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天下老人

自從風行烈坐著一號首長派來接他的車走了之後，風老爺子和華老爺子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小孩子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一樣，做什麼事情都是沒有了興趣。

誠然，風老爺子在風行烈的身上凝聚了很多的心血，聚集了多少的希望，毫不誇張的說，風老爺子將整個風家的未來就向押寶一樣壓在了風行烈的身上，不希望他有任何大的閃失，可是，風行烈現在去的是中南海，國家的心臟地帶，天威難測，他能不擔心嗎？

華老爺子看著一臉沒精打採的風老爺子，幾乎就是在應付自己，隨隨便便的就往棋盤上落子，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看著他那副樣子，華老爺子也是心有戚戚呀，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想到這裡，他乾脆放下自己手裡黑色的雲子，低聲對風老爺子說，「親家，乾脆我們出去走走吧，這盤棋就先這樣，暫時封盤，你覺得咋樣？」

風老爺子一聽自己親家的這話，也知道他和自己一樣無心下棋，也就點點頭，放下手裡的黑瓷棋罐，兩個人就那樣啥也不帶，溜溜達達的出了自家的院子，百無聊賴的沿著大院里那些林蔭道溜達起來了，沙秘書和兩個警衛跟在他們身後五六米遠的地方。

「親家，你覺得小烈這次去那邊，情況咋樣呀」，還是忍不住，風老爺子終於還是開口說出了這個憋在兩個人心頭好半天的話，

「這個咋說呢，按理說老首長派人來接小烈，明擺著就是想和他聊聊，看看他的打算，說實話，我覺得老首長認小烈做自己的干孫子，說不定是件好事，不過又有誰能知道呢，福禍相依呀」，華老爺子慢慢的說到，

「是呀，我最害怕的就是小烈這孩子一時激動，說一些不該說的話，我們的國家這麼大，人口有這麼多，而他所處的那個環境又相較於東南沿海地區來說確實有些落後，難免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潛規則，我怕小烈說出來之後，間接的會得罪一些人，這樣對於他的以後很不好呀」，風老爺子背打著手，看著前方，悄然的說到。

「唉，親家，你說會不會遇到那位呀」，華老爺子想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風老爺子問道，

「肯定會，這正是我擔心的，老首長和主席的關係一直很好，中南海那邊又只有他們兩家住在一起，聽老首長說閑暇時加他們經常在一起切磋棋藝，我估計小烈此次十有**能碰到主席」，風老爺子停住了腳步看著華老爺子仔細的說到。

「一切就看小烈的造化了」，華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說到，

「本來我還想通過老二的關係，讓小烈和小傑認識，以後有機會可以慢慢的認識主席，可是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快，快的都來不及準備」，風老爺子喟然一嘆說到，

「你怕是想讓小傑介紹他的妹妹給小烈認識吧」，華老爺子一語道破了風老爺子的用心，

一聽這話風老爺子倒也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笑著說，「估計小烈沒那個命，聽說那丫頭對身邊所有的青年男子都冷冰冰的，不假以顏色，我估計小烈也是沒戲，能夠認識小傑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是呀，是造化弄人還是造化幫人，就看小烈的本事了」，華老爺子也是嘆了一口氣，低聲地說道，兩位老人也沒有說話，默默的走在午後的林蔭道上，聽著四周的知了聲，多少有點一絲熱鬧的感覺。

「海山，國昌」，一個帶點驚喜的聲音讓兩位沉默的老人驚轉過來，看了看聲音來的地方，原來是林宇，就看見林宇一臉高興的樣子走了過來。

「老林，有啥高興的事，看把你美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風老爺子笑著對走過來的林司令大聲的說，

「哈哈，我閑的沒事，就想去你那裡坐坐，和你們聊聊天，沒曾想到半路上就看見你們兩個在這裡散步，所以我就過來了，三人行嗎」，林司令倒是很直率的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個明白。

「哈哈，我倆也是一樣閑的無事，所以就趁著這大好時光出來走動走動，溜溜腿，那就我們一起？」華老爺子笑著和林司令說著，於是三位老人結伴在林蔭道上散布開來，只是在他們的身後的隊伍又擴大了，又多了兩位警衛員。

「海山，怎麼沒看見你的寶貝孫子呀」，林司令一邊走一邊問道，

「小烈去一號首長那裡了，再說了，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事，他的老子都管不住，我這個做爺爺的還能管得住呀」，風老爺子聽了林司令的話之後慢慢的說到，

「哈哈，恭喜你們呀」，林司令一聽風老爺子的這話，大聲的說到，

「咦，這話怎麼說，我一軍委排名第四位的閑職副主席，何喜之有呀，竟敢勞駕你這堂堂一方諸侯前來賀喜，這可是件新鮮事呀」，風老爺子明知林司令的意思，依舊這般明知故問道，他看了看呆立在一旁的林司令又接著說到，

「咋了，傻了，我看你今天怕是來意不善吧，趕緊從實招來，否則我們就轉身就走」，風老爺子打鐵趁熱笑著對林司令說到，

林司令這下反應過來了，笑著對兩個人說到，「哪有呀，我就想過來和你們過來聊聊，一個人在家也很無聊，不像你們兩親家在一起還能下下棋，說說話，我那邊除了秘書就是警衛，志康來了又走了，也不知道在幹嗎」，這倒是實話實說。

「你個老傢伙，不過我還真的佩服你，當年讓你家老二走仕途這條路，現在也是一方大員了，我那會就怎麼一門心思的讓我家那三個混小子參軍了呢，現在看起來還是你這老傢伙有眼光呀」，風老爺子也是很感慨的說到，

