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大結局(下)新文(嫡女權策)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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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奶奶,孫臣識人不慧,竟然將干謁賊女錯認為戚大將軍府的大小姐戚玲瓏,請皇奶奶即刻拿下此人!」端木赤雪轉身,立即給蕭太後行禮!

「好啊,端木赤雪,現在見我身份暴露,所以你就不認我了是不是?」戚玲瓏那美眸看向端木赤雪,冷冷笑了幾聲,她看向鳳無憂和端木煌,「沒錯,我就是干謁巫女蘇洛阿莫。端木赤雪既然要跟我翻臉,那我就不客氣!」她說着立即就看向端木赤雪。

端木赤雪眸色一眯,袖子裏的大手已經凝聚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那些死蠱,是你研製的是不是?」鳳無憂問道。

「是!」戚玲瓏冷眼看着端木赤雪,「密謀殺害崇帝,也是額……」戚玲瓏話都沒有說完,端木赤雪已經猶如一陣風一般,下一秒,戚玲瓏竟然七孔流血!

端木赤雪瞪大了眼睛,「玲瓏?」他呼喊一聲,立即將戚玲瓏抱着!

鳳無憂驚了驚,趕緊上前,「請赤王放開她!」

端木赤雪那握著戚玲瓏腰間的右手卻是更加推入一掌!

頓時,戚玲瓏那口中湧出鮮血來,瞪大了眼睛一直盯着端木赤雪!

端木煌上前,一把將戚玲瓏從端木赤雪的手中奪過來,然後一把就放在那地上。

端木赤雪上前,要奪過戚玲瓏,可是端木煌已經劃開拳腳,隨時準備對打!

「他人也許不知你對戚玲瓏暗下殺手,難道也想瞞騙本王!」端木煌冷沉了聲音,陰鷙的雙瞳盯着端木赤雪。

端木赤雪嘴角抽搐,咬了咬牙,「今日,算是栽在你們兩夫妻手中!」

鳳無憂趕緊給地上的戚玲瓏施針,可是分明端木赤雪已經用內力震碎了戚玲瓏的五臟六腑,根本救不了!

戚玲瓏看着鳳無憂,嘴角顫顫,「我,我懷中,有,有還魂蠱,能,能讓我撐……撐一……一會。」

鳳無憂明白,這還魂蠱是支透人的性命用的,但是這戚玲瓏反正是要死了,就給她服下,也許她會說一些什麼!

鳳無憂趕緊拿了那還魂蠱給戚玲瓏吃下。

端木赤雪看了一眼這朝堂上的所有人,冷笑一聲,「今日,算是我端木赤雪輸了,可是,我端木赤雪,不會就此作罷的!」

「弒父奪位,天理不容,難道赤王還想跑到哪裏嗎?」鳳無憂站起身來,盯着他,「若是你虔心改過,我想,太後娘娘會饒恕你的。」

端木赤雪冷笑一聲,然後看向鳳無憂,「你的名字,是無憂,博朗的無憂樹,到了極冷的冬天的時候它們會生長,然後開出美麗的無憂花來,那時候,我摘下了一朵的無憂花,放在口中,然後咀嚼。滿口的都是清香味道,滿口的……都是血。」

鳳無憂怔愣了一下,他說的這個是什麼意思?

「嬌艷的無憂花。」端木赤雪笑了,他看着鳳無憂,「你應該回去博朗看看,那裏才是你的地方。」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鳳無憂上前一步道。

「你不是鳳無憂,回去博朗吧!」端木赤雪輕聲道,然後轉身就要走出去。

「什麼?」這時候,這朝堂上有兩個人驚愕出聲,一個,是端木空桓,一個,是鳳秋旭!

鳳秋旭驚訝,端木赤雪所說的什麼她不是鳳無憂?

「放肆!」這時候,蕭太后一聲冷喝,然看向端木赤雪,「赤王,你這是做什麼!」

端木赤雪轉身看了蕭太后一眼,不說一句話,直接要往外面走。

鳳無憂驚愕,立即喊了一聲,「端木赤雪!」

端木赤雪轉頭看向鳳無憂,下一秒,他已經疾飛到了鳳無憂的身後,一把就扣住了鳳無憂的喉骨,「退後!」

鳳無憂皺眉。

端木煌驚愕了,他看着此時正扣著鳳無憂喉嚨的端木赤雪,「你這是故意說出一大堆的話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

「可是你知道得太遲!」端木赤雪冷冷瞪了一眼端木煌。他劫持着鳳無憂,然後看了一眼鳳無憂,「不過,你的確不是鳳無憂,不信,你可以問問端木煌,他一定知道你不是鳳無憂!」

「不,我是鳳無憂!」鳳無憂咬牙。

「不是,應該這般說,你不是鳳武丞相府的人,這是一個小插曲……這個其實沒有什麼關係……但重要的是,你的命在我手中!所有人退後!不然本王即刻捏碎她的喉骨!」

鳳秋旭驚了驚,他慢慢走上前,「你說,四妹不是鳳武丞相府的人?赤王殿下,你可別開玩笑!」

「怎麼,你很意外?」端木赤雪看向鳳秋旭,嘴角冷冷一笑,「是不是你感覺很意外?她不是你親妹妹,這一點,你可以求證你爹!」

鳳秋旭怔愣了一下,沒想到端木赤雪說出來為了引開所有人注意力的事兒竟然是關於鳳無憂的真實身世!

可是,鳳無憂竟然不是自己的親妹妹?!

鳳秋旭看向鳳久麟,「爹!」

「她永遠是我鳳久麟的女兒!」鳳久麟急急說道,「赤王殿下,求您不要傷害無憂我兒。」

鳳秋旭濃眉一皺,看來,鳳無憂真的不是自己的親妹妹!可是,為何現在才如此告訴他!

鳳無憂手中捏出一枚銀針來,一把就要往端木赤雪刺過去,可是,卻被他一下子就捏住了手腕!

「不要自作聰明,你不是本王對手!」端木赤雪湊上來鳳無憂的耳邊,低沉了聲音,「本王尚不想殺你,你還是乖乖的就好!」可是,他的手中已經似是有着什麼東西,一把就鑽進了鳳無憂的指尖!

鳳無憂驚愕了一下,只感覺那什麼東西直往自己的胸口鑽去!

「你,你,那是什麼東西!」鳳無憂喊道。

「鳳無憂,你可知道我為什麼留你性命么?因為,你一下子死了的話,端木煌就只是奔潰一下子,然後會發瘋,可是,這樣的事兒太多,本王不想再看到這樣的戲了。所以這一次,改改。」端木赤雪冷笑,「讓你在他面前因為心疾慢慢死去,慢慢死去,這比逼瘋他更加厲害!」

「你卑鄙!」鳳無憂一聲厲喊,猛地就要將手中的銀針刺向他,可是端木赤雪早就已經知道她的心思一般,瞬間躲過,而且還一把再次扣住鳳無憂的喉嚨!

鳳無憂驚愕了一下。

戚玲瓏此時已經從地上掙紮起來,然後起身看着端木赤雪,「你一直在欺騙我!」

「愚蠢的女人。」端木赤雪低沉聲音,他帶着鳳無憂直接往外面走。

這時候,好些的人衝進大殿來,迅速就將這裏團團包圍!

鳳無憂吃驚,而端木赤雪倒是笑了,「來得正好!」

「王爺!」身穿盔甲的將士上前來,團團將這大殿圍得水泄不通!

周圍的人都被這般的怔住了。

「赤王,你這是要逼宮嗎?」蕭太後起身,手中玉指直指端木赤雪。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古以來的道理莫過於此!」端木赤雪冷道,「原本不想如此,可是,這是你們逼迫本王的!」

「放下屠刀,尚可立地成佛,你何必將自己往死路上逼!」鳳無憂冷道。

端木赤雪冷笑,「本王不想廢話。」

端木煌凝視着端木赤雪,「不知悔改!」

「呵呵呵……」端木赤雪冷笑起來,他帶着鳳無憂就要往外面走,可是沒想到,鳳無憂反手將手中的蠱蟲一甩,頓時,那蠱蟲瞬間就從端木赤雪的衣袖鑽進了他的體內!

「你!」端木赤雪吃驚,瞬間暴怒,一把就要掐上鳳無憂的脖頸!

端木煌比他更加快!一把攬住鳳無憂的柳腰,另外一手已經迎上了端木赤雪的掌風!

頓時,嘭的一聲,兩人被那掌風鎮得都向後退了退!

鳳無憂此時,只感覺從小腹中一股疼痛傳來。

鳳無憂黛眉緊蹙,但感覺攬著自己腰間的大手的力量貌似減少了,鳳無憂趕緊轉身看向端木煌,「阿六?」

端木煌抹掉嘴角的那一抹血跡,將鳳無憂護在自己身後,冷冷逼視面前的端木赤雪,端木赤雪嘴角冷冷一笑,只是,他此時摸著自己的手的時候,感覺到粘粘的。

他低頭,然後看向自己的手,沒想到,竟然是血流出來!

端木赤雪驚愕了一下,他立即點了自己的穴道,然後又立即給自己吃了葯!

戚玲瓏看着立即飛身,手中似是朝着端木赤雪擲出什麼東西!

端木赤雪濃眉一皺,一個飛身,朝着戚玲瓏一個飛鏢!

戚玲瓏躲將不過,一下子猛地就端木赤雪的飛鏢刺中!

端木赤雪眸色一沉,立即看向鳳無憂,「你那是什麼蠱蟲?」

「死蠱。」鳳無憂道,「讓你嘗嘗死蠱的味道。」

端木赤雪眸色一眯,「本王不信!」他說着立即跑到他的那些將士當中。

端木煌此時護著鳳無憂,然後步步上前,「放棄吧!這是本王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痴人說夢!」端木赤雪冷笑,「你以為你能夠贏得了我?」

「你已經中了死蠱,何必做無謂掙扎?」端木煌看向他,「其實本王當真欣賞你的一身武功,以及你的勇猛。戰場上,宣和之所以不敗,不僅僅因為宣和皇朝有端木煌,也因為宣和皇朝也有端木赤雪。」

端木赤雪怔愣了。但隨即他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鳳無憂黛眉緊蹙,她捂著自己的小腹,然後向後退了退。小腹的傷口裂開了。剛剛端木煌和端木赤雪對打的力量太大,若非自己被端木煌護著,自己估計受傷更加厲害!

「皇嬸?」端木空桓此時眼尖,看到鳳無憂面色不對,立即上前就扶著鳳無憂。

端木煌聽着,趕緊轉身立即就抱着鳳無憂,「阿九?」

鳳無憂推開了一下端木煌,「我沒事,不要讓赤王跑了。」

端木煌怔愣了,不讓他逃走是什麼意思?難道一旦他逃走之後,端木赤雪就難以被自己抓到?端木赤雪眸色一眯,立即轉身走人。

端木煌立即飛身攔下,瞬間,端木赤雪的那些將士跟着端木煌對打起來!皇宮中又湧進來許多人,一個個都是在不斷地搏鬥!

鳳秋旭濃眉緊緊擰著,他速度上前,立即就探上鳳無憂的脈搏,「四妹?」

「我沒事。」鳳無憂搖了搖頭。鳳秋旭握著鳳無憂的手,一把就抱着鳳無憂起來,立即就衝進了殿後那邊。「阿六,阿六他!」

「他會沒事的!你傷口裂開,一定要趕緊處理!」鳳秋旭道。

端木煌見鳳秋旭抱着鳳無憂離開,知道鳳無憂肯定哪裏受傷了,只是,端木赤雪當真是難纏!端木赤雪看向端木煌,飛身賣弄了一個破綻就要離開,端木煌豈能讓他如意!

手中的軟劍宛若游龍,直刺端木赤雪的胸口!端木赤雪飛身躲過,手中摸出銀鏢立即擲向端木煌!端木煌渾身冷冽,輕巧躲過。

端木赤雪此時感覺心口一疼,頓時不再戀戰,從懷中摸出一把銀針直接飛向端木煌,緊接着,一個煙霧彈炸出!端木煌的時候,端木赤雪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那些暫且留下的那些將士,都被皇宮禁軍所斬殺!

端木煌收住了手中的長劍,「嚴密鎖住城門,若看到有叛賊,一律斬殺稟告!」

「是!」禁軍立即應了,趕緊退下。

蕭太后和朝堂上的人有些驚愕地看着這一切,幾乎都無法反應過來!

端木煌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看向端木空桓,「皇上一事,諸位盡知真相!還請太后定奪!本王曾在先帝面前發誓不為帝君,而今,依舊是!」他說着轉身,立即飛奔就進了那屏風后的那道宮門。任何人都知道,端木煌是急忙去看鳳無憂了。

而他剛剛留下的話,意思是讓蕭太后選擇皇帝人選,但是他自己甘願退出!而他是看着端木空桓說話的,這意思明顯就是端木煌支持端木空桓為新太子,新的皇帝!

蕭太后久久才平伏了心情,她的眸光看向端木空桓,端木空桓站在那裏,嘴角里似是想說什麼話,可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蕭太后道,「立,五皇子端木氏空桓為新帝,諸臣可有異議?」

周圍的人你看看看我,然後我看看你,到最後,一個人跪下來。兩個人跪下來,三個人,到最後,滿朝堂的人都跪下了。

端木空桓抿了抿薄唇,他轉身看向那滿朝堂的人,然後又看向蕭太后,緩緩跪下。

「孫臣,接旨。」端木空桓輕聲道。

「吾皇萬歲萬萬歲!」

……

端木煌急匆匆地趕緊進了內宮裏,身後正是那張太醫和李太醫跟着他,急匆匆,跑得汗水都有了。「阿九!」端木煌大聲喊道。

鳳秋旭此時抱着鳳無憂進了睿鬼王的新苑,守着新苑的弄月和銀月看着他們前來,立即上前,「王妃,二少爺(大人)。」「趕緊。」鳳秋旭道,「去讓鬼隱過來!」「是。」弄月趕緊跑開去。

鳳秋旭將鳳無憂放到了床榻上之後,就要給鳳無憂解開衣帶來檢查她的傷口,銀月一把護著鳳無憂的那腰帶,「大人,這等事情,還是讓奴婢來吧!」

鳳秋旭怔愣了一下,然後讓出個位置來,「趕緊看看,是不是傷口裂開了。」「是。」銀月立即上前,此時鳳無憂已經昏睡過去了。

銀月剛剛想着要去解開鳳無憂的腰帶,可是這鳳秋旭一直都在這看着,這對鳳無憂的聲譽……「大人,您,可否到外面稍等一下?」銀月不禁道。

「若非看在你服侍四妹的份上,我即刻殺了你!」鳳秋旭冷道,一把快手就將銀月給點穴,然後推開了她!那動作,萬分迅速!銀月怔愕,「大人,萬萬不可!」

「哆里哆嗦!」鳳秋旭冷沉一聲,立即就解開了鳳無憂的衣帶,「我是她二哥!給她檢查傷口,有何不可!」銀月被他這般一說,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鳳秋旭鬆開了鳳無憂的衣裳,然後給她看那小腹上的傷口。「該死!」鳳秋旭咒罵一聲,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塊乾淨的繃帶,然後還有葯來。

他給鳳無憂的那傷口輕輕沾了那些裂出來的血,然後趕緊給鳳無憂撒上藥粉。

這時候,端木煌已經急匆匆進來了,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鳳秋旭正在給鳳無憂處理傷口。端木煌怔愣了一下,趕緊衝上前去,「阿九怎麼了?」

「你還有意思說!」鳳秋旭瞪了他一眼,然後將藥粉灑在鳳無憂的傷口上,「你處處都無法保護好她!你讓我怎麼將她交給你!」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看向自己身後的那兩名御醫,「你們退下,銀月也退下!」他說着,隔空就給銀月解開了穴道。

立即三個人都趕緊退下了。

鳳秋旭冷哼一聲,繼續給鳳無憂包紮。端木煌濃眉緊皺,一把就要奪過鳳秋旭手中的繃帶,可是鳳秋旭哪裏會給他?

「睿鬼王,你當真是一點都無法保護好我四妹!」鳳秋旭冷道,然後繼續幫鳳無憂包紮,「若是想要殺我打我,大可等我給無憂包紮完畢再來!」

端木煌異瞳一沉,「你說什麼?」鳳秋旭給鳳無憂包紮完畢之後,然後給鳳無憂掖好了衣裳。他起身,然後看着面前的端木煌,「我說你,無法保護好無憂!」

「鳳秋旭,你若是再挑釁本王,休怪本王不客氣!」端木煌目光帶火地盯着他,「滾!」鳳秋旭冷笑,「我真是不知道,為何無憂四妹會喜歡你這種人,你這種人,到底有什麼好!」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他重新將目光看向鳳秋旭,看了一小會之後,嘴角上揚,「不滿意?本王沒有讓你滿意本王!」

鳳秋旭黑眸陰鷙,他看了一眼鳳無憂,「我希望,她是最後一次為你流血。」鳳秋旭說着拂袖,跨步就走了出去。端木煌異瞳陰沉,他看着床榻上的鳳無憂,看了良久,然後慢慢地走了上前。

端木煌掀開了鳳無憂那小腹上的衣裳,當看到你露出來的血紅的時候,端木煌怔愣了一下。腦海中似是閃過一幕幕,可是有一些自己不明白!

端木煌起身,趕緊出了門。

銀月剛剛看着滿身怒氣的鳳秋旭離開,然後這會兒又看着端木煌開門,整個人驚愕都不知道該是什麼反應!

端木煌一伸手,頓時就將銀月揪了進屋!

夜色深沉了好些。端木煌坐在鳳無憂的床榻前,看着她安靜地睡着。

崇帝一事查明乃赤王端木赤雪蓄意而為,端木赤雪已經率領他的部下逃離金城,而今,宣和皇朝是五皇子端木空桓登基。真正的太子曄和寧太子妃已經易容改姓名遠走他鄉了。戚玲瓏被查出是匈奴干謁巫女,身上中了端木赤雪的銀鏢,又因為被他震碎了五臟六腑,因此,很快就已經死去了。

端木赤雪率領部下往西邊而走,一路上憑靠着勇猛而連奪數城,才不出半個月,就佔領了宣和的五分之一的領土,他自立為帝,名為赤帝,所立政權為赤國。

端木煌的母妃博朗易初的死也被查明,蕭太后說出博朗易初的確為自殺,當時蕭太后與先帝端木烈商議端木煌的事情,而談及到為了崇帝的皇位,是否需要將端木煌遣出金城,蕭太后當時提及,皇宮中有貴妃博朗易初。

博朗易初聽到此事之後,一直擔心端木煌,所以臨時趕到了端木烈的宮殿。可是,端木烈當時離開了皇宮中到校場視察,而當時處在宮中的崇帝私自做了主張,竟然命令太監送了一條白綾給博朗易初,並且叮囑什麼話都不說。

博朗易初誤錯意,以為是端木烈要自己的死來換取端木煌留在金城的機會,所以在端木煌凱旋那日,在自己的宮殿中自盡。

端木烈知道此事之後,懲罰了崇帝,可是崇帝卻是說,端木煌身染重病,即使勇猛,也不過是個武將而已,江山社稷豈能交給這樣的不能活過二十歲的人?

