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美軍第0飛行聯隊的駕駛員全是飛行時間在1000小時以上的志願兵，他們自願接受最危險的全天候作戰飛行訓練，以求突破傳統的直升機操作空域時間上的限制。經過艱苦的訓練后，能夠憑藉夜視裝置的幫助，在黑夜中低空、高速地完成隱秘的特戰輸運任務，因此這支部隊被稱為「黑夜行者」。

聯隊第一營的一架mh-60g「鋪路鷹」直升機和兩架被稱為「小鳥」的mh-6特種作戰直升機搭乘c-5運輸機來到基爾莫茲空軍基地接受科特?拉塞爾的指揮。做為中情局和三角洲隱秘行動的固定合作者，領隊的飛行員貝爾和科特已經多次在一起合作，對彼此的脾性和知之甚詳。

「cia簡直讓人片刻不得安寧。」體壯如牛的貝爾狠狠地握著科特的手，用力地搖晃着。「不過，只要你需要，不管在哪裏我都要飛過來。科特，在這個糟爛部門中，你是唯一一個我願意與之合作的人。」

「因為我從來不對你大喊大叫？」科特微笑。「貝爾，那是因為你的嗓門比誰都大。相信我，有的時候我也想對你大喊大叫來着。」

「我願意來是因為我已經受不了阿富汗那該死的天氣，能夠換個環境對我來說就像是出來度假。」貝爾親熱地攬著科特。「我們趕緊解決了你的小麻煩，你就給我找個韃靼女人做為補償。我聽說她們會一種『太陽騎馬』的花樣？」

「你從哪裏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科特好笑地看着貝爾。「別碰這裏的女人，她們都是穆斯林，而且你也不大有機會見得到她們。」

貝爾變了臉色。「你在開玩笑？」

科特沒有理會他，而是走到mh-60g「鋪路鷹」前。

蹲伏在那裏的黑色鋼鐵怪鳥令人望而生畏。科特曾經很多次乘坐這種飛機執行任務，他最喜歡這種飛機的地方在於，mh-60g裝備有自動飛行控制系統，可將飛機保持在特定飛行高度上，當使用救援絞車和h-bar時飛機乘員能夠更迅速、更平穩地上下飛機；而兩門口徑為7.62mm的m134加特林機槍還能夠在必要時提供支援火力。當然，有「小鳥」mh-6特種作戰直升機在場就完全不用擔心支援火力。「小鳥」上同樣有各攜彈兩千發的兩門加特林機炮，並可以視情況加裝火箭巢，甚至在做這樣的部署之後，「小鳥」還有快速機降兩、三個全副武裝士兵的能力。

「中國人什麼時候來？」貝爾忽然這樣問科特。

科特感覺一個頭兩個大。「你是從哪裏知道我們要對付中國人的？」

「得了吧，兄弟。」貝爾得意地大笑起來。「在戰鬥人員之間沒有秘密，從沙特阿拉伯出來時我們就知道要跟誰打交道了。」

「他們已經來了。」科爾雙手抱在胸前，感興趣地看着貝爾。「怎麼？跟中國人打交道會讓你害怕嗎？」

「說實在的，我對他們沒有什麼了解。」貝爾聳著肩膀。「但既然我們自認為是世界上最好的軍人，那就得跟任何人都比較一下才能令人信服。」

「算了吧，貝爾，中國人沒有直升機，所以跟他們較量的還是我們。」科特在墨鏡下咧開嘴。「你只要把我們扔到我們想要去的地方就行。」

「在天堂和地獄之間，我的機組能把你們送到任何一個地方。」貝爾鄭重地行了一個軍禮。「這是一場淘汰賽不是嗎？」

「沒錯，這種比賽沒有失敗，只有勝利才有意義。」科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大鐮刀」的全體成員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出發作戰。科特、科爾、馬丁和李輪流值守在新架設的通信中心，分析從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飛行的無人機上傳來的視頻和圖象信息，試圖找到基爾莫茲基地方圓一百英里內的滲透者。但暫時他們一無所獲，這些情報沒有任何異常跡象。

