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忘卻前塵

第一百零三章 忘卻前塵

「什麼!你打算用眠心禾?」慕容水水震驚滿目地瞪着月澈,不敢置信於他的決定。

還不待月澈點頭肯定,傾城便激動起來:「你知道眠心禾是什麼東西,是什麼劇毒的東西!我已受它毒害不淺,你還要拿它打應含絮的主意?」

「我不是拿它打應含絮的什麼主意……」月澈解釋道,「我只是希望她能忘記池崇。」

眾人更驚,這難道不是徹徹底底要打應含絮的主意嗎?

「應含絮懷孕了,但她的身體不能支撐她順利生下這個孩子,她唯有忘記池崇,重新開始,才有可能好好地活下來。」月澈說。

這個道理,他和眾人都明白,但是傾城等人皆不能想像非要靠眠心禾才能做到。

「我們可以勸勸她,有了孩子,她也不會再尋死覓活了。」傾城說。

「得知自己懷上了池崇的骨肉,她的確暫時放下了尋死的念頭,但是……」月澈抬眸,看着傾城,「我不知你能否理解,一個人的傷心,有時候並非是理智可以控制的,她難過、她肝腸寸斷,不是她一遍遍告訴自己活下去、生下這個孩子就可以克服的!」

月澈的怒斥令傾城委屈,她辯駁:「你憑什麼認為我不能夠理解這種無法用理智去克服的傷心?我傾城難道沒有自己的傷心事嗎?我難過、我肝腸寸斷,你又能體悟幾分?」

鬧到最後成了他兩個吵架,眾人皆覺得尷尬插不上話,最後何不言喝止道:「夠了!恕我直言,還望公主和曉郡王不要鬧了,說實話,我亦支持用眠心禾治療應含絮,因為以眼下的情況來看,任何調理她身體的藥物,其附帶的毒性都不見得低於眠心禾帶來的傷害,而忘記,是她如今最好的良劑。」

眾人一陣沉默,唯有慕容水水一句話,留下了疑問:「忘記不難,可一旦等應含絮忘記池崇,你們如何跟她解釋她腹中孩子的爹是誰?」

沉默帶來更久的沉默,如死寂一般,直到慕容水水又語出驚人,問月澈:「難道你想頂替池崇的位置,假意告訴應含絮你就是她的丈夫?」

「如此極不厚道。」月澈說,「其實告之她池崇是她的丈夫也未嘗不可,待她服下眠心禾后,對『池崇』二字沒有任何感情,自當不會再傷心難過。」

一番權衡,好似也唯有那忘事的毒物可以挽救應含絮,最後,何不言悄悄在她的飯菜里摻入了眠心禾,並在東海老人的幫助下,輔以少量佐葯,以便將藥劑控制在適量,恰好能夠把失憶的年份,從原來的兩年延長到三年,也就是待應含絮一覺醒來,她仍是待字閨中的未嫁女,而池崇也只是她過去聽聞的,那池府里頑劣成性的三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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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卻不知是消息被泄露,還是應含絮在接過何不言親自遞上的飯菜時,覺察到了他眼神里的異樣,她竟拒絕食用這份摻了眠心禾的食物,令何不言素手無策,「這葯是針對你身體的,你這麼虛弱,如何孕育池崇的孩子?乖乖聽話吃完它吧,不要難為我。」

「是你們不要難為我!」應含絮怒斥道,「傾城都已經告訴我了,你們打算用眠心禾餵食我,讓我徹底忘記池崇,不可能!不可能!都給我撤下去,不要讓我看到你們送來的食物!我要讓青檸親自做,我要看着她做……讓我忘記池崇,是絕對不可能的!」

何不言不料如此,灰溜溜地端著菜飯下去了,一出門,在門外看到靜候佳音的月澈的臉色,極為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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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澈怒氣沖沖地沖入到傾城的客房,推門的力氣過大,門扉被拍得吱呀呀**,月澈的腳步沉重且迅疾,驚得傾城往後退縮,一直退到角落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月澈劈頭蓋臉地問。

