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六章 怒火

第百十六章 怒火

們沒有在房間里耽擱太久,末流已經去了老太君那裡須趕緊過去看看,想必這時間,老太君那裡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奶奶是怎麼病倒的?」我邊走邊問道。

雲煦和我並肩前行,眉峰微蹙,聲音低沉,「自從我傳信回來告知長輩們你生了兒子之後,奶奶很高興,連說菩薩保佑,要去寺里吃兩個月的清齋,可是在山上才過一個多月,菊姑姑突然傳信下山,說奶奶跌了一跤之後昏迷不醒,如今只是能吃能睡,卻不能說話和活動,請了洛州里的許多大夫,也不見有明顯好轉」

他的解釋很詳細,比彩藍在信中說的要更清楚,可是他們都不清楚的是,在山上的時候,老太君明知道自己年歲大了,怎麼會在晚上獨自出去,而且還傷到自己。

「我好像記得你說,紅姨娘也去了,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年前祈福的時候,大堂嬸和二堂嬸還跟著,不過年後這次,卻只有紅袖跟著。」

「紅袖?」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腳步微停,「什麼時候叫得這麼親密了?」

他的表情一曬,手臂一抬就把我的手攥住,「好了好了,先別忙著吃醋,末流神醫已經先去了是嗎?」

明知道他是在明知故問,可我也只能輕哼一聲,先放過這個問題,回頭再和他理論。

再拐個彎就能看見月門,隱隱聽見有喧嘩之聲,我和雲煦詫異地對視一眼,趕緊快走幾步,去看看究竟。

老太君地卧房門口。圍了好些人。似乎是在對峙。而末流正站在中間。似乎還沒能進去。我連忙掙開雲煦地手。快走幾步便沖了過去。

我刻意忽略站在一旁地眾人。直接站到末流地面前。冷著臉喝道。「怎麼回事?表哥。你怎麼還沒進去?」

末流看著我。眉頭微挑。俊臉上表情不變。「這幾位夫人不許我進去。」

我佯裝詫異地環視一圈。宅子里地女眷來了一大半。大堂嬸和二堂嬸就在其中。我心思一動。表面不動聲色。目光看向劉氏。語氣驚訝地說道。「二嬸。我剛剛不是說過。這位是我地表哥。他地醫術不錯。我特意趕回來。就是為了讓他看看奶奶地病情。怎地大家都堵在這門口了呢?」

劉氏勾起唇角。強笑了兩聲。「寶心哪。別怪二嬸多心。你這表哥實在年輕了些。這些日子也來了不少老大夫。可都是」

她地言外之意我當然明白。自然是懷末流地醫術。我輕輕哦了一聲。連忙換上歉意地表情。「瞧我馬虎地。都忘記跟您說了。當初雲煦地病症。就是我表哥治好地。他地醫術應該比那些老大夫要強地吧?」

這十幾年裡,喬家有沒有給雲煦延請名醫我不清楚,無論如何,末流的醫術總不是那些鄉野醫生能夠比的,更何況他還給外婆當了數月的徒弟,而外婆,是曾經給太后治過病地。

至於我為什麼沒有在剛剛遇見劉氏的時候就說出這件事來,無非就是為了看看眾人的姿態。我想看清楚,老太君病倒這件事,對於她們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我地話音一落,氣氛就為之一僵,不過我也沒有給她們反應的時間,直接微抬手臂,示意末流跟我進去。而這次,自然沒有人阻攔,倒是一大群呼啦啦地跟了進來。

我們一進到老太君的卧房,濃郁的藥味便撲面而來,直衝到鼻尖,讓人呼吸稍稍有些不暢。我下意識地看向末流,他也微微地皺眉,似乎發現有什麼不對,不過他只輕輕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老太君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呼吸時而平緩,時而急促,臉色有些蒼白又隱隱透著一股青色,唇色泛白,不過感覺就像是失血過多地樣子。

太多的我也瞧不出什麼,不過看末流順利地搭上了脈,我也偷偷地鬆了口氣,掃視房間的時候,我看向一直守在旁邊的菊姑姑,發現她似乎消瘦得很嚴重,兩眼也沒有什麼神采,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不止。最重要的是,她似乎故意錯開了我的視線,而且不肯和我對視。

看來這中間確實是有隱情地,不過此刻我倒是不方便問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問一問這位在老太君身邊呆的最久的人,那日在七霞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我暗自蹙眉,七霞寺的事情,真的沒有人清楚嗎?而大堂嬸二堂嬸地姿態,究竟是知道什麼,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正琢磨著,末流已經搭完了脈,他伸手往懷裡一掏,就翻出一個精緻的黑色荷包。這個荷包我見過,原本是外婆的,而在京城地時候,外婆把這個荷包送給了末流,我一直不知道裡面究竟放了什麼東西,不過末流現在拿出來,該不會是裡面藏著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吧?

