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飄

第一章 血飄

神星三一一二年,未月。www.

清晨,柳顏山腳下,大霧籠罩着的、那片屬於西椰女巫的椰子林里傳來了一聲吼叫:

「遺物,我要西椰女巫的遺物!」

漣兒坐在一棵椰子樹下,面無表情地打量着眼前這個被她捆住了手腳的、像蛇一樣匍匐在地的、卻又對她大吼大叫、好像完全不清楚現在自己境況的男人。

西椰女巫的遺物?漣兒想着想着眉毛就擠成了一團。西椰女巫是漣兒的師父,漣兒自小在椰子林里長大,師父的遺物——

什麼東西?

「臭丫頭,我要西椰女巫的遺物!」

大約一個時辰以前,漣兒正坐在一棵椰子樹上摘著椰子。忽然她被一陣大吼大叫的聲音驚了一下,腳一滑,整個人從椰子樹上摔了下來。在欣賞了半個時辰的滿天金星之後,她懷着極度的憤恨,找到了那個吼叫的人,並把他修理到現在這副模樣。

「死丫頭,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西椰女巫的遺物給我——」

雖然接下來的話可能有點對不起師父,可是師父真的是什麼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再說了——漣兒又望向了地上這個扭動的身軀——就算師父有什麼遺物,也不能給你的吧?

漣兒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覺得眼前人無趣,想當他是個瘋子,不去理睬。她尋思著要放掉這個人,便起身用一把匕首割開了他身上的繩子,可不想那男子從地上一下子躍起,也不知從哪裏抓來一把短刀直接刺向了漣兒。雖然漣兒躲開了身子,卻被短刀劃到了手臂。她很快地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傷處,嘴裏忿忿地喊了一聲:

「強盜。」

「強盜」詫異地望着那把短刀的刃處,一絲紫色的血跡凝成了一滴,滴了下來。

紫色的血?他愣住了,接着視線從刀刃轉移到了漣兒身上。

這丫頭的血是紫色的?

這不可能吧,就算是魔仙,血也該都是紅色的,這——

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椰林遠處傳來一女子的聲音在喚「漣兒」,接着他看到漣兒身子轉向一側,抬高了聲音說道:「師姐,我在這裏。」

瑾瑢尋着聲音的方向找到了漣兒,但是有點意外,她並沒有料到這裏除了漣兒,還有別人。她看到漣兒一隻手緊捂着手臂,臉上的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你受傷了?」

漣兒點了點頭,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被一個強盜刺的。」

瑾瑢知道漣兒所謂的強盜一定說的是現場的這位陌生人了,她剛想開口對這位強盜先生說點什麼,就看到刀刃上紫色的血跡。「強盜」發現瑾瑢望着自己手上的匕首,又想起了方才所見的不可思議的事情,頓時大喊道:

「紫色的,她的血,紫色——」

「不要說了!」漣兒也吼了一聲,鬆開了自己的那隻手。其實她的傷處只是被短刀劃了一下,流了點血,只不過她不願意被人看到自己的血是紫色的罷了。可是看樣子,現在沒什麼必要在遮遮掩掩的了。

「師姐,我們殺了他好了,」漣兒話音剛落,「強盜」很警覺地把短刀橫在了自己胸前。他自己猜測眼前的這兩個丫頭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不料,他看到瑾瑢笑着又點頭說:「好啊,他確實看了些不該看的東西,是不該活着,」說着,一甩袖子三根針飛了出去,直接插到了他的腦門上。「強盜」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能夠傳達有效信息的聲音,就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他是第十五個了,」漣兒的聲音有點不耐煩,「這一個月來,已經見到十五個說『我要西椰女巫的遺物』這樣的人了,我倒真是好奇,師父的遺物,依我看,」漣兒用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強盜」,接着說,「每次這樣子用針粉碎他們的記憶也不是什麼好辦法,也不知到底是誰散佈了這樣的謠言,倒不如去拜託一下星王(神星王國國王),讓他想個法子告訴整個神星王國的人,就說師父根本沒有什麼遺物好了。」

