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

第五十九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

在南郡之時,烏鴉便跟如霜最是親近,大多時候都賴在如霜的房裏;但在京都,顯然是不可能了。wWW。23uS。coM

如霜有些微羞的看了看沐言,又看了看瞪着兩隻小眼睛的烏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這孩子,別胡鬧了!」

倒是老馬忙站了出來,拉着烏鴉的小手道:「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能跟二少奶奶一起住呢?這麼多屋子,你自己選一間最漂亮的,好不好?」

烏鴉還有些不願意,但老馬的下一句話就直接將她的不願意給堵在了肚子裏,老馬嘿嘿笑道:「俠女,只要你乖呢,以後爺爺每頓都給你做只燒雞,而且不逼你吃青菜了,好不好?」

烏鴉眨了眨眼,吭哧半天才道:「兩隻燒雞行不行?」

沐言有些哭笑不得,慍怒道:「多大點年紀就開始討價還價了?馬叔你別慣着她!以後我們吃什麼她就吃什麼,愛吃不吃,這還慣出毛病了,德行!」

「……一隻就一隻!」烏鴉也知道,當沐言真的強硬起來,所有人都要聽他的;忙拉住老馬的手,嘿嘿的笑着扮乖巧。

「咳咳,那我住哪兒啊?」王老六問。

蔡先同笑了笑道:「跟我來吧,免得待會兒又有某人說咱們不識相了!」於是二人便勾肩搭背的走了。

「走吧,我帶你們去房間!」

沐言一手牽着一個,緩緩走在莊園一般的宅子裏,笑着說道:「被子床單之類的都是剛剛買到的新的,福容記的緞子,又結實又漂亮,相信你們一定喜歡!」

肖楚楚和如霜二人就在他兩旁任由他牽着走。感覺心裏無比的踏實,偶爾對望一眼,喜氣里又透著些羞意。

兩人的房間都挨着,很近。

每當在這個時候,沐言總有些躊躇,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好像自己先陪着一個。便註定冷落了另外一個那樣。

如霜沖着他眨眼,笑道:「姐姐一路辛苦,你去陪陪她吧……」

「你去陪如霜吧,她可比不得我,我可是江湖路一步步走過來的!」肖楚楚也道。

從二女的神色中,沐言終於看出她們眼中的戲謔意味,只能歉然對如霜一笑,進了肖楚楚的房間。

有時候,這種事情就像是流水一般的自然;不需要什麼過多的鋪墊。就向是燎原的火,一開始便停不下來。

從一進門,關了房門開始。沐言和肖楚楚的身軀便糾纏在了一起,整個房間里涌動的都是粗重的喘息聲,曖.昧的氣息在房間里涌動着。

唯一不美的,是那張大床的聲音太吵,咯吱咯吱的讓肖楚楚很不好意思,因為如霜就在隔壁。她的內心還是羞於被她聽見。

「怕什麼?等會兒你再聽回來,這兩張床都是一家店裏賣的。估計都一個德行!」沐言便嘿嘿的笑,動作便更加的大了一些,床的咯吱聲便也更加響亮。

肖楚楚知道他是故意,羞惱更多,卻也感受道別樣的刺激,臉上的紅暈便也更加的多了。

「不過兩個多月三個月沒見。你的花樣倒是多了不少啊!」沐言在肖楚楚的紅唇之上親吻著,索取著,一邊逗弄着她。

「如霜教的……」肖楚楚便更加的羞惱,但依舊在他的耳邊低喘著告訴他,和他分享著這樣的秘密。

出了一身的汗。不過還好沐言早就準備了大桶的水,一個火字元進去,浴桶里的水便開始冒起了了騰騰的熱氣。

腆著臉想要跟肖楚楚來個鴛鴦戲水,但被她無情的拒絕了,理由是大白天的,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沐言便靠在床頭嘿嘿的笑,心說該做的都做完了,這時候卻是不好意思了。

過了一個多時辰,等沐言也梳洗完畢,這才出了房門去正院那邊和老馬等人匯合,一起出去吃飯。

如霜挽著肖楚楚的胳膊,低聲嬌笑道:「姐姐,床快塌了吧?」

肖楚楚便羞紅了臉,和如霜笑成了一團,眼光盈盈的看向沐言之時,有滿足也有羞澀,一如在那張嘎吱作響的床上。

肖楚楚的臉色看上去明顯的比如霜的臉色要紅潤光澤的多,沐言暗想女人真的是需要愛情來滋潤,才能更美麗的。

等到三人趕到的時候,蔡先同幾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卻也沒有多說些什麼;看上三人幾眼,然後便嘿嘿直笑,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肖楚楚和如霜便離沐言遠了些,紅著臉牽着烏鴉一起走。

