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年考
盼已久的年考如期而至，接連幾天，空蟬陷入了一片8終於熬過了幾場考試，僅剩歌舞一科，按規定得在皇宮內舉行。
那幾科考完的科目，如不出意外，皆是中等成績，最多也只是中上。
但這歌舞，為何偏偏要在皇宮內舉行呢？眾目睽睽下，如何掩飾自己的實力，又不被人察覺，就成了一個難題。
仔細打聽了一下，往年舊例確實也是如此，既是考試，也是一種變相的推銷，是各大家族為將自己族中的美少女送入宮中，或覓得良配的一種方式。
空蟬不由得想起待價而沽的貨物，很是鬱悶了一陣。
鬱悶歸鬱悶，該:的準備還是得做，既不能在眾目睽睽下丟了葉家的體面，又不能表現太過出色，成為現場的焦點，怎一個難字了得……
夏日炎炎，天赤皇宮的含殿卻是一片清涼，巨大的白玉冰盆散着絲絲涼意，縱然殿內濟濟一堂，卻絲毫沒有燥熱煩悶之氣。
絲樂聲聲中，位少女正在殿中的白玉台上表演着歌舞，一身石榴紅的紗衣輕旋，紅袖婉轉中，隱約可見她桃瓣似的臉。
台上的少女正是葉子，她歌舞俱佳，容貌嬌美，雖有前面百花爭艷，仍擋不住她出色的表現。
避在群中的空蟬略皺了一下眉頭，稍後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
皺眉是擔堂妹表現太過出色。未免招來是非。但有葉家地身份在那兒擺着。除了大殿正中高高在上地那位。別人卻是有心無膽地。
若是葉家真地被姬紅鈺樣了。包括自己在內地葉家女子們。地位只怕會從天堂墮入地獄出了事地官家女子會被充做官伎生不如死。
想到這裏。她打了個寒顫。不禁抬頭望向殿中高高在上地紅衣男子。他似有所覺。眼光也朝空蟬所在處掃來。空蟬趕緊垂下眼帘。做出一副乖巧地模樣。
她自是看不見。那絕美男子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顛倒眾生地輕笑。
樂聲漸緲。子菁收袖回眸情地雙目卻是瞟向高高地皇座。她正背對着葉家眾人所在地位置。若非如此家地大小狐狸們定會有所察覺。但現在。她和紅鈺間地眉目傳情卻被一襲紅袖遮掩。
場下有心之人。也有留意到這一幕地。不禁心中敲響了暗鼓。皇上一直排斥葉家地女子進宮。今日卻是這副光景竟其中有何深意呢？
又過了幾場歌舞，便輪到了空蟬上場。
她今天準備表演的是「胡旋舞」是天澤流行的一種舞，有別於天赤盛行的飄然若仙的舞風。
這個時代的舞，有文、武之分。武舞又稱「健舞」，文舞又稱「軟舞」，兩種風格截然不同；前者威武激越，後者飄然若仙。除天澤外餘三國的舞風皆樂尚「飄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小垂手后柳無力曳雲欲生。」的飄然仙姿，唯有天澤這種馬背上的民族才有人欣賞和喜歡「胡旋舞」之類的健舞。
雖然她將「胡旋舞」稍做了改良，但她賭的是天赤人還是很難接受這種舞風即使她跳得再好，成績也不會過子菁。
一身淺碧的小袖舞服，身型嬌小卻不失挺拔的空蟬似一竿青竹，靜立在舞台上。
胡樂聲起，淺碧的身影飄搖，翻躍如風，令人眼花繚亂。
底下觀者先是愕然，隨後有學子們開始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年長者面上雖多無表情，但心底里卻是不屑的，礙於台上表演的是葉家小姐，明面上卻不敢有所表示。
葉重將周圍人的神色收入眼底，眼中閃過一絲欣然之色，但看到皇帝陛下投注到空蟬身上的目光時，心不禁猛然往下一沉。
如果他沒有看錯，皇上看空蟬的目光里，有一絲欣賞寵溺之色！
葉重神色不變，心中卻飛地盤算起來。
此刻，心中思緒萬千的不只一人，在客座上，子漠溫潤如玉的眸子正緊盯着台上精靈般的少女。
一別經年，自己也娶了佳偶，以為再見她時，有的只會是故人重逢的喜悅，但此時的心情卻不是那樣簡單。
空蟬長大了！
她似一塊質地純正的美玉，所有的光彩都化作含蓄的瑩光，只有有心人，才能一窺這其中的風華。
心頭滋味不知是暗喜還是苦澀，子漠雲淡風輕的笑容下，卻辨不清自己的真心。
接下來的歌唱，空蟬只挑了一天赤流行的樂曲，在她低柔婉轉的嗓音演繹下，倒贏得了觀眾的喜愛和好評。
歌舞考試結束時，葉子菁毫無疑問地當選為魁，但令人不解的是，葉空蟬居然高居第三位。
這場考試的評分，皇上所給的分數佔總分的四成，任課老師「千面仙子」侯盈如所給的分也是佔四成，其餘兩成則是大眾評審們所給的分數。
也是說，皇上和老師二人給空蟬的分數是相當可觀的！
大眾評審們心中詫異
