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劫未遂

不太好，怎麼說我老劉也算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雖然沒跟着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犯法的營生還是不做為好。

可是也實在是快過不下去了，眼看皮子撐不了幾天了，要不，出去和那老頭商量商量？……

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最後的半包煙也快熏完了，小屋子也不知轉了幾百圈，也沒見瘦皮和大憨的影子，還得時不時的觀察一下對面的老頭，希望他現在走掉，又擔心他走了以後自己會後悔，一種矛盾的心情讓劉帥此刻像是被困在籠子裏的猴子般坐卧不安長吁短嘆。

剛剛吐出來的煙圈兒，被劉帥徘徊的腳步迅速衝散，轉眼間就和先前的煙霧攪在一起，混成迷濛蒙一大片，由於屋內不通風，此刻的劉帥宛如鬼魅般來回穿梭著，到底是焦慮還是興奮，就連他自己，也無法分的清楚。

「咣當！」一聲，一個黑影夾風帶雨就撞了進來，還沒看見是誰，就聽見「咳咳咳！咳咳咳！……」一陣猛咳。

嚇的劉帥差點跳了起來，本以為是瘦皮，但是定睛一看，原來是大憨，這小子數日不見，個頭又見長，褲腳又短了兩寸，白花花的襪子刺眼的露在外面，兩條騾子般的細腿若隱若現，此刻正誇張的弓腰猛咳。

「嗨嗨嗨！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都他娘的一個德行，都是肺癆鬼投胎呀，當心把肺咳出來，讓隔壁大黃（狗）叼了去我可不賠。」

「我靠！咳咳咳……帥哥，你這是抽煙呢？我他媽還以為你**呢，在門外就看見你窗縫突突往外冒煙，我還以為你掛了，剛準備喊119過來救人呢，怪不得瘦皮老咳，原來你才是真正的熏手。」

屋裏的煙霧逐漸散盡，到現在劉帥才注意到，原來外面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至於是何時居然下起了雨，劉帥卻是懵然不知，好在對面的老頭還在，讓劉帥的心臟又緊縮了幾次。

「哎？怎麼就你一個人過來，皮子呢？」

「嗨！甭提了，那小子剛找到我就開始咳血，我把它送醫院了，可醫院非要先交住院費，我他媽就20塊錢，只給他拍了張片子，哪還有錢。」

「什麼？住院？什麼病？走，我去看看。」

「停停停！你去管屁用呀，你有錢嗎真是的，你放心，瘦子只是肺炎不是肺癌。」

「那皮子現在在哪兒？」

「在醫院呀！」

「你不是說沒錢住院嗎？」

「嗨！沒錢也要住院嘛，再不住可真就要出人命了，聽瘦子說有個活兒或許能弄點錢，怎麼樣？開始行動吧？」

「不會吧？你還真想那麼干？別人說你能偷個雞摸個狗，你那點本事我還不知道么？頂多也就是摸人家兩個雞蛋而已。」

「切，帥哥，你小瞧人了吧？就哥們我，不是吹的，今天還「打——劫」了五塊錢，你到明星小學問問，誰不怕我輝哥。」

「我去你的，一米八零多才混到小學了，打劫了五塊錢，我呸，該不是跟小女生要的吧？」

「怎麼可能，就兄弟我就是要錢也至少要三年級以上的……」

正聽着大憨拍著胸脯吹牛皮，劉帥一眼就看到馬路對面的瞎老頭竟然是要起身走了，急忙示意大憨住嘴。

「老頭不會是要逛夜市吧？」大憨一頭霧水嘟囔著，「不會吧，瞎都瞎了半夜三更轉什麼轉。」

劉帥搖了搖頭道：「不像，看樣子是走的城外的方向。」

「那不是更好？」大憨滿臉的興奮。

「走，跟過去瞧瞧，要見機行事，不要硬來啊，你要是傷了他我可不饒你。」劉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怎麼會呢？他都這麼配合了，一會兒找個沒人的地方搜身就行了，你放心，這種事情我拿手。」

劉帥白了他一眼，倒也無話可說，其實也是，都要搶人家了，還談什麼其它的屁話，真他媽虛偽，劉帥狠狠唾了自己一口，二人尾隨在老頭身後二十步開外，緊緊的盯着。

那老頭雖然眼盲，可走路的速度卻並不慢，手裏一根青竹杖也從未點地，杖頭始終保持在身前一步，並左右空擺，行進速度之快讓劉帥和大憨二人大跌眼鏡。

半小時之後，已經出到城外，老頭的速度絲毫未減，天上毛毛細雨依舊繼續，天氣卻是越走越黑，大憨和劉帥連跑帶顛勉強跟着。

大憨邊小跑邊嘀咕著「我說帥哥，到現在我總算知道瞎子的好處了，瞎子的黑夜要比咱們正常人心裏頭可亮堂多了，可這老頭也太邪性了吧，冒着雨都能走這麼快，那要是沒雨的話，咱們兩還真不定能追的上。」

劉帥的心裏也沉了一下，多年來倒霉的直覺告訴自己，今天這事情————懸。

可老頭卻好像是知道了劉帥和大憨的意圖，猛然間就放慢了腳步，而且還拐向路旁的小樹林里，劉帥的心情可是越來越沉重，可大憨卻忍不住「哼哼哼！」傻笑了幾聲道：「帥哥，時機到了，我……哎呦……」「噗通」一聲，大憨一個標準的狗吃屎就趴倒在地上。

路太滑，剛才腳下是個小水坑，大憨一個不留神就弄了滿頭滿臉的泥漿子。

那老頭此刻也突然停了下來，「唰」一下轉過身來。劉帥打了個哆嗦，把正想爬起來的大憨「撲哧」一聲又按回到地上，自己也急忙蹲了下來。

剛蹲下來，不禁啞然失笑，真他媽心裏有鬼呀，就是老頭轉過來了能看的見嗎？大憨抬起腦袋吐了口泥水，剛要發作罵人，看見那老頭轉了過來，急忙把話咽到了肚子裏，輕聲道：「帥哥，你確定那老頭真是瞎子？」

「應該，肯定，大概是吧……」

「日」

大憨話剛出口，就聽前方那老頭扯著一張破鑼嗓子道：「諸位朋友，既然來了就請露面吧，藏頭縮尾算什麼東西。」

劉帥和大憨面面相覷，從對方的眼中都看除了自己的詫異，「這老頭好耳力呀，隔了二三十步遠，又有雨聲掩護，竟然知道身後有人？」

二人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都讓人知道了還藏個什麼勁呀，剛想站起來，就聽林子裏「哈哈哈哈！想不到這老頭耳力不錯呀，就算你耳力再好，今天還是留下買路的銀子再走。」話音剛落，就見前方影影綽綽走出來四個黑影。

到現在劉帥也發現，其實這個雨夜也並不太黑，雖然看不清那些人的相貌，但是每人手裏一根棍子刷白刷白看的是格外的醒目。

這個雨夜也絕不平靜，打劫的事情看來絕對夠懸，誰他媽能想到，打劫個要飯花子還有人搶先，真是李鬼遇到了李逵，頭一次干點正緊事，還碰到專業打劫的了，真他娘的點兒背呀！

到了此刻，劉帥和大憨就像臘月里吃了冰坨子，從頭涼到了腳底板，全身那都是拔涼拔涼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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