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漫漫長路

不緊不慢地走到林中，正碰見少羽在那裡使出「空手入白刃」的招數，我饒有興緻地看著，直到少羽奪了劍后和項梁嘀嘀咕咕時才走了過去，雖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還是問了一句：「怎麼了？」

項梁答道：「看來剛才的火流星是一場誤會，應該是這個小子的烤山雞歪打正著，意外地點亮了煙火。」

我的聲音陰冷起來：「今天是誰值夜？」「今天是誰值夜？」另一個聲音和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啊？」我望向聲源：是少羽。遂笑了笑，「你也察覺到了？」

少羽一笑置之。

「是阿龍。」一旁有人回答。

「他人呢？」少羽又問。

「咦？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沒有看到過他，按理說他應該在這裡站崗的。」

突然，空中傳來一聲炸雷般的怒吼：「你們要找的是不是這個人？！」緊隨這話而來的是一具人的……屍體。

「是阿龍！」

「阿龍被殺了！」

……

周圍的人亂做一團。

「有敵人，大家小心！」項梁緊鎖眉頭。

少羽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大喊一聲：「什麼人，給我滾出來！！！」

而旁邊的天明依舊不依不饒：「放開我！把劍還給我！！！」

我閉上雙眼，感受著身周的氣流變化，身後的空氣忽然涌動。立刻睜開眼，眸光如電：「敵人來了！」

「大家小心，敵人在後面！」少羽向身後看去。

一個大個子正騰空而來，剛一出場，就打倒了兩個壓制住天明的人。

「阿根，阿亮！」少羽見自家兄弟挨打，自然是怒不可遏。

於是，一切就照劇本一樣「排」了下去，反正走遠點，別殃及池魚就好了，而且我也不打算篡改劇情，我作壁上觀，讓一切照舊好了。

但關鍵是天意弄人，半路殺出個范增，tmd！看我的那個表情，分明是寫了：「這人不可信」這幾個大字。而且聶叔在原著中應該醒來的時候卻沒動靜，眼看一幫人就要「gameover」的時候，我迫不得已，才開始向無雙鬼進攻，嘴裡還輕輕叨咕著：「怎麼回事？劇情失控？！」但是不可以讓這群人死啊，要不然後面的劇情該怎麼演下去啊！！！

我在空中捏了個符，一時間，周圍空氣中的水分全部向我手中聚集，形成一塊冰錐的形狀。但無雙鬼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個時間來跟我打！慘了！我剛剛一時情急忘了做結界了！！！魔法只能使我在數量多、武藝平庸的敵人面前佔盡先機。但是如果對付這種數量少、武藝高的人……便有些吃力了。看著無雙鬼越來越近，我只能一邊加快施法的速度，一邊向後退。

符咒接近完成，可無雙鬼卻已經躥到我面前，飛速地出拳向我打來，一時間引起少羽的一陣驚呼：「拒霜，小心！！！」拜託，只要一會兒，一會兒！就給我10秒！我見這一招無法躲過，只得暗暗祈禱，汗珠從額上滑落，濺上地面的一瞬間，符咒完成了。

我向無雙鬼心口刺出那把尖利的冰錐，同時，無雙鬼向我打出的那一拳已離我的左肩不足三寸，畫面定格在那一瞬間，氣氛十分詭異。「拒霜！」少羽在一邊大喊，沖了過來，扶住我，「你沒事吧？！」話音剛落，我的手上已沾滿鮮血，血水順著修長的手指滑下，在地上灑了一片殷紅。而後白色衣衫的左肩處緩緩滲出一片暗紅，喉嚨間蔓延出一種血腥味，雖然勉力壓下，可還是從嘴角邊溢出一道血痕：好痛！如果我剛剛沒有得手的話，這條手臂……就廢了。

「拒霜，快躲開。」少羽見這大塊頭還沒有倒下，忙拽著我向一邊躲去。

「哼。」我冷笑一聲，忍痛抬手擦乾嘴角的血跡，不留痕迹地將手臂從少羽手中抽出，「不必了，想來他也撐不下去了。」

無雙鬼的心口赫然插著一塊斷裂的冰錐，斷裂的另一半正握在我手中。他機械地轉過頭來，看著我們，幾秒之後，彷彿再無力支撐自己，跪倒下來，身體向前一傾，倒了下去，鮮血染紅了大地。

「成功了。」少羽欣喜地道，字裡行間透著慶幸的意味。我應和似的笑笑，然後皺了皺眉，胃裡一陣翻騰：

——我殺人從不見血，現在一時間看見這麼多血難免有些噁心。

「咔嗒」一聲，半截冰錐從我手中滑落，眼前一花，耳鳴陣陣，一時間頭重腳輕，只依稀聽得清外界的些許話語：「拒霜。」誰……在叫我？但最終兩腳一軟，昏了過去。

-

我醒來時，正躺在馬車上。

我勉強用手支撐著身體爬了起來，掀開布簾：窗外天色昏暗，看起來是陰天的樣子，路上有很多人被秦軍驅趕著，有些竟還是老人和孩子！也許他們是來修長城、驪山的奴隸吧。我閉上雙眼，不忍再往下看，手一伸，猛然放下布簾。而後搖搖頭，嘆了口氣，臉龐竟一陣潮濕，抬手一拭，是淚。