而烏鴉明顯更關心吃什麼;一會兒問什麼好吃,一會兒問哪一家的烤肉比較大塊一些;有她在,二女的尷尬情緒這才消減了許多。

到了酒樓,幾人便直接找了一間雅間,靠窗的位置坐着,方便幾個沒有來過京都的人欣賞京都的夜景。

夥計小跑着過來,問幾人想要吃些什麼。

所以人尚未來得及說話,烏鴉便大大咧咧的來了一句:「夥計,將你們這裏拿手的酒菜一樣來上一個,再上個烤全羊——要快,賞錢少不了你的!」

夥計看了看桌上的六人,訕笑道:「這位小小姐,你們就六個人,恐怕吃不了這麼多吧?」

「讓你去就去,聒噪些什麼?難不成怕我們沒有銀子?」烏鴉得意洋洋的從袖裏乾坤里拿出一疊銀票來晃了一晃丟個夥計一張十兩的,道:「這是賞錢,快去!」

小夥計頓時感覺今天自己鴻運當頭,連顛帶跑的去了。

有烏鴉這個大肚王在,點的酒菜根本就不怕多;倒是老馬有些心疼那麼多的賞錢,拉着烏鴉的手道:「俠女啊,你哪兒不是還有碎銀子嗎?十兩銀子的賞錢,太多了……」

烏鴉眨了眨眼,奇怪的道:「俠女不都是應該出手闊綽的么?賞錢少了夥計怎麼知道我是俠女?」

「闊綽是拿你自己的銀子給人賞錢,不是拿我的銀子——不對啊。出門的時候我記得沒給過你銀子,你那裏來的那麼多銀票?」沐言皺着眉頭問。

如霜聞言笑道:「你把銀子給了小山,你覺得咱們俠女認識到了銀子的好處,小山還能保住他的小金庫么?」

沐言一拍大腿,鬱悶道:「哎,是我疏忽了!」

「少爺別當心。小山那孩子鬼著呢!」

老馬嘿嘿笑着,在沐言耳邊低語道:「小山給俠女的不過幾千兩,自己留着多半,有的花!」

那些銀子,沐言最大的願望是籠絡住算學堂學子的心,一聽小山身上還有銀子,他才放下心來。

有了十兩銀子的賞錢打底,酒菜便上的極快。

都是自己人,沐言更是個不怎麼講規矩的人。所以都吃的極為隨意,只是烏鴉的吃相實在有些不堪,據案大嚼,看的眾人鬨笑不已。

席間,說的都是些算學堂里的瑣事,誰又跟誰打了架,誰將誰的頭打破了之類。

正如沐言心中所設想的那樣,算學堂里的學子們形成了幾個小團體。開始相互競爭;煉體的湯藥也發下去了幾份,學員們對於算學堂的歸屬感開始明顯的增強。再也不似先前那樣,人來人往像是一家飯館,吃完了一抹嘴,連飯館的名字都沒記住的模樣。

根據沐言留下的資料,又增加了幾門課程,講述一些幾何方面的問題;當初這些課程沐言也只是大略的講了一講。大概兩三天時間。

方學正在這方面研究的比較久,這門課程現在便主要是由他來主講。

在自願的前提之下,有些學子學成之後開始選擇留在學院裏幫忙;大多數時候是跟隨郭守言一起去附近的城鎮宣傳算學堂的資料,並開始有周邊的小型商鋪或者一般的子弟打聽算學堂的情況,看來一切的發展都在意料之中。甚至比沐言想像中的還好。

畢竟,隨着沐言的名聲越來越盛,他的名字便是算學堂的活招牌,郭守言的招生工作便也越簡單。

沐言的老師,左中權左院長對算學堂的關照算的上兌現了他的承諾;三天兩頭的往算學堂里竄,並在學院裏為算學堂大做廣告,時不時便有些學子成群結隊的來算學堂旁聽,其中十幾個也都成了常客。