端木烈也自知端木煌的性子,也為了他自己心中的江山社稷着想,遂,為了讓他成為人臣而非帝君,所以寫下了冊立崇帝為帝的聖旨,召見端木煌,卻讓他跪在聖旨前立下毒誓:永為人臣,永不為帝。

而蕭太后之所以幫着鳳無憂和端木煌,是因為蕭太后竟然是博朗易初的同父異母的姐姐!當年蕭太後生下來之後,便被送到了宣和皇朝。到驗了博朗易初的屍體的時候,她在博朗易初屍體的手臂上看到了那胎記,認出是自己的妹妹。

可是,終究物是人非。崇帝乃是自己的兒子,而今殺了博朗易初,乃是作孽,所以蕭太后一直不想再捲入皇宮爭鬥當中,一直隱身佛堂,可是,這皇朝風雲依舊在變,端木皇朝一刻都不曾安靜過。

端木煌知道了真相之後,無數言語只剩下一聲長嘆。而鳳無憂一直伴在他身邊,希望他不再對母妃的死而耿耿於懷。

而端木空桓素清朝廷,查明十年前朱大學士府暗中與朱皇后聯手,將當年的呂大學士府打壓,朱氏被誅九族。而戚大將軍府戚碧天率領軍隊已經追隨了端木赤雪,所以他留在金城的一些家族老小受連坐,皆重罰。

當年的呂大學士府平反,呂黛,也就是現如今的雲如煙,得以重新返回當初的呂大學士府中。

三個月後,一切幾近安定下來,朝廷肅清之後,一片清明。

只是,似是有一些事兒並不曾得到解決。

端木赤雪為帝,雖然不曾攻打成功返回宣和,可始終是個棘手問題。端木空桓心中一直對於其母妃德妃的事情而耿耿於懷,所以,怎麼能夠放過端木赤雪?

而端木赤雪一方面心有不甘,另外一方面也是久久惡夢於朱皇后的死,他又豈會放過端木空桓?

冬日終於來了,鳳無憂休養之後好了很多,只是,身子貌似比之前差多了。

鳳無憂從床榻上坐起來,她看向外面,外面已經開始下雪了。

「阿九。」這時候,端木煌從外面進來,他手中正捧著一碗葯。

鳳無憂回神,然後看向他,「阿六。」

「來,慢慢喝下。」端木煌坐在她身邊,扶著鳳無憂讓她喝下湯藥。

鳳無憂喝完了之後,看向端木煌,可是又是一陣不適,然後猛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端木煌趕緊扶着她,「慢一些。」他說着幫鳳無憂順着氣。

鳳無憂靠在他的懷中,「阿六,我們相識,是不是才一年?」

「不是,我們相識,已經十年了。」端木煌抱着鳳無憂,輕輕地在她的額上一吻,「我們已經走過了十年,然後開始第二個十年,然後繼續十年,再十年,一直一直下去。」

鳳無憂深深呼吸了一下,在他的懷中慢慢閉上眼睛,「阿六,帶我回博朗看看。我想博朗看看。」自己時常想起端木赤雪那日所說的話,而且端木煌也流着一半博朗人的血,總之,自己就是想着跟他去看看。

端木煌點了點頭,「好,你說什麼時候出發?」

「三天之後吧,好不好?」鳳無憂抬眸看向端木煌,可是地又咳嗽了。

端木煌趕緊扶著鳳無憂,「阿九慢一些,不要急。」他說着立即給鳳無憂輸內力。

鳳無憂攔住他,「不要了,不要……」

端木煌搖頭,將鳳無憂緊緊地抱住,他吻了吻懷中的鳳無憂,在她耳邊喊道,「阿九,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鳳無憂笑了,閉上了明眸,然後在他懷中睡下。

半晌之後,端木煌無力地將鳳無憂放回到床榻上,然後蓋上了錦被。

他慢慢地走出了這屋,然後走在那院子裏。

鳳無憂小腹上的傷口癒合了,可是心疾卻被端木赤雪種的心蠱引發,一直都不見好,鬼隱也束手無策。

那心蠱一直蠶食鳳無憂的心,似是要將鳳無憂的心啃吃掉!

端木煌坐在那石凳上,任隨着那雪倏倏落下來。

這時候,鳳秋旭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端木煌,「我已經請命前去攻打赤帝,一定要讓他交出心蠱的解藥。」

端木煌抬頭,看向那站着的鳳秋旭,「鳳雲氏還有三個月就要分娩,你最好多陪伴她。阿九的事情,無需你擔心!」

雲如煙的死蠱已經被鬼隱解了,而今,一直都在旭元閣中休養待產。

鳳秋旭上前,「那就是說,睿鬼王應該是要上戰場了?嗯?」

端木煌起身,眸光冷冷地看着他,「阿九說,她想到博朗看看,三日之後,我帶她去博朗,回來的時候,直接率兵攻打端木赤雪。」

「博朗。」鳳秋旭嘴裏嚼著這兩個字,自從崇帝駕崩的那件事情過後,鳳秋旭才知道,鳳無憂並非是自己真正的四妹。她的父母,應該是博朗人。

自己那好妹妹,竟然不是真妹妹!

自己曾經的那些怯意和內心的愧疚,是不是應該減輕了!

又好像不是!

鳳秋旭看了一眼端木煌,「我去看看她。」

「你還是趕緊回府為好。」端木煌道,「阿九剛剛入睡休息,莫要吵醒她!」

鳳秋旭濃眉一皺,「我隔着窗子看看。」他說完立即就快步往院子裏走進去。端木煌立即趕着去攔。

可是當才走到門口,就看到鳳無憂正倚著那門,看着他們兩人。

「阿六,二哥。」鳳無憂笑了一下,輕聲道。

端木煌趕緊上前扶著鳳無憂,「不是睡下了么?怎麼出來了?」

「我聽到下雪的聲音,所以出來看看。」鳳無憂由端木煌扶著,然後慢慢地走了進屋裏,鳳秋旭也趕緊跟着進去。

「二哥,府上如何?嫂嫂身子可好?什麼時候把寶寶生下來?」鳳無憂笑着就問鳳秋旭,「希望嫂嫂不要介意,我這會兒身子暫時還不太好,若是好了,一定去看看她。」

「小雲她很好。四妹好好休養,待你身子康復了,就可以多回鳳武丞相府走走。」鳳秋旭道。

端木煌扶著鳳無憂坐在那美人榻上,鳳無憂拉着端木煌的手,「坐我身邊。」

端木煌點頭,就坐在鳳無憂的身邊,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

鳳秋旭看着他們兩人,想着說話的時候,已經說不出來,他起身,「四妹還是好好休息吧,府上還有一些事情,二哥先回去了。」

鳳無憂看向他,「謝謝二哥來看我。」

鳳秋旭對着鳳無憂笑了笑,看了端木煌一眼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鳳無憂偎依在端木煌的身邊,「阿六,你可還記得我再次見你的時候,你與我相見,也是如此下着雪?」

「你,你記起來了?」端木煌立即看向鳳無憂,抱着她,然後對上她的眸。

鳳無憂笑着看他,「已經依稀記得很多事情了。其實,即使我不太記得之前的事情,可是你都有跟我說過,我多少都能夠漸漸感受到。」

端木煌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吻着她的墨發,良久,才道,「不一樣的,阿九,不一樣。」他那言語中有着無盡的乾澀和難受,「不一樣。」

鳳無憂捧起他的臉,認真地看着他,「阿六,我們去看雪好不好?當時在水月庵的時候,我那一次見你,你宛若天神一般降臨我的世界,給了我所擁有的一切,而今,我想去看看,我想和你認真地看那樣的一場雪。」

端木煌喉中哽咽,「嗯。我們去看看。」

鳳無憂笑了。

中午的時候,天色放晴了,雪也小了很多。

街道上,慢慢地多人起來,慢慢地熱鬧多了。

端木煌牽着鳳無憂的手,一同慢慢地走着。

「阿九,你可還記得,我們所經歷的一切?」端木煌輕聲道,他看了看周圍開始被雪覆蓋的整座金城,「當時我再次見你,並不知道你是誰,我只是憑着感覺去走,那時候的你,是那麼的真,又那麼的調皮。」

「那現在的我呢?」鳳無憂看向他。

端木煌轉頭看她,她此時因為心疾,臉上慘白如紙,也不太有精神。

「你還是如此的美,美得令我窒息。」端木煌伸手拂了她那被風吹起有些亂的劉海,「自第一次見你,我的心就為你跳動。」

鳳無憂聽着笑了,「以前總感覺你木訥,什麼都不懂,可是你這會兒已經成熟了很多,才一年呢,就如此了。」

「是么?」端木煌笑了,「我這還不是你教的?」

鳳無憂聽着臉上含羞,然後慢慢低頭。

端木煌大手撫上她的下頜,慢慢抬起她的容顏來,「我的一切,都由你所造。」

「說得我很厲害似的。」鳳無憂笑了。

「情是什麼,愛是什麼,怎麼做,怎麼說,全都是你教我的。你給我的,不僅是我的命,而且是我的精神,我的愛,我的全部。」端木煌凝望着她,他低頭,吻落在她慘白的唇瓣上,「自八歲見你,我的一切就只有你。」

端木煌只簡單地碰了她的唇,然後就離開了。

不是不愛,是太深愛。

鳳無憂看着他,她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與他唇唇相碰的時候,他說,軟軟的,第一次教他接吻的時候,他說,阿九,你好甜。

他總是將自己當成是一道膳食一般,啃食,然後又品嘗。

可如今,他將自己當成是一件寶貝,一件擔心隨時都會碎的寶貝。

鳳無憂伸手手來,然後攀上了他的脖頸。

端木煌微微有些驚訝,他看着她。「阿九?」

鳳無憂吻上他的唇,然後輕輕地撬開他的牙關,吻着他。

端木煌怔愕了,他那環抱着鳳無憂的大手不禁收緊,下一秒,他深深吸允著鳳無憂口中的甜美,那一刻,端木煌與她站在這街頭上,深情擁吻。

遠處那男子站在那風中,看着這一幕。

他轉身,慢慢地隨着風走去。

鳳無憂攀上端木煌的脖頸,被他深情吻著。

只是,沒一會兒,鳳無憂就感覺呼吸不上來,端木煌感受到了,立即就放開她,猛地就捂着她的手腕,立即將內力輸給她。

「沒事,不要緊張,我歇會兒就好。」鳳無憂另外一隻手握上他的手腕,「阿六。」

端木煌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良久之後,感覺她緩過勁兒來了,才撤了內力,「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如此衝動待你。」

「傻瓜!」鳳無憂笑了,「是我主動的,又不是你主動。」

端木煌聽着,眸色中染上一絲的火焰,他看着鳳無憂,下一秒,他牽着鳳無憂的手,「走,我們去看雪。」

「嗯。」鳳無憂點頭,然後看着他。

端木煌帶着她往那街頭走,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他走得很慢,鳳無憂也慢。

「阿六」鳳無憂突然開口道。

端木煌立即停下來,他立即看向鳳無憂,「嗯?」

「你背背我,你說,你要背着我一輩子的,可還記得?」鳳無憂笑着看他。

「嗯,當然記得。」端木煌點頭,他想起當時背着她從這街道的這頭跑到那頭的事兒,時光隔得不多,可是,卻是另外一番的心境。

端木煌走在她的面前蹲下來,鳳無憂趴在他的後背上,爬上了他寬厚的後背。

端木煌托着她的臀,鳳無憂身形一怔,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片段,鳳無憂此時只感覺心頭一時抽搐。

端木煌感覺到她的輕顫,立即問道,「阿九怎麼?」

「沒事。」鳳無憂咧嘴一笑,兩手環抱着端木煌的脖頸,「背着我走吧,阿六,我們走。」

端木煌覺得她沒有什麼大礙之後,才背着鳳無憂起身,但是他也怕鳳無憂的心疾犯了,遂,慢慢地走着。

雪開始落了下來。

「冷嗎?」端木煌輕聲喚道。她的身上有着厚厚的褙子,剛剛自己也將披風披在他身上了,不知道她極寒的身子還感覺冷不冷。

「不冷,你背上暖極了。」鳳無憂笑道,她捏上了他的一掬捲髮,然後將自己的頭髮也放在一起,雪就落在他們兩人的頭髮上。鳳無憂一時看着出神。

端木煌扭頭,正看到她看着自己的頭髮和他的頭髮出神,那雪落在那頭髮上,似是變成白色。

端木煌的腳步不禁停了下來。

鳳無憂對上他的眸,手中依然捏着他跟自己的頭髮,「你說,像不像是我們兩個人的白髮?」

「像。」端木煌道,「白頭。」

鳳無憂笑了,抱住他的脖頸,「讓我與你一同白頭。」鳳無憂說着伏在他的背上,「阿六,走吧!從這頭走到那頭,像第一次你背我的時候一樣。」

端木煌怔愕地看着她,「阿九是不是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嗯。」鳳無憂輕聲答道,在他的臉上印上一吻,「記得。」

端木煌驚愕地看着他,久久無法回神。

「獃子,走了。」鳳無憂嗔道。

端木煌回神,然後背着她慢慢地走。

那雪漸漸地下得大了,這是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鳳無憂任由他背着自己從這頭走到那頭,彷彿兩人已經走完了這一輩子。鳳無憂伏在他的後背上,就像是伏在他的整個世界上。

端木煌感覺到身上的人貌似已經睡下,不禁喉中哽咽。

「阿九。」端木煌一聲喊道。

鳳無憂聽着呼喊聲,慢慢睜開眼睛,抬眸,「你說。」

「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端木煌暖聲道,然後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自己的背上雖然暖,可是,背着她在自己的背上,她就一直頂着那雪,自己不想。自己想她在自己的懷中,然後自己抱着她,自己為她遮風擋雪。

鳳無憂認真聽了聽,但是依舊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她看向端木煌,搖了搖頭,「沒有。」

「糖葫蘆。」端木煌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可還記得?」

鳳無憂聽着也笑了,點點頭,「嗯。」

端木煌抱着她,「走,我們去買糖葫蘆,然後坐在一起吃,如何?」

「好啊!」鳳無憂神色飛揚,看着他笑了。

端木煌抱着她到了那小販面前,那小販看到端木煌那半邊黃金面具的時候,怔愕了。

睿鬼王。

那他懷中的……是睿鬼王妃!

滿金城的人都在傳,睿鬼王妃心疾舊犯,不知能否熬過這個冬天。

端木煌抬眸看着那孤零零就在那裏只剩下一串的糖葫蘆,第一次笑了。

自己記得那會兒,賣剩下的,就只有一串,這會兒,又是只剩下這一串。

「小,小的……」那小販都不知道說出什麼話才好,舌中一直打結。

端木煌將那最後一串的糖葫蘆取了下來,然後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塞進了那小販的手中,不說一句話,轉身抱着鳳無憂就往回走。

那小販久久看着他們,忘了所有。

端木煌手中拿着那串糖葫蘆,在鳳無憂的面前晃了晃,「阿九,看看這是什麼?」

「糖葫蘆。」鳳無憂笑了。

「嗯,我們坐下來一起吃。」端木煌暖道,看着前面有石凳,便趕緊走過去。

他將鳳無憂抱着,讓她坐在自己的懷中,抱着鳳無憂。

「給,你吃第一口。」端木煌道,將手中的糖葫蘆剝開。

鳳無憂看着他,「你咬給我。」

「好。」端木煌笑着咬了一口的糖葫蘆,然後湊上去,用舌尖將糖葫蘆推進她的口中。

鳳無憂笑了。

端木煌見她吃得開心,也不禁笑了。

「你也吃一個。」鳳無憂口中還吃着那糖葫蘆,道。

端木煌順從她的意思,自己也咬了一口的糖葫蘆,吃進了腹中。

鳳無憂看着他,看着他的黃金面具,慢慢伸手,「我想看看你的臉。」

端木煌點頭,湊上前來,讓她揭開了那黃金面具。

這半邊黃金面具打造真的沒話可說,純黃金打造的面具肯定帶軟,可是,這面具的硬度很足,應該是滲入了玄鐵之類的元素,那個打造的工匠很厲害。

鳳無憂取下了他的黃金面具之後,看着他的臉。

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的左臉甚是恐怖,而今,他的整張臉都已經完好了。

他的牽心一線已經完全解掉,他的身子已經康復,唯獨,對,地獄之門。

鳳無憂笑,玉手摸上他的俊臉,「阿六,你的臉很俊。」

端木煌凝望着她,沒有說話。

鳳無憂撫上了他的濃眉,然後到他的高梁鼻,然後到他的臉。

他就坐在那裏不動,任由著鳳無憂撫著。

他的雙瞳就凝視着鳳無憂,深情,深邃。

鳳無憂的手撫上他姓感的薄唇,痴痴笑了。

端木煌看着她,嘴角也咧開了,「你這丫頭,腦子裏想的是什麼?」

「沒有什麼。」鳳無憂收回了自己的手,就看着他。

鳳無憂將黃金面具塞給他,「你戴上吧!你這般容顏,甚是俊美,我不想讓其他人看到你這般面容。」

「聽你的。」端木煌說着將面具戴上。

鳳無憂看着戴上了面具的他,這方的看他,他真的是一個很威嚴的男子,因為,此時的他是那麼的嚴肅,他那帶血的異瞳是那麼的令人生畏。

「糖葫蘆就要化了,不吃么?」端木煌道,他揚起了手中的糖葫蘆。

鳳無憂立即去看,見那糖葫蘆慢慢地裹上雪,「不是化,而是要冰成雪棍了。」

端木煌笑了,伸出手,放在她的唇邊攤開。

「嗯?」鳳無憂不解。

「山楂籽。」端木煌道,「或者,你還想往我嘴裏吐?」

鳳無憂聽着笑了,自己當時是一時的玩心,可是,他那會兒當真是一點怒氣都沒有,寵溺自己入骨。

鳳無憂剛想將嘴裏的山楂籽吐到他的手掌心,可是他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鳳無憂一時間不曾反應過來,他那靈舍已經將她口中的山楂籽捲入他的口中,他怕她難以呼吸,所以很快又退了出去。

鳳無憂驚愕了,看着他那有些滿足有些享受的面容,一時間都不知道是什麼反應才好。

端木煌眸中含笑,然後將那山楂籽吐在一邊。

「阿九總是如此的甜。」端木煌笑。

「你這人!」鳳無憂嗔道,「也不感覺噁心么?」

「怎麼會?」端木煌反問道。

鳳無憂不跟他爭執,在一些事情上,他萬分執拗,自己根本說不過他。

端木煌咬了一口的糖葫蘆,齜牙,「要不要?」

「你自己吃,饞鬼!」鳳無憂嗔道。

「我是饞鬼,你也是。」端木煌說着將那糖葫蘆喂進鳳無憂的口中。

「你有時候真的一點都不正經。」鳳無憂道,「我都不知道,我怎麼就愛上你了,而且,怎麼就這麼愛了?」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愛不需要理由。」

鳳無憂無聲笑了,偎依在他的懷中,慢慢地享受着跟他的時光。

端木煌看着周圍落下的雪,然後落在她的身上,自己的身上,鳳無憂也似是注意到了,但是她沒有將雪掃開。

端木煌不禁要動手,「別。」鳳無憂喊了一聲道。

端木煌停下來,看着她。

「不覺得很美么?當雪真的覆蓋我們的時候,我們就真的白頭到老了,一年頂上十年百年呢!」鳳無憂看着他。

端木煌縮回了自己的手,「嗯。」他認真點頭,「可是阿九,你定要答應我,每一年的時候,你可都要陪着我看雪,然後我們坐在一起,繼續吃着糖葫蘆,你喂我,我喂你,可好?」

鳳無憂看着他,笑着點頭。如果上天給自己這樣的機會,自己怎麼不陪他?