瑾瑢並沒有理睬漣兒的主意,她俯身下去拔掉了「強盜」腦門上的三根針,又拉着他的手腕,想把他拖到椰林外面去。漣兒知道師姐的想法,但覺得這樣子把他弄到椰林外面去,瑾瑢的體力準會有些不支,便對師姐說道:「讓他醒來,自己走出去不好么?反正他的記憶被粉碎了,也不會記得有『西椰女巫的遺物』這件事了。」

「也是,不過——」瑾瑢指這漣兒受傷的手臂,說,「自己快些回去包紮。」

「這是小傷,不礙事的,」漣兒說道,她自己發現傷處的血已經凝固了。

「快去包紮,」瑾瑢說,儘管漣兒總覺得自己的傷並不重,但還是聽了瑾瑢的話,往椰林的一個方向回去了。

椰林的盡頭是一座小而精緻的木屋,漣兒和瑾瑢就住在那裏。

漣兒推開小木屋的門,打開了放在桌子上的藥箱。她坐在椅子上一邊往傷處纏着葯紗,一邊喃喃自語着。她覺得自己的手臂根本沒什麼事情,師姐是擔心得過了頭。

「漣兒,不要為我報仇,不要為我報仇!」

漣兒愣了一下,她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聽到了師父西椰女巫的聲音。

一個月前,師父因為一支劇毒的鏢死去了。

「師父,」漣兒木然地念叨了一聲,這時候瑾瑢推門提着一籃子水果進門來。她聽見漣兒在叫「師父」,就說:「你——夢見師父了?」

漣兒側過頭,望着瑾瑢沒有回答。

「漣兒,吃點東西吧,」說完,拋給她一個粉紅色的果子。

漣兒接過果子但是沒有吃,她若有所思,突然問瑾瑢:

「害死師父的那支毒鏢,你知道上面是什麼毒嗎?」

「九子蘭草毒,」瑾瑢說。

漣兒不解,瑾瑢察覺到后又說了下去:「九子蘭又叫惠依蘭,原本是沒有毒的。而且在神星王國,大多數人家喜歡把他在到院子裏,因為它很漂亮。可是雖說九子蘭無毒,但是有時也說不清,它遇到什麼別的花草作物,就會瞬間變得奇毒無比,而且無葯可解。」瑾瑢說。

「那下毒的人呢?」漣兒又問。

「我也不知道,或者,」瑾瑢嘆了口氣,「可以說是根本毫無頭緒,也或許,」她彷彿忽然間想起了什麼——

「跟那個人有關。」

「哪個人?誰?是誰跟師父的死有關?」漣兒追問不已,也異常地激動。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瑾瑢看了漣兒一眼,「師父說過,不准你為她報仇。」

「我知道,」漣兒撓撓頭,說,「我會聽師父的話的,以前師父說過十六歲生日以前,不允許我離開椰子林,我不會出去的,可是,我想知道——」

「不要知道,」瑾瑢勸道,「別再問這件事了。」

她無論如何也不肯說。

又是一天清晨,椰林上方的天空,除了藍天,不見半點白雲。這讓瑾瑢覺得心裏有一些空曠,而且空曠之餘又覺得這個清晨很不尋常。

對了,漣兒哪裏去了?往常這個時候,她一早醒來非喊餓不可,怎麼今天——,難道還沒有睡醒?瑾瑢疑惑著敲著漣兒的房門,但幾次漣兒也沒有聲音。結果推門一看,裏面的東西疊得整整齊齊,根本沒有動過,看樣子漣兒昨天晚上是連睡都沒睡。

這孩子跑到哪裏去了?瑾瑢坐在漣兒床上,她想起這一個多月來頻頻出現的「強盜」,一時心急如焚。

漣兒房間的窗還是開着的,透過那扇窗瑾瑢無意間發現馬廄里的馬少了一匹。這下子她可頗慌,漣兒果真騎馬到椰林外面去了。她才剛剛十五歲,縱然有仙氣和仙骨,也算不上是真正的魔仙。這麼大一個神星王國,她哪裏曉得萬般種人,萬般種心。萬一又遇到——