不敢質疑，只在心中揣測聖意。
空蟬自己也是一驚，姬紅鈺給她高分，她不會天真地認為是念在舊日的情誼。而侯盈如也給了高分，究竟是純粹從藝術欣賞的角度來評定，還是有其它因素在內呢？
老師在歌舞上造詣深厚，與常人見解自是不同，況且一直都對自己算是欣賞，給的分數高一點也說得過去。但也極有可能是出於姬紅鈺的授意，姬紅鈺是一國之主，而老師與紅鈺兄妹關係非同尋常……
她來不及細細分析，另一個讓她更震撼的消息在等着她前三名的女子要在宮裏呆一個月，美其名曰「接受老師的單獨指導」，其後的結果是留在後宮為妃或指婚。
空蟬心中清楚，怕不是那麼簡單。
她隱約聽說過，子媚當年也曾經接受過為期不短的「單獨指導」，「指導」她的人卻是尊貴的皇帝陛下來她卻被貨物般送到天澤去了。
名義上是做為公主的陪，實際上到天澤后的待遇連普通宮女都不如。這對當時如日中天的葉家來說，是一種不折不扣的挑釁。
姬紅鈺在羽未豐時，就有膽量挑釁葉家的權威，此時的他只怕更是無所顧忌。
他時刻在等待機會來倒葉家這棵大樹，如今要留兩名葉家嫡系的女子在宮中，是為人質，還是另有玄機？
他總可能為了區區兩名女子，就放下與葉家時日曠久的積怨？空蟬自忖她和子菁還沒有那種傾國傾城的美色和能力紅鈺也不象是那種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帝王。
最後一種能是，他真的要與子漠聯手先安內，再攘外。而自己則是交易成功后，送給子漠的禮物？！
掃到客席上笑容溫潤如;男子和高高在上的那抹紅色身影，空蟬心中一陣煩悶自來到這個世界，便與子漠、阿九、姬紅鈺先後有了糾纏不清的聯繫道自己的穿越註定就不能過上平凡安定的日子？
對了，連澤西也是皇子的身份呢！
空蟬在心中苦笑面上卻仍舊是淡然平靜。
她與葉重早商量過各種有可能的結局，對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雖然這是最糟的情況，但老爺子應該有能力化解。
只能靜待水落石出了，但一想到將要面臨的單獨指導，空蟬心中還是一陣惡寒。
雖然姬紅鈺長得象天使卻沒有天使的心腸，葉家又是他的仇敵知他會怎樣對自己。若他真是象對葉子媚那樣故計重施，那自己又該如何？
葉家暫時還不能跟皇帝陛下翻臉走如此一大家子人，準備得還不夠充分。難道要乖乖地在宮中呆一個月？
還有一個子菁！
她也是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弱女子，若真有什麼事兒，自己也幫不了她……
「空蟬，空蟬……」有人輕扯着她衣袖。
空蟬回過神來，正對上子琳和子慧擔心的面容，忙遞給她們一個放心的眼神。
「子菁她生性單純……你是個沉穩可靠的，在宮中還得多提點她一些……」子慧吞吞吐吐地道。
她對自己的同胞妹子單純嬌憨的性子很是不放心，但事已至此，家中的長輩們尚且無計可施，自己一個女子更是說不上話。
她與子琳暫且無憂，但卻為空蟬二人憂心不已。
「我會儘力保護她的！」進了宮后，自己也是身不由己，何況子菁一向與自己不太親近。就是有心維護她，她也未必肯聽自己的安排。空蟬心裏這樣想着，但看到子慧擔憂的神色，話到嘴邊卻改了口，神色嚴肅地應承道。
子慧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即便是為了她，空蟬也只得暗中照顧子菁了。
「子菁，你要多聽空蟬的話，在宮裏凡事要三思而後行！」子慧不放心地交待着妹子，將她的手交到空蟬手中。
子菁不明白姐姐們為何這般鄭重，眉宇間隱隱有憂色。
哦，她們必是認為皇上會象對子媚那樣，為難葉家的女子！豈不知自己早見過那人……子菁回想起與那人的片刻溫存，臉上浮起了一絲紅暈。
他應該是對自己有意的？那般溫柔，總不會是裝出的樣子。
可他也留下了空蟬和另一名女子，按舊例確實是這般，但空蟬的舞可是爭議很大的……想到這裏，她低頭看了一眼牽着自己的那隻手，柔若無骨，暖玉般的纖細手指，輕輕地拉着自己的手。
即便自己是女子，看到這雙手時，仍有想捧在掌心呵護的衝動，更別說是男子了！
一剎那間，子菁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不願與空蟬親近的真實想法。
皇上，他有沒有現空蟬的好呢？
子菁再也聽不進姐姐們的任何叮囑，失神地望着身邊清麗的少女，也許會是自己的情敵呢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