端木煌笑着看她,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唇,「阿九的唇,總是軟軟的,甜甜的。」

鳳無憂淡淡地笑着。

吃了那糖葫蘆之後,兩個人靜靜地坐了好久。雪真的將他和她的身子都覆蓋上了雪,她有些冷,他就傳給她內力幫她禦寒。然後又一同看着這裏的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鳳無憂扣緊了他的手,鳳眸凝望着他。

端木煌心中只感覺哽咽,點了點頭。

只是低頭間,見她的血玉鐲長相依。

對,回博朗,然後找到博朗君恪邑,讓他幫忙。自己的心頭血應該還能夠救她!

自己與她命理相連,自己還好好地,她怎麼可能因為心疾因為中了心蠱就離開自己?

不,肯定有辦法!

端木煌如此想着,心中不禁帶着一絲的欣喜,希望可以,希望可以!

鳳無憂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他應該是想起什麼開心的事情來,遂嘴角也跟着笑了。

「阿九,你笑的樣子,真美。」端木煌回神,看着她的笑容,不禁讚歎。

「你笑的樣子,也是很俊的。」鳳無憂道。

端木煌抱着鳳無憂,「我天天笑給你看,你看我的時候,我就笑,你不看我的時候,我就不笑。」

「嗯,這個我贊同。」鳳無憂笑了,「我天天守着你,你就天天給我笑。」

「謹聽娘子王妃的話,為夫一定做到!」端木煌神色認真道。

鳳無憂將頭枕進他的懷中,她看着他跟自己的長發,以及那雪,「我們白頭了。」

「我們白頭了。」端木煌也喃喃出聲。

夜色來臨的時候,鳳無憂坐在那梳妝鏡前,銀月和弄月正在幫忙鳳無憂梳妝。

「許久不曾有過這樣的宮宴,你們幫我打扮得好一些。」鳳無憂道。今日乃是端木空桓第一次舉辦的宮宴,這宮宴,鳳無憂心中有底,肯定不會多人。

但是自己也挺久不曾進宮了,而且挺想見見端木空桓那小子,不知道當了皇帝之後,可有什麼長進。

「是。」銀月和弄月都應了,然後趕緊給鳳無憂梳妝。

只是,這時候,外面聽着下人行禮,「王爺。」

端木煌從外面撩開珠簾就進來,銀月和弄月行禮,「王爺。」

鳳無憂轉身看向端木煌,淡淡笑了笑。

「你們下去吧!」端木煌擺手,朝着鳳無憂走近。

銀月和弄月趕緊退下。

鳳無憂笑了笑,沒有說話。

端木煌走到她的身後,然後看着鏡子裏的美人,此時,她的黑髮如瀑及腰,面容因為塗上了一些脂粉的緣故,有些血氣。

端木煌執起了梳妝台上的木梳,「讓為夫來替你綰髮。」

鳳無憂點頭,「嗯。」

「自與你成親一來,這是第二次你替我綰髮,往後,我也給你弄一回。」鳳無憂看着鏡子裏挺拔的身影,道。

端木煌笑着點頭,「那你可是要記住了,我可是很記得的。」

「肯定。」鳳無憂應下。

端木煌撫着她那柔順的墨發,另外一手將木梳梳下,「你嫁我的時候,當時你還不曾記得我與你的一切,你當時可有什麼想法?」

「當時我想,我願意將一生陪你,即使我不曾多愛你,也不願意看到你為我痛苦。」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細細一想,當時她沒有多少記憶,也不算多願意配合自己,可是,她始終愛的是自己吧,不然,怎麼可能被自己融化?

「阿六,我身子已經很好了,我們要個孩子吧?今晚開始好不好?」鳳無憂看着鏡子裏在認真給自己梳頭髮,然後在那裏想事兒的男人。

他的地獄之門還沒有解,自己知道他一直都在服用,可是自己不知道等不等到他解掉那地獄之門了。自己這方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給他孕育一個孩子,自己真希望多些時日,然後懷上個孩子。

端木煌聽着整個人怔愣了一下,手中的木梳差點就握不住!

「不。」端木煌一句回絕,她的心疾可大可小,怎麼忍受住跟自己的歡愛?

「阿六。」鳳無憂轉頭看着他,「我嫁給你很久很久了。」

「不可以。」端木煌神色有些嚴肅,「這會兒不行,你如果想要為我生個孩子,你就儘快更加好起來。」

鳳無憂聽着見他面色堅定不容商量,遂只好嘟了嘟嘴,然後轉身坐好。

端木煌眸色暗淡下來,她的心思自己怎麼不懂?她覺得自己沒有多少時間陪着自己了,所以才想到這般的是不是?

「說過一輩子的,何須急於這一時?」端木煌在她耳邊道,「等你身子好了,可別說我天天欺負你。」

鳳無憂怔了一下。

端木煌扶正她的身子,「聽話。別想太多。」

鳳無憂燕郊撇撇地看了一下他,然後看回到鏡子裏面。

端木煌繼續給她梳妝,「我已經想到辦法了。等我們去了博朗,立即就找君恪邑,他總是有辦法的。你的心疾一定有辦法,那心蠱,更是不在話下。」

鳳無憂聽着立即道,「真的有辦法?」

「肯定,一定,絕對!」端木煌道,「等你全好了,呵,你等著。」端木煌說着這話的時候,有着無盡的曖昧,又帶着幾分痞子氣。

鳳無憂臉上頓時一紅。

自己剛剛不知羞恥地求他歡愛,沒想到被他一口回絕,這會兒他……

端木煌已經開始給她挽髮髻,「鳳無憂,我告訴你,你可是我端木煌唯一喜歡的女人,我天天都恨不得將你鎖在我身邊,只要我轉頭,只要我想看,你就在我身邊,在我的視野里。」

鳳無憂聽着笑了笑,愛人的情話,誰不願意聽着?

端木煌慢慢地給她綰起青絲,然後梳了一個凌雲髮髻。鳳無憂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目光落在桌子上,看着那放在那裏的金蛇簪,鳳無憂拿着放在自己的手中。

鳳無憂看着那金蛇簪,不禁開口,「阿六,我這幾天幾乎天天都做着一個夢。」

「什麼夢?」端木煌問道,自己一直都是陪在她身邊的,而且也是睡在她身邊,卻一直都沒有感覺到她有做夢。之前她夢遊的事情自己沒有跟她說,因為她夢遊了兩三次之後,又已經沒有夢遊了,自己也不想將以前金蛇郎君以及聖女阿姆羅的事情摻進自己跟她之間,所以一直都沒有提及。

鳳無憂看着銅鏡里的端木煌,「我夢見一座宮殿,然後一個手持金蛇劍的女人站在那神殿裏,她就站在那神台上,然後俯視着。她的腳下,貌似有很多都手持金蛇劍的將士,我不太看得清楚,總之,我隱約感覺就是如此。」

端木煌停了一下,她做的這個夢,跟她之前所夢遊之後畫出來的畫卷是一樣的。

「然後呢?」端木煌壓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問道。

「我看着她,她的口中一直在念着什麼,我聽不清楚,但是我聽到的是,金蛇,金蛇。」鳳無憂看向端木煌,「你不覺得很奇怪么?」

端木煌點頭,「嗯。你夢見的,是博朗聖女阿姆羅,那個她口中所說的金蛇,是她的愛人,金蛇郎君。」她應該知道這些,其實也沒有什麼的。

鳳無憂驚了,「你知道?」

「曾經你就睡在我身邊,然後你說的。」端木煌簡單說了一下,他盯着鳳無憂,然後將簡單的阿姆羅和金蛇郎君的事情說了一下,「那只是一個傳說,是否是真的也不為知。」

鳳無憂點頭。

「只是,你有着阿姆羅的記憶,我想,我們去博朗也是一個很好的建議,或者,那裏會有什麼發現。」也許能夠找到治療她的心疾的方法。金蛇郎君已經歸來,聖女阿姆羅是絕對不會有事的!阿姆羅已經等到了她的金蛇郎君!

鳳無憂點頭。

端木煌給她弄好了髮髻,然後從她的手中拿了那金蛇簪,然後插進她的髮髻里,「金蛇是博朗的圖騰和保護神,我們是時候回去看看。」

「我真想知道我的父母到底是誰。」

「回到博朗之後,也許就知道了。」端木煌笑道,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很快,就進了皇宮。

這宮宴,果然只是個小型的家庭聚會而已。鳳無憂此時偎依在端木煌的懷中,而對面,坐着鳳秋旭,他的身邊正坐着雲如煙。隔壁座上,鳳久麟、還有金蘭王司馬闕,以及金蘭王次子司馬摯。

鳳無憂不太明白,為何將金蘭王府的人都請來了。但,人多其實也挺好的,金蘭王府有着極高的聲望,端木空桓多親近,自是有很多好處,何況,司馬摯是個潛力股。

再者若是按照王族關係,這金蘭王族也算是跟皇族染上關係。

鳳無憂將目光看向鳳秋旭和雲如煙,見鳳秋旭臉上似是有着笑意,鳳無憂心中就感覺開心,他們一直恩愛下去就好了。還有,雲如煙生個健健康康的孩子,那這樣的家庭,真的美滿。

「若是累了。就告訴我,我們回府。」端木煌此時在她的耳邊小聲道,然後給鳳無憂緊了緊她的披風。

鳳無憂點頭。

她此時的目光看向對面的雲如煙,此時雲如煙大腹便便,靠在鳳秋旭的身上,臉上有着無盡的歡喜顏色,而鳳秋旭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手放在雲如煙的腰間。

「不想回去,這裏很溫馨。」鳳無憂道,「難得家宴啊!」

端木煌不言,低頭溫柔地看着她。

這時候,一名太監從外面進來這庭院,道,「皇上駕到!」

鳳無憂等人聽着趕緊都坐好了。

端木空桓進來,看着他們都坐得萬分端正,心中有些疙瘩。

自己自從坐上了這個位置,自己就從來都沒有跟人親近過,而今這一場家宴,實在是想着跟鳳無憂和端木煌聚聚,所以才會提出的。

可是,這方的如此嚴肅,這方的如此正經,真的不是自己所想。

自己還想自己就是當初的那個愛動,又頑皮的五皇子,自己就是喜歡有時候穿上紅衣,然後塗上一些胭脂,去故意激怒端木煌,然後看他各種抓狂,或者是各種纏着鳳無憂,讓她笑着對着自己各種說話,這裏那裏。

端木煌和鳳無憂此時正是偎依在一起,而今正是與端木空桓對望。端木空桓身穿龍袍,然後戴着那皇冠,威嚴,有透著無盡的邪氣。

他果真是個妖孽,即使穿上了那龍袍,依舊還是那麼的柔美。

鳳無憂見此,不禁笑了。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鳳無憂竟然看着端木空桓穿龍袍的樣子笑了。

可是端木空桓聽着鳳無憂這般一笑,自己也跟着笑了。

這一時間,鳳無憂在端木煌的懷中捂嘴笑,而站在那不遠處的新帝端木空桓也在笑。

端木空桓擺手,「其餘人等,都退下。」

「是。」那太監宮女聽着命令,全都退下。

端木空桓看着此時有些驚愕的鳳久麟、司馬闕和司馬摯、鳳秋旭等人,快步走了過來。他看着端木煌,然後又看向鳳無憂,「皇叔,皇嬸。」

鳳無憂從端木煌的懷中掙紮起來坐好,「小空,你這方穿上龍袍,依然掩不住你那身妖孽氣息!」鳳無憂也不怕此方如此多人在,總之,想怎麼說,就直接怎麼說了。

端木煌怔愕了一下。其餘人都是,沒想到鳳無憂說的第一句話竟然如此直白以及挑戰新帝威嚴。

鳳久麟心中可是大吃一驚,也許別人不太知道端木空桓登位之後做了什麼事情,可自己是知道的。朱氏九族,以及戚氏九族,盡數被誅。凡是當年牽涉到德妃之死的人,全都被殺死!連坐的,更是數不勝數!

這端木家族的,沒有一個不是狠戾的角兒!

可是鳳無憂卻這是這般輕鬆地戲謔端木空桓!

「我本是那妖孽,倒是皇叔皇嬸將我變成個皇帝老頭。」端木空桓笑了,他上前,隨手就將自己的皇冠摘下來,放在一邊之後,又開始脫衣!

「皇上!」鳳久麟和司馬闕都不禁驚呼出聲。在他們眼中,皇帝成了皇帝,就是天子,端木空桓不能如此兒戲啊!這可是有損皇族尊嚴!

端木空桓看了他們一眼,「鳳武丞相,金蘭王,你們回府去吧!這今日,朕想做回五皇子,你們誰都不能攔著朕。」

「臣知罪!」鳳久麟和司馬闕立即跪下。

「朕赦你們無罪,你們兩個回府,朕想跟皇叔皇嬸,以及還有秋旭、摯說說話,聊聊天。」端木空桓擺手。

「是。」鳳久麟和司馬闕都行禮,然後退下。

端木空桓看着端木煌和鳳無憂,又看了一眼鳳秋旭,最後看向司馬摯。

司馬摯自從司馬奕「死了」之後,承擔起金蘭王府的好些事兒,漸漸地起色了,如今已經在朝堂上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端木空桓笑了,三兩下就將自己的龍袍給脫了,然後隨手就一扔。

他看了一眼那龍袍和皇冠,又覺得礙著自己的眼,所以又拿着那龍袍和皇冠,一把往草叢中塞了塞。

鳳無憂看着驚愕,「小空。」

周圍幾個都是驚愕看着端木空桓做事,這端木空桓做事不是一般令人咋舌!

「若非稍後出去還要穿,我今日真想將這破東西扔出去。」端木空桓笑道,他轉身,然後看向鳳無憂和端木煌,「此方我不是皇上,我只是端木空桓,我是小空,是五皇子!」

端木煌聽着嘴角笑了,「果然,我沒有看錯人。」

「皇叔待我最好了!」端木空桓笑着立即跳着黏上來,然後就坐在端木煌的身邊,他看向對面的鳳秋旭和雲如煙,笑,「你們恩愛一些,不用跟我客氣!」

額……所有人都怔了。

這端木空桓的腦轉路不是一般人能夠跟上!

鳳秋旭看向自己跟雲如煙,自己此時倒是跟雲如煙緊扣着手,扶着她,時刻小心她。

「哈哈哈!」端木空桓笑了起來。端木煌此時也笑了起來,「哈哈哈!」

雲如煙臉上有些羞澀,「沒想到,五皇子竟然打趣旭哥哥和我。」

「我沒有要打趣你們的意思,你們恩愛一些無妨。」端木空桓笑了笑,「今日就隨意一些,我喜歡隨意。」

鳳無憂點頭。端木空桓看向鳳無憂,然後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子來,遞給鳳無憂,「皇嬸,這是小侄送給你的,打開看看。」鳳無憂聽着看了端木空桓一眼,然後又看向端木煌。

「放心,小侄不會將你從皇叔身邊搶走的。」端木空桓笑道,「皇嬸永遠是好皇嬸,小侄喜歡皇嬸不錯,可是小侄也同樣喜歡皇叔呢!」

端木煌嘴角笑了笑,「不想被我揍,就說出這樣的話來討歡心,小空,你進步了。」

「當然要進步!」端木空桓笑得臉上都開了花,他看向鳳無憂,「趕緊拿,這可是小侄送給皇嬸的禮物,絕對美好!」

鳳無憂接過來,然後打開來看了看。當看到那是映入眼帘的一瓶綠色液體的時候,鳳無憂驚愕了一下,「這是什麼?」

「這是龍涎液,希望能夠對皇嬸有所幫助。」端木空桓道,「你們若是到了博朗,這龍涎液若是配上無憂花瓣,應該可以緩一緩皇嬸的心疾。」鳳無憂怔了一下,「謝謝。」

提及了鳳無憂的心疾,鳳秋旭的眸色就暗淡下來。他看向懷中的雲如煙,不禁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雲如煙看着他,眸色中帶着不解,可是當細想之後,自己又貌似明白了。鳳無憂笑着將龍涎液放進自己的懷中。「阿九一定不會有事的,放心。」端木煌緊了緊鳳無憂的手。

端木空桓笑了,他起身,然後給端木煌倒了一杯酒,然後又一一走過去,「喝酒,喝酒!」鳳秋旭起身,「多謝!」

「多謝!」司馬摯立即行禮。自己作為金蘭王次子,一直以來都是遊離在他們之外,即使知道他們的事情,總是無法感受到,自己也沒有經歷過,而今,當真是處在那尷尬位置。

「都坐下來喝酒。」端木空桓笑道,「趕緊,不要廢話起身。」

鳳無憂看着他們幾個,笑了笑。如是,幾個男人都喝了幾杯酒。

端木煌抱着鳳無憂,然後看着這天似是又要下雪,他低眸看向鳳無憂,「累不累,我們回府?」「嗯。」鳳無憂點頭。端木煌看了一下他們所有人,然後拱手,「我和阿九先回去。」他說着就抱起鳳無憂來,直接往外面走。

周圍的人都沉默,看着鳳無憂和端木煌離開。

鳳秋旭一直看着鳳無憂的背影,然後似是心中一聲長嘆,然後低頭看着雲如煙。雲如煙此時看向鳳秋旭,她想說話,可此時,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我們也回去吧!」鳳秋旭說道。雲如煙點頭,她的眼神也是看向鳳無憂和端木煌離開的方向。雲如煙心中似是被刀慢慢刮過,那種感覺,令人窒息!

鳳秋旭扶着她跟司馬摯和端木空桓告別,然後扶着她往府上慢慢走去。此時,兩人正一同走在這街道上。街道上沒有多少人,但偶爾還是經過一些人,一些馬車,一些過往的小販。

雲如煙看着自己身側的鳳秋旭,長嘆一聲。

「怎麼嘆氣?」鳳秋旭問道。「旭哥哥,你是不是也要跟着他們去博朗?」雲如煙問道。

「是。」鳳秋旭也沒有打算要瞞着雲如煙,他那雙黑眸幽深,盯着雲如煙,道,「小雲,我很快就會回來的。」雲如煙心頭哽咽,他說那個「是」字的時候,自己已經感覺他有可能回不來了!

「小雲,你怎麼了?」鳳秋旭問道,他握著雲如煙的手,「小雲。」

「我沒事。旭哥哥,你承諾過的,你一定會兌現的是不是?」雲如煙握着他的手,「答應我的事情,你都會辦到的是不是?」

「是。」鳳秋旭點頭,然後給她拂開了一下落在她身上的雪。「我,我求你不要離開我……」雲如煙說着抱上他的腰,「旭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去博朗?」

鳳秋旭怔愣了一下,他頓了幾秒,將手放在她的腰間,然後將她抱着靠近自己,「聽話,等我回來。」

「旭哥哥。」雲如煙抬眸看着他,那眸中滿是眼淚。鳳秋旭抬手撫上她的臉,輕輕給她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我必須要去。」

雲如煙聽着淚水更加止不住,他的心中始終有她,始終有她!

鳳秋旭低頭,想着要吻上她的唇,可是雲如煙卻是將臉別過去,然後推開了他。鳳秋旭看着她,「小雲。」他的語氣有些陰沉,無形中透著無盡的壓力。

雲如煙淚眼看着他,「為什麼?」「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辦,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鳳秋旭道。

「告訴我,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雲如煙看着他,自己多希望他能夠跟自己坦誠一次,然後告訴自己,他的事情。

「斬殺端木赤雪。」鳳秋旭說道,「小雲,我知道你之前跟端木赤雪有來往,可是,我都不介意,但是,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讓你知道,也不想讓你攙和進來。」

「可是我會擔心的,我會胡思亂想的!」雲如煙看着他,「是,我是之前為赤王做事,但是,我是愛你,我真的愛你,你知不知道,我愛你卑微到地底下去了……」雲如煙說着眼淚吧嗒吧嗒的流。她慢慢地從站着變成蹲在地上。

鳳秋旭怔愕,他上前立即扶著雲如煙,「小雲……」雲如煙哭着,整個人奔潰之極,自己一直以來都不曾問他到底對自己是何種感情,自己怕問了出來之後,他的反應,無論他說愛自己,還是別的回答,自己已經無法接受。

鳳無憂就像是那麼的一根刺,一直刺在自己的心中,也刺在自己跟他之間,可是自己卻無法拔掉。

要知道,如果鳳無憂出事,端木煌不僅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而且,還會牽扯到鳳秋旭,而鳳秋旭本來就萬分寵愛鳳無憂,若是鳳無憂有事,自己當真無法想像他會是如何的反應!