這時,長林里傳來了馬蹄聲,雖然很輕,但這聲音在瑾瑢看來卻非常清晰。她尋着聲音的方向跑去,只見不遠處,漣兒騎在那匹淺紫色的馬上,哈欠連天。而漣兒一看見她的師姐,登時來了精神,連忙收緊韁繩,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她拂了拂衣袖上的塵土,故作輕鬆的:

「師姐,怎麼起來這麼早,不多睡一會兒?」

瑾瑢知道漣兒說話是在繞彎子,她握著那匹馬的韁繩和漣兒邊走邊說:「一早起來,就出去遛馬了?」

師姐這樣說,有些出乎漣兒意料,她本以為師姐會問她昨晚到哪裏去了,誰知這樣問——

也好,不妨順水推舟。

「是啊,早上天氣好,遛馬對身體也好。」漣兒說道。

「你什麼時候有這個習慣了,早上起來你一向不都是喊餓的么?」瑾瑢問道。

「餓?對了,運動之後格外容易餓,」漣兒揉了揉肚子,「師姐,早飯好了嗎?」

「我這就去準備,」瑾瑢把馬牽回馬廄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了馬蹄上的斑斑血跡,渾身登時多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漣兒低着頭,什麼也沒說,直到瑾瑢走開,才鬆了一口氣。她飛快走到剛才那匹馬旁邊,一低頭,幾滴鮮血映入她的眼帘。

「糟了,師姐是不是看見這個了?」漣兒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如果看見了,應該會問我的,」她正琢磨著,馬廄里的馬突然叫了起來。尤其是那匹淺紫色的馬不停地蹭著梯子,彷彿受到什麼驚嚇似的。漣兒猛一回頭,只見七個身着藍色長袍的女子站在那裏,她們個個貌美如花,手拿長劍,額上刺著藍色的「藍茵」兩個字。

「你們——跟蹤我?」漣兒自己也嚇了一跳。

「是這樣,」其中一個答道,「這是普力托斯的命令。」

漣兒知道普力托斯是神星王國里藍茵城主的名字,她們敢這樣稱呼他的名字——

「你們是他什麼人啊?」漣兒問道。

「我們都是他妻子,」剛才那個說。

「妻子?」漣兒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像不止你們幾個吧?」

小木屋內的瑾瑢一邊做飯一邊想着剛才的事情,可不料外面傳來了陌生人的聲音。她打開後窗一看就覺得大事不妙,連忙跑了出去,躲在一顆椰子樹下看個究竟。

「我們不懂你在講什麼,」其中一個冷冷說道。

「真不懂?還是你們根本就數不清?」漣兒笑道,「反正你們已經跟蹤我了,倒不妨說你們聽聽。昨晚我去藍茵皇宮,原本我是想找普力托斯問清楚一件事情的,可是我根本見不到他。藍茵城的皇宮裏三層外三層,我沒料到會有那麼多女人,而且瞧那裝扮,好像與你們沒什麼兩樣。」

「你這是在侮辱我們城主!」其中一個舉劍便砍,漣兒微微把頭一側,那劍沒有絲毫碰到漣兒。

「收起你的劍,」漣兒微微笑道,「跟蹤我倒是容易,想要殺我,好像——」

那女子倒也有些自知之明,回頭看看那些同伴,也都略微向她使了下眼色,她便停了手。

瑾瑢站在樹后,將這一切看了清楚。她心中橫生幾團疑惑:漣兒去藍茵皇宮做什麼?那些身着藍色長袍的女子跟蹤漣兒到這,又來做什麼?瑾瑢忽然想起了馬蹄上的那幾滴血,嚇得一時沒了主意——

漣兒,你夜闖藍茵皇宮總不會是——

難道你知道,跟師父有血海深仇的是——

瑾瑢一着急,不經意間一甩袖子,十幾根毒針就出去了,直朝漣兒和那些女人中間飛去。她們見有東西飛來,慌忙閃開。那些針毫無散亂,斜斜地插在一顆椰子樹上。

「桃鬼彌毒針?師姐?」漣兒被嚇住了,她知道剛才的一切一定是被師姐看到或者是聽到了。

瑾瑢走了過來,漣兒低着頭,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見瑾瑢伸手把樹上的毒針一根一根地拔了出來,而且還說,「好在今天袖子裏的這些針沒毒,否則師父的椰子樹要被我毀了。」

