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飛蛾撲火
宣傳員功能已開放，還等什麼，趕快行動起來加入！！！「啟程吧。」梅拉爾德有趣地瞥了眼摸著髮釵，發獃發得「不亦樂乎」的靈菲，挑了挑唇角，決定不打擾她的「興緻」了，徑自淡淡地對車外的僕人說道。
可是輕輕的這三個字卻將靈菲已經飛到天外天的神志立馬給拉了回來，啟程？他說「啟程」？該不會——
「梅拉爾德，梅拉爾德，你不是剛回來嗎？你要去哪兒？」
靈菲一愣，艾瑪的聲音？從上次一起從學院回來，靈菲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剛才送行的人中也沒有發現她啊，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艾瑪從公爵府的大門旁閃了出來，一路推開前面的人，衝到了馬車前。
「梅拉爾德，你也該累了吧，快進府休息吧。」艾瑪直直地盯著梅拉爾德，藍色的美眸中映射出他的身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這種眼神，靈菲見到過，就像安瑟斯看安雅的眼神，不，應該說比那更強烈。難道說艾瑪她——靈菲沭然一驚，他們不是姐弟嗎？
倏地轉頭看向梅拉爾德，卻見他閑適地倚在馬車裡，低垂著眸子，臉上淡淡的，讓人看不清真正的表情，靈菲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一向看似清澈明白的少年有這樣不清不楚的姿態。
「哦，艾瑪姐姐啊，我還有事，不進去了。」梅拉爾德飄忽的聲音在馬車中響起，靈菲感覺這聲音就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進來的。
你要去哪裡？不要去，不要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去，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艾瑪毫不顧忌禮儀地撲了過來，一把抓住梅拉爾德的衣襟，苦苦地哀求著，藍寶石一樣的眸子里儘是祈求，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美麗的面頰流了下來，滴到了靈菲的右手背上。
靈菲頓時渾身一震，覺得那滴淚珠燙得驚人，她想把它甩掉，但身體卻好像被定住了一樣，怎麼也動不了。
抬頭看著一臉哀戚絕望的艾瑪，靈菲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見到這樣的她，印象中，這個驕傲的少女一直都是高昂著頭，一臉的不屑，尖嘴利齒的，什麼時候這樣低聲下氣過？
梅拉爾德還是那樣朦朧的表情，連姿勢都一動也沒動，就好象艾瑪拉得不是他的袍子，哀求的也不是他一樣。
「艾瑪！來人哪，把大小姐扶進府里去！」車外傳來安迪斯公爵嚴厲又憤怒的聲音，他的臉色鐵青鐵青的。蒂斯公主的臉色也難看之極，臉上優雅的笑容早已不見，亭亭站立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
直到艾瑪被拉下馬車，一直默不作聲的梅拉爾德只淡淡地說了聲：「啟程！」。果然——他要跟自己一起去啊！
而馬車走出很遠以後，靈菲好像還能聽到艾瑪被拉進府時絕望的叫喊聲。
「飛蛾撲火」嗎？即使明知是死，是絕望，也仍然奮不顧身地撲上去。艾瑪她——那自己呢？靈菲慢慢收緊了拳頭，不，我絕不做撲火的飛蛾，絕不！倏地手伸向頭上的髮釵。
「你敢摘下來試試看！」聲音還是那樣輕柔溫和。
他生氣了！雖然接觸的不是太多，但靈菲就是能感覺到他生氣了。
伸向髮釵的手頓在了半途，收回來嗎？不，我不甘心，不甘心做撲火的飛蛾；取下來嗎？可是——
靈菲遲疑著，瞥了眼身邊那個悠閑自在的身影，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怒氣，自己的為難，他明明知道的非常清楚，卻還是讓自己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想讓自己成為第二個艾瑪？不可能！
一咬牙，手就要碰到髮釵了，「啊——」
梅拉爾德猝然出手，一把抓住靈菲伸向髮釵的手，扯了過來，讓她順勢倒在自己懷裡，捏起她的下巴，「我說過不可以摘的哦，你還真是不聽話啊，說說，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你乖乖的呢？」頑皮地眨著眼睛，輕柔的語氣，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溫和姿態。
若不是鉗住自己的任自己如何掙扎都分毫不動的手，和周身散發的可怕氣息，靈菲差點真的以為「一切好商量」呢。
心中怒氣更勝，「你——」，突然，靈菲頓住了，她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失明了！可是他對待自己的態度——悚然一驚，心中念頭一轉，靈菲試探道：「你這是對待可憐的失明人的態度嗎？」
「呵呵，終於想起來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自己『失明』了呢。」全身氣息一散，梅拉爾德調整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讓靈菲自然的伏在自己胸口，閑閑地笑道。
「你……你知道？」心裡又驚又怒的靈菲完全沒有注意到鉗制已經消失了，自己還趴在梅拉爾德懷裡。
「嗯？知道什麼？」眨巴眨巴清澈的大眼睛，好無辜的樣子。
「你——」靈菲氣急，難道要她自己說「你知道我看得見」嗎？這不「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轉念一想，雖然自己從見到他就忘記「裝」失明，可是他也不能十分確定吧？再試探一下，「你扶我起來，我眼睛看不見。」精神力緊緊地盯著他，不放過一絲表情。
卻見他毫不掩飾地眨眨清澈的眸子，輕柔地笑道，「呵呵，這麼『簡單易懂』的試探也拿得出來？這不是侮辱我的智商嗎？」
「抽——」靈菲倒吸一口氣，抽動著嘴角，氣哼哼地盯著眼前的人，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有人可以睜著那麼清澈透亮的眸子，卻說出這麼惹人抽的話，簡單易懂？侮辱他的智商？他這不是拐著彎兒罵自己旋即又想到——
「你果然是知道了？」
「知道什麼？」又是好無辜的樣子。
「你——」
「你不說，人家怎麼可能知道嘛。」一副撒嬌的口氣，眨動的大眼睛好像在說「快說啊，人家好好奇啊。」
靈菲小嘴一揪，怒瞪著對方那欠揍的模樣，認真考慮著殺人滅口的可能性。
「警告你哦，不準打我，我會還手的哦。」說著，還雙手環到靈菲背上，以防萬一地把她更緊地鉗到自己懷中，還擺出一副我是迫不得已的委屈樣子。
靈菲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整個人都趴在梅拉爾德懷中，姿勢曖昧之極，尤其是馬車還一顛一顛地讓兩個人的身體更貼近。
「倏——」靈菲的小臉瞬間血氣上涌，通紅通紅的，「你放手！」
「不放！你會打我的！」好委屈的樣子。
「你……放開啦！」
「不放！」
「放開！放開！快放開！」
「不放！不放！就不放！」
……
可憐的髮釵，順著兩人的爭執晃晃悠悠的，已經完全被忘之於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