「做……做什麼?」傾城問,結結巴巴頗為緊張。

「還需要我說穿嗎?」月澈質問,怒意飆升。

「我……我剛才在收拾東西,我也不能一直住在池府是不是?我……我打算回宮裏去,你跟不跟我一起回去?」傾城轉身整理包袱,欲轉移話題,可是月澈不允,強行將她拽過來面對自己,慍怒橫生:「傾城,對於你嚮應含絮泄露眠心禾的行為,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傾城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委屈得無以復加:「你要什麼解釋?你要我給你一個什麼樣的解釋你才能滿意!你們誰人對眠心禾的認識有我深刻?你們真的以為忘記了就不會痛苦了嗎?你們真的以為忘記了就不會再想起了嗎?我覺得逼人忘記,那才是最最痛徹的傷害!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應含絮也受此虐待,我不覺得我告訴她是做錯了!」

傾城不知錯,月澈怒極,揚起手來,卻頓在半空。

傾城淚如雨下:「怎麼……你還想打我嗎?」

「你……太讓我失望了。」月澈頹然落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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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檸這丫頭也是死腦筋,愚忠得很,應含絮吩咐的話絕不悖逆,如何都收買不了。」何不言對於手握眠心禾卻無用武之地一事,深感愁眉不展。

月澈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道:「暗的不行,軟的不行,那我們就來硬的。」

何不言一驚,投之以佩服目光:「硬的?」

半個時辰后,兩人闖入應含絮的房間,一人端著碗熱氣騰騰的葯,一人直接跨步到榻邊抱起應含絮,硬來的架勢果然不可小覷。

「你們想幹嘛?放開我!放開我!」應含絮大呼,對月澈拳打腳踢,何不言端著葯壓根無法靠近,望着碗裏晃蕩的汁水,埋怨道:「我就說再多給我半天乾脆熬成藥丸,塞到她嘴裏豈不更為省事?」

月澈面對抗拒的應含絮,也是懊惱,不想這女人身體虛弱成這樣,掙扎的蠻力竟也不小,又鑒於她懷了孕,不敢過分拖拽強扯,月澈明明都快制伏了他,可是一回頭才對何不言說了句:「快!」,就突然被應含絮在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後力度一失,被她掙脫。

門已被反鎖,應含絮倉皇往窗口逃,推開窗的剎那看到窗下綠草茵茵,恍然頓悟自己身處二樓,也是一慌,可是一回身,月澈與何不言已然逼近,近在咫尺。

「絮絮,聽話,不要鬧了,這是為你好……」月澈搶過何不言手裏的葯碗,快速送過來,然而一隻手臂尚未攬到應含絮的腰肢,突然她為了逃避那隻碗,上半身使勁後仰,不想那窗欄過低,她半截臀部都在外頭,一瞬間重心不穩,兩條腿迅速離了地,以無可挽回之勢墜落了下去……

「絮絮——」月澈一聲驚呼,丟下藥碗,也跟着縱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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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老被人欺負,每次都被推倒在地,腦袋後面老是腫起大包,一個包剛褪去,另一個包又腫起,打不過人家,只好磨練自己的腦殼,後來漸漸學會了在最後那刻撅屁股,讓屁股先着地保護腦袋,再後來,竟就練會了這一技嚇人的本事。」……

應含絮記得自己好像對池崇說這樣的話。

可是如果懷了池崇的骨肉,仍讓屁股先着地,豈不胎兒難保?

從二樓墜下直至着地,短暫得幾乎不能細數,但是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應含絮沒有採取兒時自保的本能,終於讓頭先著了地。

那綠草茵茵內,未必沒有堅硬的石頭。

應含絮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摔了哪裏,都不能摔了孩子……

月澈隨她第一時間跳下,也沒能接住她,將她從地上抱起的時候,她的後腦溢出一片鮮血,染紅了月澈半個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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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含絮昏迷了整整半個月才醒來。

所幸這半個月里,她的肚子安然無恙,孩子在漸漸生長,無情地汲取著母體的能量,而不能判斷母體的受傷程度,也不能預計她何時才能醒來,滿懷歉疚的月澈與何不言,終於沒敢再用眠心禾對付她了。

應含絮醒來,問的第一個問題是:「這是哪裏?我是誰?」

解了所有人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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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寵小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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