「你是誰?」方才要拿劍砍漣兒的那個女子問道。

「問我,」瑾瑢笑笑,「總得你們自己先報家門吧?」

「我們都是藍茵城主普力托斯的妻子,方才你沒有聽到嗎?」其中一個問道。

「不是沒有聽到,是不太相信,」瑾瑢說道,「藍茵城主的妻子為什麼會在這個向來不問世事的地方。」

「我們是為昨天晚上死去的三位姐姐報仇來的,」有人答道。

漣兒,你果然闖了禍,而且一下子是三條人命!

瑾瑢內心之中很是氣憤,但是恐助了眼前這幾個女子的氣焰,又不得不做出一副並不在乎的表情。

「普力托斯的妻子死了,為什麼是你們來報仇呢?」瑾瑢說道。

「你——」那個女子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講。

「什麼?」瑾瑢笑笑,她知道普力托斯是個什麼樣的魔仙,她知道他負心薄型異常聞名,她知道服侍他的女子不計其數,以前就曾有過這樣的事情,他的一個妻子死了,他不僅沒有哀傷,反而很快地娶了新的女人。眼下,普力托斯也定是和以前一樣,即便自己的妻子死了,也不會哀傷,更不會為其報仇了。

漣兒本以為師姐會批評自己走出椰林,又取人性命,但看瑾瑢的表情,又以為她是站在自己這邊了,便又放鬆下來了。但是她怕這幾個女子又說出些什麼不三不四的話來,就想速戰速決。

「你們不是要找我報仇的么,」漣兒上前一步,像是在迎接隨時都有可能開始的復仇行為。

「漣兒,」瑾瑢伸手拽了她一下,搖了搖頭,目光之中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漣兒畢竟年少,無法理解這目光中的含義。瑾瑢見她有些不懂,便低頭小聲道:

「別再傷人命,普力托斯不是好惹的。」

「師姐,普力托斯根本就不是什麼好魔仙!」漣兒覺得師姐似乎連這個都不明白,手指著那幾個女子道,「你們才是有眼無珠,居然會嫁給那個衣冠禽獸!」

那七個女子登時大怒,瞬間不知排了個什麼陣型,將漣兒困於其中。漣兒不知這個陣法,只得隨處攻擊。瑾瑢乍一看,明白這是一個陣,但卻又看不出陣型,畢竟她只是一個善於從花草中煉毒的用毒高手。她見陣中的漣兒有些吃力,便沖她喊道:「漣兒,別亂來,這不是單靠魔仙之力就可以破解的!」

「不靠魔仙之力,那靠什麼!」漣兒見自己這麼久沒有解決那幾個人,不免有些急了。而瑾瑢是干著急但卻幫不上忙,不久,漣兒已是氣喘吁吁,大汗淋漓。湊巧這種時候,那七個女子也收了劍,彷彿是瞅准了時機。

「怎麼樣,七星魔剎陣的滋味不好受吧?」其中一個女子道。

漣兒大口喘著氣,「你們七個打我一個,有什麼光彩!」

「我們不要光彩,」有人說道,「要光彩做什麼,再說了,」她把目光朝向了漣兒,「你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殺死了我們三個姐姐么?她們與你一個小孩子家有什麼仇!」

「有什麼仇?」漣兒環視着她們,「誰讓她們多嘴多舌講我師父的壞話,死是便宜她們了,我恨不得也颳了她們的臉,也讓那幾個長舌的女人受受活罪!」

「你狠毒!」七個人怒口一致。

「對,我就是毒,毒又怎麼了?」漣兒故意氣人的樣子,「再毒、再狠,哪裏比得過普力托斯?我可不是無緣無故揀了個三更半夜,跑到藍茵城單單是為了殺那三個人的!回去告訴你們城主,如果讓我知道他真的跟我師父的死有關係,那他死是早晚的事情!」