所以,自己一直都默默承受,聽着他說,他的心中有着兩個女人,一直不分輕重。可是,到底是誰在欺騙誰?自己知道的是,自己的分量早就不比鳳無憂!

鳳秋旭當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夠將雲如煙抱進自己的懷中,他看着遠處,看着這街道,看着這雪慢慢落下。

雲如煙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後被鳳秋旭抱起來往府上走,她才斷斷續續地止住了哭泣,她兩眼紅紅地看着鳳秋旭。

鳳秋旭低頭看她,「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雲如煙怔了,他的心自己看不透,也猜不透。鳳秋旭喉間嘆了一口氣,「小雲,不要阻攔我做任何事情。」

雲如煙驚愕地瞪着紅紅的眼睛看着他,「你,旭哥哥,你……」鳳秋旭目光放遠,然後看着外面,那眸中的墨色似是隨着那白色大雪漸漸落下。

「我愛你。」鳳秋旭低頭,低沉一聲道,他的雙眸就盯着雲如煙。雲如煙怔愕,瞪大了眼睛,他說什麼?

「我愛你。」鳳秋旭再次說道,「真心。」雲如煙久久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鳳秋旭他……不懂,不懂。

「我們回府。」鳳秋旭說着抱着雲如煙就往府上走。「你說什麼,旭哥哥,你說什麼?」雲如煙看着他,不禁就揪着他的衣襟。

「我說我愛你。」鳳秋旭語氣很平淡,「等我從博朗回來。」

雲如煙整個人怔愣了。鳳秋旭不再言語,抱着她,腳下的腳步快了。雲如煙看着他的面容,有些難以置信。

……

三日之後,鳳無憂和端木煌出發博朗,而鳳秋旭也跟着他們一同出發。

鳳武丞相府上,六少爺鳳諾瑜從武當山中回來了,鳳久麟心中歡喜之極。而雲如煙一直都在旭元閣中,獃獃地坐在那院子裏,一坐,就是一整天。

此時,古老的宮殿裏,沒有悠揚的絲竹,反而聽到一陣陣吶喊的軍隊練武的聲音。

君恪邑從御書房中走了出來,直接到了後山當中,都不曾到後山,就聽到從那裏傳來的好些訓練的聲音。自己迎娶的這龍玉樓還這是天下僅有。自己與她歸來之後,昭告博朗天下,以爾爾司的名義,甚至易容成爾爾司,然後坐在那紗簾后,演出一場一場的戲,到最後,退位給太子君恪邑。

他沒有殺死爾爾司的兒子阿若莫,只是讓他退守邊疆,然後派人監視他。

可是這阿若莫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王弒兄奪位的事情,而今爾爾司已經被君恪邑所殺死,阿若莫心中焦慮,倒是真的一病不起。一些權臣不知道君恪邑的心中意思,但是他已經將阿若莫貶走,那……一些權臣急近功利,暗中在阿若莫的葯中下毒,阿若莫中毒而死。

君恪邑知道之後,查明了下毒的權臣,一一斬殺。

而今事情已經過去了,博朗在君恪邑的治理之下,更加繁榮。

而龍玉樓成為了君恪邑的賢內助。

龍玉樓一直都沒有閑着,幫着君恪邑訓練軍隊,而今,皇宮後山當中接受訓練的就是後宮中的一些宮女和太監。

君恪邑看着此時站在高台上的龍玉樓,嘴角淡笑,然後慢慢上前。

龍玉樓知道有腳步聲,轉頭,正看到君恪邑,遂對着他一笑。

君恪邑上前。

「好了,今日就到此結束,散了!」龍玉樓擺手,然後朝着君恪邑走去。

君恪邑笑着攬著龍玉樓入懷,「辛苦了。」

「不辛苦。」龍玉樓笑了笑。

君恪邑牽起她的手,一同跟着他往這後山中走去。

「睿鬼王和睿鬼王妃他們就在路上,快到博朗了。」君恪邑道。「他們來了?」龍玉樓驚喜了一下,「我聽聞赤王弒父奪位,可是事情敗露是不是?」

「嗯。」君恪邑點頭,若不是自己回來之後,有着無數的事情纏身,以及要鞏固政權,自己還真是會立即就趕往宣和,然後幫忙。

尚好的是,他們並沒有讓端木赤雪謀權篡位成功!「但是貌似睿鬼王妃的身子不太好。」君恪邑牽着龍玉樓的手,「信上沒有細說。」「她?」龍玉樓心中有着疑問,「是心疾?她一直都有的。」

「嗯。」君恪邑長嘆一聲,將之前端木煌為了讓鳳無憂的心疾噬心蠱好起來,將心血注入血玉鐲中將自己的命理與鳳無憂的命理接連起來的事情說了給龍玉樓聽。

龍玉樓聽了之後,驚愕了一下,「那就是說,他們現在是共同命運,死,就一起死,活就一起活?」

「道理上是這麼講的,可是,赤王的心蠱,我不知道有多厲害。」君恪邑看向遠處的山水,「等他們來了之後,一切就知道了。」「要不要準備些什麼?」龍玉樓問道。「去看看無憂樹有沒有開花。」君恪邑道。龍玉樓點頭。

鳳無憂此時正躺在端木煌的懷中睡得香甜,那兩隻小手放在他的懷中,整個人安靜極了。

端木煌總感覺怎麼看都看不夠她,自己真的有種衝動,想將鳳無憂就綁在自己的身上,自己走到哪裏,她都在自己的身上,永不分離。

經過三天兩夜之後,終於進了博朗的邊境。

博朗城的繁榮跟金城的繁榮有得一拼。端木煌和鳳無憂剛剛想着要進城,就看到好些的大臣正在那城門外候着。端木煌想起君恪邑曾經所言,如果他們有朝一日到博朗,他一定會用最盛大的禮節來歡迎端木煌和鳳無憂。

「請問,是否是從宣和皇朝來的睿鬼王殿下和睿鬼王妃殿下?」那恭敬的大臣上前行禮道。秦翎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端木煌在馬車內,「嗯。」

「臣等奉了大王的命令,請殿下一同隨着進宮。」說着立即就讓開了一條道。

端木煌看向懷中的鳳無憂,自己這方算是輕車從簡,根本沒有什麼宣和睿鬼王的架子和氣派,也不知道自己如此帶着她就進博朗王宮,那,會不會被這些百姓說宣和寒暄?

鳳無憂此時睜開眸,看向端木煌,「阿六,在想什麼?」

「沒有什麼。」端木煌道,罷了,其實也不必那些虛假的東西,自己跟她已經足夠了,自己就是怕她會介意而已,可是,這方看鳳無憂,她怎麼可能會介意自己跟她進博朗城有沒有多大的隊伍?是自己多心。再者,早點入宮讓君恪邑看看鳳無憂的心疾為好。「入宮。」端木煌道。

城門立即打開,而打開之後,竟然是萬民圍在那街道兩邊!端木煌和鳳無憂怔了一下,然後互相看了一眼。

君恪邑和龍玉樓此時就在不遠處,兩人牽着手,然後看着鳳無憂和端木煌的馬車。端木煌撩開了自己這馬車的珠簾,眸光投射到君恪邑和龍玉樓身上。

「君恪邑和玉樓王后一同恭迎宣和睿鬼王和睿鬼王妃殿下。」君恪邑笑了,溫潤的嗓音從那薄唇中傳出。鳳無憂此時精神很不錯,端木煌扶着她就坐在自己的身邊。

「我們下去吧!」鳳無憂看着此時站在一起的君恪邑和龍玉樓,他們果然很般配,應該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嗯。」端木煌點頭,下了馬車,然後扶著鳳無憂從馬車上下來。

鳳無憂與端木煌一同站在那,然後以宣和禮儀回敬。端木煌嘴角一笑,他的眼神看向君恪邑。「請。」君恪邑擺手,迎接鳳無憂和端木煌進宮。周圍的百姓都萬分高興。

鳳秋旭從那隊伍中慢慢地走了出來,他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眸色微微一沉。

「博朗,阿姆羅。」鳳秋旭手中抬起,看着手中的兩隻玉鐲,一隻紅得火焰,似是火在燃燒,一直冰冷如冰,似是一塊晶瑩的石頭。入宮之後,鳳無憂和端木煌受到了群臣的恭迎。君恪邑和龍玉樓以博朗最盛大的禮儀來恭迎鳳無憂和端木煌,無論是從民族舞蹈還是美味佳肴,無不是精心所作。

鳳無憂和端木煌都謝過他們的好意。過了好會兒之後,鳳無憂和端木煌被安排在宮中的側殿中,作為歇息地方。

夜色降臨下來,喧鬧的皇宮終於慢慢地靜謐了。鳳無憂此時正躺在香榻上,鬼隱正在給鳳無憂針灸,而端木煌在一邊看着。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聲,「大王,王后。」端木煌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鳳無憂,「鬼隱繼續。」他說完起身出去迎接君恪邑和龍玉樓。

君恪邑和龍玉樓見只有端木煌站在這外殿,不禁對望了一眼。

「她?」君恪邑不禁問道。「她在裏面。」端木煌道,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聽聞她的心疾嚴重了是不是?」君恪邑道,「鬼隱都沒有辦法?」他說着一同與龍玉樓進了內室里。

鬼隱看着他們進來,才慢慢地收了銀針。「我尊敬的王!」鬼隱看着君恪邑上前,不禁呼喊一聲。君恪邑看向鬼隱,「鬼隱先生,莫要如此客氣。」鬼隱行了一個博朗的禮儀,然後站在一邊。

君恪邑與龍玉樓上前,君恪邑給鳳無憂開始診脈。看着鳳無憂的臉色,然後給鳳無憂檢查。端木煌就站在邊上,盯着君恪邑的所有動作。

君恪邑給鳳無憂診斷了一下之後,然後抬眸看向端木煌,「可以救,放心。」端木煌聽着不禁欣喜。

「可是,也很危險。」君恪邑黑眸一沉,「傳聞我博朗王宮的地下王宮當中有着聖女阿姆羅,她在那裏掌管着一百萬的冥士,這些冥士的力量足以摧毀整個大陸,若是有人控制了阿姆羅,然後控制了這一百萬冥士,那就可以成為這整個大陸的主宰。」

「這地宮,一直沒有人進去過,因為除了消失的冰火玉鐲沒有找到之外,還因為地宮中有無數的機關,危險重重。可是,我從古書上記載,地宮裏,阿姆羅所站着的神台上,有一盞燈,那盞燈里有着金黃色的水,那是黃金水,可以治癒心蠱。」君恪邑看着端木煌,「可是,要打開地下王宮,有很大的風險,不知道會不會有別有用心之人進入地宮,然後破壞裏面的東西。」

「可是,事關阿九的性命,我不得不闖一闖。我拿了黃金水就走,不會打擾阿姆羅和那些冥士。」端木煌道,「你們在外面守着,我進去之後,拿了就出來,然後趕緊關上門,不要讓任何人進去。」

「可是,要有冰火玉鐲才能夠進去,若是沒有冰火玉鐲,怎麼能夠進去?那也是開啟地宮的唯一東西。」君恪邑濃眉微皺。

就在這個時候,倒是一名宮人在外面道,「大王,王后,王爺,王妃,有人送來一個錦盒,說是要送給睿鬼王妃的。」

端木煌聽着濃眉緊緊一擰,立即就起身去開門。門前那宮人似是沒想到端木煌竟然會這麼迅速就開門,立即就跪下地上。

「是何人送什麼東西來?」端木煌眯起眼睛,道。

「是,是一名宮女在外面走着,可是沒想到卻被一名黑衣人擄了去,然後那人說要將這東西轉交給睿鬼王妃,若不然,就即刻殺死她。那宮女嚇得腿都軟了,奴才見着,立即來捧著東西送來。」

端木煌眯起眸子,「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奴才不知道。」

端木煌將錦盒拿在手中,然後微微掂量了一下。此時,君恪邑和龍玉樓都已經到了這裏來,君恪邑擺手,「退下吧!」

「是,王。」那宮人趕緊退下。端木煌看着這錦盒,然後看了君恪邑一眼,「這個人,隱藏得真深。」

君恪邑點頭,「他似是很清楚我們在做什麼。」「但是我不信,他能夠斗得過你們兩個。」龍玉樓此時開口道。君恪邑看了龍玉樓一眼,笑,「那是自然。」

端木煌已經到了那桌旁,將錦盒放在桌子上,伸手就要打開,君恪邑卻是用銅鼓扇一擋,「小心有機關。」端木煌看了他一眼,「退後。」

立即,君恪邑和龍玉樓都退後了幾步,而端木煌也退後幾步,他手中凝聚起一股力量,然後朝着那錦盒慢慢一掌。錦盒頓時被打開了。當看到裏面的東西的時候,君恪邑和端木煌都一怔。

「冰火玉鐲?」君恪邑上前,然後將冰火玉鐲拿起來看了看,「真的是。」「消失這麼久的冰火玉鐲,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而且不費餘力就讓我們得到?」龍玉樓道。

端木煌眯起眼睛,看着那冰火玉鐲,「我曾經記得的是,我將火玉鐲送給阿九的時候,當時街道上正有人來搶,我心中着急阿九,所以火玉鐲被那人搶了去,可是沒想到……冰火玉鐲突然出現。」

「有人讓我們去打開地宮,他的目的恐怕是地宮中的聖女阿姆羅和那一百萬冥士。」君恪邑看向端木煌。

「那就讓他來吧!」端木煌低沉了語氣,「我似是,有點知道他到底是誰了。」「是誰?」君恪邑和龍玉樓立即問道。端木煌輕輕搖頭,「不確定,但一定會知道他的。」

君恪邑和龍玉樓點頭。「女娃娃醒來了,你們快去看她。」這時候鬼隱出來喊道,但是當看到君恪邑手中的冰火玉鐲的時候,驚了一下,「冰火玉鐲,雙龍聖火!」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什麼意思?」「冰火玉鐲放進那地宮之門之後,守候地宮之門的那雙龍就會噴火,地宮之門就會被打開。」鬼隱道,「就是這般。」

「是。」君恪邑點頭。鳳無憂這時候,在床榻上坐起來,但是聽着他們似是在外面說着什麼,遂也起身前去。端木煌隔着珠簾看到鳳無憂過來,立即上前扶著鳳無憂,「阿九。」

「你們在商量什麼?」鳳無憂不禁問道。

「就是關於地宮的一些事情。」端木煌道,「我要進入地宮給你拿出黃金水,給你喝下之後,你就可以康復了。」端木煌說着滿臉的笑容,彷彿就看到鳳無憂康復的樣子。

「宣和新帝已經派人來信,曾提及,他有龍涎液送給了睿鬼王妃?若是有,可以給我。這會兒無憂花園中的無憂花正開得燦爛,等到採摘了一些無憂花瓣,搗弄成藥之後,和著龍涎液,讓睿鬼王妃喝下,可以減緩那心蠱蠱蟲蠶食的速度。」君恪邑道。

「有。」鳳無憂嘴角笑了笑,「阿六。」「嗯。」端木煌從自己的懷中拿出那龍涎液,然後給了君恪邑。

「無憂,無憂花。我想,睿鬼王妃到底跟這無憂兩個字很有緣分,若是不嫌棄,你們二人可以到無憂花園中走走。」

「好。」鳳無憂聽着心中一喜,眸光看向端木煌,嘴角又是一笑。「真好,謝了!」端木煌拱手道。

「何須客氣?」君恪邑笑道,「我去配藥,等給睿鬼王妃喝了葯之後,你們就進去看看,別摘花就好了。」

「一定。」無憂花何其珍貴?而且乃是博朗的國花,當然是採摘不得。但是自己已經有了一朵美艷的無憂花,自己有這一朵無憂花已經足夠了,何須去採摘其他的?

端木煌看向鳳無憂,嘴角淡淡一笑。君恪邑和龍玉樓都離開了,鬼隱看着他們兩個,嘟了嘟小嘴,「老夫去煎藥!」他說着笑了笑,然後離開。鳳無憂看向端木煌,將頭枕在他的胸膛上。端木煌就如此安靜地抱着她。

過了晌午的時候,端木煌喂著鳳無憂吃了一點粥,然後又餵了君恪邑配的葯給她,然後才抱着鳳無憂往君恪邑所言的無憂花園走去。

周圍都安靜極了。端木煌抱着鳳無憂進了這院子裏,就感覺到一陣清香撲鼻而來。鳳無憂在他懷中不禁扭頭來看,最後看向端木煌,「阿六,放我下來,我們一起走。」

「好。」端木煌點頭,將鳳無憂放下來。端木煌牽起鳳無憂的手,帶着鳳無憂一同慢慢地往花園中走去。

無憂花園中只有一株巨大的無憂花樹,這樹,直徑大概要六個成人手拉手才可以圈住。

那樹冠,太大,太茂盛,一株成林的形容也不為過。那樹上,此時正開滿了許多的花,粉白。粉白的,甚是好看,一陣微風吹來,有一些花瓣飄落下來,迎風而舞,又夢幻之極。而且空氣中瀰漫的都是淡淡的香氣,不會太濃,恰到好處是,令人聞着就身心愉悅。

鳳無憂看着那被風帶起的飄舞的粉白無憂花瓣,嘴角淡淡一笑,「好美,阿六,好美。」端木煌笑了,「阿九也好美。」

鳳無憂聽着轉頭看他,笑了。端木煌牽着她的手,一同走進去,然後到了這株無憂樹下。鳳無憂不禁張開了雙臂,享受着這風,還有這美麗的花瓣。端木煌從背後抱着她,吻了吻她的墨發,「開心么?」他輕聲問道。

「開心。」鳳無憂道,「跟你在一起,總是那麼的開心。」端木煌微微閉上那異瞳,頭就枕在鳳無憂的肩膀上,然後抱着她。

鳳無憂稍稍推開他,然後轉身。端木煌立即看向她,眸中寫滿了疑問。「坐下來,我站着感覺有些累。」鳳無憂道,拉着端木煌就一同在那樹下坐下來。

鳳無憂將頭枕在他的胸膛,摁着他躺下來,然後自己也躺在他身邊,一同看那滿天的無憂花和風。鳳無憂想過如果有可能,自己往後都能夠跟他一同睡在這風中,看着這花開花落,多好。

端木煌嘴角笑着,手中捏著鳳無憂的墨發,輕輕揉弄,心中只感覺滿足。鳳無憂枕在他的懷中,閉上了美眸,慢慢地,感覺睡在這風中了……真的漸漸地沒有了直覺。

端木煌見她睡着,嘴角淡笑,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抱着她走出了這無憂花園。安頓好鳳無憂之後,端木煌立即就去了君恪邑所在的御書房中。

君恪邑看着端木煌進來,立即起身,「怎麼?」「現在我就進地宮,你們都在外面守着。快。」端木煌道。「現在?」君恪邑怔愕。

「是。」端木煌道,「那個送來冰火玉鐲的人,此刻應該是在準備當中,我們不能夠讓他準備太多,進去之後,我取出黃金水,然後將冰火玉鐲都毀掉!」

君恪邑聽着點頭,「好。」端木煌濃眉微微皺了皺,「君。」君恪邑頓了頓,抬眸,「嗯?」「如果我不在了,代替我照顧好阿九。」端木煌認真道,「讓她忘了我。」君恪邑怔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我一定會將黃金水帶出來,但,如果我回不來了,讓阿九忘記我,你替我給她安排一切,知道么?」端木煌說道。

君恪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他認真地看着端木煌,一字一頓道,「自己的王妃,最好不要交給任何人代替照顧!」他說着轉身,立即離開。

端木煌不言,跟上了他。很快,君恪邑和龍玉樓、還帶了一些禁軍,端木煌就帶了秦翎一同往地宮中出發。端木煌最信任的是秦翎,自然是帶着秦翎來了。

端木煌沒有通知鳳秋旭,自己認為,那個送來冰火玉鐲的人,就是他!可是,自己又希望,不是他!地宮就在王宮的下方,而入口就是在祭祀的神殿暗室里。

君恪邑吩咐人圍在神殿周圍,然後和龍玉樓、端木煌、秦翎四個人嗯一同進了神殿內。神殿裏有着很多的神位,每一個死去的博朗王和博朗王妃都會入住這裏。端木煌掃了一眼,這裏沒有爾爾司的神位,而有另外一個新添的神位,阿壚駑氏。

那不是博朗君恪邑的生母的神位么?端木煌看了君恪邑一眼,君恪邑淡淡道,「她應該早在六年前陪父王而去。」端木煌怔了一下,「我們進去吧!」

君恪邑點頭,帶頭先進了神殿的暗室里。通過黑暗的密道之後,來到了一處寬敞的密道,越發走進去,越發就感覺裏面寬敞,到最後,來到了一道金碧輝煌的大門前!

