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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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青須幫助的龍之介隨即開始快樂地獵殺和捕獲人類,其對象正如他的喜好,大部分是些小孩子,也有獨身的年輕女人。

他並非那種只看得到目標而看不到自己下場的蠢蛋,龍之介本想完成這次召喚后當即離開此地,只是因為聖杯的約束,以caster的位階降臨的青須暫時無法離開冬木市,而龍之介也不想與離開能夠理解他的青須。

雨生龍之介當然明白這樣大規模狩獵必定會引起權力機關的注意和民眾的恐慌,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早已因為之前的獵殺行為而顯露出痕迹,再加上青須所表現出來的超自然力量讓他多少免去了這股後顧之憂。

——與惡魔同行者,又怎麼會畏懼標榜正義的力量呢?

而並非正統魔術師的他也完全不知道魔術協會和教會的存在,更不知道所謂的魔術師的保密原則,因此他完全沒意識到這樣做有什麼不妥當之處。

在召喚出青須后,龍之介也曾一時興起地回到故居的土倉庫之中,在他翻出召喚魔術書的地方試圖翻找聖杯戰爭的資料,而且也很快就翻到了,不過那些繁雜的規則很快把他繞暈了,被他丟到一邊。

倒是高野宗純把它撿起來看了,他想要了解這個世界的一切,尤其是以前從未接觸過的超自然力量方面。

他來到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了,不可思議的事只能由不可思議的邏輯和力量達成,毫無疑問,他現在遇到唯一的超自然現象,就是讓青須降臨此世的聖杯戰爭。

看到他有興趣,龍之介連畫着召喚青須的魔法陣的魔術書也一起丟給了高野宗純,反正他現在已經召喚出了理想中的「惡魔」,對這本書里的內容也失去了興趣。

雨生家祖上遺留下來的資料相當清楚詳盡,魔術師和魔術協會,聖杯戰爭的起源和規則等等一個不缺,還有第一二次聖杯戰爭的過程及結果,以及雨生家就是為了參加這屬於魔術師的盛大秘儀而定居在冬木市的事。

只是不知道他們最終有沒有參與成功,第二次聖杯戰爭過後就完全沒有了記載,而雨生家的後輩們也不知為何完全沒有繼承這所謂魔術師的榮光,所有的資料和書籍看上去就一副放在那裏積灰的樣子,能夠保存在這種陰冷的土倉庫這麼多年沒被蟲蛀鼠啃,大概也得得益於魔術的庇佑?

現在世界的時間是1994年,單以第一、第二次聖杯戰爭中間隔的六十年看來,如今大約是第四次聖杯戰爭吧。

「你對聖杯戰爭很感興趣?」青須略微弓著腰,滿是興味地俯視着湊在光源處翻看資料的高野宗純。

耳邊迴響着龍之介的笑聲和那些被抓來的孩子們的哭喊,作為背景音,在這個陰暗的下水道里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沒錯。」高野宗純悠然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破綻,一個六歲的孩子不應該認識那麼多字,更不應該有如此清晰的思維——就連龍之介這樣的大人也會被繞暈的資料,他卻輕易地就理解了,這樣怎麼說是一種特別……甚至可以說是異常。

更別說自從他進駐這個軀殼之後,原本深色的頭髮和雙瞳的色素漸漸變淡,粗硬的發質也變得細柔,乃至五官都在微妙地發生著變化,雖然腦海里對於自己原來的相貌毫無印象,但宗純在看見鏡子裏的自己的瞬間就意識到了——啊啊,這副容貌,就是「高野宗純」的樣子。

不過這些異常正是他安身立命的緣由,龍之介和青須會放過他,正是因為他的與眾不同,尤其是他對於被抓來的其他人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堪稱冷酷的冷漠。

如果說雨生龍之介和青須是完全不在乎人命的變態殺人狂,那麼高野宗純也未必比他們好多少,至少他對於那些倒霉的少女和孩子們毫無負疚感,也沒有絲毫憐憫和吝惜存在,他們的悲慘引起不了他絲毫的同情心。

只要看那些被抓來的傢伙的目光就知道,對於某些人來說,視而不見的漠然旁觀比加害他們的變態殺人狂更讓人痛恨。

——為什麼你能夠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

——為什麼我們要忍受這痛苦和恐懼?

