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易寒水（上）

顯然，石群不會游泳，他掉進水池后胡亂撲騰了幾下，連嗆了幾口水。後來他站直身子，才發現水不過齊肩深。游得邦伸手將石群拉上岸，石群渾身滴水，十足一個落湯雞。

上岸后的石群把半截短劍往水裡一扔，瞪著洪子軒說：「我輸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洪子軒不言語，走過去在崔豹和吳連峰的身上各點了一下，兩人穴道立時解了。

吳連峰滿臉通紅地說了聲「多謝」，轉身就走。崔豹和游得邦也都道了謝，相繼跟在吳連峰後面。石群剛剛說完「要殺要刮悉聽尊便」這句話，此時要走又覺得不妥，正在猶豫，忽聽得吳連峰喊他：「四弟快走呀！還愣著幹嗎？」

洪子軒見石群不走，就對他說：「你走吧，殺了你，我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石群如釋重負，轉身而去。

這時一個軟綿綿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你們四個，全都是廢物。」我這才發現水池邊多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全身一片橘紅色。她踏上木橋，一步步走了過來。

四大殺手都停住腳步，看著那個女人，我們幾個坐在亭子里的人也看著那個女人。女人走起路來腰肢微微扭動，步履輕盈。她對四大殺手說：「你們四個本來也算一流高手，聯起手來應該沒有什麼人拿不下，誰知竟這樣沒用。看來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女人的聲音輕柔甜美，聽上去十分受用，讓人忍不住想多聽幾句。女人一邊說一邊走，隨著距離的縮短，我逐漸看清了他的面容：又黑又深的眼睛，小巧玲瓏的鼻子，玫瑰花般的嘴唇……全部鑲嵌在白皙粉嫩的皮膚上。

妖艷，——這是我此時所能想到的用來形容這個女人唯一的一個詞。

我不認得這個女人，但我已經猜到她是易寒水。倒不是說唯有易寒水才這樣妖艷，可是既如此妖艷又有資格責罵四大殺手是「廢物」的恐怕只有易寒水一個人了。易寒水的妖艷我早有耳聞，但還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只看了兩眼，我的心跳便不由得加快了。

童剛痴痴地望著易寒水，竟像著了魔一般。卧龍雙虎看到童剛這樣，都有些不好意思。

洪子軒若無其事地飲了一杯酒，贊了句「好酒」。

這時易寒水對洪子軒說話了：「洪子軒，你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以前倒把你有點看走眼了。」

石群搶著說：「他吃了偷來的還魂丹，徒增了二十年的功力，自然就成了高手中的高手！」易寒水用眼睛盯著洪子軒，對石群說：「你懂什麼？洪子軒是何等人，他怎麼會屑於偷這種東西？別說二十年，就是徒增二百年功力，他也懶得去偷。」游得邦點頭說：「我也這麼認為，我敢肯定，洪子軒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種人。他絕不會為了將別人的寶物據為己有，更不會因此而殺人。他還不止一次地饒過我們弟兄四個人的命。——老大，我不想殺洪子軒。」

「住嘴！」易寒水面帶嗔色說，「洪子軒是什麼樣的人，有沒有偷金甲衣，有沒有殺江天，這些跟我們要不要殺他毫不相干。至於他饒你們的命，是他的事，跟我們也毫不相干。」話音未落，易寒水右手微微一揚，一把暗器閃著銀光射向洪子軒。

洪子軒飛快地在胸前抓了幾下，數十枚銀針已全到了他手中。易寒水看了，拍了拍手掌說：「好功夫！真是好功夫！不過洪子軒，你這樣接我暗器，就不怕上面有毒嗎？」

我忍不住輕聲問小茹：「如果暗器真的有毒怎麼辦？」小茹說：「師兄的雙手被一種特製的藥水浸泡過七七四十九天，已經百毒不侵。」我十分驚訝地點點頭，心想：「大哥實在是太棒了，怪不得能赤手空拳卻無敵於天下。」

洪子軒沒有回答易寒水的問話，將那把銀針往地上一扔，從亭子里走出去，對易寒水說：「你覺得憑你的武功能殺得了我？」易寒水嫣然一笑，「憑我的武功當然殺不了你。」說著手一揚，一把銀針又射向洪子軒。洪子軒如法炮製，將這些銀針悉數接在手中。

易寒水笑著說：「洪子軒，看來我的暗器真的一點也傷不了你呀！——不過，我還想再試試。」說話間，雙手同時一揚，兩隻形狀怪異的暗器迅速飛向了洪子軒。

洪子軒又把暗器接到了手中，忽然他「啊」的叫了一聲，將手裡的暗器使勁一甩。暗器落入水中，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兩條細長的花蛇。花蛇落入水中后，很快就遊走了。

易寒水格格格笑了起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笑得差不多了，她才說：「這種蛇產自苗疆，鮮艷奪目，劇毒無比，而且專愛咬人的手腕。洪子軒，我聽說你的雙手已經百毒不侵，不知你的手腕練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