一想道自己的老師那行事乖張的模樣,沐言便開始懷疑老師上算學堂更多的是為了蹭飯吃而不是幫忙。

老馬哈哈笑道:「這可是真的,左大人飯點可是掐的極准,那回都是吃飽了挺著肚子走的」

開算學堂沐言更多的是利用他來推廣算學,為自己儘快提升修為打下堅實的基礎,他非常相信,如果沒有這麼多人修習算學,他的修為絕不可能增長的這麼迅速!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就算不用去刻意的修鍊,自己的修為也在無時不刻的增加著。

因為沒打算賺錢,所以那些學子交上來的學費,基本上都用在了學子們的伙食開銷之上;鑒於這些學子都是些半大的孩子,沐言不止一次的交代過,盡量做到每頓多少都有點肉,給這些孩子們增加一點營養。

因此,算學堂的伙食估計比一般的大戶人家吃的都要好,也就難怪左中堂經常藉著幫忙的名義,前去蹭吃蹭喝了。

看到一切都正常,沐言很是開心,大家推杯換盞,不知不覺間便喝的有些多了;即便是肖楚楚和如霜二女,也都喝的雙頰緋紅,醉眼迷濛。

反倒是烏鴉,對酒類一點都不感興趣,專註於吃喝,這倒是讓沐言曾經當心她喝醉了發酒瘋,一口氣吐出來將算學堂燒個精光的恐懼感消掉了不少。

吃完飯,幾人結完賬從酒樓里出來,那小夥計點頭哈腰的將一行人送出了門口,一個勁的對烏鴉說歡迎再來,笑的后牙槽都出來了。

沐言笑笑,心說十兩銀子的賞錢,也真能讓這樣的小夥計樂上幾天了。

一路上,王老六便開始對蔡先同擠眉弄眼,老馬也在一旁嘿嘿怪笑;如霜是從青樓里出來的,哪裏會不知道這些男人想些什麼,拉着烏鴉道:「先同。你帶六哥和馬叔四處逛逛吧,我們就先回去了……」

「我就不逛了吧,萬一有什麼事,我也好支應一聲!」老馬訕笑着撓頭。

「馬叔,一起去逛逛吧,沒什麼!」

沐言笑着道:「可要找最好的姑娘陪酒啊。別不捨得花錢——先同是地主,別替他省銀子!」

蔡先同兩眼一瞪,笑罵道:「你個混蛋,倒是做的一手借花獻佛!」

分開之後,沐言帶走二女和烏鴉沿街慢慢的晃悠回去,在路上又買了些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之類,這才回了宅子。

安頓好烏鴉,回到門口,如霜吃吃的笑道:「謝謝姐姐今晚將夫君讓給我……」

「……小心床會塌。那可是一家店裏買的!」肖楚楚笑的花枝亂顫道。

「姐姐放心,下午聽見床響,我已經墊好了,嘻嘻嘻」如霜抱着沐言的腰,也許喝了些酒的緣故,看上去很有些憨態可掬。

沐言不知道該表達自己幸福或者是糾結的情緒,撓頭嘿嘿說道:「我看,咱們不如一起睡吧。反正都是一家人,也用不着分的太過清楚!」

「美的你……」肖楚楚笑着擂了他一拳。進屋關上了門。

「抱我進去……」如霜的眼看上去滿是水光,輕摟着沐言的脖子吻了上來,唇瓣間帶着些許酒氣,還有絲絲的甜香。

果然如如霜所說的那般,這張床要解釋許多,無論怎麼折騰。都是一聲不吭。

在這方面,如霜這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女子顯然要比肖楚楚能放的開的多,也更喜歡自己掌握主動;她讓沐言躺在床上,在他的身上閃轉騰挪,窗口的月光照進來。牆壁上四處都是她那嬌柔的身影。