端木煌有些怔愣,這座大門,鳳無憂曾經夢遊的時候,畫出這樣的一一座大門!自己清楚記得,那大門的內側,寫着一句話:「誰打擾了阿姆羅,金蛇郎君就將死亡降臨在他頭上。」

「你們不要進去,我進去就可以了。」端木煌轉身,對着他們道。君恪邑和龍玉樓、秦翎點點頭。

端木煌從自己的懷中取出那冰火玉鐲,尋着那道大門的一些凹進去的地方。「這裏。」君恪邑道,他指了指右上角的門環位置。「你們退後。」端木煌道,自己不希望有什麼機關在門打開的那一刻也跟着打開。

君恪邑和龍玉樓和秦翎都向後退了幾步。端木煌看着大概可以了,便將手中的冰火玉鐲一一方進凹進去的位置。這時候,門慢慢地向上拉閘一樣拉開了。端木煌看着立即閃身就進去。

那道門依舊打開着,但是裏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裏面是什麼情形。君恪邑和龍玉樓互相看了一眼,想了想,「好,就在此處等他。」端木煌慢慢地往裏面走進去。

當要再走進一步的時候,差點就撞在門上!端木煌驚了一下,自己憑着內力依舊能夠在這黑暗中看到東西,可是沒想到這裏竟然也有透明的門。

端木煌摸了摸這透明的門,希望能夠找到突破口,可是沒有。可就在這個時候,腰間佩戴的金蛇劍卻是嗡嗡出聲,似是感受到了什麼!端木煌驚愕了一下,拔出了金蛇劍。

金蛇劍,自己是金蛇郎君!端木煌呼吸一滯,自己應該帶着鳳無憂直接進入這裏來的是不是?她就是自己的阿姆羅。端木煌手中長劍往那透明門一刺,頓時,嘩啦一聲,透明門破裂,裏面頓時明亮起來,那些宮燈全都亮了。

端木煌手中持着金蛇劍,慢慢步入這裏。

他來到了一處門前,他看着這同樣是金碧輝煌的大門,心中有些遲疑。這裏應該一推之後,裏面大概是地宮了。自己就會看到阿姆羅,和那一百萬的冥士?不,這些設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端木煌搖了搖頭,清理了自己的思緒之後,推開了門。這裏還有長長的走廊。端木煌走了進去。端木煌看着腳下的磚塊,每走一步都有磚塊自己上升給自己踩踏,而自己走過之後,那些磚塊又自己下沉了去。

真是不知道是誰設計的這地宮,竟然如此巧妙。可是,並沒有想像中的那些什麼機關。但,就在這個時候,卻是聽到身後一聲,「阿六。」

端木煌一怔,立即轉身,然後看向聲音的方向,「阿九?」鳳無憂看着他,然後嘴角一笑,「阿六,你怎麼到哪裏去了?回來。」

端木煌看着她,就要轉身朝着她走過去,可是沒想到剛剛走了一步,立即有着無數的羽箭朝着自己飛射過來!端木煌大吃一驚,他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鳳無憂!

「阿九!」端木煌喊道,可是當定睛看向遠處的鳳無憂的時候,哪裏有鳳無憂的身影?端木煌驚愕,立即抽出金蛇劍將所有的羽箭都擋下!

自己明白過來,自己不能夠走回頭路,不然,就會觸動機關!剛剛,是自己的心中幻想!端木煌飛快向前跑去。

終於來到了一處宮殿門前。

端木煌不多想,一把就要推開門,可是這會兒卻是推不開!端木煌怔愣了一下。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自己的面前卻是看到一名身穿黃金鎧甲,面上戴着黃金面具的男人將手中的金蛇劍刺進了那門縫當中,瞬間,這道門打開!

端木煌慌神了一下,才驚覺自己看到的竟然是幻覺。可是,竟然是這麼真。端木煌看向手中的金蛇劍,眯起異瞳,將金蛇劍刺進了門縫當中,頓時,這道門,真的打開了!端木煌手中持着金蛇劍,微微眯起眼睛。

他看向裏面,這是一座巨大的宮殿,自己幾乎看不到那對面的盡頭。火光一直從自己這邊延伸到遠處。

是,這裏就是地宮!

自己看到了站在神台上的聖女阿姆羅,看到了她凝望着這大門方向,此時,她就像是在凝望着自己!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金身阿姆羅的身後,有着無數的身穿黃金鎧甲的冥士,跟鳳無憂當時畫的一模一樣!

端木煌仰起頭,看向這大門,這大門上,用金字寫着,「誰打擾了阿姆羅,金蛇郎君就將死亡降臨在他頭上。」

端木煌微微怔愣了一下,然後看向了神台上,那裏果然有一盞燈。黃金水。端木煌仰頭看着阿姆羅的神像,她的手中有着一把金蛇劍,與自己手中的這把一模一樣。

端木煌抿了抿薄唇,還是走了進去。此時,阿姆羅的神像竟然開始轉動起來!

端木煌大吃一驚,趕緊飛身上前去拿那盞燈。可是這時候,卻是一把金蛇劍就擋在端木煌的面前!端木煌向後退了幾步,仰頭看着阿姆羅神像。

「阿姆羅。」端木煌低沉了聲音,「尊敬的阿姆羅,我端木煌借用你的金燈一用,請阿姆羅成全!」周圍一切都靜悄悄的,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夠聽到。端木煌再次上前,然後繞過了那把金蛇劍,直接去拿那盞金燈。

「金蛇郎君。」這時候,空氣中一聲喊道。端木煌怔愣了一下,他抬眸,看向阿姆羅神像。

「金蛇郎君。」空氣中再次喊了一聲。「我不是金蛇郎君,我是端木煌。」端木煌低沉了聲音,堅定的拿起那金燈,轉身就要離開,可是那把金蛇劍已經擋在端木煌的面前。

端木煌看着那把金蛇劍,轉身重新看向阿姆羅神像,「阿姆羅。」他說着,嘴角淡淡一笑,「金蛇郎君一直就在你身邊,他何曾離開過你?」

騰空的金蛇劍立即飛著就直接飛進了阿姆羅神像的手中。可是這時候,這裏所有的燈全都亮了!而緊接着,那站在阿姆羅背後的那些是冥士,眼睛全都變成血紅色!

端木煌怔了一下,他抬頭看向阿姆羅,「阿姆羅!」

他看向周圍,那些冥士已經在蠢蠢欲動!

「誰打擾了阿姆羅,金蛇郎君就將死亡降臨在他頭上。」端木煌沖着阿姆羅的神像喊道。

「你說,你不是金蛇郎君?那你為何記起當時的一切?」這時候,阿姆羅神像竟然掙開了眼睛。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他抬頭看着那巨大神像,「因為,是你告訴我的。」阿姆羅不太明白。這時候,倒是外面傳來了一些腳步聲。端木煌立即看向外面。

沒想到,鳳秋旭竟然帶着鳳無憂前來!端木煌驚愕,大喊道,「鳳秋旭!」

鳳秋旭手中持着長劍,另外一手扶著鳳無憂,他那雙虎目掃視了周圍一周之後,然後仰頭看向阿姆羅神像,「阿姆羅,借你的心一用!」

鳳無憂此時就靠在鳳秋旭的懷中,根本沒有醒來。端木煌聽這驚愕,「鳳秋旭,你說什麼?」

「無憂有心疾,是因為她的心不夠完美!只有阿姆羅的心才可以救無憂!」鳳秋旭道,黑眸陰鷙,盯着端木煌,「否則,就要你端木煌的心!」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你可以幫我,也可以殺我!」鳳秋旭語氣冷冷,將鳳無憂放在一邊,手中已經抽出了長劍,「其實,我更願意與你戰上一場!」

端木煌濃眉緊皺,「你殺不死阿姆羅的,這地宮中所有冥士,都可以撕碎你!」

鳳秋旭聽着笑了,他看向端木煌,「你認為我會做沒有勝算的事情?」端木煌又是一怔,鳳秋旭,果然不簡單!

鳳秋旭此時已經飛身上前,朝着阿姆羅開始攻擊!端木煌喉中嘆息,一把飛身上前,「不要傷害她!」鳳秋旭濃眉一皺,反手向上,虛晃一招,翻身就攻擊端木煌!

端木煌立即偏身而過,「鳳秋旭!」鳳秋旭落地,而此時正看到那些冥士朝着自己和端木煌前來!

鳳秋旭不管了,直接朝着阿姆羅的胸口刺過去。端木煌大吃一驚,「鳳秋旭!拿走金燈就可以救阿九了,你何須多此一舉!」

「毀掉阿姆羅,這座地宮就不在了,而且她的心可以救治四妹!」端木煌眯起眼睛,一長劍擋住了鳳秋旭,「我不會讓你傷害阿姆羅。」

鳳秋旭冷眸逼視着他,「你這是做什麼!」「滾。」端木煌冷沉了聲音,「鳳秋旭,你想得到阿姆羅的心,然後再控制這些冥士,才是你的真正目的是不是?你想要這天下?」

端木煌此時的長劍就指著鳳秋旭。鳳秋旭搖了搖頭,「不是。」

「那就給我滾!阿姆羅就是阿九,你想殺了阿姆羅!就是想殺阿九!」端木煌眸中帶火,冷冷地盯着鳳秋旭。「金蛇郎君?你是金蛇郎君?」鳳秋旭笑了,「這是我聽到最多最大的一個笑話!」

這時候,一把長劍已經朝着鳳秋旭掃過去,鳳秋旭飛身躲過。

端木煌看向那些已經蠢蠢欲動的冥士,不再廢話,拿着金燈然後去抱鳳無憂,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卻是一人手持長劍,直刺端木煌手中的金燈!

端木煌大吃一驚,立即躲過,可是因為護著那金燈的關係,竟然被那長劍刺傷了左臂!端木煌看着來人,正是端木赤雪!而這個時候,緊接着君恪邑和龍玉樓也都到了!端木赤雪原本就是想着要讓鳳無憂和端木煌來博朗打開地宮之門!

可是,外面好些的打鬥聲!端木煌此時眸色眯起,身形快步轉移,他猛地就抱起鳳無憂來,立即轉身就離開!可是那身後的長劍劍氣已經凌厲逼過來!

端木煌飛身帶着鳳無憂躲過。

「將黃金水給睿鬼王妃喝下!」此時君恪邑喊了一聲道。

端木煌顧不得後背被端木赤雪劃出一道口子,趕緊將黃金水給鳳無憂喝下。

鳳秋旭見狀,已經飛身去取阿姆羅的心。君恪邑立即提劍攔住鳳秋旭,「你瘋了!」

端木赤雪手中持着長劍,繼續攻擊端木煌!龍玉樓見狀,手中長鞭立即就甩向端木赤雪!

端木赤雪冷笑,將手中的銀鏢就往龍玉樓面門飛射過去,龍玉樓躲過,而端木赤雪身形鬼魅,瞬間就到了龍玉樓面前!手中就是狠戾一掌!

「啊!」龍玉樓一聲尖叫,宛若斷線的紙鳶一般從半空中跌下。「小樓!」君恪邑大聲喊道,飛身立即就去接住龍玉樓。

端木煌將鳳無憂抱起來,手中已經運力注入手中的金蛇劍當中,朝着端木赤血一劍刺過去!

鳳秋旭此時沒有了多少阻攔,當真已經到了阿姆羅神像邊上!他的手中變幻,一把從阿姆羅的那胸口處一掏!

端木煌剛好在那一刻轉頭看,頓時驚愕了!鳳秋旭手中正握著阿姆羅的心!頓時,阿姆羅巨大神像倒下來!

「鳳秋旭!」君恪邑大怒喊了一聲。「毀了阿姆羅,毀了地下王宮,這一切,所有的不存在!」鳳秋旭眸中冷冽,他看向手中的那發光的心,然後看向地上的鳳無憂,他飛身就朝着鳳無憂過去!

端木煌驚愕,難道他是這樣的目的?可是,不是應該他想着要得到這一百萬的冥士,然後成為主宰?是自己想錯了么?端木赤雪倒是沖着鳳秋旭立即攻擊!

「將東西給朕!」端木赤雪怒道,他躲過了端木煌的金蛇劍攻擊,而是迎面而上,立即斬殺鳳秋旭!鳳秋旭手中狠戾,與端木赤雪交手!只見兩道光茫一上一下,然後又一左一右!

君恪邑抱着龍玉樓,趕緊輸內力給她,端木赤雪的那一掌幾近將她的五臟六腑震碎!君恪邑趕緊從自己的懷中取出葯來,給龍玉樓吃下。

端木煌將鳳無憂放到君恪邑他們身邊,然後飛身加入鳳秋旭和端木赤雪的戰鬥當中。

鳳秋旭到底還是不太能抵擋端木赤雪,何況他之前與端木煌鬥打過,所以,這會兒被端木赤雪的長劍劍氣划傷了小腹!

端木赤雪眸中帶火,染上了濃厚的血色,他手中變幻成骨爪,朝着鳳秋旭的胸口深深刺進!端木煌大吃一驚,鳳秋旭不能死!端木煌立即長劍朝着端木赤雪砍過去!可還是遲了!

端木赤雪那疾張的手抓深深刺進了鳳秋旭的胸口!

「噗——」鳳秋旭一口黑血吐了出來,他看着自己胸口的骨爪,撕心裂肺的痛苦從胸口一直蜿蜒到四肢百骸,衝上頭頂!

就在端木赤雪要挖掉鳳秋旭的心的那刻,端木煌那劍氣已經到!

端木赤雪想着要收回已經遲了一步,只能另外一手去搶奪鳳秋旭手中的那火紅的阿姆羅的心。

鳳秋旭那一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被人拉扯了出來,最起碼拉扯出一公分!端木煌劍氣砍掉了端木赤雪的那一隻鬼爪!可是端木赤雪也已經拿到了鳳秋旭手中的那阿姆羅的心!

鳳秋旭瞬間從高空中摔下來!他那化不去的濃墨黑眸死死地盯着那被端木赤雪拿走的阿姆羅的信心,「不要被他拿走!把心給無憂!」

端木煌飛身而上,立即斬殺端木赤雪。端木赤雪此時雙眸染上血紅,他就騰空而起,然後盯着端木煌,「阻擋朕,就是死!」

「端木赤雪!」端木煌喊道,「把阿姆羅的心給我!」

「痴心妄想!」端木赤雪冷笑,「端木煌,今日,是你的死期!」他說着立即朝着端木煌攻擊而去。

此時鳳無憂感覺心口痛極了,可是,就是因為這痛,自己倒是醒了過來。

當睜開眸的時候,正聽到的是鳳秋旭的一聲「把心給無憂」!

鳳無憂看向鳳秋旭,只見鳳秋旭的胸口正插著一隻鬼爪,血染紅了他的衣袍,他素來喜歡穿藍衣,可如今,他那藍衣都染上了鮮紅!

他不甘心地看着半空中的端木赤雪和端木煌。可此時,鳳秋旭重重地就要摔下來,而他就要摔下的地上,正好掉落了阿姆羅神像的一塊金塊!

「二哥!」鳳無憂一聲喊道,一把撲過去!鳳無憂撲過去的時候,頭部恰好撞在那金塊上,鳳秋旭躲過一劫,不然,那金塊完全可以要了鳳秋旭的命!

可是鳳秋旭那一衝擊之下,插在他胸口處的鬼爪更加刺進了一分!

「噗!」鳳秋旭嘴角更是一口黑血吐出!端木赤雪的這鬼爪,有劇毒!而恰好此時,樑上有巨木掉下來!鳳秋旭睜大了雙眼,想着要挪動自己的身體,卻無法動彈!頓時,「啊」的一聲慘叫,那巨木一把就壓在鳳秋旭的兩條腿上!

鳳無憂只感覺自己的頭很暈,很沉,可是,自己的腦海里似是閃過很多很多的片段。

「金蛇郎君,金蛇郎君!」「阿姆羅,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替你守着博朗的子民,我替你守着這一百萬冥士,你一定要回來,我會等你的,一直等着你!」

「千年為期,若我不曾歸來,阿姆羅,你就不要再等了。」

……

「醒醒,你沒死吧?」「小哥哥,不要死啊!」小女孩推了推端木煌的身子,那原本有點髒的臉上落下淚來,「所有人都死了,我好怕,你不要死啊!」

想起了,五歲那年的事情,鳳無憂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片段,五歲那年與端木煌相見,然後在那沙場上救了他,可是到後來,自己卻被三個土匪給擄走。

那時候,他凄厲嘶喊,「她是我的!」

可是他終究還是因為受傷、又飢餓,被那三個土匪打倒在地,他們狠狠地踢著那時候僅有八歲的端木煌!

他的那眼神……鳳無憂悶哼一聲,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的位置,有一些血。

鳳無憂轉頭看向所有人,只見端木煌正在與端木赤雪鬥打,不分上下,鳳無憂尋着看向鳳秋旭,鳳秋旭在那一動不動,口中不斷涌著血,而他的那雙腿被巨木壓得死死的!

「二哥!」鳳無憂驚恐之極,使勁全身的力氣朝着鳳秋旭趕緊爬過去。君恪邑簡單穩定了一下龍玉樓的情況之後,趕緊看向鳳秋旭。他竟然毀掉了阿姆羅的神像!那象著着保護博朗的阿姆羅聖女被鳳秋旭給殺死了!

君恪邑濃眉緊皺,他轉頭,看向那已經開始活動手腳的一百萬冥士,誰擁有了阿姆羅,誰就能夠控制這些殺人、無所不勝的冥士!現如今,阿姆羅的心在端木赤雪的手中!

鳳無憂捧起鳳秋旭的頭來,「二哥?二哥?!」然後又想着要去搬開那壓着他雙腿的巨木,可是終究搬不動!