「我們不能這樣等下去，大家的士氣會越來越低落。」科爾提醒科特。「我們應該嘗試主動出擊，敵人不會自己撞到槍口上來。」

科特不同意科爾的說法。儘管有各種各樣的渠道可以獲得有關中**方的情報，但畢竟沒有直接交手的經驗，和中國人的對抗將是一場地道的遭遇戰，對於一向強調「先發制人」的美國人來說，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先發制人」強調的是完備的情報收集，但直到現在，「大鐮刀」也沒有得到有價值的信息，科特能夠依靠的只有全隊的經驗和戰鬥力。不得不說，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勝負都會有很大的偶然性。

「最好的辦法是，我們去負責目標任務的守衛，等待中國人自己摸上門，但那很可能會驚動中國人，讓他們終止自己的行動。而且，因為無從知道中國人的進攻方向，這樣也很被動。」科特面對他的參謀們這樣說道。「在座諸位都是珍貴的軍事資源，沒有必要為那些雇傭兵冒險。如果不是有上面的命令，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

參謀們都笑起來。

「一個折中的辦法是，我們派人進去目標區域，指導這些該死的雇傭軍如何改進自己的防務，在中國人進攻時製造最大的障礙，同時召喚空中支援。當雇傭軍把中國人纏住的時候，我們在後面給他們狠狠地來上一記全壘打。」

「那麼誰該進去目標區域呢？」前sas成員李感興趣地看着科特。

「肯定不會是你，李。那裏沒有人能聽懂你那該死的倫敦英語。」科特的話又招來了部下的鬨笑。「我們會讓科爾進去，因為他比我們誰都機警。」

「科爾，你要去扮演上帝嗎？」一個留着兩撇鬍鬚的前海豹成員大聲調侃科爾。

「不，我扮演的是天使，給該死的你們帶來爭取榮耀的機會。」科爾也大聲回擊著這位海豹成員。「尤其是你，胡特。」

科特卻沒有他的部下們這樣輕鬆。他忽然發現，他雖然有在全球各地執行任務的經歷，但中國和中國人對他來說完全是個空白，他對中國以及中國人的印象完全來自於道聽途說。不止是他，他所有的部下好象全是如此。中國的名字對他們來說耳熟能詳，但當他們要面對這樣一個國家和這個國家的人民的時候，他們卻突然發現，自己竟對這個古老的國度一無所知。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欺騙，人人都知道有一個中國，人人卻都不知道它意味着什麼。

不過，也許這跟伊拉克、跟阿富汗也沒有什麼區別。當科特的腳沒有踏上那些土地的時候，他對那些地區也同樣一無所知，但當他帶着自己的m步槍跟隨強大的美軍一起進入那些地區后，這些地方就屈服了，至少是在表面上，這就讓人產生一種幻覺，美軍無所不能，美國政府無所不能。

中國人很難對付。但最早，在美軍沒有跟伊拉克和塔利班交手的時候，人們也這樣形容那些伊拉克和塔利班。所有的情報和聲音都表明，中國就是美國的下一個對手，政客們如何打着交道不是軍人們所關心的事情，軍人們只要知道，當一個美國大兵和一個中國大兵在無人地帶相遇時該做些什麼就好。

科特在沉思的時候，收拾好行裝的科爾來到他身邊。

「我想知道的是，你能夠確定中國人已經出現了？」

科特點點頭。「他們的一架民航客機無故偏離了航線達二十分鐘之久，我們的衛星監視到了這一情況。雖然飛機最後恢復正常飛行，但它曾經出現在基地的三角區域之內，如果你是中國人，你也會選擇這種辦法。」

他看着科爾。「你知道最後關頭該怎樣做？」

科爾舉了舉手裏的m4卡賓槍。「絕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