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定的相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定的相逢

站在玉宇瓊樓之上,置身於聲勢浩大的鐘鼓聲中,芳華,眼中有潮杳而至,默默滴落凡塵。

我來到雍地的第二十日,祭天儀式開始了。這一年,是秦王政九年,秦王政二十二歲。

這二十日以來,我與政未曾說過半分話,大抵都是有氣在身,除了必要的禮節之外,幾乎沒有見面的交集。我瞭然,他氣我比約定的晚了十日歸來,他已下令不追究我落跑之責,而我卻依然沒有十分珍惜看重他對我的情意。而我氣的是,永遠再也離不開宮規森嚴的束縛殘害,他若是知我惜我,為何不放任我自由。

朱雀台上,他一襲華麗金絲的黑色深衣,深邃的黑眸冷凝,手執三炷香火,恭謹地對着東南方拜了三拜,弱冠親政儀式完畢,台下群臣百官皆匍匐叩拜俯稱王,他冷冷地勾起唇角,黑眸危險的眯起,這一日,大秦的王權終是穩穩噹噹地握在了他的手中。

祭天典禮過後,便是笙歌樂舞的表演,他居高臨下地坐於朱雀台的王座上,冰冷地俯瞰下方,英俊筆挺的臉容上帶着憂鬱,心思卻絕非在歌舞助興上,一雙漆黑幽深的瞳孔,閃著可怕的陰謀。

而我倚立在朱台旁的一方朱紅樓宇,靜靜地凝望着他。王座的左右,各有一張貴妃椅,左側為重是上座,右側略輕可以是王的愛妃所座。嬴政並未冊立王后,故他左手邊位是空地,而居於他右邊的愛妃,是我的皇姐,。

我微微沉了眼眸,心難以喻的一陣酸楚,卻不知是為何,而後瞥開目光注視着朱雀台下的笙歌樂舞。一曲舞畢,卻見天外飛來九位衣袂翩然的公,氣質儒雅,文質彬彬,他們的背後皆負着長劍,手裏執著不同地樂器,或短笛,或長簫,或古琴,或樂築。再一眼,我驟然張大了眼睛,搖搖頭不可置信地遠望着,最可怕的是,他們的面上皆覆著一張月牙形的白玉面具。

太宸宮,九龍,齊集了。

我看到了最外面排行最末的九=螭吻,白衣勝雪的高漸離,一雙溫柔迷人春光蕩漾地眼眸微微上揚,媚色**,凜冽地展開裹築的白色布帛,翩翩然席地而坐,優雅地將樂器置於膝上,挽起衣袖,執手有條不紊地擊之。

循着位次向左望去,那裏世獨立地玉立着一位絕代出塵的公,他披散著烏玉墨緞地秀,一襲風流俊逸的紫衣傾瀉拽地,衣料艷麗的色澤將他溫潤如玉的臉容襯得更加蒼白無色。他只靜靜負手而立,周身卻能散著謎一般不可言地魅惑氣質,不論是否處於危險,他素來是自信滿腹,氣定神閑,一雙修長柔~手彷彿充滿了強大堅實控制人的能力。

他緩地抬頭。視見了高樓玉宇上地我。靜若湖水地深色眼眸。帶着波瀾不驚地從容。眸光靜斂。仿若對何事都漫不經心。卻將什麼都看在了眼底。

他。面若三月春風。心如萬年寒霜。他是四龍負。也是作為我地貼身侍衛存在了整整七年地墨吟風。

太宸宮地九位龍皆是琴劍雙絕地奇材。初初教養時便是習得文武雙修。吟詩頌雅不在話下。龍地一舉一動優雅多情。文儒雍容。錦衣華貴。風度翩然。若是腰間不佩戴殺人利器。不知情地人。便會誤以為他們是哪家出來地貴族公。

九位龍依次順列立於大風之下。纖細地後頸上皆系著三條細長羽毛狀地金絲緞帶。流蘇般軟軟垂落至腳跟。他們地衣着顏色與款式皆是不同。衣料柔軟。鮮艷靚麗。譬如一龍囚牛之代表顏色是為深黑。四龍負是為靚紫。九龍螭吻是為泛白。狂風一吹。便將他們多姿多彩地衣袂與頸上柳絮般地緞帶吹得綾羅飛舞。仿若九條彩練當空劃出一道赤橙黃綠青藍紫白黑地華光。

他們手中執著各式器樂。並聲和奏着地是一曲氣勢磅礴地《帝王業》。代表太宸宮對嬴政正式登基親政予以表慶祝賀。曲畢。滿場靜謐。卻未見九位龍退場。主持典禮地朝臣打了手勢示意他們可以下去。卻見那九位龍不退反進。

九人齊步上前。縱身一躍。衣袂一帶。便堪堪飛上了朱雀台。容月和若水見狀分別自兩個方向狂奔而來。手中皆執著長劍。若是對方有一個不懷好意。便可直接將其果決。然。一龍囚牛卻輕聲笑道:「就憑你們也想攔截我們太宸宮地龍?」語氣間儘是嘲笑之意。

囚牛雖傲,話卻也說的不錯,容月在十大名劍中位中,若水最末,而太宸宮的龍中光是一個位居十大名劍第二的墨吟風,只手便可將他們生擒於股掌中,以及與容月旗鼓相當的高漸離助陣,以及人數上壓倒性的優勢,便是那二人不可匹敵。

