二十五 密室中的較量（上）

石門打開之後出現了一個可容納數百人的石室，但讓我和小茹大吃一驚的是，石室里有兩隻巨大的鐵籠，靠近我們的那個鐵籠里關著童剛和卧龍雙虎，另一個鐵籠里關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洪子軒。

我和小茹衝進石室，陳乾虎卻沖著我們大喊：「快出去，這裡有機關！」話音未落，我就發覺右腳底下一沉，才知道踩中了機關，這時想躲開已來不及，「咣當」一聲，一個鐵籠從頭頂落下，正好罩住了我和小茹。

我和小茹還在發愣，卻聽見童剛說：「糟糕糟糕，現在我們六人都糟了暗算，這下如何是好！」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罩住我和小茹的鐵籠，發現這個東西應該成為「鋼籠」才對，因為純粹是用精鋼打造。它從頭頂的石壁上落下，落下來之後跟地面嚴絲合縫，連只貓都鑽不過去。在它還未落下之前，人們是看不到它的，而在它落下之後，鐵籠上面的部分還在石壁裡面，鐵籠跟石壁渾然一體，就算力量再大的人，也挪不開這隻鐵籠。

我正打量鐵籠的時候小茹在沖洪子軒喊：「師兄！師兄！」這時我把目光轉向洪子軒。洪子軒盤膝坐在地上，對小茹說：「別著急，一會兒我們就會出去的。」我看到他的雙手雙腳都吊著同樣是精鋼打造的鐵鎖鏈，鎖鏈的一頭固定在地面的一個石樁上。我也沖洪子軒喊：「大哥！你還好吧？」洪子軒笑笑說：「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洪子軒回答我和小茹的時候聲音鎮定自若，目光中透出幾許溫和平靜。我心想：「這人真厲害呀，身陷囹圄，九死一生，卻泰然自若，這份從容，我們這些人誰也比不上他。」

雖然聽到洪子軒這麼說，但我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知道自己這下成了瓮中之鱉，板上之肉，只能任人烹煮、任人宰割了。沮喪和焦慮就像六月的洪水一樣全湧上了我的心頭。

這時小茹舉起她的那把劍，鼓足勁在鐵籠上接連斬了起來。連斬了十幾之後，劍刃已經扭曲變形，鐵籠卻完好無損。我對小茹說：「這些籠子都是精鋼所造，而且每一根鋼條比拇指還要粗，除了那種削鐵如泥的寶劍，尋常的劍根本奈何不了它。」小茹望著我說：「你不是主意最多嗎？現在快想一個出來呀！」我無奈地笑笑，說：「我雖然辦法挺多，可是你瞧瞧，身處這種絕地，恐怕連神仙都沒治，而我只能多發幾聲感嘆，一點辦法也沒有。」小茹失望地坐在地上，對我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呀？」

正在這時，從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們若想從籠子里出來，我倒有一個辦法。」

我連忙轉頭，見門口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引我們來這兒的那個高個，另一人卻是卧龍山莊的前二當家林力，剛才的一番話正出自他口。

童剛一看到林力，立刻咆哮如雷：「林力！你這個見利忘義的小人，我早就懷疑是你通風報信，原來你真的跟他們狼狽為奸。我要殺了你！」林力哈哈笑著，走到童剛面前，隔著籠子說：「大哥，你怎麼這麼可憐啊？你像個囚犯一樣，馬上就自身難保了，還在這裡張牙舞爪。如果有種，你就從籠子里出來呀。」說完又哈哈大笑。童剛朝著林力臉上啐了一口，大罵道：「你這卑鄙無恥的混蛋，都怪我當時瞎了眼，昏了頭，沒有把你一掌打死，留下成了禍害！」林力顯然沒想到童剛還會來這麼一手，那口痰正中他的鼻尖。他用袖子擦了擦臉，往後退了幾步，冷笑著對童剛說：「大哥，您千萬別說這種話。要說最卑鄙無恥的人，只要由您在，還真輪不到我。」

陳乾虎大怒道：「林力，你真不要臉！你給我滾出去！」說著，從鐵籠的縫隙中伸出手臂，對著林力亂砍了一陣。林力搖搖頭說：「卧龍雙虎，你們太無知了，你們跟著你們那位道貌岸然的大哥混了十幾年，卻一點也不了解他的真面目，童剛其實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董玉虎這時也忍不住了：「林力，你這個混蛋，我大哥曾經也待你不薄，今天虎落平陽，要殺要刮都隨你們，你何必用這種話來羞辱他！」

林力又是一聲冷笑，說：「羞辱他？童剛還用得著我來羞辱？要是大家聽了以下這個故事，我保證童剛他自己都快沒臉再活在世上了。」頓了頓之後，他開始講述他所謂的「故事」：「有一個小村莊里生活著一戶人家，家裡一共有五口人，一個老漢，一個老婦人，他們的兒子兒媳，還有他們女兒。這個女兒生得天生麗質，出淤泥而不染，比一般的大小姐還要好看。可惜好景不長，有一天，厄運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因為當地有個員外看上了這個小姑娘。為了長期霸佔這個姑娘，員外派人殺死了她的所有家人，而這個員外呢，卻把自己裝扮成一個救苦救難的大善人，他假裝從那個人的手裡救下這個姑娘，而那個人成了替罪羊，被員外殺了滅口。」

「什麼？難道是童剛殺了袁鶯全家？」我這樣想著，目光轉向了童剛。我看到童剛臉色鐵青，低著頭，兩眼無神，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真的，看來是真的，童剛真的殺了袁鶯全家，他……他怎麼這麼糊塗？」我一邊在心裡嘆息，一邊又去看洪子軒。洪子軒的目光像兩支利箭一樣射在童剛的臉上。童剛也許已經感覺到洪子軒在看他，抬頭看了洪子軒一眼，又把頭低下，身子蹲到地上，腦袋埋入胸膛，兩隻拳頭使勁捶在後腦勺上。

洪子軒一直瞪著童剛，一雙眼睛中噴射著憤怒的火焰，而臉上卻是一副冰冷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