——為什麼你能用如此平靜的目光看着我們?

他們的目光在表達着對宗純的控訴。

正是因為看穿了這一點,青須才會讓他舒服地坐在這裏——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小孩,那麼現在在充當着背景音的那些慘叫和哭聲就是他的命運。

「你也有想要寄託於聖杯的願望嗎?」青須詢問道。

宗純略作思考後說道:「……不,並沒有。或者不如說,我本來就不相信聖杯吧。」

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懷疑論者,高野宗純完全無法像英靈和那些從小接受魔術教育的魔術師一樣,相信這聖杯許願機的奇迹。

絕對的力量是不存在的,即使是魔術或者魔法也要遵循着一定的法則,而所謂「絕對」之物,本身就是在違逆世界本位規則的存在。

假如關於聖杯戰爭的傳言是「能夠實現聖杯能力範圍內的願望」這樣的最終獎賞,說不定還比較具有可信度呢。

再說,他也沒什麼想許的願望。

儘管魂魄來自於異世,他卻完全沒有想要回返那個世界的想法。

腦海里屬於過去的記憶完全被抹去,只留下些微的印象,高野宗純雖然知道自己有個父親,有三個女友,卻全然沒有跟他們相處的回憶,自然不會有什麼眷戀和嚮往。

對於宗純來說,比起好歹相處了一段時間的龍之介和青須,那些記憶里的親人和朋友更像是一個名為「親友」的符號。

而他在這個世界更沒有留下什麼足以動搖他的羈絆,沒有想要做成達到的事情和留下的痕迹,自然也就沒什麼想許的願望。

因此他對聖杯戰爭的探究,其實純粹只是出於自身無可救藥的掌控欲而已。

正因為自己已經被卷進來了,而又沒有脫出這棋盤的力量,因此不得不深入了解棋盤的每一處每一分變化,讓它依照自己的想法去運轉,才能更好的在聖杯戰爭這個絞殺魔術師和英靈的棋盤上保存自己。

力量強大並不代表一切,只要不是瘋子,作為一個人就有跡可尋,就像他已經摸清楚了青須和龍之介一定的性格和習慣,所以才能在這裏活得如此滋潤。

「呵呵,即使親眼看到這英靈降臨的奇迹也不作動搖嗎?」

高野宗純搖搖頭,「是奇迹沒錯,我沒有否定你存在的意圖,但兩者是不一樣的,能夠讓英靈降臨的力量很偉大,但並不等同於能夠實現一切願望的力量。我是不知道之前的幾次聖杯戰爭有沒有人能夠實現他的願望啦,但是至少第一第二次聖杯戰爭都失敗了不是嗎?那麼聖杯戰爭的參加者們到底是根據什麼認定聖杯有實現一切願望的力量呢?沒有成功者的先輩所遺留下來的傳言嗎?讓英靈降臨的奇迹嗎?」

外表六歲的男孩冷淡地以篤定的口吻道:「——所謂的『絕對』是不存在的,能夠存在的只有『相對』。就像我如果向聖杯許願『絕對不要實現我的願望』這樣的話,它要怎麼來實現我的願望呢?」

——對萬能許願機許願「絕對不要實現我的願望」?

假如聖杯實現了這樣的願望,就違背了願望本身,而如果不實現這個願望,不就證明所謂的萬能許願機只是一場空談了嗎?

青須瞪大了原本就略帶凸出的雙眼,突然大笑了起來:「噗哈哈哈哈哈——你說的我真是從來沒有想到過啊。」

這分明是一種邏輯悖論,沒想到卻被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說了出來。

「……喂,不要亂動啊!」高野宗純突然對黑色的角落說道,那裏只有一堆的觸手,也許是因為感到召喚者青須略帶激動的心緒,觸手們突然顫動了起來。

聽了他的話,執著枱燈的觸手果然靜止了下來,有點晃動的枱燈燈光也平靜了下來,青須一臉有趣地看着。

這堆以黑色觸手形態存在的低等魔物是青須在最初降臨時召喚出來的。

作為caster的青須自然不是那些手握刀劍能夠直接上陣殺人的屠夫,他需要藉助魔術的力量來達成他的目的,這堆觸手就是最初他打算殺掉宗純時召喚出的劊子手。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團最初被青須召喚出來的醜陋魔物倒是很聽宗純的話,就連作為青須master的龍之介也只能通過召喚者青須間接命令這隻守巢的魔物,而宗純要是有什麼指示它卻是毫不猶豫地聽從執行着,這樣讓它舉著枱燈方便看書之類的命令已經是小case了,儘管任何光亮對於這種生於暗處的魔物來說其實都是十分難受的。

