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安
天空出現一抹魚肚白，我漸漸從睡夢中醒來，環顧四周，依舊是我所熟悉的環境，南希澤的家。
我坐起來，感覺頭很不舒服，心也空空的。很不舒服的感覺。
我敲敲腦袋，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我，是怎麼回來的？
我記得我在操場跑步，然後腳傷到了，然後我要回家，然後……
竟全沒有印象了。
我下床動了動自己的腳，竟靈活自如，毫無痛感。
腳怎麼好了？我又是怎麼回來的？問題太多找不到答案，微微一想頭就疼了起來。
貌似，我忘了什麼事情。可忘了什麼呢？還是，我那些跑步、受傷的記憶全部都是在做夢？
我很是迷茫，感覺好像忘了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到底，忘記了什麼？」我喃喃低語，在記憶中努力搜尋，卻依舊一無所獲。
不知為何，心中泛起淡淡不安，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藍姬，起來了，要去上學了。」蘇蘇又在門外喊我。
我扶了一下額頭，心想：想不起來就算了，可能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知道了，馬上下來。」
洗漱完畢，走下樓，沖蘇蘇笑道：「早安，公主殿下。」
「大膽奴婢，你竟起的比本公主還晚，該當何罪！」蘇蘇配合的說着，兩手叉腰，還真有那麼一點像個刁蠻公主。
我恭恭手，做求饒狀。「奴婢知錯，公主恕罪啊。」
然後我們便一起笑了出來。
今日，陽光正好。
「好了好了不玩了，吃飯吧，一會該遲到了。」我笑着擺擺手，坐在了椅子上。
「藍姬，你知道嗎，學校又要開始一年一度的校草選拔大賽了。」蘇蘇也坐了下來，拿起麵包遞給了我。
「校草選拔大賽？什麼啊。」我有了一絲興趣。
「咱們雪櫻是一年選一次校草的，所以有一個校草選拔大賽。」蘇蘇笑了一下，「不過啊，這麼長時間一直是蕭莫熙勝出。貌似，咱們學校能勝過他的，還沒出現啊。」
蕭莫熙，聽到他的名字我的心不由抽搐一下，剛才那種不安的感覺又出現了，而且更加濃烈。
被我忘記的，到底是什麼？
「不過藍姬你不用擔心，喜歡錶哥的人也超多的。」蘇蘇狡黠一笑，「所以表哥也是有機會勝出的。」
「啊？什麼啊，和他有什麼關係。」我疑惑的看着蘇蘇。
她卻不以為然，「我知道了，那件事情。」她看着我，眼裏滿是狡黠。「如果表哥成為校草的話，藍姬就會和他交往。」
我大囧，沒想到那句玩笑話他們兄妹倆都當了真。
不過，如果校草真的變成了南希澤，好像也不錯，那樣，我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畢竟，他喜歡我，而蕭莫熙，我猜不透啊。
他似鏡中花，縱使我百般追逐，依舊只能遠觀他的浮華。
「藍姬，你又在想什麼？發獃好久了。」蘇蘇不滿的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晃過神，沖她歉意的笑了笑。
真是的，我在想什麼，南希澤又不是誰的代替品，而且，蕭莫熙，也不是誰都沒能代替的了的。
吃過飯，我坐在開往學校的車上，眼睛雖看向外面，可思緒依舊在神遊天外。
不知為什麼，今天好像對蕭莫熙的執著少了很多，反而對南希澤的好，他的心意，多了一絲考慮。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是那種見誰愛誰，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自認為我不是，可那又怎麼解釋，現在這種奇怪的現象。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烈，像是快要把我吞噬。
我想我現在急需調整自己，否則我一定會失控的。
下車后突然奔向天台，不顧身後蘇蘇的呼喊，我只是順着自己的潛意識，去找能讓自己平靜的地方，或者，是人。
在天台上，我看見蕭莫熙的背影，心突然就平靜下來，不安也消失了。
「蕭莫熙。」我喚他，他回頭，看向我的眼睛卻一片迷茫。
「你是誰？」他竟不記得我了！我大驚，心裏不由很是委屈。
「啊，想起來了。」他勾起一個笑，滿滿的都是諷刺，「原來是南希澤的人。怎麼，他要你來找我嗎？」
忘記也就算了，竟還將我誤會至此，真是，有夠過分。
「蕭莫熙，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直視他，目光咄咄逼人。「原來你真的是只空有一副好的皮囊，卻敗絮其中的人。真是可惜了你父母給你的好看外表。」
「你再說一次！」他被我激怒了，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呈完口頭威風，就明顯的底氣不足，雖強迫自己不要退縮，卻還是怕了。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漸漸後退，終於，靠在了牆上，再無退路。