鳳秋旭被全身的痛痛醒了,他微微睜開黑眸,然後看向鳳無憂,見鳳無憂流着眼淚想着要給他搬開那巨木……他嘴角淡淡笑了,笑了之後,卻眼淚不禁落下,「我終究還是無法將阿姆羅的心給你……你沒有阿姆羅的心,還是會死的……」

鳳無憂聽着哽咽,「二哥,二哥!」趕緊抱着他的頭,她看向他的胸口,「你不要死,二哥,嫂嫂還在府里等着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在等我。」鳳秋旭喘了一口氣,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朵幹了很久的桃花枝來,「府上的桃花開了很久,你一直都沒有回去看過。四妹,這桃花枝,就,就送給你了。」

鳳無憂點點頭,淚水再次落下,從他手中拿過那桃花枝,「謝謝二哥!」

「四妹,二哥大概不能護着你了。」鳳秋旭的手放下來,目光開始放空,「我也無法照顧小雲了。」

鳳無憂哽咽,「二哥不會死,二哥肯定可以繼續呵護我,也可以繼續照顧嫂嫂!」鳳無憂將桃花枝往自己的手腕處一劃,頓時有血從那手腕處滲了出來。

鳳無憂趕緊將血湊到鳳秋旭的嘴邊,哭着道,「二哥,二哥,活下去!」

鳳秋旭看着鳳無憂的面容,他喉中哽咽了一下,似是萬分乾澀難受,可他還是拼着最後的求生慾望,用最後的力氣深深地咬上了鳳無憂的手腕。

君恪邑濃眉緊皺,下一秒提劍去幫端木煌。此時端木煌正在與端木赤雪鬥打厲害,周圍隨着他們鬥打而掉落了很多東西。

端木赤雪手中捧著阿姆羅的心,借力攻擊端木煌。端木煌因為本來被他劍氣所傷,幾次之下險些從半空中摔下!

君恪邑手中持劍宛若游龍,趕緊飛身殺向端木赤雪。端木赤雪卻像是知道一般,躲過之後,運氣殺向君恪邑!端木煌變幻招數,君恪邑攻擊端木赤雪上盤,端木煌就攻擊端木赤雪下盤,兩人合手,一時間猛地擊退端木赤雪。

可是,端木赤雪已然已經並非之前的端木赤雪,所以,手中凝聚的天地之力一把就攻向端木煌!頓時,端木煌迎面而去一掌!

「嘭!」兩人同時向後退去。

君恪邑見此,立即飛身而上,他手中的銅鼓扇朝着端木赤雪就是一擊,端木赤雪躲過,而君恪邑已經用龍玉樓之前的金鞭朝着端木赤雪的手中就是一甩!

端木赤雪本來早就已經廢了一隻手,而剛剛的那隻鬼手是之前戚玲瓏給他弄的,在之前被端木煌砍掉,而今,一時間難以招架,手中的那阿姆羅的心被君恪邑卷了過去!

君恪邑立即拿到了阿姆羅的心!

他看向端木煌,然後又看向此時躺在地上,眼神有些迷離的鳳無憂,她的手垂放在一邊,手腕上還有一些血跡不曾干,而鳳秋旭此時也一動不動,但若是細看,能夠看到鳳秋旭仍然有一些呼吸。

君恪邑飛身朝着鳳無憂趕過去。端木赤雪見此,立即發瘋了似的要去阻攔君恪邑。

端木煌看到鳳無憂此番的情形之後,心中一顫,「阿九!」他喊了一聲之後,整個人發瘋似的飛身上前攔住端木赤雪。端木赤雪手中凝聚著一股強大的力量,朝着地上的鳳無憂和鳳秋旭就是一擊!

端木煌見此,迎面而上攻擊端木赤雪!

君恪邑托著鳳無憂然後又拽著鳳秋旭趕緊離開。端木赤雪身形追上君恪邑,一直想着要拿那阿姆羅的心,端木煌哪裏讓他離開?手中的金蛇劍飛向端木赤雪。

君恪邑扔下鳳秋旭,扶起鳳無憂,然後就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劃出一條血線,他將那阿姆羅的心吸附在他那帶血的手中,口中念念有詞,「我以博朗之名,請求阿姆羅聖女賜予我力量,讓你的心活在鳳無憂的心中,請你與她合二為一!」

君恪邑慢慢將手中的力量推進鳳無憂的胸口,然後又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隻小瓶子來,然後將那瓶子裏的葯給鳳無憂服下。

此番端木煌和端木赤雪交戰得火熱,端木煌似是久戰而越發兇猛,即使身上受了傷,可卻似是得到金蛇劍的力量似的,對端木赤雪進行狠狠的打擊!

周圍的人都打得火熱之極。而這個宮殿倒是有些搖搖欲墜,有很多的建築開始倒塌下來,而那些在那裏站着的冥士已經手中持着那金蛇劍踏着腳步上前!

「快走,這裏要坍塌了!」君恪邑見此,立即沖着端木煌大喊。

端木煌和端木赤雪此時進行着內力決鬥,那熒色光茫照射著這裏的所有一切!

此時,鳳無憂因為得了阿姆羅的心而醒過來,她看着在半空中的端木煌,然後又看向那些就要撲殺上來的冥士,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阿姆羅!命令那些冥士,斬殺端木赤雪!」君恪邑見着鳳無憂醒來,立即喊道。

鳳無憂怔愣了一下,她看向那些冥士軍隊,然後又看向端木煌,「金蛇郎君!」她一聲喊道。

鳳無憂似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她手中似是有着無盡的力量,將原本阿姆羅神像手中的那金蛇劍吸過來,手持金蛇劍立即飛身斬殺端木赤雪!

頓時,端木煌和鳳無憂一上一下共同攻擊端木赤雪!兩把金蛇劍將端木赤雪傷得渾身流血!

端木赤雪見鳳無憂眼睛赤紅,根本不似是鳳無憂,而又聽着君恪邑說的阿姆羅,知道阿姆羅暫時在鳳無憂的體內復甦,所以,他不敢再戀戰,想着要走。可是端木煌和鳳無憂怎麼會讓他離開!

鳳無憂手中的金蛇劍化作無數的金蛇劍,朝着端木赤雪就攻擊過去!

端木赤雪見此,使出全身內力拚死一搏,用自己的巨大內力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剛保護圈,而且逐步逼迫鳳無憂和端木煌,企圖打敗鳳無憂和端木煌!

端木煌以人身為劍,急速之下,竟然化作一條金蛇,載着鳳無憂飛向端木赤雪!君恪邑看呆了,「金蛇郎君……」而此時鳳無憂斬向端木赤雪,而端木煌已經急速為劍刺向端木赤雪!

「嘭!」頓時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光芒破開!

從半空中落下兩人來,鳳無憂雙眸緊閉,口中的血流了出來,金蛇劍也掉在地上,端木煌口中吐出一口血,但立即飛身趕向鳳無憂,「阿九!」

端木赤雪口中吐著鮮血跌落在地,他不甘心地看着端木煌抱着鳳無憂,手中還想着使出力量來,可是,那從天上掉落下來的金蛇劍竟然沖着他的面門就刺下!

端木赤雪看着驚恐極了,可是想着要躲開,無法躲開!「啊!」一聲凄厲喊叫。

端木煌抱着鳳無憂,立即給她點了穴道,想着要輸送內力給鳳無憂,可自己也一下子就噴出一口鮮血來。君恪邑趕緊到了他們面前,從懷中取出兩顆藥丸來,「快一人一顆吃下。」

等到君恪邑帶着龍玉樓、扶著鳳秋旭,端木煌抱着鳳無憂出來的時候,那道大門也關上了!那門上,用金色字體寫着的「誰打擾了阿姆羅,金蛇郎君就將死亡降臨在他頭上」尤為顯眼!

此戰之後,君恪邑回宮之後和鬼隱一同趕緊醫治他們幾個,而另外一方面,立即通知端木空桓,端木赤雪已經死在神殿,那,他所創立的赤都也就不足為懼,足以被端木空桓剿滅!

此事過後,宣和桓帝端木空桓改國號為大瀝,大赦天下,採取積極政策,百姓漸漸安定下來,而金都也恢復了以往的繁榮。

次年初春,大地復甦。三月二十一,宣和皇朝民間的龍頭節,家家戶戶都掛上了龍燈。

睿鬼王府中,鳳無憂守在端木煌的身邊已經足足有三個月了,可端木煌依舊不曾醒來。

當時大戰之後,鳳無憂被鬼隱和君恪邑聯手救了回來,可是端木煌卻是因為要戰勝端木赤雪,而在戰役之前吃下了地獄之門。

地獄之門用量太多,乃至於端木煌一倒下之後,三個多月了,到現在這龍頭節都沒有醒來。君恪邑曾經說過,極有可能端木煌永遠不會醒來。鳳無憂一直不信,一直守着,一直細心照顧著端木煌。

夜色已經漸漸沉了下來。

鳳無憂給端木煌洗了一下身子之後,便與他一同坐在那床榻上,給他活動手腳。

「阿六,你不知道外面有多熱鬧,真想跟你一起出去看看。」鳳無憂看着端木煌,嘴角笑了笑,「嗯,距離上次你帶我出去逛街已經足足有一百一十二天了。」

鳳無憂說着給端木煌扶好他的身子,拿出銀針來,認真針灸了一番,然後才給他拉好衣裳,蓋上了錦被。鳳無憂繼續整理銀針以及那些藥材之類的東西。

這時候,從外面傳來了敲門聲,「王妃,鳳武丞相府來報喜了。」鳳無憂立即打開門,見的正是弄月,「是不是嫂嫂生了?」

「是,是,府丞夫人已經生了,是個男孩。」弄月歡喜道。

鳳無憂心中有些激動,終於這方的有些喜事兒了,雲如煙生了個男孩,那鳳秋旭情緒應該不會這麼低落了吧?

「備馬車,我到府上看看。」鳳無憂道,「光顧著照顧阿六倒是很久都沒有回府看過……太對不起,弄月,趕緊幫我去備馬車吧!」「是。」弄月應了立即下去。

鳳無憂想起了那在神殿決戰那日,鳳秋旭差點死去。當時他說的,自己很久沒有回去看過那桃花了。自己是很久沒有去看,自己只想阿六陪着自己看這世間所有的一切,有了阿六,自己才有心思去看這個世界。鳳無憂嘆了一口氣。

鳳秋旭的心被端木赤雪的鬼爪拉了最起碼一寸,一直都卧病在床,而因為那時候他的那雙腿被巨石壓住了,所以現在,他已經無法行走。鳳秋旭自那時起,一直沉默不說話,一直將自己關在那旭元閣中,鬱鬱寡歡。

雲如煙身子懷孕,卻堅持照顧着他,想着讓他的心情好起來,讓他精神起來,但鳳秋旭頂多就是笑笑,雲如煙時常以淚洗臉,卻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

鳳無憂喉中嘆了一口氣,她轉身看向內室的方向。

鳳無憂撩開了珠簾,進了內室。

她上前給端木煌有空整理了一下那錦被,「阿六,嫂嫂生了個男孩呢!真好。」鳳無憂苦澀一笑,然後給端木煌下了那香帳,就在放下的時候,鳳無憂停下來,然後看着此時安靜睡着的端木煌,「還記得你當時說什麼嗎?你說,等到事情結束之後,等到我好了之後,你就和我生個孩子的,可是……你倒是食言了。」鳳無憂只感覺心中一陣酸澀,然後捂著嘴,背過去。

她擦了擦眼淚之後,然後給端木煌放好了那香帳,隔着香帳看着端木煌,過了一會兒弄月再來喊人的時候,鳳無憂才回神過來。

只是回神的時候,卻不知自己已經淚流滿臉。

鳳無憂洗了一把臉,走了出去。

因為今日是龍頭節,所以這靜謐的街道上有一些的熱鬧,來往的人都很多,鳳無憂看着那街頭上,似是有一對情侶,男的面上戴着個黃金面具,而那女的一身粉色衣裳,那男的背着那女的,然後慢慢走着,兩人似是在談論着什麼,那女的笑聲靈兒叮噹似的,而那男人似是萬分寵溺那背上的女子,任由她在他那背上撒嬌。

鳳無憂淚水再次打濕了衣襟,她無聲用絲帕擦了眼淚。等到在認真看的時候,那街頭上的那對男女卻不見了。

鳳無憂心中一陣驚慌,趕緊將這車窗帘打得更開,可是卻還是看不到那對情侶。

「弄月,銀月。」鳳無憂急忙喊道。「王妃,奴婢在。」弄月和銀月都立即上前來。

「剛剛可有看到一對男女,男的戴着個黃金面具,女的粉紅色衣裳,那男的背着那女的,就是在那街頭上的。」鳳無憂指著那街頭,「你們看到了?」

銀月和弄月兩人聽着一怔,普天之下,除了端木煌,誰還會戴着一個黃面面具?而鳳無憂所言的,不用多猜,肯定是鳳無憂再次在這街道上,然後想起了當時的事情……

「王妃,街道上,沒沒有戴着黃金面具的男人背着女人……」銀月還是小聲提醒。鳳無憂心中一痛,但是她似是不信,然後看了看周圍,可是周圍哪裏有?

「王妃,您不要多想。」弄月道,趕緊暗中擺手示意讓所有人加快腳步趕緊去鳳武丞相府。鳳無憂精神有些恍惚,她清醒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之後,放下了車窗帘,沒有說話。

弄月和銀月立即無聲催了馬車夫再快一些。

鳳無憂聽着外面依舊有些熱鬧的聲音,腦海中一直浮現著當時與端木煌的所有一切。

自己跟他還有很多很多都沒有過完,他怎麼捨得就一直睡着不醒過來?

自己不是沒有用以前刺激他的方法來刺激他,甚至各種不可理喻,可他還是沒有醒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馬車在鳳武丞相府中停下來。

一個時辰之前。旭元閣。

鳳秋旭一直都躺在那床榻上,獃獃地看着那樑上上空,目光放空又無助。雲如煙由丫鬟金枝扶著進來,雲如煙看着鳳秋旭又是這般模樣,擺手讓金釵下去之後,自己慢慢上前來,她輕聲喚道,「旭哥哥。」

鳳秋旭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看向雲如煙,良久,才道,「坐。」雲如煙上前坐在他的床榻邊,也看着他,「旭哥哥,府醫說,他們,他們可以給你弄一張輪椅,然後,然後到時候我們一樣可以像是正常人一般,一同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雲如煙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跟他說,自己就是怕他戳痛了他的痛處,他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可卻是一直都沒有發脾氣,他就是將自己關在一個自己的世界裏,一直安靜,不讓人靠近。

鳳秋旭轉眸看像她,忽而笑了,「輪椅?呵呵,輪椅!」他看向自己的那雙腿,「輪椅,哈哈哈!哈哈哈!」

「旭哥哥,不要這樣……」雲如煙握上他的手,淚水落下,「不要這樣,一切都會好起來,是不是?旭哥哥……」雲如煙都不知道該如何勸他,自己知道他心中苦,他的所有目的,全都在於要給鳳無憂一顆阿姆羅的心,然後摧毀博朗地宮的冥士。他不想讓任何人控制着他,所以他又隱忍得萬分張狂,他想着能夠計劃得天衣無縫,一切按部就班,可是有時候還是抵不過一些意外。

鳳秋旭抿了抿薄唇,他看向一直落淚不知所措的雲如煙,然後看向她的小腹。

自己就要做爹爹了,可是,自己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廢物!

往日的一切,自己所追逐的一切,都已經化為烏有。不過值得自己欣慰的是,鳳無憂總算沒事,自己一直想呵護的,一直依舊還在。

只是,自己一直虧欠著面前的這個女人。

自己知道自己一直都不夠好,對她的關心不夠,對她只知道索取和壓迫,而且,感情上的猶豫不決以及懦弱讓她傷透了心,可這個傻女人,一直都守在自己的身邊,即使落淚即使受傷,還是跟在自己身邊!

即使,自己曾經寫下休書,讓她返回博朗做她的公主,可是卻被她撕碎了那休書。

鳳秋旭長嘆一口氣,他輕聲道,「小雲。」雲如煙哭着點頭,看向鳳秋旭。鳳秋旭又是一聲長嘆,「對不起。」

雲如煙怔愣了一下,但下一秒,她搖頭,「不要說對不起,旭哥哥,不要說對不起。」

「我知道欠你很多,可是我覺得,我們還是各走各的路吧!我不想拖累你,這個鳳武丞相府,終究是要沒落在我手中……呵呵,」鳳秋旭苦澀笑了兩聲,「我一直以為我是那麼的無堅不摧,我一直以為只要我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就一定能夠做到。我可以為達到我的目的,而不惜各種利用,利用你,利用四妹,甚至利用周圍所有的一切!可是,我想,終究還是會得到報應的。」

雲如煙哭着看向他,自己知道他一直都在利用很多人,可是,自己就是站在他這一邊,即使自己知道他並不怎麼愛自己,對於自己責任大過於愛,可是,自己還是就站在他這一邊。

因為自己知道,如果自己都不站在他這一邊,那,往後誰還站在他這一邊?誰還支持他?

