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超生
秀江商廈距省會展中心大概一兩站之遙，目送季婧的車子離去后，秦海濤沿著江邊景觀人行路，向會展中心走去。
時值午後，陽光很足，走在光影婆娑的景觀路上，和著漫灑在路面上的那或條或點的光暈，秦海濤在心中回味著蘇蘇那一雙白白凈凈的小腳丫：小孩子的小腳可真嫩！在陽光下，好像透明似的……
想到蘇蘇因為癢意而勾起的腳趾，秦海濤的那顆心又快速地跳躍到季婧那裡：幸虧她的腿負過傷，若是把哪舞蹈一直練下去，非把她那兩隻腳練成八字腳不可，不過，她那兩條大長腿的柔韌性……
就這樣，秦海濤由陽光聯想到小姑娘的腳丫，而後一路想下去，一直臆想到床笫之間，伴著這段路堪堪進入尾聲，他的「尾巴」也大有從前邊撅出之勢……
輕工產品博覽會已經進入第二天了，由民營企業為主力的海洲市參展團收穫頗豐，秦海濤甫一走進海洲市的展區，那些私企老闆們便秦科秦科的，紛紛爭先許下了請客的諾言。
「曲強，你咋今天就趕回來了？我不是讓你在家歇一天嗎？」
昨天當晚，曲強就趕回了秀江，收到秦海濤這份關心后，他笑道：「我怕人手不夠，嘿嘿，咱們科休息的時間還不多的是嘛。」
正說著，副科長郝毓秀急沖沖的跑了過來，「曲……噢，秦科你也回來了，工藝美術品展區那邊出了點事兒，我過來找曲強幫忙的……」
看到郝毓秀氣喘吁吁的樣子，秦海濤趕緊問道：「怎麼啦？出什麼事兒了？」
「嗨！萬瀝縣工藝美術廠的老闆娘，已經懷孕六、七個月了，剛才忽然肚子疼，我們正要把他送去醫院，讓曲強幫著看一會兒攤……」
這種事情人命關天，秦海濤聞訊后，撒腿就往工藝品展區跑，跑到那裡一看，那個身材瘦弱的老闆，正身形踉蹌地抱著他老婆向會展中心的側門走去。
「王老闆，叫救護車了嗎？」
「不用，秀江婦幼保健院離這兒不遠，叫救護車耽誤事兒，我外邊有車……」
秦海濤跟在王老闆的身旁，看著這個著急，「把嫂子交給我，你馬上出去取車……」說著，秦海濤和王老闆來了個空中接力，抱著眉頭直擰勁兒的老闆娘，就往外跑，邊跑邊在心中暗罵這一對夫婦：靠，挺這麼大的肚子，還來這兒幹啥，真是顧錢不顧命！
婦幼保健院的確很近，五分鐘不到，王姓老闆娘已經被推入了產科急救室。
「秦科，謝謝你！」
經過這一通忙活，秦海濤已經汗流浹背了，「謝啥呀，這些廢話，留著你老婆母子平安后再說吧……王老闆，你老婆懷孕六、七個月了，你咋還讓她來秀江呢？」
「嗨，哪是我讓她來的呀！我們家她當家，她非要來不可，我就……唉！」和著懊喪，王老闆一屁股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
覺得那位王老闆的年齡應該快四十了，秦海濤一邊坐下，一邊問道：「你這是第一胎？」
王老闆搖了搖頭，伸出三個手指頭，「第三胎了。」
由於秦海濤下一個崗位，極有可能是街道辦事處，計劃生育工作自是重中之重，因此，他才問了一句，聽說是第三胎，秦海濤面現無奈地問道：「這一胎得罰你們兩口子多少錢？」眼見王老闆再次把三個手指頭伸出，秦海濤笑道：「三萬？還是三十？」
「嘿嘿，三萬，我們哪是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低，所以，徵收的社會撫養費也比較低，嘿嘿……」
按著江東省制定的《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對於超生子女，以當地居民年均可支配收入額為基數，一次性徵收三倍以上六倍以下的社會撫養費，超生兩個以上的，將翻倍計算，像王老闆這樣的私企老闆，居然僅僅被罰了三萬，秦海濤覺得有些少，「三萬塊錢就搞定了，真是便宜你們兩口子了！」
「嘿嘿，其實我們也不想超生，這不都是老爺子老太太給逼的嘛！」
聽了王老闆這幾句話后，秦海濤的心頭不免浮上淺憂，他將要去的地方是城鄉結合部，那裡的農民和漁民，與王老闆的父母有著同樣的心思，到頭來，雖然經濟搞上去了，但卻被計劃生育工作拖住了後腿，那可就糟了。
想著這些事，秦海濤向走廊的一端走去，打算找個地方抽根煙，他剛走到半途，一男一女從他前方的一個房間中走了出來。
「秦海濤？！」
秦海濤與那位女子幾乎同時認出了對方，「陳雪？呵呵，真巧，咱們將近兩年沒見面了。」
陳雪是秦海濤的大學同學，是江東財大經濟系的一朵花，時隔一年多，秦海濤覺得，陳雪比在校讀書時還要嫵媚上幾分。
宛若波浪一般的披肩秀髮、白色的收身半袖襯衣、淺灰色的過膝短裙，把陳雪的姿容和身段，都詮釋得很完美，她接過話，笑道：「可不是有兩年沒見面了嘛，哎，前些日子，我碰到王興了，他說你陞官兒了，呵呵，既然這麼巧，乾脆，今天咱們找幾個同學聚一聚吧。」
在大學時，秦海濤和陳雪很談得來，分別了這麼長的時間，見陳雪的性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秦海濤很高興地答應下來，「好啊，你聯繫在秀江的同學吧。」
「沒問題，這事兒交給我了……噢，呵呵，這是我愛人薛軍，也是咱們江東財大畢業的。」
薛軍大約三十一、二歲的樣子，背頭管褲，烏黑鋥亮的皮鞋，熨得一絲褶皺未見的襯衣，似乎為他打上了成功人士的標誌，「你好，常聽小雪提起你，我在秀江信誠房地產公司工作。」
與薛軍握了握手，接過薛軍遞來的名片，見這位薛軍是信誠地產的副總經理，秦海濤笑道：「原來薛哥是大老闆啊，以後得關照關照小弟呀。」
「呵呵，什麼大老闆，信誠是我父親創辦的公司，我是被他逼去的。」
畢業后，與秦海濤保持聯繫的同學，只局限於那幾位要好的，他自是不知陳雪已為人婦，「陳雪你啥時候結婚的？」
「結婚半年多了。」
「很遺憾沒有參加你的婚禮，看來我得把這片心意送給你肚子里這個小崽子啦！」
「去你的吧，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笑罵了一句，陳雪說道：「既然你有這份心意，那今晚你請客。」
「行啊，沒問題！你說吧，想去哪？」
「去皇城，今天我們非痛宰你一頓不可！」
「呵呵，去那裡，你可宰不著我，咱有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