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香氣襲人

夜色已經降臨，但廣州的夜生活卻剛剛開始，五光十色的馬路上人流如織，大家都匆匆忙忙地奔向自己的目的地。兩人在馬路邊上慢慢地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走累了，兩人便在路邊找了一家叫「香氣襲人」的小餐館，點了兩個小菜，要了兩瓶啤酒，一邊喝一邊聊。

「你說襲人會不會是叔父派過來監視我的？」賈寶玉對馬良玉說，話一說完，他也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感到吃驚。

「不會吧，連總裁都派人監視，那還有什麼安全可言。」馬良玉張大了嘴巴，對賈寶玉有這樣的想法感到難以置信。

「我不知道，只是憑著直覺，後來想起她給叔父做過秘書，這種想法就更加強烈。」

「那不是說，你身邊現在沒有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太可怕了！」馬良玉剛喝完一口酒，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沒有放下來。

「也不是，起碼還有一個馬良玉。」賈寶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馬良玉半響無言，他從心中為賈寶玉感到悲哀，誰說生在富貴之家就一定幸福呢？自己起碼還有一個老媽可以親近，可以說說心裡話。賈寶玉呢，身邊全部是一些算計他的人，每時每刻，都必須小心翼翼。除了馬良玉，他連一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秀秀雖然也算是他的朋友，但是秀秀不會說話，不會和他深入交流。

「如果母親還在就好了，我就不會那麼孤單。」賈寶玉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他記起十年前母親去世前拿著他手的情景，彌留之際的母親久久不肯離去，就是為了等父親賈雪芹來到身邊和他說一句話。其時賈雪芹正在外面出差趕回來，夫妻兩見了面之後，賈寶玉的母親只說了一句話，讓賈雪芹今後不要續弦，說擔心自己死了之後別的女人會虧待賈寶玉。這句話說得當時的賈雪芹和賈寶玉兩人都淚流滿面，後來賈雪芹果然沒有食言，再也沒有找女人，一心放在生意上和寶玉身上。

現在父親也走了，寶玉回想起母親當初的叮囑，忍不住悲從中來，一時無法控制，竟然大聲哭起來了。馬良玉被賈寶玉的舉動嚇得一時不知所措，眼看這賈寶玉哭得昏天黑地，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是一味地說：「別哭了，很多人都在看著我們呢？」賈寶玉毫不理睬馬良玉的安慰，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旁邊看著，一個勁地哭著，引得餐館裡面所有的人都探頭向這邊張望。

正在淚眼婆沙時，忽然一張紙巾遞到了自己面前，賈寶玉伸手接過紙巾，往臉上一擦，一張紙巾不夠，第二章紙巾又遞了過來，賈寶玉伸手去接時，頓時愣住了。

「你，你怎麼在這兒？」坐在旁邊的馬良玉失聲驚叫起來，差點將桌上的酒杯給打翻了。

「我為什麼不能再這兒？這兒是你家嗎？」說話的竟然是襲人，難怪賈寶玉看到她時就楞得說不出話來。

「我是說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們面前，馬良玉氣急敗壞地說道，剛才還在討論襲人是不是賈仁道派來監視寶玉的，現在她居然就出現在面前，監視都到了這個明目張胆的份上了，這是個什麼世道，還想讓人活嗎？」

「我早就發現你們了，只是一開始沒想來打攪你們，後來看到總裁這樣子，所以就跑過來了。」襲人做了一個哭臉的動作，賈寶玉不好意思地笑著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這家餐館是我們家開的啊，平時是我父母在照管，我有時間就來幫幫忙。」襲人說完，轉過頭去，朝門口的收銀處做了一個示意。賈寶玉也轉過頭去，看到一堆年僅五旬的夫妻正在忙碌著，和寶玉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樸素而又和藹的笑容。

「這是你父母？」賈寶玉問。

「是啊！」襲人眼裡滿是驕傲和幸福，看得出來，她生活得很快樂。

「我可以坐下來嗎？」襲人對著寶玉說，寶玉點點頭，凝視了襲人一秒鐘，恍然大悟地說道：「外面的招牌上面寫著香氣襲人，原來把你的名字嵌在裡面啊！有意思，有意思！」襲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寶玉哥，憑什麼讓她坐在這裡啊？」馬良玉心裡還在想著襲人是不是賈仁道派來監視賈寶玉的問題，心裡老大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