每每,如霜都能夠在沐言感到自己要達到巔峰之時停下了,俯在他的胸口,一雙水蒙蒙的眼睛痴痴的看着他,那雙眼睛裏,帶着仰視的神采,讓沐言有種自己就是人間帝王般的錯覺。

累,但又欲罷不能,當一切進行到終點之時,猶如山洪噴發般的快樂便蕩漾在二人的身上。

沐言感覺像是開天闢地般的新奇,她感覺的道如霜的身體在抽搐,像是在乾涸的荒漠裏逐漸融化的冰雪,一絲一點的滋潤着大地。

無可避免的,早上起來的時候沐言有些神情疲憊,而如霜卻像是雨後的花朵一般嬌艷欲滴。

「雖然是久旱逢甘霖,但也要注意身體才是……」肖楚楚明顯早已洗漱完畢,依靠在門框上看着洗漱的二人吃吃的笑。

相對於在床上的狂野,此時的如霜承受力明顯要弱上許多,植物做的漱口膏噴的到處都是,臉紅的跟傍晚的紅霞一般。

老馬是個極好的僕人,即便是昨晚有些玩的過頭,也是早早的起來,做好了早餐遠遠的候着,看到沐言三人都起來了,便笑着招手道:「少爺,吃飯……」

三人洗漱完畢也就慢慢的過去,清晨的風裏都透著閑適的味道。

自從能修鍊開始,老馬的形象發生了太大的變化;原本有些花白的頭髮居然完全變黑了,原本臉上那些密密的皺紋也開始舒展開來,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十分的精神,跟四十來歲的壯年男子沒有任何的分別。

唯一不變的,是老馬在見到沐言之時臉上的那絲慈愛和和善的笑意。

「馬叔,昨晚的姑娘漂亮嗎?」肖楚楚和如霜二人走在後邊,有些遠,沐言便壓低聲音和老馬開着玩笑。

老馬的臉上有點羞赫之色,嘿嘿笑道:「反正沒跟蔡少東家客氣……」

吃完早飯,沐言和蔡先同變帶領着王老六去見府尹路學長,先前的捕頭被沐言廢掉了,捕頭的位置便空了出來,王老六是太子推舉的人選,想來路學長是萬萬不敢拒絕的。

一路走着,沐言一邊思考着真的應該找幾個僕從了,要不然那麼大的宅子,按照老馬那閑不住的性子,估計光打掃也得累個半死。

聽了沐言的話,蔡先同笑道:「這個好說呢,我讓我姐給你挑上幾個,肯定忠實可靠!」

「這個一定要,咱們在京都根基不穩。要是身邊的人再不可靠,那就麻煩了!」沐言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蔡先同輕嘆了一聲道:「越想啊,就越覺得這路不好走啊……感覺步步都有危險,步步殺機啊!」

「過了這陣子就好啦,如果最後我們都還活着。那麼帝國的歷史上,一定會刻下我們三人的名字!」沐言笑着說道。

王老六刀條臉一立,道:「為國為民,死而無憾!」

沐言和蔡先同齊齊大笑道:「六哥,我們可都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有這麼大的理想呢?」

「……難道你們不是這麼想的?」王老六羞赫的道:「其實,我也就是喊喊口號,再什麼為國為民,要是掉了腦袋。也還是什麼都不是,嘿嘿……」

「我的理想,是能活着,好好的活着,如果能順道為國為民,那就是天底下最圓滿的事情啦!」沐言哈哈大笑道。

「可惜啊,天底下的便宜註定不能讓咱們全給佔光了,所以呢。知足常樂吧!」蔡先同的神色間頗有幾分悲壯的味道:「只希望,來年的今天。不是咱們的周年才好!我們的敵人,可是帝國唯一的半聖啊」

「掃興!」

沐言低低的斥了他一句,也便住了口,心情變的有些沉重。

…………

……

京都府尹的衙門,看上去像是一座大型的宗廟一般,足足高達幾丈的朱紅大門;幾米高的一對石頭獅子居高臨下。虎視眈眈的望着街道上來往的行人,一股威壓之氣不由自主的升起。

衙門口的捕快一見是沐言和蔡先同,原本挺直的腰桿似乎都軟了一大截,點頭哈腰的將二人引到後堂奉茶,更有兩名捕快飛也似的跑了。想來是去通知府尹大人,前幾日的那兩個煞星殺上門來了。

讓沐言三人在大堂里落了座,上好茶,引路的捕快退出了大門之時,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像是自己剛剛從地獄走了一遭一般。

王老六不愧是衙門的人,待到那捕快走遠這才輕聲笑道:「沐言,先同,你們兩個究竟在這京都里鬧出了什麼樣的大動靜,居然能將這些捕快嚇成這樣?」

沐言呵呵笑了一笑道:「不過是廢了幾個人的手腳而已——正想要立威,他們便眼巴巴的送上門來,我們自然不能夠跟他們客氣!」

「是啊,要按我的想法,非得砍上幾個人頭再說,倒是沐言讓我別做的太盡,要不然不好收場……」才先同砸了口茶,雲淡風輕的說道。

王老六暗自咋舌,心說沐言倒也罷了,蔡先同乃是天一商號的少東家,含着金鑰匙出生的主,下手都是如此狠辣,看來人家能夠揚名立萬並得到太子的賞識,當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

