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7

當天晚上。

正確時間，應該是凌晨三點整。地點，沐龍堂總堂後院。

六個少年不約而同的來到這裡，他們之間瀰漫著的氣氛異常壓抑。

「剛從上海回來不多休息一會嗎？」蕭正勛帶著冷笑對振沖說。

振沖斜瞪了蕭正勛一眼，然後帶著邪笑看著面前的五個人說：「消息挺靈通啊。說吧，是誰告訴你們的？」

聞言，五個人心裡都打了個突——

「合著今天晚上振沖將我們約出來不是為了警告我們，而是為了找出那個『內應』嗎？」

而他們五個心裡都很明白，那個「內應」就是尹志傑。

「那麼，沖少覺得會是誰呢？」段正煜微笑著說，表情輕鬆得不像是在討論這麼嚴肅的問題。

振沖對於段正煜這種等於大方承認的舉動覺得意外。

「其實範圍很小吧？沖少只要稍微消耗一點點腦細胞就能想到了，那就不用我們自己招了。」段正煜臉上帶著一絲讓人猜不透含義的微笑，這讓振沖不得不思考，他是在說真的，還是只是順著自己的話頭說下去然後讓自己胡亂猜測，最後反而是自己想不明白事情實況。

「話說，亞熙應該不知道你去上海了吧？你是怎麼跟亞熙說的？」凌若風帶著一臉玩味的笑容說道。

「這跟你有關係嗎？」振沖白了凌若風一眼，說。

「只是想聽聽你的借口有多新穎罷了，當做是娛樂一下自己也好啊。」蕭正勛在旁邊接話道。

「那要不要我現在每人賞一拳當做是娛樂自己？」振沖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有必要這麼沖嗎？火氣太大的話不好吧？」嚴昊司在旁邊用一貫的清冷語氣說。

「少爺，你真的打算這樣跟我們作對下去嗎？這對你自己也沒什麼好處吧？」振沖看著嚴昊司說，可是看著那雙跟我十分相似的眼睛透出如此冰冷的眼神，振沖總覺得心裡發怵。「沒什麼好處。。。」嚴昊司重複了一下這句話，然後又說：「能見到家人算不算好處？」

這話一出，振沖，甚至其他人都一時無語。

「兩年前，爸媽把我送走之後，基本上就沒有聯繫過我。原因我也不是不知道，為了沐龍堂跟亞熙，我是必須要捨棄掉的。有時候為了大局，必須要犧牲掉某些東西，這無可厚非。可是，如果那個必須要捨棄掉的人想要回來見見父母和妹妹，也沒什麼能夠阻止得了吧？」

嚴昊司看著振沖一字一句地說完了這些話。

一陣短暫而沉重的沉默。。。

「所以說，少爺就只是為了這樣所以才這樣做嗎？」振沖輕輕嘆了口氣，說。

嚴昊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那麼，少爺應該已經做好了會被再次捨棄的心理準備了吧？」

聽到這個問題，所有人都在心裡打了個突。

「沐龍堂的少爺只有一個，就是亞熙。這一點不僅僅是外人所認為的，也是堂主和莉姨所想的。」

這無疑是有點傷人，可是卻是事實。

「這點覺悟都沒有，還怎麼混進來呢？」最後，嚴昊司難得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回答了這個問題。

「。。。少爺覺得即使是這樣，也是有意義的？」

「沒錯。」

振沖一時無言，只是看著嚴昊司。最後，說了句：「那麼，隨便你吧。」

說完，振沖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凌若風他們幾個走了過來，把手放到了嚴昊司的肩膀上，微微握緊。

「我沒事，更何況他說的也是實話，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嚴昊司微微苦笑著，把夥伴們的手輕輕撥開。

凌若風他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話說，你剛剛說的話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嚴昊司把話鋒轉到了段正煜身上。

「就讓振沖頭痛一下吧。光是想清楚到底有沒有內應，應該也能佔用他幾天的時間了吧。」說著，段正煜有點不懷好意的笑了一笑。

凌若風他們看了看段正煜的表情，然後不約而同地說了一句：「惡趣味。」

「找死是吧？！」段正煜瞪了他們一眼。

「不過，老大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把頭髮顏色換回來啊？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彆扭。」蕭正勛看著段正煜那頭黑髮，微微皺著眉頭說。

