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扣進心扉

袁心默架好箏，坐好，彈了一曲自己常彈的《漁舟唱晚》，靈活的撥動琴弦，優雅的律動。

路赫眯著眼睛，睡意襲來，卻還想等著小默，強撐著。隱隱傳來陣陣悠揚的琴聲。絲絲輕柔，似靈泉悅動。

順著清揚的琴聲，路赫來到書房。袁心默坐在箏前，手指飛快的撥動，專註的臉色，略帶沉醉。隨聲入境，渾然不覺。路赫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小默，生怕錯過了美景。

小默還穿著傳統的民族衣服，此刻看她，粉面凈臉，靜若西子，動如精靈。一方潔凈，不染塵埃。月光空撒，似紗朦朧，灑在小默身上，光環縈繞，美進心田。

路赫久久的注視著小默，直到一曲彈完。小默動了動身子，才發現門口有人。路赫的驚喜，一覽無疑。袁心默看他的瞬間，心跳快了幾分。恰好水燒開了，打破了瞬間的沉寂。

袁心默一邊卸下義甲，一邊喊路赫：「進來吧，請你喝茶。」路赫緩步上前，坐在書桌前，看著小默。

袁心默抽出一根沉香，擦火點燃。然後將水倒進大玻璃杯，三分之一處，晾了一會兒，打開茶葉蓋子，用茶匙托起茶葉，放進玻璃杯中，再次注水，看茶葉在玻璃杯中翻滾，氣韻磅礴。一會兒，淡淡的豆香傳來，沁人心肺。

沉香環繞間，再看小默，神情靜逸。這一刻，覺得袁心默美極了。不由得看呆了，她還有這樣的一面，自己從未見過的。路赫的心思漸漸回過來。

小默輕柔的聲音傳過路赫耳邊：「安吉白茶，我父親的學生帶來的，我泡茶一般，嘗嘗。」袁心默倒了一杯，遞過來，路赫接過玻璃杯，嘗了口，底蘊封存，齒香留香，回味深遠。

路赫醇厚的聲音響起：「不是恭維你，確實不錯。」小默看看路赫，接著說：「如果我父親還在，定會以茶待你。小時候，小池和我，都不愛喝茶，那時父親還說，以後要找一個可以和他一起品茶的女婿，找一個會採茶的兒媳，可惜，他沒有等到那天。」

說著，淚水在眼睛里，打著圈圈，袁心默抬頭，讓淚水迴流。

路赫拉起小默的手，輕聲安慰她：「會有那天的。」袁心默仰著頭眨眨眼睛，眼淚到底沒有掉下來。

人總在軟弱的時候，容易攻進心底。小默的瞬間疲憊，讓她放下了心底防線。路赫輕輕走過去，將她攬進懷裡，給她一絲溫暖。「開心點，你父親看見你哭，肯定會難過的。」

原本回到眼底的淚水，一下湧出來，袁心默輕輕的靠在路赫肩上，感受著路赫帶來的暖意，任淚水流淌。壓抑了好久，終於哭出來，終於得到發泄。

哭了一會兒，輕輕的抽噎著，肩膀陣陣聳動，路赫抱著小默的手，緊了緊，彷彿鬆開手她就碎了。

路赫忽然有種吻干她的淚水的衝動，不想看到她哭泣。鬆開手，捧起小默的臉，輕柔的吻著她的淚水。他知道，這眼淚，是為自己流的，自己是這淚水的始作俑者。

路赫輕輕的吻著小默的臉，帶著心疼，帶著虔誠，帶著歡喜，直到小默的抽泣聲漸漸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