由於臨近年關,衙門裏的事情也算不上太多;加上年前交接之後,便要啟程告老還鄉,所以路學長最近一段時間都很少在衙門裏獃著,更多的在自己的宅子裏收拾東西,什麼該帶的,什麼該丟掉的,忙的不亦樂乎。

今天也是如此,一大早起來便和自己的幾房太太商議著這些破事兒,想着自己一輩子為官,攢下了不少的身家不說,還能平平安安的告老還鄉,也算是一樁大喜事,心情雖然有些悵然,但也還算樂呵。

一名捕快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大叫道:「路大人,大事不好了!」

一聽這話,原本心情不錯的路學長的心裏邊是咯噔一聲,心說別是這個節骨眼上,再鬧出個什麼殺人案子這種破事出來吧,那可就真鬧心了。

「不是出了什麼案子,是那沐言和蔡先同,一大早便到衙門找你來了!」那捕快抹著額頭上的汗珠道。

一聽說是沐言和蔡先同到了衙門,路學長的臉色比遇到了殺人案還要難看,微微有些緊張的道:「這兩位煞星——他們有沒有說找我什麼事?」

捕快訕笑了一下,道:「大人,這我可是沒敢問,要是這二位發起瘋來,被打了可沒地方說理去——人家修為那麼高不說,還是御賜的欽差,你說我敢瞎打聽么?」

「滾蛋。要是我還做幾年府尹,第一個就先開了你!有好處比狗都跑的快,一見有事比狗都躲的快,真是氣死我了……」路學長罵罵咧咧的說着,一邊吩咐人拿自己的官服來換,心說那兩位可不能讓他們久等;自己這個府尹官雖比他們的秀才名頭大上好幾級。但人家有欽差的身份罩着,自己倒霉了,下場估計比這小捕快好不到哪兒去。

緊趕慢趕,但路學長的家離著府衙並不近,最少也是半個時辰左右。

「沐秀才,蔡秀才,抱歉路某來晚了……」一進屋,路學長便連聲抱歉,心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本官先將我自己的姿態放低,想來你總不能故意的找我麻煩吧?

事實上,沐言幾人根本就沒想過找他的麻煩,見他一把年紀,居然給自己行這麼大的禮,反倒是有些惶恐起來,忙不迭聲的站起來回禮。

見沐言三人沒有來找自己麻煩的意思,路學長這才算是徹底的放下心來。笑道:「不知道二位來找本官可有要事?——這位是……」

沐言便笑着將王老六介紹給了路學長,這才笑着將一份小李子公公轉交的公函遞給了他。道:「今日前來,就是為了王捕頭的事情,太子推舉他為京都府的現任捕頭!路大人你看方便的話,就幫他入個職如何?我們也知道大人最近肯定在為還鄉之事而忙碌,前來打擾,實在是抱歉了……」

「哪裏哪裏。這都是我分內之事!」

這下,路學長便算是徹底的放下了心來,從袖裏乾坤中摸出大紅官印在公函之上蓋好,又喚過衙門的文書做上記錄,然後找機會遞上戶部。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王老六便從一個剛剛從南郡卸任的捕頭變成了京都府的捕頭了。

沐言笑了笑,心說也的虧是太子的推舉,要不然光讓路學長蓋個印章,估計都不是一天兩天能搞定的事情,多少還得上下打點一番才成。

王老六見事情辦妥,從懷中摸出一疊皺皺巴巴的銀票遞過去,諂笑道:「大人,這點小意思,就是算是個提前恭祝大人一路平安了!」

「使不得使不得,這哪裏成?」路學長忙站了起來,連連推辭,心說笑話,在欽差大人面前向我賄賂,我可不想到頭了還蹲大牢裏去!不過那疊銀票賣相雖然不好,但估計也有近千兩,心中也是意動不已,卻不得不忍痛拒絕。

沐言和蔡先同相視一笑,也從身上卻出幾百兩銀票來一起遞過去,笑道:「路大人為帝國效力一生,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既然撞見了,那麼這份返鄉費我們也說不得要出上一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大人笑納!」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路學長一邊說着不好意思,一邊卻是喜滋滋的接了,心說這兩個傢伙看上去凶神惡煞,但倒是挺會做人的么!反倒是和自己共事的那幫同僚,見自己要告老還鄉了便覺得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更別提什麼返鄉費了,心中這般想着,看沐言二人的臉便更加的順眼了起來。