可惜我地想法只是空想,我看到的是,末流用右手地拇指和食指一捻,就從荷包里抽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左手將老太君的衣

上去,作勢施針。

「等等,看診就看診,怎麼還動上針了!」

劉氏上前一攔,強勢地制止了末流的動作,然後轉頭看向我,「寶心,不是二嬸多事,是老太君不比旁人,輕易不能下針,起碼也要先讓老爺知道,不然出個好歹,我們可擔待不起。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威脅,看來是擋定了的,我看向末流,只見他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並不是要施針,我便上前一步,平心靜氣地說道,「二嬸別急,我自然明白您的苦心,只是表哥他並不是要施針,您看看就明白了。」說完,給了末流一個眼神,讓他快點動作。

趁劉氏沒反應過來,末流一抬手便將銀針扎在老太君的胳膊上,又瞬間提起,他凝神看著銀針,突然緊皺眉頭,而不需他開口,在場的眾人都熄了聲音,眼巴巴地看著那根銀針,而銀針的尖頭處,正是泛著熒熒的藍色。

扎進老太君身體里的銀針,拔出來之後竟然呈藍色,這個發現足夠讓眾人膽戰心驚了。

而我看到菊姑姑略顯頹敗的臉色,對於銀針的變化竟然沒有反應,我的心中自有了計較,「兩位嬸娘,還有嫂嫂,病房不便久待,既然我表哥看完了,咱們就出去說話吧!」

出了老太君地房間,呼吸也為之一暢,雲煦直接帶著末流暫離,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而劉氏她們顯然也是回過了神,七嘴八舌地開始問這問那。

「寶心哪,那銀針上的藍色是怎麼回事,你讓你表哥說說。」

「是不是老太君的病情有什麼不對?」

「寶心」

吵吵嚷嚷的,我根本聽不清楚都在說些什麼,只能抬抬手示意,「兩位嬸嬸,還有嫂子,無論奶奶的病情如何,也得等著老爺回來才好分說,表哥想必也得好好琢磨一番。」

這下總算讓她們的問告一段落,不過接下來說起的問題,卻正戳中我的底線,將我心中好不容易壓抑的怒火瞬間點燃。

「寶心,既然你回來,雲煦和紅袖圓房的事情,自然是你做主安排了。」

說話地是劉氏,她笑意盈盈,一派長輩的關切之色,大堂嬸站在一旁也微笑著點頭,附和說道,「無論是不是要問詢商量,給老太君沖喜的事情總是要做地,沒準對老太君的病情也有幫助。」

有個鬼幫助!

我暗自咬牙切齒,終還是忍不住冷笑一聲,「二嬸說的是,紅袖是我的奴婢,我想怎麼著她,她自然得聽我地,不過,」我的話語一頓,然後略帶不解地說道,「我倒是不明白了,我回來就是一喜,再過幾日老太君的長孫也會回來,也算是一喜,聽說婉容嫂子又有喜了,這不也算是一喜么?這可算是三喜臨門。為何非要把區區納妾的事情算作喜事操辦,不過是個妾,是個奴才罷了。我歡喜她,她便能在這院子里住著,我不歡喜她,她就給我到浣洗房洗衣服去!怎地還端端正正地擺放著,平白污了咱們喬家的名聲。」

劉氏連連搖頭,一副略帶不滿的神色,語重心長地說道,「寶心,話不能這麼說,紅姨娘好歹是個閨閣小姐,怎麼能說是奴才,雖然她是給你相公做妾,不過」

「不過什麼?」我毫不客氣地打斷她地話,表面上還是帶著淺淡的笑意,「她甘心做妾,就應該明白,妾,就是奴婢,而且是我這個正室夫人的奴婢。」

「這可是雲煦帶進門的」大堂嬸悠悠地說出這麼一句,乾淨利落地點明這個姨娘的來歷。

我卻是怒極反笑,一臉不懂地看著各揣心思地眾人,「難不成夫君喜歡哪個,我就得退避三舍,好心好意地供著哪個?若是別家也是這套說法、這麼對待,我倒要問一句,是不是來個妾,我這個當正室就得當下堂妻的命了。」

我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站在大堂嬸身後的婉容,她面無表情地微側目光,似乎根本不關注我們地對話,不過我偏要將她牽扯進來,「而且,若是我給喬家添丁之後,就得給自己添這麼一份堵的話,那我這個做妻子地真是心寒。而婉容嫂子是不是也得現在就開始擔心雲哲堂哥,這十月懷胎的日子可是夠長地呢!」

我的一句話,順利地把婉容的目光引了過來,她微帶不滿和無奈的神情,我權當沒看見,繼續把我的話說完,「要是嬸娘真覺得納妾圓房是喜事的話,寶心也無話可說,那就從院子里挑幾個眉眼清秀、性子和順的,也為幾位堂哥添一房美妾,豈不是喜上加喜。」

最後,我再看著臉色已經微變的二堂嬸劉氏,『好心』地提醒一句,「聽說二堂叔也和佳人有了佳會,是不是也能接進來,再添個喜氣呢!」

眾人頓時臉色驟變,我心中卻暗想著,真痛快,我總算把想說的都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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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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