「怎麼？很難看嗎？」段正煜說著撓了撓頭髮。

「不是難看，只是很不習慣！」凌若風難得的跟蕭正勛統一意見：「看了你幾年的金頭髮，早就習慣被你的頭髮閃瞎眼睛了。」

「對啊，煜哥哥到底為什麼要染成黑色啊？」

「這樣跟眼睛顏色也不配。」

「是啊，為什麼啊？」

被他們七嘴八舌的問著，段正煜覺得有點無語。

「先暫停好嗎？」段正煜做了個手勢讓他們暫時閉嘴，然後舒了口氣，頓了頓，說：「就是為了讓亞熙想起我，所以才染的啊。」

說這話的時候，段正煜的神情有著無奈、溫柔，和些許悲傷。

凌若風他們一時沒明白過來段正煜的意思。

「回去睡吧，現在不早了。」

警局，高層會議。

「確定他是去了日本嗎？」嚴俊輝看了報告以後，再次確認了一遍。

「是的，而且只有他一個人。不過原因不明，而且怎麼離開的也不清楚。」

「連他要去日本的原因都沒查清嗎？」說這話的時候，嚴俊輝的語氣裡帶著苦惱，還有些許。。。責備的意思。其他的高層也聽出了這一點，都紛紛暗自咽了口口水。

「那麼，他在日本逗留了多久？」嚴俊輝轉了個話題。

「時間也不長，可能就只有幾天時間。」

「期間有見過什麼人嗎？」

「這個，好像跟永千會的高橋聰見過面，兩個人還單獨聊了好一會。」其中一個警員說著，按了一下手裡的遙控器，投影屏幕上出現了我進入高橋聰住宅的照片。

「具體情況雖然不太了解，不過似乎是高橋把沐亞熙叫去的。再結合現在沐龍堂跟德國那邊的關係這麼僵硬的情況看來，恐怕是高橋想趁著這個機會將沐亞熙拉攏過來，再吞併沐龍堂吧。」

「挺聰明的決定，不過，沐亞熙肯定不會就範吧？」另外一個警官說。

「雖然沐龍堂現在情況不妙，可是沐亞熙也不至於會淪落到向對手靠攏的地步。」

「不過，現在沐龍堂得罪的不僅僅是德國的軍火商，現在行內其他人應該都在落井下石吧？照這樣看，沐龍堂的情況也不如以前風光了。」

這麼多警官，每個人的意見都不一樣。而嚴俊輝坐在旁邊，也在思考到底哪一邊的可能性比較高。

「而且，局長，有一件事要報告一下。」

「嗯？什麼？」嚴俊輝說著看向了負責報告的警官。

「這一次，段正煜好像也去了。」

「什麼？！」嚴俊輝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

這下子，其他的警官也開始議論紛紛。

「這是當時拍到的照片。」說著，那個警官再次按了一下遙控器，畫面轉了。

是我和段正煜在談話時候的照片。

「局長！這小子剛離隊就加入了沐亞熙那邊，他之前誤傷同僚這件事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其實他早就有預謀加入沐龍堂了吧？！」

「這麼說，他當初加入警隊只是想收集有關於沐龍堂的情報嗎？！」

「這麼說，恐怕他們小組的五個人都已經加入沐龍堂了吧？！」

所有警官對於這樣的情況都感到憤怒，因為這意味著對正義的背叛。

嚴俊輝一直沒說話，只是聽著。到最後，說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既然現在出現了新的情況，就應該把精力集中到現在。」

雖然大家都無法輕易釋懷，不過既然局長都這麼說了，大家再抓著這個話題不放也只是浪費時間。

「既然高橋有可能會拉攏沐亞熙，那麼他肯定會有所行動。多加人手盯緊高橋的動靜，還有德國athena那邊也不能鬆懈。」最後，嚴俊輝做了個收尾，會議結束。

「局長。」所有人都離開會議室以後，有一個警官叫住了嚴俊輝。

「什麼事？」

「只是，想跟您談談，關於。。。昊司的事。」

聽見這個名字，嚴俊輝的神情微微變了變。

「雖然他只是你領養的，不過大家都知道你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對待。可是現在他卻這樣對你，你打算怎麼做呢？」

「那麼，你們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嚴俊輝反問。

「我們都知道局長很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可是只是想提醒一句——就算他曾經是警察，可是現在他犯罪就是犯罪，局長應該會分得清楚吧？」

嚴俊輝沉默了一會，然後說：「辛苦你們了。」

說完，嚴俊輝就自顧自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