收了三人的回鄉禮,路學長的態度明顯的和氣了起來,沒有了先前的那些拘謹和惶恐,熱心的為王老六介紹起京都里一些上不得枱面的勢力之類,同時也將衙門裏的一些知事文書之類的大小官吏都介紹給他認識了一番。

說不得,王老六又是一個個小小的紅包遞過去,換來一陣陣的逢迎之聲。

最後,路學長又找來臨時啟用的一名代理捕頭,讓所有的捕快都集合了起來,將王老六給他們介紹了一下。

王老六本就是捕頭出身,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而已,上去幾句話下來便得到了不少捕快的認可,最後又來了一句:「明晚我在翠峰樓設宴,各位兄弟還請萬萬要賞臉來一下才行!」

這句話一出口,先前那些不怎麼認可他的也都紛紛點頭起鬨,對這個新捕頭十分滿意了八分,至於最後兩分,那就得看酒喝到什麼程度了。

從京都府衙門出來,沐言和蔡先同這才笑着向王老六道賀:「恭喜六哥就任京都府捕頭,雖然是平級調動,但能在京都府做捕頭,也算是高升了!」

「沐言,多虧了你照顧啊!要不然。我現在還在南郡那地方廝混呢!」王老六的語氣非常的真誠。

「其實讓你來當這個京都府的捕頭,我也不知道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

沐言道:「先前我們已經說的夠多了,是福是禍,很難說啊!只希望萬一咱們在這條路上丟了性命,不要互相埋怨才好!」

「放心吧。我王老六雖是個粗人,但並不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人!」

王老六正色說道:「路是我自己選的,是福是禍都是我自己的事,要真是那麼倒霉,要怨我也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我唯一當心的是我的能力不夠,幫不了你們太多……」

「有六哥這句話,我們就已經很滿意了!」

沐言笑着說道:「既然都出來了,不如將該走的地方都走一遍,牛將軍和咱們同路。咱們就順道拜訪他一下,認認門,真要有什麼事情臉熟也比較好辦!」

這樣的提議自然沒有人反對,不過牛高住的府邸三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走,不得不雇了一輛馬車前去。

牛高,煙雲山脈的統兵元帥,帝國內赫赫有名的戰將之一,論資歷修為。也就三軍元帥岳雲龍能壓他一頭。

當初在煙雲山脈,說起來也算是並肩戰鬥過的人;但當時的沐言和蔡先同名聲不顯。其實根本沒和牛高有過太多的交集。

後來,沐言替金國可汗出面和談,順便報私仇,一舉將朴秀青和趙鮮二人滅殺,這才有機會和牛高說上幾句話;但當時沐言的身份是代表金國,所以也就是混個眼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交集,更談不上交情了。

如今,大家都坐在同一條船上,牛高變成了京都府的巡城將軍,而沐言和蔡先同雖依舊是秀才。但卻已經不是當初在煙雲山脈時的那兩個籍籍無名的秀才了。

隱約間,他們已經擁有了和牛高這樣的帝國戰將平等對話的權利了,唯一差的,也只是二人在官場之上的積累和人脈而已。

當沐言向門房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那門房之內的胖老頭便小跑着出來,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將他們三人迎接了進去,笑道:「昨天三福回來,說了你們的住處,將軍昨天還念叨着什麼時候登門拜訪二位秀才呢,可沒想到您們卻過來了,呵呵呵……」

沐言隨意的應付了幾句,心說以牛高的身份,要登門拜訪自己也不能說完全不可能,但肯定不會對你這麼個小小的門房講。

不過這也讓沐言看出,這門房在大官貴人家呆的久了,也是一個一個鬼精鬼精的,見人說人話,見狗汪汪叫這一套,比誰都要熟。

人家都將自己恭維到了這個份上,賞錢多少是要給上一些的,蔡先同幾兩碎銀子遞過去,那門房的胖臉像是要笑出一朵花來;感覺自己的一通口水總算沒有白費。

剛剛落座不過片刻,身材高大魁梧,方臉闊鼻的牛高便大步的走了出來,哈哈大笑道:「沐言,咱們又見面了!煙雲之時,你為帝國立下了大功,我這個主帥卻沒能為你道賀,實在是有些慚愧啊——今天無論如何,咱們不醉不歸!」

