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喂，醒醒」

朦朧間，一雙纖白的手不停地拍打我的臉，生疼生疼的。

「呼——」我彷彿看見手的主人鬆了口氣。

我睜開眼，一張清秀的臉映入我的眼帘。這位女生，今天我才見過。就是紫紗殿上的那名一直盯著我看的女生。

「謝謝。」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裡，但說謝謝總沒錯吧。而且沒有她我或許真的會躺在這個奇怪的地方，搞不好還會與那些古燈長伴。

她愣了愣，對我淺淺一笑。「剛剛到這裡走走，大老遠瞧見有人往這走，就跟進來了。」

跟我進來？明明就是跟蹤我好久了吧。我注意到她在說這話時瞳孔里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聯繫到在紫紗殿里的情景，這女生，絕對不單純。

「很有緣呢，一天內就相遇了兩次。」

她還知道這叫『有緣』啊！「也許吧。」我淡淡的回答。先暫時不去想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這麼詭異的地方，有個人陪還是好的。

剛剛出現的，又是幻覺嗎？

「我叫萬喋璃，你呢？」她對著我，微偏著腦袋，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

我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開口「千槿苜蓿。」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告訴她我的名字，或許是靈魂深處的那種安心給了我所謂的目空一切吧。

「苜蓿？挺可愛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側過頭。可愛？

離開那條走廊，門邊那盞燈還在閃著。萬喋璃從袋子里拿出一個打火機，瞬間照亮了的地上的路。

剛走幾步，她忽然拉著我的手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不容置疑的力道讓我的好奇心旺盛起來。到約走了十分鐘，前方的小洞里透出幾縷光。撥開，光線射進來，強烈的讓我有些睜不開眼。原來這裡也是出口，洞前堆滿了厚厚的吊蘭。比起我進來的地方，這裡顯得更漂亮。一望無際的花海，各色的蝴蝶在上邊翩翩起舞。只是前方凹下去的地方，有些不搭調。

「你聞到了嗎？」萬喋璃突然開口。

「什麼？」我用力嗅了嗅，「你是說花香嗎，挺好聞的啊。」

萬喋璃看著我，無奈的笑了笑。緩步走向前方。隨著距離的縮短，一幅令人作嘔的味道傳來。此時的我終於知道萬喋璃說的味道是什麼了。

血，一大灘的血呈現在我們面前。血的中央，是一襲白裙的少女。她的面目安詳，似乎在沉睡，胸口上的匕首卻打破了這種可能。紅與白的對比，那麼的刺眼。

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盯著那個女孩。紫色的長發上披散在身旁，臉色蒼白卻依舊顯得美麗。這一瞬，我忽然想起了三年前在我家後院匆匆而過的那個女孩。似乎在躲著什麼人，匆匆的，滿身的血跡。蜷縮在一名栗發男子的懷中。只那麼一眼，讓我記了三年。不是因為她身上的血，而是他們緊貼在一塊的唇。那時候我太過於驚訝，一個恍惚，人是那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而那一地的血也像是幻覺，什麼痕迹都沒留下。我記得當時還特意找了魯米諾試劑來，結果很是讓我失望。我甚至一度以為我真的出現了幻覺，直到現在我還沒能釋懷。

「苜蓿，苜蓿。」萬喋璃那隻好看的手在我面前晃了幾下，見我回過神來，她又勾起嘴角，神秘的一笑。

「現在，要叫警察來嗎，出人命了。」

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彷彿在說「要帶傘嗎，下雨了」一樣。

我拋給她一個白眼，一邊狠狠的鄙視了自己要報警的興奮想法，一邊默默按下了110。第一次撥打了這個號碼，一直以為自己沒機會打呢。

萬喋璃神秘的望著地上的那名女孩，妖嬈的笑著。目光深邃，我的雞皮疙瘩瞬間彈起。也是，地上躺了一個死人，正常人都會嚇到，可她居然還在笑。那種笑容不像是裝的，反而像是見慣了這種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

等警察來了一定要遠離她。我在心裡默默吐槽著，完全不覺自己的反應也『有點』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