「那不是當時也是被逼無奈嗎，我家老二打小身體就弱，所以當兵就沒希望了，只好去讀書了，拿著工農兵大學的文憑，開始了折騰，好在這小子腦瓜子靈活，這部一來二去的就上來了」，想到自己家的老二，也就是林志康的父親，林懷遠，如今粵東省的省委書記，政治局委員，林司令的心裡多少也有點得意。

「當年的老兄弟們，就你這老傢伙最有眼光，不服也不行呀」，風老爺子看著林宇，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說到，

「那你也不是在培養小烈嗎？不過小烈這孩子，真的不錯，看著就招人喜歡，那天哥兒幾個一塊喝酒，我家那混小子還給小烈臉子看，小烈也不在意，一張紙條，就讓我家那小子心服口服，後來志康那小子還給我打電話，被我臭罵一頓，這才老老實實的」，林司令大大咧咧的將那天的事說了一遍，三個老人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呢，你這老傢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原來巴巴兒的跑來說這事兒來了，感情這件事小烈處理的還真不賴，不過你家的那孩子也真的有點傲氣了」，風老爺子笑著說，

「可不是嗎，不過，我感覺他和小烈比起來還差遠了，當時我就說了，你小子要是敢和小烈翻臉，以後就不要進我林家的門了，這下子把那小子給嚇壞了，給我承諾說一定和小烈搞好關係。你說，這又是何苦呢」，林司令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到，

「啊哈哈，不知者不罪嗎」，風老爺子打了個哈哈，賊賊的看著林司令說到，「我說，這怕是你今天來的真正目的吧」，

「就你老傢伙鬼靈精怪的，說實話，我們這幫老弟兄，就你開枝散葉了，如今也算是一方豪門，而我，除了懷遠之外就沒有了，老大也是一個烈士，連個子嗣都沒有留下，你說要是將來我這麼一走，那他們有咋辦，所以，我先抱個大腿再說」，林司令很認真的說到，

一聽這話，風老爺子也是默默的點點頭，想想當年的那一班老弟兄，到現在也就五六個了，拍了拍林司令的肩膀說到，「老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就啥也不說了，只要我風家一天不倒，那我們就是好兄弟，好夥伴，其他的就不說了」

林司令點點頭，看著風老爺子，沒有說話，三位老人轉過身，繼續漫步走在林蔭道上，默默的。

中南海，豐澤園內。

一號首長看著坐在一旁正在翻看文件的的卓主席說到，「漢生，你覺得咋樣？」

「不錯，小夥子不錯，落落大方，有禮有節，進退有據，是個人才」，卓主席聽了一號首長的話，摘下老花鏡說到，

「哈哈，沒想到你竟然給了他這麼高的評價，真是難得呀」。一號首長笑著說道，隨手端起了桌子上的青花瓷杯，喝了一口茶水之後接著說，

「我們都老了，雖說黨章規定我們不能搞世襲制，但是，好的幹部，真心實意人民，為國家干實事的幹部，大家還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所以，我覺得小烈可以好好培養一下，至少要把我們的這種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基本方針傳承下去，至少為我們國家的安定繁榮，我們民族繁榮富強，我們人民的安居樂業提供一個堅實的保障。

小烈這個孩子，雖然是個新丁，還有些稚嫩，但是他的那種朝氣，他的那種精神，他的那種想法，恰恰是我們最需要的，當然成長是需要一個過程的，我認為只要是好的，我們就應該去保護」

「對，這點我和老首長的觀點是一樣，目前我最擔心的就是他不能應付官場的這種陋習，畢竟兩千多年的積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革除的，再加上人心，這個最難捉摸的東西，我都有點害怕，何況他一個毛頭小子」，卓主席有點擔憂的說到，

「依婷是個好孩子，我也很喜歡她，我相信她的眼光不錯，同樣，我覺得我的眼光也不錯了，既然小烈就這麼很突然的出現了，說明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雖然一時半會兒那些陋習不能從根本上弊除，但只要我們有心，那麼會有一個很好的結局的」，一號首長放下手的茶杯，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老伴，在看了看低頭不語的卓主席，笑著說，

「漢生，你覺得我還能活幾年，我還能為你保駕幾年，這裡面有個相互退讓的過程，風海山，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兵，多少年來，一直對我是忠心耿耿，個人也沒有啥野心，對於他我還是很放心的，所以，有他在你身邊至少軍隊就在你手裡，主席說的好，『槍杆子里出政權』，同樣，政權的穩定，槍杆子也是很需要的」

「老首長，您這是」，卓主席聽了老首長的這話，突然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驚訝的看著老首長，而一旁的胡奶奶也是一臉的緊張，緊張的看著一號首長。

「我老了，我也蹦達不動了，就想好好休息一下，頤養天年，所以，今後的事就交給你了，黨和國家，還有人民也就交給你了」，一號首長看著卓主席慢慢的說到。

「秀蘭，這麼多年來真的謝謝你了，一直陪伴在我身邊，任勞任怨，雖說你擔任慈善總會的會長，工作也很忙，但是身體也很重要呀，把擔子卸了吧，讓年輕人去干吧，他們比我們有勁」，一號首長微笑著說，胡奶奶點點頭沒有說話。

「好了，突然感到一身的輕鬆，到這個時候我才真正的體會到『無官一身輕』呀，漢生，不要怪我偷懶呀，就當作我這個九十多歲的老人對你的一個請求吧」，一號首長看著卓漢生，共和國的國家主席，輕輕的說到

「我答應你，老首長，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請您放心吧」，卓主席點點頭。

「那就好，走，我們出去透透氣」，一號首長站起身來，走出了屋子。

屋外，陽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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