「牛將軍客氣了,煙雲之事,都是牛將軍指揮有方,沐言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沐言呵呵笑着說道,從善如流。

「讓我猜猜,你肯定就是蔡先同!」

牛高指了指蔡先同,一臉的欣賞之色道:「一直都聽說蔡秀才和沐言二人乃是知心好友,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一塊兒喝酒逛窯.子,一塊兒上戰場殺敵報國,當真是英雄少年啊!你和沐言在青寧關外力敵完顏金康之事,經過岳老元帥的轉述,只聽的牛某熱血沸騰,只恨我當時不在現場,不然定當和你們並肩作戰,寧死不退!」

蔡先同被牛高這幾句極具煽動性的話給刺激的血脈噴張,紅著臉嗷嗷叫道:「我輩儒生,生當報效帝國,縱使一死,傲骨也存!」

「說的好,縱使一死,傲骨也存!」牛高大聲叫好,重重的拍打這蔡先同的肩膀。

沐言咧嘴直樂,心說這傢伙就是年輕啊,這麼幾句話一說,要是這會兒牛高遞給蔡先同一把刀,讓他去將文聖的腦袋給砍下來,估計這傢伙也不會有太多的猶豫了吧。

「這位是……」等看到王老六,牛高就不知道是誰了。

王老六咧嘴一笑道:「在下王老六,新任京都府的衙門,今天剛剛到任!」

沐言笑了笑,一語雙關的道:「牛將軍,以後咱們都是自己人了!是生,是死,可不是某一個人的事情!」

「明白了,既然是自己人就好!」

牛高拍了拍王老六的肩膀,沉聲道:「帝國安逸的太久,就像是那垂垂老矣的老人,必須要有一位明君出來,帶領這個老朽的國家,為它注入新的活力,這才能讓帝國強大起來;再也不會出現金國入侵,青寧戰危之事!如今文聖人居然背棄了聖人之約,妄圖以絕對武力扶持二皇子為傀儡,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一切,可能就要靠我們的雙手去改變,帝國的未來,就在我們的肩膀上了!」

「王老六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太子殿下流光我的最後一滴血!」王老六半跪於地,鄭重的起誓。

沐言,蔡先同都是跟太子一路打過來的人,已經贏得了牛高的信任;而王老六卻是新加入的人,所以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來贏得牛高的信任。

牛高等王老六說完,這才哈哈大笑着將王老六扶起來道:「好漢子,我就知道沐言推舉的人,絕不是那種畏首畏尾之人!今天咱們難得相聚一次,我已經吩咐了廚下準備了酒席,一定要喝個痛快才行——希望下次咱們再在一起喝酒,是在太子登臨大寶之時,為咱們舉行的慶功宴上!」

「將軍這麼說,可倒是真將我的酒蟲給勾起來了!」沐言呵呵笑道。

蔡先同的臉激動的通紅,哈哈大笑道:「牛將軍,希望你酒,配得上剛才你說的那些話,哈哈哈……」

「我牛高雖比不得你們天一商號家大業大,但區區幾壇好酒還是能拿的出來的——今天,大家敞開肚皮喝!」牛高豪氣干雲的說道。

牛高沒有說錯,宴席異常的豐盛,酒也是難得一見的好酒,不多時機人便喝的面紅耳赤,笑罵連連,親的跟兄弟一般了。

就在幾人酒至半酣之時,金三福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牛高便將他拉過來坐下一起喝酒,一邊笑道:「三福跟了我十幾年,是值得信賴的兄弟!打仗永遠是沖在前頭,從不會拖兄弟的後腿……」

「昨天我們見過了!」沐言哈哈大笑着和金三福剛了一碗酒。

王老六也是不甘人後,也和他幹了一碗。

蔡先同還為這傢伙昨天死死的盯着自己姐姐看的事情耿耿於懷,一副愛答不理的神色。

金三福卻是刻意討好,親自為蔡先同滿是一碗酒,笑道:「蔡秀才的大名,三福早有耳聞,今日聞名不如見面,咱們倆可得好好的干一碗!」

金三福都刻意討好了,蔡先同倒也不好故意拿着端著,只能不情不願的喝了。

牛高和王老六不知道蔡先同為何忽然間變得不高興起來,但也不好多問。

倒是金三福微微有些尷尬,想要和蔡先同親近,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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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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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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