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名為確定

「兩人在一起原本便是應該彼此犧牲包容的不是嗎，想必桔梗以白巫女的身份跟隨在你身邊一定是承擔了很大的壓力吧……何況我倒並覺得變成人類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荼蘇微皺著眉瞟了面前的少年一眼，最終卻還是神情淡淡地轉開了視線。按她的性子原本不會輕易做出這種交淺言深之事，但她對犬夜叉和桔梗的第一印象都還算是不錯，此刻雖然被迫站在奈落一方對兩人存了算計的心思，但在面對這明顯無辜的少年時心中還是多多少少地感覺到有些愧疚的。因此在沉吟了片刻之後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這一番類似於勸慰的話語來。

「……你不會是將從哪裡聽來的道理生搬硬套在我們身上的吧？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又懂得什麼叫做犧牲包容？」少年沒好氣地低低嘟囔了一聲，原本心中仍存的那一抹踟躕之意卻是漸漸地轉作了堅定，投向對面少女的目光中也隱隱平添了一絲感激，「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還是儘快給你把屋子搭建起來吧，免得你今天露宿野外。」

「那就多謝了。」荼蘇倒也並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僅僅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便伸手指向了一旁的密林深處，「那邊倒是有些不錯的木材，不過這裡並沒有工具，你打算如何將樹木伐下來？」

「哼……我的爪子可是連鋼鐵都能切斷的，區區木頭又算得上什麼？」犬夜叉絲毫不疑有他，轉身便循著對方所指的方向向林內走去，而就在上方投下的巨木陰影將日光掩蓋住的那一剎那，少年卻陡地感覺到足部一墜，在垂首望去時卻發現自己的踏足之處竟是不知何時綻開了一抹血紅色的漩渦，此刻正自有無數只腐爛血腥的手臂從其間紛紛湧出並拽著他的足部不斷地向下拖去。看見這副可怖而又詭異的景象，即便早已習慣了戰鬥的犬夜叉也不由得心中驟地一寒，當下便毫不猶豫地附身用銳利的尖爪向那些手臂上一劃：「散魂鐵爪！」

在少年的爪風到處，那些或是粗壯或是纖細的臂膀紛紛化作了漫天的鮮血碎肉飛散了開來。在成功掙脫了桎梏之後，少年立時轉身大步衝到了微垂著頭跟在他身後的少女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並急急地開口說道：「有妖魔偷襲，跟著我——」熟料話音未落便驟地感覺到后心處猛地一痛，在下一刻其僅來得及向身後的金髮男子投去了一道憤怒的視線便不由自主地軟軟跌倒了下去。

「真是的……偷襲也要做得乾脆一點嘛。居然這麼輕易便被人近了身，要不是我及時前來的話難道你這個法系職業還打算真刀真槍地和這皮糙肉厚的半妖戰鬥不成？」不知何時來到犬夜叉背後的尼古拉斯隨手散去了握在掌心的旋渦狀靈力球，很是無奈地望著對面的少女大大地翻了個白眼。荼蘇揮手撤去了捏在左手上的血紅色箭矢，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我沒想到『死靈之怨』居然會被他這麼輕易地掙脫，看來我的力量還是有所不足……抱歉，這次又麻煩你了。」

「那倒是沒什麼，反正這麼多年來我早就被你壓榨習慣了。」青年低低地嘀咕了一聲，繼而直接將好奇的目光轉向了昏迷不醒的白髮少年，在下一刻確實難以抑制地微怔了一下，「這個半妖身上的妖氣似乎有些熟悉嘛……唉！難道他是斗牙王的什麼親戚？」

「……斗牙王？那是什麼人？」雖然荼蘇同樣也心存疑惑，但從樹後轉出的男人倒是搶在她之前先行問出了口來。而尼古拉斯倒是也並沒有隱瞞的打算，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轉向少女目光閃爍地解釋道：「斗牙王是西國的妖王，不過他已經逝世多年了……他的兒子荼蘇你也是認識的，就是殺生丸。至於地上這小子我倒是沒有見過，或許他是斗牙王和人類所生的私生子也說不定？話說回來他是怎麼惹到你了，你要這樣算計他？如果不是什麼大事的話看在殺生丸的面子上就別和他計較了。」

雖然覺得對方的態度似乎不怎麼對勁，但荼蘇倒也並未將之放在心上，在稍稍猶豫了片刻后還是轉向微笑著站在一旁的奈落實事求是地道：「桔梗我剛才見到了，她的靈力的確是很強大，若是正面相對您很有可能會吃虧……這個叫做犬夜叉的半妖應該是她的情人，他們兩人已約好了明日午時在湖邊見面。」稍稍頓了一下還是遲疑接道：「既然您現在已經擁有了任意改變容貌的能力……如果您想要殺死桔梗的話扮成犬夜叉應該是可以一舉成功的。」

「……我對這個半妖的存在倒也略有所知，想不到他們竟已發展成情人關係了嗎？」奈落倒也並沒有露出什麼憎惡或者是失落的情緒，僅僅只是如同在說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般淡淡地點了點頭，「的確，現在的我想必仍不是桔梗的對手，我就按照你說的辦法去做吧。」繼而向著少年的方向微微頷了下首做了個示意的動作，「荼蘇，你說要如何處置他才好？」

那個桔梗居然是這小子的女人啊……不過想必以殺生丸的驕傲與這個半妖的關係應該也不會太好吧？尼古拉斯幾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最終還是將心中的小小顧忌拋到了一邊——反正在他巴不得荼蘇和前世所認識的那些人都斷掉關係，就算當真因為此事一不小心反目成仇又有何妨，難道他還怕了他們不成？可雖說他心中不忿，口中卻還是仿若不在意般插口說道：「雖說殺人滅口是最乾淨方便的，不過既然他有可能是斗牙王的兒子……我建議荼蘇你還是看在故人的面子上放這小子一馬。」

「……依照您的意思處理就好。」少女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擺出恭順的態度向著面前的男人點下了頭去——就算那位斗牙王當真是她前世的故人又如何？只要是奈落想要做的事情她都會無條件地支持！男人定定注視了她半晌，繼而卻陡地展顏一笑：「據說桔梗擁有一枚叫做四魂之玉的無價之寶，如果我扮作犬夜叉的模樣去偷襲她將其奪來……你覺得這一對相愛的情人會不會因為彼此間的懷疑反目成仇呢？若是他們在那樣的情況下依舊能夠相互信任……那麼我倒是覺得我就算放棄幫鬼蜘蛛復仇也並無不可。」

雖說一直有意無意地培養著她處理政事的能力，但鬼斗從來不會讓她輕易接觸到類似這樣的灰暗面。若是換作她真正的父親莫說是出言贊同她的計劃，恐怕在她提出的時候便會毫不遲疑地岔開話題了吧……蘇定定地望著面前的男人，一時間只覺得心中一片透涼。或許先前她還對面前之人仍懷有鬼斗的感情抱著些許的希冀，但現今對方的表現卻已徹底地令她絕望了—她卻是徹底地絕望了，半晌之後才勉強點了點頭，用一種公式化的語氣淡淡說道：「……一切聽憑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