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迷 林
「麻煩!」男子眉頭緊皺,安撫似的拍了拍狗兒的頭,它立刻邀寵伸出舌頭舔舔
男子手心。男子神色微冷對戰歌說道:「護好那女人,她見了紅,這些麻繩可是嗅到了血腥味才來的!」
戰歌右手拿着軟劍,小心的注視着周圍,臉色也不好看,道:「小姐還不是你養那畜牲咬傷的!依我看,它們是來找你為同伴報仇的!」
簌簌的聲響驟然接近,我已然看見百米遠處,屈曲蠕動爬行向前的大規模蛇群,應是傾巢而動,有如潮海洶湧而來。所過之處,寸草無生,只留下蜿蜒的行跡。難怪此林靜謐異常,縱有其它生物,想必已早入蛇腹。齒間唾液滴在落葉之上,頓時一片焦黑,乃是腐蝕性劇毒!
「戰歌,回馬車,趁它們還沒全圍過來,快走!」我強撐起身子,戰歌也順勢撫我起來,只見眼前那一人一狗隱在隙落的陽光下,有些模糊。我的腳步發輕,失了些血,競有些眩暈。
我心想畢竟相遇一場,這時候可不好讓他們落了單,便開口道:「公子和這寵物一同上車來吧!你同戰歌同會武功,咱們合力衝出去可好?」
那男子身型未動,道:「你這馬只需前行幾步便會中毒而死,蛇類可是對動態物體有很強的攻擊性,你那丫頭劍出的再快,能再瞬間悉數將它們斬殺嗎?」
我定定望着他,腦中不斷思量,猶豫不決。蛇群此時速度不快,是因我們都不曾走動,對它們構不成威脅。若真是行駛馬車快速移動,那我們也就成了絞殺對象。再看蛇群,不過數十米之距。我心一狠,撇開戰歌撫著的手,雙膝落地,朝男子而跪,道:「小女子裴氏七里,懇請公子一事,此刻事態危急,乃保命良策,請公子應允!」
「說!」
「我們棄馬,用它引開蛇群!我手臂有傷,戰歌助我前行。七里娘親昏迷不醒,公子武藝高強,還請代為照看!若有幸逃出,七里此生願聽公子吩咐!」
「小姐,這怎麼可以,我們都不認識他,怎麼能將夫人交給他!」戰歌說罷拽我起身。
我厲聲道:「你雖有功底,但終究是女子,你能背昏迷的娘親跑多遠?你還能出劍護她嗎?這位公子剛才出手斬蛇,不會是心惡之人,我信他!你也別多言了!」
我能感覺到這丫頭的手鬆了,心裏如炭火灼燒炙烈的疼,娘親,孩兒只有賭著一把了!孩兒就是被亂蛇纏咬,也定會護您周全!
「公子,應否?」
「好!」
戰歌掀開車簾,小心翼翼撫起娘親,她面色寧靜,尚沉於睡夢中,也許夢裏,沒有爹爹,沒有秦允之,娘親還是那個太傅府的天真女兒!
我微微一嘆,若不是生我那晚入了風寒,落下病根,娘也不會如此!心微酸,抑制住感情,忙撫娘親駝於男子背上,那狗兒似不滿嘲我蔫蔫的叫了兩聲。
「公子,七里將娘親交付於你了,請護我娘安好!」顧不得再綳裂出血的手臂,我緊緊拽着他衣袖,顫聲道。
「嗯!定不負所託!」
「公子先行!」
我欠身行禮,他不猶豫,急步向林子沒有蛇跡一方行去,隨身而後的是那條大白狗。
「戰歌,帶好包袱,割斷韁繩!」
不等我吩咐,戰歌已麻利的牽起那匹棗紅馬。
我急聲道:「可有毒?」
戰歌點頭會意,翻倒出來一黑色瓷瓶,將瓷瓶內無色液體淋在劍身,右手反轉軟劍刺入馬股,濺出絲絲紅梅,馬後蹄蹶起,一聲嘶鳴,奔於相反方向,留下一條蜿蜒綵帶。
「可惜了這匹烈馬,日後有命定為列一墳冢。把剩下的毒灑在此處吧,希望螳臂擋車,也擋上一擋!」
戰歌隨手輕揚淋淋洒洒,空瓷瓶應地而碎。那馬匹受刺快速奔跑,果然引得大批蛇群張馳而去,幸好剛才沒坐上馬車,不然這蛇群早被引來了!
回頭看向已遠離的背影,我微有安心。突然心生一計,也許能拖延些時間。
我指著嵌有鏢刃的那棵樹道:「戰歌,你的劍快,斬些樹丫給我,要尖細一些!」
戰歌遂起身凌越樹桿之上,劍花飛起飛落,長約半米的樹丫紛紛落於樹下,時間緊迫,雖說不上尖細,但也有銳峰。
我忙拾起幾根,依次密麻的直豎在地上。戰歌雙頰潮紅,執劍的手也些脫力,我忙出聲道:「夠了戰歌,把那馬車推來橫在這邊上,你省些力氣,一會還有用處!」
「是,小姐!」
那馬匹體型雖大,卻也不夠成千上百的蛇兒果腹,遠遠望去,已見白骨。
「戰歌,我們也走!」
說罷戰歌收劍於腰間,心疼的看着我又滲出血的右臂,我嘴角上揚已有笑意,伸出左手,道:「還不帶你家小姐逃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