本着不能隨便認輸的態度，我怒視着他，可貌似殺傷力太小，被他那冰冷的目光一掃，便失去了戰鬥力。只能低下頭，一個人惶恐著。
他伸手勾住我的下顎，強迫我對上他的視線。
「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他咬牙切齒，我看着他的樣子，不禁更加委屈，努力那麼多，卻被他忘了，該生氣的不該是我嗎？
「我說你這個人，真是差勁到極致了。」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難過，只知道，現在眼前這個人，真的太過分了。
「是嗎？這樣就差勁到極致了，那，這樣呢？」說完他低頭鎖住我的唇，火熱的觸感讓我心頭微顫。
好熟悉的感覺。
我愣神之際已被他攻破唇齒間的第一道防線，用力的吸允，好像憤怒的報復，又好像單純的發泄。
我感覺好像空氣都要被掠奪一空，馬上就要窒息了一樣，便用盡全力的推開他。
只見他輕蔑一笑，「現在，是不是更差勁了？」
那滿不在乎的語氣刺痛了我的心，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
而我卻沒有注意，自己生氣委屈只是因為他不記得自己，還有，對自己的親吻不過又是玩笑而已。
我只是在意他的態度，卻沒介意他做的事情。
與其說不在乎，倒不如說是喜歡。
我喜歡他吻我時的感覺，那種，將理智灼燒全部的錯覺，什麼都沒有，我的世界，只有蕭莫熙。
在我還沒做出反應時，南希澤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他一拳打向蕭莫熙，力道之大，將蕭莫熙打倒在地，嘴角，也溢出血跡。
「希澤，你幹嘛？」我拉住他，看向蕭莫熙，不由一陣心痛，說話便也帶了責備的語氣。
「藍姬，他欺負你不是嗎？」南希澤看着我，眼中依舊是我不敢直視的火熱。
我低下頭，許久，抬頭對南希澤說：「好了，希澤，我們走吧。」
南希澤驚訝的看了我一眼，隨後開心的點了一下頭，「嗯，好。」
他拉着我走了，我輕輕回頭，看見蕭莫熙一個人坐在地上，眼神落寞，嘴角扯著一個苦澀的笑，心又痛了起來。
蕭莫熙，明明是你那樣對我在先，現在露出這樣受傷的表情，又算什麼啊。
南希澤拉着我的手，他的手，涼涼的，很好的觸感，可為何，我覺得那灼熱更讓我心安？
月藍姬，你又在想什麼！這麼喜歡你的南希澤一直陪着你，苦苦等着你，你幹嘛對那個莫名其妙的蕭莫熙，那麼執著。
腦海里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別在追着蕭莫熙了，放棄吧。
對啊，也許放棄會更好吧。
也許，真的可以回頭看看南希澤，他一直在我身後，想必也很累吧。
可，這種很不舍的感覺又是從何而來呢？
感覺好像理智和心在打架。
一個拚命說放棄吧，別在為難自己了。
一個卻在說不行啊，不能放棄那個人。
又出現了，那種不安的感覺，好像只有在蕭莫熙身邊時，那種感覺才會消失。
這種感覺很奇怪，不由讓我想到曾經在魔法書上看到的「魅魔法」，也是這樣，被施法者會被命令做心不想做的事情。
為了做而做，為了愛而愛，理智受施法者控制，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我搖搖頭，苦笑，月藍姬，你這是在為你的搖擺不定找借口，在地球，哪會有人使用我月家族的魔法。
會不會，是櫻姬姐姐？
應該不會，如果是，她直接抓我回去就好，幹嘛弄這麼多。
想不通啊。
我一直在沉思，沒注意到南希澤已經停下了腳步。
「藍姬，我們談談吧。」南希澤一臉正色的看着我。
「好啊，談什麼？」早晚都會談，那就談吧。
「藍姬你昨天是什麼時候回家的？昨天你說馬上回去，可我到家時你並沒有在家，等了你好久，都沒看見你。」他的眼裏帶着溫怒。「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回家的！」
他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聽了他的話我也一愣，昨天我是什麼時候回去的，想不起來了。
很晚都沒回去？這麼說我真的忘了一些什麼。
那到底是什麼呢？
他見我又溜號，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我看着他，扯出一個笑，「我去散散心，回去比較晚，沒什麼的。」
他不疑我，點點頭，眼中帶着不確定的光，怯怯的問，「那散心之後的結果呢？還是非追在他身後嗎？」
我低下頭，目光黯淡。「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該往哪走，不知道，還該不該堅持了。
他的眼睛一亮，扯出一個笑，在陽光里好似一個鄰家大男孩的模樣。
我笑笑，有些，放棄才是對的吧，回頭，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南希澤，在身後看了這麼久的你累了，那麼，這次換我回頭來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