「你讓我們走?」她們似乎有些不解。

「沒錯,反正你們贏不了我,我敗不了你們,不是嗎?」漣兒再一次把她們看了個仔細,「倒是你們一個個長得很美,千萬不要落得一個青春喪偶的結局。」

「毒心女!」七人怒不可遏,並了七把劍,化作了一條速度極快的光箭,漣兒瞧那刺眼的光一時竟忘了躲閃,眼見着那光點點逼近,漣兒只覺得自己被人重重地推了一下,朦朧之中就見眼前閃過一道血光。

「師姐!」等漣兒反應過來時,那劍早已經插進了椰子樹,瑾瑢胸前的血不斷湧出,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漣兒不停地喊着她,她卻閉目不語。漣兒一側頭,見那七個女子,登時怒火竄上心頭:「你們害我師姐,我不要你們活着!」話音剛落,只見漣兒的左手冒出一個火紅的光球,那光球剎那間又變成了一條火龍,直撲向那七個女子,然後只聽得她們一聲慘叫,頃刻間屍骨無存。

「怨不得我,這是你們自找的!」漣兒目光狠狠的,言罷又趕忙把瑾瑢扶了起來,用手不斷地把魔仙之力輸入到她體內。良久,只聽得她一聲咳嗽,然後微微睜開雙眼。

「師姐,師姐,」漣兒焦急地喊道,「你怎麼樣?」

「沒用的,漣兒,」瑾瑢輕輕搖了搖頭,「你給我魔仙之力是沒用的,那是一支有毒的箭。」

「那怎麼辦?」漣兒有些無策,而且她看得出來,瑾瑢在接受了她的法力后,表情顯得更加痛苦。

「你為什麼不聽話?出了椰子林,還闖了藍茵城的皇宮,你知道普力托斯是——」瑾瑢忍痛問道。

漣兒點了點頭,難過道:「幾年前,我偷聽你和師父談話時聽到的。我知道普力托斯以前追求過師父,但是——」

「師父說過,不用為她——」瑾瑢話說不出口,卻咳出一灘暗紅色的血來,慌得漣兒滿腦空白。本欲扶瑾瑢站起,可瑾瑢渾身無力,根本站不起來,胸前的血跡凝成一片暗紅。

「師姐,你有辦法的,是吧?師姐,你是用毒的高手,你知道怎麼救自己,對吧?」漣兒搖着她的手臂,「師姐,你告訴我,需要什麼我去幫你找,我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你被催命的!」

「別傻了,漣兒,能救我的那些東西不是好找的,不要為我,」瑾瑢拉着漣兒的手,「孤身涉嫌了。」

「不,師姐,」漣兒流着眼淚,「漣兒從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是你和師父把我養大的,現在師父不在了,我不能連你也失去了,是什麼你告訴我,我什麼都不怕!」

「可是師父不准你——」瑾瑢還沒講完,就被漣兒笑着打斷:「不讓我出椰林是嗎?可我已經出去了,還在乎多一次嗎?」

瑾瑢的臉上露出一點蒼白的笑:「你能記住么?」

漣兒一臉認真:「是什麼?」

瑾瑢用力說道:「雨夢仙子的簫竹,晚霞之丘的翡蘆,幽靈古城的白砂,」想了想又擔心道,「可是這些東西只怕現在都不好找了,十五年前,他們的主人全都遇到了意外,他們的家人死的死,散的散,這麼多年來沒有消息——」

漣兒沒有理睬那些苦難,她只是擔心如果自己出去找這些東西了,師姐一個人該如何。

瑾瑢想了想,說道,「把我的魔仙之力封印,我就會進入睡眠的假死狀態,直到你回來,還有,漣兒,」她用了些力氣,「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一定不能讓別人看到你的血,千萬不能,因為你的血是上——」

瑾瑢沒有說完,就昏了過去。

有些話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漣兒的好奇一時被對師姐的關心所掩蓋,但是這麼什麼關係。

她把瑾瑢扶到了床上,又給她蓋上了被子。

小木屋外有西椰女巫很早以前設下的保護結界,所以漣兒倒不必擔心她所不在的這段時間又會有什麼強盜來到這裏。

師姐,等我回來。

小木屋外,漣兒這樣想着,騎馬出發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神星城記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神星城記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章 血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