太宸宮的龍皆是年幼時萬中取一,生死肉搏得以

出的練武奇才,不論是比心狠無情,還是武功學識,凡輩優上甚多,故才為太宸宮主委以重任。

容月與若水相互交換了個眼神,便將目光投向長身立在嬴政身側的弘鳳兮,看這態勢也只有號稱天下第一的他壓得住混亂的場面了。而弘鳳兮卻依悠悠地抿唇笑了笑,卻未有出來相助的打算。

九位龍皆優雅地執劍在手,面帶笑容,溫文爾雅,頸上的金絲緞帶隨風飛揚,讓人完全感覺不到緊張與戰事蓄勢待,彷彿那只是一場十分賞心悅目的劍舞表演。一剎那的失神,九人中便有一人飛速出列,修長的手中一把墨色長劍揮舞出耀眼地藍色光芒,劍尖卻直指前方嬴政的心臟。

他快得仿若一道光,短暫一刻便停留在嬴政身前,目光一沉,兩人冷冷對視,「嘭」一聲裂響,兩道長劍的光輝凌空交錯,出巨大的碰撞聲響,案上的煙灰被強大的力道震得飛向天空,兩人頓時籠罩在一大片氤氳迷霧之中。

雖處於煙灰的散落下,兩人地外衣卻依然是纖塵不染,一人是風華絕代的紫衣翩然,眼中波光瀲灧,雲淡風輕地在微笑,一人是霸道無方的黑色深衣,眸光幽暗深邃,面上儘是徹骨的冷若冰霜。

紫衣公低低了聲,溫和的嗓音裏帶着一絲駭人的冰冷:「你傷了她地心。」

嬴政卻不言,沉吟半刻卻:「你便是擄走禎的那個男人。

」他的語氣多都是陳述,而非疑問,沒有把握地言論他不會說,也不會問。

紫衣公淺笑算作回應,溫和的上卻不盡然掠過一絲狠厲,他淡淡道:「既然得到了,為何不好好珍惜。」他說得很慢很慢,拉長的音符,彷彿是深深的嘆息。

嬴政沒有回答,等了很久久以後,突然,他說:「寡人,不曾愛過她。」

紫公聞言卻笑了,笑得十分好看溫情,那明若秋水地眸中平靜得波瀾不驚,那可否算作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執劍在手,旋轉刀鋒,明媚的眼中儘是淡淡的溫情,眼眸一暗,嗤笑道:「為何我們,都無法面對,自己的真心。」

隨即他默默後退三步,拽著及地的紫衣,將劍鋒向外,淺笑一聲,單膝恭敬跪下,卻道:「陛下,請恕在下方才無禮之罪。」一句話畢,一揚手,那把墨色長劍便堪堪刺穿了他地胸膛,深黑的劍尖自他纖弱地後背吧出,上面沾染著殷紅鮮血,刺眼奪目。

他面容雪白,唇瓣卻在輕輕微笑,他淡淡的目光慢慢地轉向立在高閣上地我,曖昧不明一個眼神,卻令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沒來由地驚慌失措。

他一直以來不是在利用我,便是在直接間接的傷害我,為何我要憐憫他是否會死,若不是他,我又豈會落得眼下這個凄慘潦倒的地步。再者天知道他是否又在逢場作戲,他若是真的死了不是更好,我不是心腸歹毒之人,卻視不得自己終日有形無形地遭人耍弄,算不準哪一刻自己又淪為了他博得天下大局上一顆絕對有利的對弈之棋。

我盡量平復心境,轉眼看着其他地方,但心底卻有一個聲音拚命地呼喚我拉扯着我去看他,去往他的身邊。我知道,那是過去的魏禎,那是一顆早已被我遺忘的心,深愛着墨吟風的過去的我。我始終都忘不了,代嫁出秦前他不顧生命安,不惜與上萬秦軍為敵,風塵僕僕前來送行,為的只是兩字:保重。還有,魏皇宮裏的侍女在臨行前,提及過的一些頗有深意的話。

—「公主,這是您昨日特意交待奴婢,在你出前定要取過來的。」

—「這是吟風公常用的茶器,公主昨日令我收好,以便今日帶走。」

從前的我,到底有多愛墨吟,我不曾記得,這個男究竟有着怎樣的魅力,竟能讓失去往昔記憶的我,仍然對他流連忘返卻不自覺。

我和他的過往,也只有我與他自己最清楚,我心中一凜,狂瘋癲地往閣下奔走,與我擦肩而過的婢女皆是一臉驚詫,連呼娘娘小心。我顧不得太多,深深地記得司鏡曾經說過,若是與我定下契約的龍死了,此間的封印便會自行解開,到時候我的記憶,關於墨吟風的記憶,會統統蘇醒過來,曾經那麼深愛着他的我,該如何面對他死去的撕心之痛啊。

我必須親自從他口中得知我與他有着怎樣的過往,是曖昧,是深情,是痴恨,是無奈,無論是什麼都罷,我都要弄清。上次新鄭一別的錯過,今日一定不可再放過,他的或是我的此生都決不允許留下未完的遺憾,這樣想着,便越來越加快了腳步趕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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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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