鳳秋旭滿臉惆悵,「我自懂事起,心中對於任何事情都不服,但我卻學會了忍。我忍得所有一切,看得下所有骯髒,我只按照我自己所想的去做,可是,無意間卻總是傷害很多人。小雲,你明明知道我很多時候都在利用你,甚至對你,我都分不清那到底是用愛來欺騙你,還是真正愛你……你何必還一直為我做這麼多事情?何必一直都替我找那些大夫給我看這雙腿?」

「我愛你,因為我愛你啊!」雲如煙握上了他的手,水眸看着他,「即使我不是真正的雲如煙,我是呂黛,我是阿爾黛,可是我一直都愛你。我只是純粹愛你而已……是,我知道你對我……可是,我就是不想放棄。」

「無論你是虛情假意,是故意讓我入套,我都認了,我就守在你身邊,你雙腿不便,我就是你的雙腿好不好?你看,我們的孩子就要馬上出生了,出生了之後,你起一個名字,我們一家人快快樂樂。一雙腿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一家人好好的。」雲如煙一邊哭一邊說,握著鳳秋旭的手就是不放開。

鳳秋旭心中苦澀,他握上了雲如煙的手,「小雲,小雲……」他說話間,眼角也不禁落下眼淚。

這時候,雲如煙卻是感覺到小腹一陣疼痛,整張小臉臉色都變了,「旭哥哥,我,我好痛,我好痛!」

「來人,來人!」鳳秋旭立即朝着外面大喊,「快來人!」

……

終於,雲如煙生下了一個男孩。

鳳秋旭就躺在隔壁,他看着產婆抱着那男孩,向他恭賀,而雲如煙就躺在那床榻上,安靜地睡着。鳳秋旭喃喃開口,「抱來給我看看。」

那產婆趕緊抱着小男孩上前給鳳秋旭看,鳳秋旭抱過來,看着懷中襁褓里的小嬰兒,嘴角終於一笑。「夫人,您醒了?」這時候,那產婆看着雲如煙立即喊道,然後看向隔床榻的鳳秋旭。

雲如煙趕緊看向鳳秋旭,「旭哥哥……」

「是男孩。」鳳秋旭道,他看向雲如煙,眸色帶着暖暖的柔情,「他的名字,叫做鳳岱,岱,東有泰山,名為岱,岱宗頂峰,有風光!岱,還與你的小名黛兒同音,可好?」

「好,好。」雲如煙眼淚又忍不住的落下。「來人,去睿鬼王府報喜,讓四妹也開心一下。」鳳秋旭轉頭道。「是。」

鳳秋旭將鳳岱給奶娘抱着之後,然後掙扎著起身,金枝和金葉都扶著鳳秋旭起身,讓他靠在那床頭邊上。

「去,讓工匠給我打造一張輪椅……我,我鳳秋旭,想走走!」鳳秋旭看着雲如煙,「即使也許往後我都無法再站起,可是,我依舊希望,能夠護着你們娘倆。」

雲如煙聽着喜極而泣,「旭哥哥……」

過了良久之後,外面通報鳳無憂來府上了。

鳳久麟趕緊讓人迎接,然後又一同到了鳳秋旭和與雲如煙所在的房屋裏。鳳久麟看着鳳秋旭接受了雙腿已廢的事實,願意坐在輪椅上,心中有着一絲絲的安慰,他看着鳳無憂進去之後,自己走路出去。

鳳無憂進了屋裏,正看到鳳秋旭坐在那輪椅上,就靠在雲如煙的床榻邊上,他的面前,放着一個搖籃,那小嬰兒正在那搖籃里睡着。

鳳無憂看着鳳秋旭和雲如煙,抿了抿嘴,「二哥,嫂嫂。」鳳秋旭轉頭,看向鳳無憂,而雲如煙也轉過身來看着鳳無憂。

鳳無憂看着他們,慢慢上前,「二哥,嫂嫂。」「來了。」鳳秋旭語氣有些淡,他看着鳳無憂,「瘦了。」

鳳無憂怔愣了一下,「二哥。」雲如煙看着鳳無憂,「王妃,王爺他?」「阿六……還沒醒來。」鳳無憂聽着提及端木煌,神色不禁失落了。

但是下一秒,鳳無憂看向鳳秋旭,「對不起二哥,是我不好,若不是……」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嗯?」鳳秋旭開口打斷了鳳無憂的話,然後轉頭看向雲如煙,「我會和小雲好好的,還有岱兒。」他說着將眼光放在那小嬰兒身上,「是個男孩,岱宗的岱。」

「恭喜二哥,恭喜嫂嫂。」鳳無憂喉中哽咽,若非鳳秋旭一心想着要給自己要阿姆羅的心,也許他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不會被端木赤雪的鬼爪所傷,雙腿也不會被廢。

他真的一直都在呵護自己。自己的好二哥。鳳無憂看着他,眼淚不禁落下,「謝謝二哥。」

鳳秋旭看着鳳無憂,嘴角淡淡一笑,他的眸光看向雲如煙,然後又是一笑。

鳳無憂待了一會兒之後,就返回睿鬼王府了。只是經過走廊的時候,鳳無憂抬眸,正看到那不遠處的院子裏有着好些在夜色下盛開的桃花。

鳳無憂記起當時鳳秋旭所言,自己很久沒有回這府里看那桃花了。這桃花,鳳無憂終於知道,那是他在自己的五歲那年第一次踏進這個府上的時候,他種下的。

鳳無轉身去了自己的無憂閣。當進到無憂閣的院門的時候,無憂閣中所有的一切東西都沒有動過,周圍點上了燈籠。

那院子裏,有着一棵樹,看樣子應該是新栽培的。

鳳無憂上前認真看了一下,那是桃花樹。鳳無憂轉頭,「何人種的?什麼時候種的?」「回稟王妃,這是二少爺在您回門的翌日種的。」守院子的回答。鳳無憂點頭。

自己一直都沒有多注意這裏,來去匆匆,沒想到鳳秋旭為自己種下了一顆桃花樹。

鳳無憂笑了笑,「謝謝二哥。」她轉身,然後走了出無憂閣。鳳秋旭自己推著輪椅,就在不遠處一直看着,看着鳳無憂離開無憂閣,離開鳳武丞相府。

鳳秋旭重新返回到了院子裏,在那桃花園中折了一朵桃花枝,然後推著輪椅慢慢地到了旭元閣。他進了院子,看着此時正在睡着的雲如煙。

他上前,然後將桃花枝放在雲如煙的床頭處,他安靜地看着雲如煙,嘴角的弧度笑開了去。

鳳無憂再次坐在馬車上,然後吩咐回府。

因為夜色逐步深沉,所以,街道上已經漸漸少人了,依稀間,只有幾個人來來往往。鳳無憂坐在馬車上,撩開了車窗帘,然後看着外面。

初春的夜色有些涼,鳳無憂不禁裹了裹身上的袍子,可是,依舊還是感覺冷。如果端木煌在自己的身邊,他肯定緊緊地抱着自己,讓自己靠在他火熱的胸膛上。

鳳無憂喉中哽咽了一下,她看向夜色,「快點回府。」「是。」銀月和弄月都趕緊應了。

鳳無憂回到府上之後,立即就進了房裏。房間里,香帳還是依舊的香帳,端木煌還是依舊在那床榻上安靜地睡着。鳳無憂撩開了珠簾,坐在他的床榻上。

此時看着他那俊美、卻有些鬍渣的臉,鳳無憂忍不住伸出手來撫上他的下頜。

「阿六。」鳳無憂撫上他的英挺的劍眉,「二哥和嫂嫂生了一個孩子,名為岱。你說,如果我們也有個孩子的話,他的名字喚作什麼?」

鳳無憂看着端木煌,然後褪了衣裳,也上了床榻,她抱着端木煌,將頭枕在他的胸膛上,「你的姓氏,為端木,那,我們將來有個孩子叫做木木如何?到時候,我喊他的時候,我就叫,木木,若是他調皮了,我生氣了,我就連着他的姓名一起叫,叫他端木木木……」鳳無憂說着就笑了起來,「阿六,你有沒有聽到?」鳳無憂說着立即看向端木煌。

端木煌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鳳無憂撫着他的容顏,「你不做聲,我就當你答應了。」

鳳無憂嘴角微笑着,然後抱着端木煌,「明日的時候,我去城隍廟裏上香,如果你可以跟着我一同去就好了。」

「對了,你還記得我們在城隍廟中相見么?當時真是傻兮兮的,真是很奇怪,為什麼你就害怕我知道你是睿鬼王呢?在意我的看法么?傻瓜!」鳳無憂嗔道,緊緊地抱上他精瘦的腰,然後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想像着他就抱着自己。

鳳無憂笑了,看着端木煌笑了,可是笑着笑着,不知怎麼的就哭了。端木煌那無力的手從鳳無憂的腰間滑下來。鳳無憂哭着將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腰間,「抱着我,端木煌,你聽到嗎?抱着我!」

「我命令你抱着我!」鳳無憂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不讓他的手垂下。

翌日清晨的時候,鳳無憂睜開雙眸,見得端木煌還是依舊那般的模樣。鳳無憂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眼睛總是疼,可是她也不管了,揉了揉眼睛之後,就穿衣洗漱。

伺候着端木煌洗臉之後,然後讓銀月端來了葯,鳳無憂一點點地給端木煌喂葯。

伺候好他之後,鳳無憂才起身去院子裏看看。

龍頭節之後,依舊會有很多的人在城隍廟中上香。

鳳無憂帶着銀月和弄月一同到了城隍廟中之後,很快就跪下來祈禱。鳳無憂眼神盯着那城隍爺金身像,久久失神。

自己彷彿看到端木煌就在那帷幔旁,然後一直都盯着自己。鳳無憂起身,「阿六。」鳳無憂趕緊進了那帷幔,可是,卻沒有一個人。

「王妃,您?」銀月和弄月都趕緊過來,「王妃……」「沒事。」鳳無憂道,她看了這裏周圍的一圈之後,垂眸,然後轉身。

銀月和弄月都互相看了一眼,心想,大概是因為鳳無憂又想起以前的事情,又是錯覺了。

城隍廟中歸來之後,鳳無憂就一直坐在房間里,端木煌躺在那床榻上,她就在那桌旁,她開始縫製著一件長袍。

那玄色長袍,白色雲邊紋飾。鳳無憂認真地縫著,他肯定會醒來,自己就縫製好衣袍,然後等他醒來的時候穿。

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鳳無憂都已經縫好了一件長袍子了,但端木煌還是沒有醒來。

鳳無憂抿嘴,看着手中的這縫好的衣袍。她起身,然後上前,將衣袍披在端木煌的身上,然後比擬,「阿六,你覺得是不是很合適?你看,這袍子我縫好了,你若是起來,就穿上給我看看。若是不合適,我改,很快就會改好了,一點都不費事。」鳳無憂看着一直閉目不醒的端木煌,心頭似是被什麼堵著。

鳳無憂扭頭,將眼淚咽下。

她轉頭,繼續看向端木煌,再次認真拿着手中縫好的袍子給端木煌比試,「夏天就要來了,我這次做一件比較薄一點的,讓你好穿。」

鳳無憂笑了一下,將衣袍收好,然後轉身。

轉身的時候,正看到端木空桓站在那門口。端木空桓一身紅衣,紅得妖嬈,他那元寶嘴一直嘟著,剛剛的那一幕,他都看到了。

鳳無憂怔愣了一下之後,上前,「小空,這麼有空來看我和阿六。」「嗯。」端木空桓幾步就上前,「皇嬸的手真巧,皇叔醒來看到,定是歡喜。」

鳳無憂聽着笑了笑,「嗯。」

「我從宮中帶來了一些藥材,看看能不能用得上。已經送到藥房了,鬼隱正在弄。」端木空桓說道。

「那謝過了。」鳳無憂說着指了指他面前的座位,「坐下來說話吧!」「嗯。」端木空桓坐在鳳無憂的對面,「皇嬸。」

「你說。」鳳無憂道,就坐在那凳子上,認真地翻看剛剛做好的袍子的那些針線,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沒有修剪好。

「你,你信皇叔……會,會醒來么?」端木空桓不禁,低沉了聲音,道,他的目光看向那床榻上的端木煌,「君恪邑曾經說他,胸腔骨已經斷裂,地獄之門已經透支了他……」

「夠了!」鳳無憂打斷了端木空桓的話,她眸色緊緊地盯着端木空桓,「夠了,不要說了。」鳳無憂仰起頭,眼淚還是噙在眼眶裏,「我跟他命理相連,我都沒死,他怎麼可能死?我活得好好的,他怎麼可能一直睡着?」

「皇叔是沒死,可是他……也醒不過來。」端木空桓不禁道,「我聽聞,聽聞皇嬸有時候會看到以前的事情,甚至看到皇叔……」

「你該走了。」鳳無憂起身,「端木空桓,你該回你的皇宮裏了。」端木空桓怔愣了一下,「皇嬸。」

「回去!」鳳無憂一手就指著外面,「立即給我回你的皇宮!」

端木空桓看着她眸中的眼淚使勁忍着不讓掉下,不由得心中一痛,「我也希望皇叔能夠醒來。」他說着轉身,然後離開。

鳳無憂依舊還是那個姿勢,只是當端木空桓離開的時候,鳳無憂一下子坐在凳子上,不禁失聲哭泣。外面的端木空桓並沒有多離開,他聽着鳳無憂的那哭聲,長嘆了一口氣,然後離開。

第二天的時候,鳳無憂果然開始縫製比較單薄的衣袍。

鳳秋旭振作起來了,礙於雙腿不便,他便重新修鍊內功心法,可是因為心胸曾經受傷的緣故,他比之前付出更多的努力,尚好的雲如煙一直都在他身邊,照顧着他,即使有時候他放棄,怨恨,但是她卻一直在身邊鼓勵。

他們的兒子鳳岱很快就長大,能夠叫着爹爹了,鳳秋旭更是開心之極。眨眼,已經到了七月。

鳳無憂趕着縫製了一件新的衣袍,為的就是給端木煌在他生辰的時候穿。七月十四那日,鳳無憂到太廟中給端木煌的生母易初貴妃上香,回府的時候,路過了無憂堂。

無憂堂在自己與端木煌成親之後,自己就很少去了。沒有自己在那裏坐堂,也沒有鳳秋旭在那裏幫忙。

無憂堂此時正是虛掩著門,鳳無憂在馬車裏看着失神。而這個時候,無憂堂開門了。

可是沒想到,從裏面走出好些的小廝,弄月和紅燭、秦翎都在那裏幫忙,進藥材,還有一些百姓正開始排隊求診。

鳳無憂怔愣了一下,自己怎麼不知道無憂堂一直都在經營著?鳳無憂轉頭看着銀月,「怎麼回事?」

「回稟王妃,王爺曾經吩咐過,一定要照顧好無憂堂。」銀月低頭應道。

鳳無憂怔愣了一下。自己不曾跟他提及過無憂堂,因為那是鳳秋旭幫自己開的,自己知道他跟鳳秋旭有一些不愉快,所以一直都沒有開口,可是沒想到,端木煌早就讓人說要好好經營無憂堂。

「去看看。」鳳無憂說着就踏進了無憂堂中。

此時無憂堂中正有好些人正在忙碌,弄月和紅燭看着鳳無憂前來,立即驚喜,趕緊行禮,「王妃(小姐)。」

鳳無憂擺擺手,進了無憂堂中。還是之前的模樣,沒有多大的改變,而且還添加了好些東西,搗葯的,坐堂大夫也有幾個。

鳳無憂走進了院子裏,她看着那曬滿了藥材的院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該是什麼反應。半晌,鳳無憂轉身,「回府。」

當坐在那馬車上的時候,鳳無憂已經泣淚漣漣。一路上,有不少人因為今日乃是七月十四而進行祭祀,鳳無憂看着那些白色的燈,久久失神。

鳳無憂想起就在上一年,自己在這七月十四這日嫁給他,然後成為他的王妃。那時候,十里紅妝,他當真一點都不在乎外人是怎麼想怎麼說,他就只在乎自己的心中所想。

鳳無憂放眼看過去,似是看到當時自己踏上了那花轎,然後被他抬着入府。

「銀月,銀月!」鳳無憂喊道。「王妃。」銀月趕緊上前。「上一年我跟阿六所穿的喜袍可都還在?」鳳無憂喊道。「……在,在玉衣房中放好的。」銀月不明白鳳無憂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

「速速回府,然後趕緊給我將我跟阿六的喜袍都拿過來。」鳳無憂道,「還有,府上,現在趕緊讓人弄成當初我跟阿六成親的那般喜慶,快去!」

「是。」銀月聽着立即讓跑腿的去王府中吩咐下去。

鳳無憂重新坐在那馬車裏,「還有,鳳鸞琴,鳳棲琴,那一對琴,阿六,我給你唱一曲,就賀我們的新婚紀念,賀你……二十歲壽辰。」鳳無憂說到這裏的時候,一怔。

二十歲壽辰。

他當時被判命運的時候,是:天煞孤星,六親緣薄,求而不得,得而無依。

傳言他不能活過二十歲。

鳳無憂只感覺那寒氣從自己的腳底一直躥上心頭來,揮之不去!「不會的,不會的!」鳳無憂咬牙。

回到府上的時候,府上正在弄好些的紅色東西。鳳無憂看着那些忙上忙下的人,道,「不用掛雙喜字,就紅色的花就好。」「是。」

鳳無憂進了屋裏,一一指點過去,極為迅速地就將這王府中掛滿了好些的喜紅色的花兒和燈籠。

銀月帶着丫鬟進來了,兩個丫鬟的手中都捧著鳳無憂和端木煌的喜袍。鳳無憂讓她們都將喜袍放在一邊,然後讓她們準備了沐浴的湯水。

不一會兒,鳳無憂扶著端木煌進了那浴桶里,跟往常一樣給他洗漱,「阿六,今日可是我與你成親一年紀念日,而且,是你的生辰,我準備得遲,也不多,希望你不要介意。」鳳無憂笑道,給他洗洗身子,然後扶着他起身。

將喜袍慢慢地和着他穿好,然後扶着他躺在床榻上,自己也換上了紅色嫁衣,認真梳了一個他最後給自己梳的凌雲髮髻,再將金蛇簪插進髮髻當中。

「我知道你不太喜歡別人打擾我們的生活,所以這次,我們兩個人就簡單過過吧!」鳳無憂扶著端木煌坐在書案前,讓他靠在背後的屏風上。

鳳無憂拿了那鳳棲琴來,然後又拿了那鳳鸞琴來,鳳棲琴放在自己的面前,而鳳鸞琴放在他的面前。

自己想起當時自己在御花園中表演的時候,自己作為庶女,卻是膽大地邀請了端木煌跟自己一同彈奏一曲……鳳無憂苦澀一笑,然後調好了琴弦。

鳳無憂抬眸看向此時依舊靠在屏風處的端木煌。

「當時,你在屋頂上教我彈奏《鳳求凰》,而今,我還你一首《說愛我》。」

鳳無憂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然後低眸,輕輕捻弄了一下琴弦,頓時那輕聲宛若行雲流水傾瀉而出。

那絲竹聲,悠揚又宛若,時而大弦嘈嘈,時而小弦切切,時而銀瓶乍破聲,時而鐵騎刀槍鳴。

鳳無憂紅唇微動,輕輕地唱了出來:

「為你穿上火紅嫁衣,

為你綰起萬千青絲,

吻上你的唇,你溫暖的雙唇,

看着你熾熱的雙眸,輝煌的煙火,

我指尖還殘留你的溫度,

撫著閉上我的雙眼,

彷彿還能夠聽你說,說你愛我,

說一世相依不忘我;

——

鴛鴦琴聲彈不出我的心思寂寞,

我只想你陪我,

才不算將白天當黑日來過,

你是我眼中的燦爛煙火,

追逐的煙火,

你不是我的泡沫,

不會一碰就破;

為你穿上火紅嫁衣,

為你綰起我的髮髻,

等你睜開雙眼看我再次嬌艷如花,

聽着我說,我愛你,

我在夢中夢見你說愛我,

一次次說愛我;

——

琴弦嘈嘈切切,

彈不出你溫暖的語言,

好幾次在夢中看你,

好幾次夢見你想說卻沒說,

好幾次枕着你的胸膛說睜開眼睛看我,

才不算我之前彷徨迷茫過,

我心底愛隨飄花又散落,

我不要一個虛假失落,

我想等你醒來說鴛鴦霍霍,

我不會脆弱,

我只是等你等得快變成海上泡沫,

我想要與你一同生活,

才不算你曾經給我愛我。」

鳳無憂唱到最後,眼淚終是止不住,滴落在那琴弦上,一滴,兩滴。打在那琴弦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鳳無憂哽咽,抬眸看向端木煌,不料到,端木煌的眸中也落下眼淚來。

鳳無憂看着驚愕,失聲喊道,「阿六!」

「阿六!」鳳無憂趕緊起身,拖着身上的這大紅嫁衣,撲在端木煌的身邊,「阿六,你醒來了是不是?睜開眼睛看着我!」

鳳無憂托起他的臉,「阿六!」她摘掉端木煌那黃金面具,然後就吻上他的唇。

鳳無憂吻着他,淚水不禁落下,那冰冷的淚打在端木煌的臉上,逐步滾落,滾落在他的脖頸,然後到了他的胸膛。

鳳無憂淚流滿面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臉被自己的眼淚鼻涕所弄髒,整個人昏昏沉沉,她捧起端木煌的臉,淡淡一聲道,「端木煌,你真是夠狠心了!真的,狠心吶你!你竟然如此待我!」

鳳無憂傷心得肝腸寸斷,抱着他不斷地哭。王府上的人都在外面沉默,有的在默默掉眼淚。滿金城的人都知道,端木煌一直沉睡不醒,而鳳無憂幾近奔潰了,經常產生各種錯覺,不,是已經奔潰。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鳳無憂卻是感覺到自己的腰間似是有隻手放了上來,而且那力量正在加大。

鳳無憂驚愕,她扭頭看向自己的腰間,端木煌的那隻手正放在她的腰間,不斷收緊!