站起，整了整衣冠，掀開馬車前的布簾，只見到兩雙垂落的腳。「你們兩個，沒事坐在馬車上幹嘛？」我笑嘻嘻地道，竟然無法從這張臉上找到剛剛落淚的樣子。

「拒霜，你醒了？」少羽從車頂跳了下來，「傷口還痛嗎？」

我活動活動左肩，「沒事了。」突然又覺得不對，吼了一句，「誰給我包紮的傷口啊？！」

「是專門找了一個老大媽幫你包紮的，放心好了。」天明從車頂探下頭來。

少羽自然是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沒想到你這『假小子』也會在意這個。」

我的臉迅速地陰沉下來，幽幽地道了一句：「去死！！！」說罷毫不猶豫地向少羽揮了一拳。

少羽完全不在意，抬手擋住，我竟不能將我的拳頭伸出分毫，憋了半天，才放下手白了他一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呵呵呵。」少羽大笑三聲，好像對我的這種吃癟的表情大為滿意。我只能憤怒地握拳：給我記住！！！

不過，小孩子就是這樣，剛剛吵得可以把屋頂掀翻，這會兒又可以玩得不亦樂乎。

「哈哈！吃我一顆石子！！！」我瞄準少羽的腦袋，把石子扔了出去。

「哎呦！」少羽的腦袋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顆石子，他揉揉腦袋，「搞錯沒有，兩個人打一個人！」

「誰叫你剛剛這麼說我的？」我明顯是「報復」心理，又撿了塊石子扔了出去。

「你也不用這麼記仇吧？」少羽明顯招架不住我和天明組成的戰隊所扔出的石子，只得抱怨一聲。

「哼。」我見能把少羽逼到這種境地，自然是開心之至，得瑟，得瑟～～～可嘴上依然不饒人，「我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打了很久，我也累了，乾脆盤腿坐在車頂上，按下手鐲上的一塊藍色的寶石，寶石折射出白色的光，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屏幕。我點中「遊戲」這一模塊，隨手凝了塊冰，把手鐲套在冰上，防止其掉落，而後索性跟電腦玩起圍棋來。

「這是什麼東西？」天明在發揚「好奇寶寶」的精神。

我斜睨了他一眼：「圍棋，想下嗎？」量你也不會下……

「圍棋？」少羽從對面的馬車上跳了過來，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棋盤和棋子？」

「利用了光而已，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聳肩，又下了一子，棋盤上騰出一行字：「玩家勝。」

和電腦下棋跟玩似的，想當年，我可是把所有能找來的棋譜全部存在我腦子裡，還怕這電腦不成？哼哼……【其實她只是一時氣憤跟人打賭，賭的還是下圍棋……那時她還不會圍棋，結果只能在自己大腦里存入棋譜，才贏了別人，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跟我下一局如何？」少羽倒起了興緻。

「好啊！」我狡黠地笑笑，「但到時候輸得太慘可別想賴賬！」說完，我將「挑戰電腦」改為了「雙方對弈」。

「黑，白？」我手托著兩罐無形的棋子。

少羽略一思索：「還是猜先好了。」

我抓了一把黑子：「單，雙？」

「單。」

將手鬆開，三顆棋子掉了下來，我將裝滿黑子的罐子推給他：「你先下。」

於是乎，圍棋對決開始了，天明在一邊看著無聊，於是自己一個人去纏著蓋聶了。

-

幾個時辰后……

tmd！少羽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史書中記載的學文文不行，學武武不行的項羽嗎？！一開始的幾盤我都殺得他片甲不留，怎麼現在他會跟我旗鼓相當了？！而且他好像知道我下一步要幹嘛，總是提前防備……我不滿地發著牢騷，抬頭對上那一對含笑的藍色雙眸，繼而賭氣似的將一枚白子重重地砸在棋盤上。只聽「咣」的一聲，我看向棋盤，愣了一下，最終石化：我下錯子了！

少羽見了，自是喜上眉梢：「這一盤，我拿下了！」說罷將一枚黑子擺在了棋盤上。

我極度怨念，唉聲嘆氣，勉強應付地下了几子，卻不曾想少羽愈戰愈勇，殺得我片甲不留，我只得對天哀嘆一聲：「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

「該你下了！」少羽右手輕執一枚黑子，眼中充滿了得意。

得瑟吧，得瑟吧！遲早有你好受的！！！我腹誹。啟動手鐲上的機關，擺擺手：「不下了！不下了！」說罷，棋盤、棋子都歸於虛無。

「你耍賴！」少羽從車頂上蹦起來。

「幹嘛，不行啊？！」我也蹦了起來，雙手叉腰，作「潑婦」狀。

「切，反正你那一盤也輸了！」

「笨蛋，還沒下完哪！才沒有輸！！！」

「你這白痴贏不了就破罐子破摔！剛才是我贏了！！！」

「你給我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