青須覺得非常有趣,明明應該是毫無智商、只有本能和聽從命令的召喚物,即使體積再大、生命力再怎麼頑強也都只是低級魔物的聚合體罷了,為什麼會聽從召喚者以外的第二人命令,他至今還沒有弄明白。

尤其是……不知道宗純知不知道呢?他最初可是曾經想用這團魔物把他完全吞噬掉的。

「什麼什麼?」聽到他的笑聲,龍之介拿着一個裝着葡萄的果盤像孩子那樣半跑半跳着過來,「青須旦那和小宗聊得很高興啊?是什麼有趣的話題呢?也加我一份嘛……啊,小宗要吃嗎?很新鮮的喲!」注意到高野宗純的視線,龍之介高興地將手裏的果盤獻寶似的遞了過來。

有機玻璃做成的透明果盤上,放着一串看上去剛剛洗好的……光禿禿的眼球,作為葡萄梗的是一連串細小的骨骼,不知道是從哪個孩子身上摘下來的。

——類似的大小和形狀讓它們和葡萄遠看之下十分近似,當然,一旦端近一些,你會為了自己曾經對這果盤中的「葡萄」有過食慾而產生無止境地作嘔感。

龍之介略帶惡意和興味地笑着看向高野宗純,這樣的惡作劇時不時會發生,因為想看到這個男孩子動搖的樣子吧,可惜從最初開始,龍之介就沒有成功過。

宗純對沾著組織液和破損玻璃體的眼球當然絲毫不感興趣,不過他還是接過了果盤,然後連盤子帶裏面的東西一起往後一扔。

……無數條舌頭舔舐的嘖嘖聲和玻璃、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

「好可惜!小宗不喜歡我的好意的話,也不要那麼浪費啊……」龍之介負氣地盯着已經被觸手們瓜分掉的果盤。

「沒有浪費,它們很喜歡這個。」高野宗純絲毫不為之所動,反正青須會哄他高興的。

——他還有一個沒有說出口的理由。

就算他有什麼想寄託於聖杯的願望,也是不可能被選中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正是一個完完全全沒有魔術師資質的普通人。

在得到的雨生家資料中也有進行魔術師修習的部分,也有探查一個人魔術才能的方法,高野宗純對自己使用了這樣的探查方法之後,確認了自己是個魔術迴路一條的標準普通人,也沒有能夠作為一個最低等魔術師存在的水準以上魔力的事實。

基本上是再怎麼努力也不會在這方面有任何成就的典型,這就是先天所限。

「呼……」

他放鬆地往後一躺,乖覺的觸手們立即在他背後盤踞起來,形成了一個臨時靠墊,執著燈的觸手也因為宗純姿勢的改變而把燈略微拉近了一些。

雖然這樣的靠墊既粘濕又滑溜,躺上去觸感十分詭異,不過在這種地方也不能要求太多了,就是……

「放手。」

剛剛纏住他腳踝的一條觸手一抖,灰溜溜地敗退。

宗純默默地看了一眼熱烈地討論著如何做出更好的藝術作品的龍之介和青須,繼續把目光投向手中的資料。

他已經從資料上得知了魔術協會的存在,也知道了龍之介這樣的行動幾乎必定會引來魔術師的絞殺,不過這又怎麼樣呢?

宗純沒有逃離的行動只是因為知道青須完全能夠再把他抓回去,那麼只要藉助其他人的力量幹掉這兩個傢伙,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只是他實在想不出來,假如說沉浸於狩獵的龍之介沒有意識到這可能的未來,那麼青須呢?他應該對聖杯戰爭有一定了解,是因為對於魔術協會不熟悉,還是故意不阻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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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不渣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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