「阿六!」鳳無憂驚呼喊了一聲,立即看向端木煌。

端木煌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那蟬翼睫毛動了動,鳳無憂看着他臉上被自己的眼淚鼻涕所弄髒,立即用袖子去擦乾淨。

鳳無憂捧着他的臉,「阿六,阿六?!」端木煌皺了皺眉,他喉中悶哼一聲,總算是慢慢地睜開了那雙異瞳。

鳳無憂看着他,立即驚喜一叫,「阿六!」端木煌適應了一下周圍的光線之後,才看向鳳無憂,見鳳無憂淚眼紅紅,不禁又是皺眉,「怎麼哭了?」

鳳無憂立即低頭,然後將眼淚都擦掉,「沒有哭,我沒有哭!」鳳無憂擦乾淨之後,又立即看向端木煌,見他真的醒來了,「阿六,阿六,你醒來了,醒來了!」

端木煌看着她,嘴角笑了笑。但是當看到她身上的大紅嫁衣的時候,還有自己這身紅色喜袍的時候,這房間一片喜紅的時候,他怔愣了一下,「這……」

「今日,七月十四,你生辰。」鳳無憂哽咽,「也是我們成親一年的紀念日。」

端木煌瞬間明白過來,自己竟然一下子就睡了這麼久!足有半年之多!怪不得鳳無憂哭得梨花帶雨!

鳳無憂撇撇嘴,雙眸盯着他。

端木煌不禁將她緊緊抱着,「阿九!」他一聲長嘆,那雙異瞳微微閉上。

鳳無憂在他懷中輕輕啜泣,可是心中真的開心,很開心!他醒來了,總算是醒來了!鳳無憂抱着他的脖頸,吻上他的唇。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但很快也回應起她的吻來,但是他想起鳳無憂不知道心疾如何,遂不敢多吻她,趕緊放開她,「阿九,你身子?」

「好了,好了!」鳳無憂有些激動,「我好了,我早就好了,就你一直睡着,一直睡着!」鳳無憂說着又哭起來,「你這個壞蛋!」

端木煌一怔,但立即一笑,「好了就好。」

「你這個壞蛋,君恪邑讓玉樓都懷上了孩子了,你還睡着!二哥和嫂嫂的兒子都幾個月了,你還睡着!端木空桓那小子更加壞了,你還睡着!鬼隱白鬍子被我剪光了又長出來了,你還睡着!我都給你縫了兩件袍子,就你還睡着!你這豬頭,你這混蛋!」鳳無憂哭着捶打着他的肩膀,「整天睡睡睡!就知道睡!」

端木煌聽着,薄唇微微上揚,「是不是覺得我們的兒子重生得晚,你不太高興?」

鳳無憂一怔,然後抬頭看着他。

「這是你想的,不是我想的!」鳳無憂擦着眼淚,然後起身,「我好餓,我要用膳!」他想到哪裏去了,鳳秋旭君恪邑他們的孩子比自己跟他的孩子大,這個很重要麼?

但是,他醒來了就真的好,真的好!

「今日我生辰,我是不是最大的那個?」端木煌也起身,然後看着她。「不是!」鳳無憂轉頭對着他,撇嘴道,「我最大,你生辰,還是要聽我的。」

端木煌笑了,上前來抱住她,「別生氣,別動怒,別激動,阿九,你最大。我們一起去用膳。」他吻了吻鳳無憂的臉頰,「阿九香香的,甜甜的,好可口。」

「用膳。」鳳無憂趕緊道,說着就要推開他。

「謝謝你一直細心照顧我。」自己沒有感覺到身子一點點的不適,想必她天天為自己操勞,而今,自己身上的這喜袍,肯定是她幫忙給自己穿的。端木煌依舊抱住她,「娶你,是我這一輩子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最值得的事情,最開心的事情,最珍貴的事情。」

鳳無憂轉身,然後對上他的眸,她伸出手,然後撫上他的臉,「嫁給你,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如此幸福。」

端木煌聽着笑了,下一秒,上前將她打橫抱起來。

端木煌醒來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金城,那首《說愛我》傳頌廣泛,乃至於都傳到了博朗。君恪邑和龍玉樓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終於放了心,但是很快寫信給鬼隱,只寫了四個字:地獄之門。

鬼隱瞬間就會意。

夜色之下,鬼隱認真地給端木煌診斷,道,「是時候解掉小六的地獄之門,不然,地獄之門依舊會拖垮小六的身子。」「嗯。」端木煌點頭,自己想過,也曾要擺脫這地獄之門,可是,終究是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

而今,一切初定,萬事皆和。自己也想跟鳳無憂有個孩子,有個屬於自己跟她的孩子。

鬼隱看着端木煌,道,「戒掉地獄之門的過程有些痛苦,而小六你的地獄之門發作非常慢,所以,不要心急,也不用刻意,到時候盡量自然水到渠成。」

「嗯。」端木煌點頭。

鳳無憂就坐在端木煌的身邊,聽着他們說,然後自己心中記住。

夜色降臨的時候,鳳無憂與端木煌用過膳,鳳無憂也端來了葯來給他喝下。

兩人一同坐在那桌旁,看着桌上的那些膳食碗筷,鳳無憂對上他的眸,「你剛剛醒來,要不要出去看看?周圍都變了很多。」

「好。」是她想着去看吧,自己很久沒有陪她出去走走了,這方的,多多陪她。「我還是想看你穿上喜袍的樣子。」鳳無憂輕聲說道,眸中看着他。端木煌嘴角的笑容由淺而深,牽着她的手就帶着她進了內室里。

在內室里,他親自褪下她的衣裳,他那雙眸子裏,珍貴珍惜的神色多於慾望,他沒有多碰鳳無憂,而是像對待心中最虔誠的女神一般,幫她穿衣。

鳳無憂紅唇微微笑着,站在那裏,任由他的動作。

他幫着她穿上了紅色嫁衣之後,也褪了自己的衣裳,也穿上了喜袍。他像是個小孩子一般,眸中漸漸染上那興奮,就像是當時迎娶她一般。

他拉着她坐在那椅子上,然後給她梳頭,給她綰髮,簡簡單單。鳳無憂看他給自己梳好頭之後,按着他坐下,自己也給他梳頭。

他那一頭宛若獅子般的微卷酒紅色頭髮,一看就知道他那桀驁不馴。

鳳無憂笑着給他梳頭,用絲綢鍛綁住他的發尾,然後再親自給他戴上那黃金面具。鳳無憂凝視着他的眸,而端木煌此時的眸也是如此認真地看着她。

兩相望,一生相依。端木煌笑了。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端木煌拉着她出府,兩道紅色的身影萬分張揚,在這夜色中甚為晃眼。鳳無憂跟他一同走在街道上,兩人慢慢地走着。

端木煌牽着鳳無憂的手,「阿九。」鳳無憂轉頭,「嗯?」端木煌笑了,「我們慢慢走。」

鳳無憂點點頭。自己想起就在那不久的冬天,自己跟他也是如此一同慢慢地走過這街道,從這頭,又走到那頭。

端木煌時不時看向她,嘴角笑笑,宛若當時初見她的那般青澀,也不知道情為何物,就是想着要保護她,要用生命去呵護她。

不忍心她傷,不忍心她痛,不忍心她哭。

端木煌看着鳳無憂淡淡笑着。

再一次,在街道這頭,再次背着她,一同慢慢地從這頭走到那頭。

再一次,在街道那頭,再次買了那糖葫蘆。

再一次,在那石凳上,再次抱着她一同吃下那一串糖葫蘆。

鳳無憂將頭枕在他的胸膛,任由着他抱着自己往府上走,兩人的紅色嫁衣糾纏在一起,拖在那地上,一地旖旎絕美。

那月光如華,那夜色明亮。當端木煌抱着鳳無憂放到床榻上的時候,鳳無憂倒是醒過來,當下兩人四目對望,鳳無憂拉住他的手,無聲邀請。

端木煌躺在她身側,然後看着她,嘴角淡淡笑了。鳳無憂看着他,伸手將他那黃金面具取下來,然後放在一邊。

端木煌笑容更大,但是他沒有說話。鳳無憂靠近他,抱住他,什麼話都沒有說。

端木煌將她拉上來,然後對上她的眸,吻落在她的唇上,臉上,眸上,脖頸上,然後是精緻的鎖骨。

「阿六……」鳳無憂禁不住喊道,「別……」「我不會傷你的……」端木煌暖聲在她耳邊,「讓我愛你,好好愛你……」

「鬼隱說……」「我會注意先不要孩子的。」端木煌說完,細細地吻着她的唇。

清晨的時候,鳳無憂只感覺自己的身子骨似是被碾過一般……鳳無憂抬眸,正見端木煌躺在她身側,安靜又甜美。

還好,他還懂得夜裏的時候,給自己和他都穿上個裏衣里褲的。身上黏黏的地方也被他已經清理了。

鳳無憂看着他,心中不由得一軟,對於他,自己還真是沒轍。

鳳無憂剛剛想着要起身,可這時候端木煌睜開了雙眸,「阿九。」

鳳無憂用錦被捂著自己的身子,面上帶着一絲的羞澀,「該起床了。」

端木煌淡淡一笑,「好。」

可是,端木煌這會兒剛想着起來的時候,卻是感覺身子骨里一陣不適。端木煌濃眉一皺,頓時扶著床梁。

「阿六,你怎麼了?」鳳無憂看着他的臉色不對勁,立即上前要給他看看。

端木煌只感覺身子骨里似是有許多的螞蟻在怕動!

「地獄之門,犯了。」端木煌咬牙,然後立即就點了自己的穴道,然後想着練功壓下。

「葯,吃藥就可以了!不要運功,阿六,不要運功!」鳳無憂趕緊起床來,隨便套了件紗衣,趕緊到桌上倒葯。

因為自己跟他都是隨時準備戒掉那地獄之門的,所以鬼隱配的湯藥煎好就放在桌面上。

鳳無憂捧著那葯,趕緊要給端木煌喝下,可是端木煌此時已經暴躁起來,他看着鳳無憂,眼神有些恍惚,「阿九?」

「阿六,快喝下這葯。」鳳無憂捧著葯上前,立即就湊上去給他。

端木煌使勁讓自己的內心安定下來,手中接過鳳無憂的葯碗,鳳無憂怕他摔碎了碗,所以一直都捧著。

端木煌捧著要喝下那葯,可是當聞到股藥味的時候,立即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鳳無憂大吃一驚,「阿六!」

端木煌只感覺眼前重影連連,自己的意識似是在慢慢消散,然後控制不住!

他看到了自己的金蛇劍就放在那架子上,立即就要取過來。

鳳無憂看着大吃一驚,立即放下了碗,一把就從他身後抱着他,「阿六!不要這樣!」

「放開我!」端木煌吼道,他右手飛快地握上鳳無憂的柳腰,一把就推開鳳無憂。

鳳無憂整個人被他那力量一甩,頓時,整個人撞在那柱子上。

「啊!」鳳無憂一聲驚叫,腦子裏一片嗡嗡作響,可是看到端木煌眼睛手中提劍,就要開門出去!

他那雙眸血紅血紅,提劍似是要衝出去殺人!

鳳無憂被自己的這想法給嚇壞了,立即就衝上去,「阿六,我是阿九!」

端木煌想着要甩掉環抱腰間的女人,可是怎麼甩都貌似甩不掉!

還有,每每她喊「阿六」,自己的心就一顫!

「阿六!」鳳無憂哭喊道,緊緊將他抱住。

端木煌長劍出鞘,一把削向鳳無憂,鳳無憂驚愕了,那水眸看着他,驚恐得忘了躲開!

端木煌心頭一怔,見着鳳無憂的眸,意識回來了一些,那劍一偏,頓時,鳳無憂的一縷頭髮被削了下來!

鳳無憂整個人都傻呆了,而端木煌喘著粗氣,將鳳無憂使勁推開,「不要靠近我!」

他深深愛着自己,不忍讓自己受傷的。

「不!」鳳無憂立即也吼道,她握上了他的金蛇劍,血頓時從那金蛇劍中滴落下來。

端木煌看痴了,一時間停在那裏。

外面的人聽着這屋裏有着聲響尖叫,全都趕過來,想着要打開門去看看,可是鬼隱擋在前面,「不想死就閃開一些!只有女娃娃可以救小六!」所有人都怔愣了。

而此時院子裏,屋裏。

鳳無憂手腕碰上那金蛇劍,讓那血流得更多,端木煌那赤眸看着吃驚。鳳無憂抱着他,用手腕的血碰上他的唇,她眼淚低落,「阿六,求求你!」

「哐當」一聲,端木煌那金蛇劍落在那地上,而人也摔倒在地。

鳳無憂捧着他的臉,立即捧來了那碗葯,捏着他的下頜就讓他喝下。端木煌口中的血跡並不曾干,一些是他吐出的血,一些是鳳無憂給他喂的她的血。鳳無憂捧着他的上半身,抱着入懷,「阿六!阿六!」

端木煌悶哼一聲,感覺自己身子骨中似是什麼裂開,然後有一些刀子在那裏刮,刮,似是要刮掉骨頭裏的一些東西!

端木煌臉上萬分痛苦,鳳無憂又將自己的手腕靠近他的唇。端木煌扭頭,「不,不要傷害自己……」

鳳無憂哭着抱住他,「阿六!」還是將自己手腕靠近他的唇,「一點點,會好受一些的,我求你了……」端木煌眯起眼睛,任由著自己墮入那無盡黑暗。

鳳無憂看着他如此,便狠狠地一牙齒就咬上了他的唇,「端木煌!」

端木煌只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少,鳳無憂咬上自己的手腕,吮了一口血,然後喂入他口中。端木煌只感覺口中一陣清香,那骨子裏被刀刮的滋味在慢慢減少,只是,身子骨里卻升起另外一種感覺,熱,太熱。

鳳無憂看着他,捧着他,希望他有個反應。就在那一剎那,端木煌那一雙眸一睜,鳳無憂被那鋒芒驚得向後退了退!

端木煌拉住她,然後吻上鳳無憂的唇,「阿九!」鳳無憂喜極而泣,有效了。

可是他吻著自己好兇猛!鳳無憂抵着他,可是他卻是一把將鳳無憂壓在地上。

鳳無憂驚了驚,端木煌晃了晃神,「熱,很熱!」他三兩下已經褪下身上僅有的衣裳,爬起來各種慌亂,似是找什麼能夠降溫的東西。

鳳無憂起身追着他,「阿六!」

端木煌聽着呼喊聲轉身,鳳無憂此時衝上來,端木煌神色清醒了一些,正看到鳳無憂那額上的傷,「阿九,你!」

鳳無憂吻上他的唇,攪開他的牙關,鳳無憂淚不禁落下。端木煌汗水從額上一直落下,後背上的汗水也落下來。端木煌粗爆之極,吻着她就將她禁錮在那牆壁上。

鬼隱側耳聽着裏面的一切,他擋着,自然沒有人膽敢靠近。似是過了良久,鬼隱轉身,他長舒一口氣,「好了,沒事了。」

銀月和弄月、秦翎都驚愕了,但是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銀月弄熱水,弄月跟老夫來熬藥,秦翎就守在這裏,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小六發瘋是會殺人的,不想死就躲開點!」鬼隱半帶恐嚇半帶認真道。周圍的人都驚愕了一下,然後都不禁退後。

等到鳳無憂醒來的時候,鳳無憂才驚覺,已經太陽初升了。竟然過去一天了!

鳳無憂不僅感覺渾身沒力,而且又餓。但是,昨天!鳳無憂立即看向旁邊,端木煌不見了!

「阿六!」鳳無憂一聲驚呼,立即要起身,可是只一陣風吹過,端木煌已經快速到了鳳無憂身邊,「阿九。」

鳳無憂驚了一下,但是驚訝過後,是驚喜,「你,你沒事了?」端木煌認真點了點頭。

他看向鳳無憂,她額上的傷口自己已經幫她處理了。昨天自己太禽獸……

「對不起,阿九,對不起。」端木煌看着她,然後道歉,「是我不好,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今早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就看到她口吐白沫!身上沒一處是好地方,自己當時就嚇傻了。還好跌爬著就去找鬼隱,鬼隱讓自己給她喂葯喝下,才放了放心!

「你沒事就好。」鳳無憂笑了笑,他沒事就好,儘管現在自己感覺動不了。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都不怪他。

三日過後,鳳無憂終於可以下床榻慢慢走路了。

端木煌扶着她然後慢慢地往院子裏逛逛,「阿九,我們去後山看看?」「嗯。」鳳無憂應了。

鳳無憂記得,上次他與自己來這後山的時候,還是在太子曄逼宮登基那日,而今,已經時隔了十個多月了,天氣都開始轉冷了。自從擊敗了端木赤雪之後,自己回到府上之後,一直都照顧他,根本沒有什麼心思走過後山,而今,去看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何況,是跟他一起。

端木煌見她走得慢,又怕她累著,便將她抱起來,萬分寵溺着她。

鳳無憂就窩在他的懷中,看着他的神色。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照在那半邊黃金面具上,鳳無憂看着一時間失神。他的俊美不僅在他的臉上,而是骨子裏,心裏。

端木煌知道她一直都在看着自己,他嘴角笑笑,低眸,對上鳳無憂的眸,「我好看么?」

「百看不厭。」鳳無憂隨口回答,可是說了之後,才發現自己說了那四個字,頓時捂著自己的嘴。

端木煌頓時噗嗤一笑。

「臭美!」鳳無憂嗔道,但卻是將他抱得更加緊。

端木煌抱着她到了後山當中,然後穿過了一片林子,走到了一處空地當中。端木煌將鳳無憂放下來,「到了。」

鳳無憂轉身,見這空地倒是挺大的,但是他想着要做什麼?而且周圍沒有什麼東西了。

不,好像遠處那放着一些小樹苗。小樹苗?鳳無憂微微蹙眉,認真再看,真的是小樹苗。

「阿六,你帶我來這裏是?」鳳無憂看向那些小樹苗,「那是什麼樹?」

端木煌一笑,「我知道你愛無憂樹,所以,我向君恪邑討要了一些無憂樹種,現在終於培養出來了,應該可以種在我們這王府後山中。到時候,我們這裏成片成片的都是無憂樹,開滿無憂花,可好?」

鳳無憂聽着驚愕得難以相信,「真的嗎?那真的是無憂樹?」

「無憂樹一直都是生長在博朗極寒的地方,這方真的培養出來?」鳳無憂不等他說完,已經又道,她看着端木煌,然後慢慢地往那小樹苗走過去。

端木煌上前,扶着她一同到了無憂樹苗那裏,「是真的,應該可以在這裏也能夠成長。」

鳳無憂轉頭看着他,然後抿了抿紅唇,「嗯。」

自己跟他一起種下這無憂樹,等到這樹長大的時候,自己就跟他在這樹下看着那無憂花漫天飛舞,看着這天地間的盛世繁華。

「阿六,其實……其實我想……」鳳無憂有些遲疑,但是又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

「想什麼?」端木煌問道,「你說。」

「還是罷了。」鳳無憂笑。

「十日之後,我請辭,做個逍遙王,與你一同走走這天下如何?你喜歡開藥堂,我便與你在那葯堂里,你坐堂、坐診開藥方,我幫你收拾那藥材,幫你搗葯。你若是喜歡遊歷天下做個遊方郎中,我便是你那提箱的小廝,伴你走完這天下。」端木煌那溫厚的嗓音慢慢道出,宛若是一杯釀了許久的瓊漿,甜到鳳無憂的心裏去。

鳳無憂眸中噙淚,然後又趕緊擦掉,「嗯。」她說着點頭,看着他,又點頭。

端木煌那雙異瞳幽深又深情,盯着鳳無憂,嘴角那笑意慢慢盪開去。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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