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痛失益友（下）

下午三點半，我、瓦里克·簡森和奇俠，一起審訊尤里。奇俠依然使用催眠術。尤里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顯然是在竭力抵抗。然而，他只堅持了幾分鐘。奇俠很快就找到了重要的信息。他對我們說道：「尤里的妻子扎巴盧耶娃患有不孕症。她去過多家醫院，也做了基因修復術，卻仍然沒有效果。有一個叫莫翰的人，給了尤里一種葯。扎巴盧耶娃吃了之後，果然懷孕了。如此一來，尤里自然就心甘情願地為莫翰效命。」瓦里克·簡森大惑不解：「他們為什麼不試試別的辦法，比如試管嬰兒？」奇俠搖搖頭：「扎巴盧耶娃的身體有缺陷，根本就不能排出卵子。」瓦里克·簡森又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麼服藥之後就能夠懷孕呢？難道犯罪分子的醫療水平比正規醫院還高？我就不明白了，現在的醫學不是很發達嗎？怎麼還有這麼多的怪病？」

我皺了皺眉頭：「犯罪分子在作案的過程中，已經使用了兩種違禁藥物。他們能夠讓扎巴盧耶娃懷孕，實在不足為奇。你們別忘了另外一個重要的人物——莫翰。這個人我見過。他是赫姆達斯的私人助理。」瓦里克·簡森搓了搓手：「這麼說，左翼聯盟的嫌疑越來越大嘍！我來查一查，看看這個莫翰到底是什麼來歷。」說完，他開始在光腦上查詢。過了一會，他驚呼道：「重名的人太多了，有一千多個。」奇俠把目光轉向我：「雷鳴探長，你不是見過莫翰嗎？可以把他的容貌描述一下嗎？」我詳細地述說了莫翰的外貌特徵。奇俠聽罷，雙眼發出兩道光束，瞬間在空中構成了一副頭像。他開口說道：「你看看，是這個人嗎？」我道：「他的眉毛很濃密，頭髮比較短。」奇俠做了調整后，頭像看起來和莫翰一模一樣。我點點頭：「就是他！你快查一查。」奇俠閉上眼睛，身體發出輕微的「嗡嗡」聲。過了一會，奇俠說道：「我搜索過了，沒有查到符合條件的人。」瓦里克·簡森撓了撓頭：「你是不是弄錯了，怎麼會查不到呢？」奇俠不滿地說道：「你這是不信任我。我的主機可以連接政府的人口管理系統。所有的資料都表明，沒有這個人！」

我接著說道：「這也不奇怪。莫翰是個很神秘的人物。第一次見到他，我就看見了許多幻象。我有一種感覺，他是一個充滿邪惡的人！」瓦里克·簡森瞪大了眼睛：「什麼幻象？」我避重就輕地回答道：「當時，我看到周圍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奇俠說道：「黑色的火焰？邪惡的人？雷鳴探長，你想說什麼？恕我直言，你該不會是一個唯心主義者吧？」瓦里克·簡森擺擺手：「奇俠，你不用這麼咄咄逼人。我們周圍發生的怪事，實在太多了。前幾天，汪偉突然逃跑。我的屬下離奇死亡。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依我看，對手可能掌握了一種超自然的力量。」奇俠把雙手一攤：「你這麼說就沒有道理了。難道他們和魔鬼結成了同盟？我不相信！」

瓦里克·簡森擠出一絲笑容：「魔鬼？這麼說是很好笑。不過，發生這麼多的怪事，又該怎麼解釋呢？」我拍拍手：「去審訊汪偉吧。說不定會有新的線索。」奇俠點點頭：「也好。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麼來頭。」

令我們沒想到的是，汪偉的意志力出奇的強。奇俠足足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完成了催眠。瓦里克·簡森急切地問：「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奇俠皺了皺眉頭：「這個傢伙受過特殊訓練，真的非常棘手。不過，這還是難不倒我。」瓦里克·簡森打斷了他的話：「你就先別吹牛了，快和我們說一說！」奇俠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在吹牛。不相信，你找別的催眠師來試一試。」見此情景，我只好打了個圓場：「奇俠的確很能幹，對付這麼頑固的犯罪分子也是手到擒來。」奇俠洋洋得意地說道：「汪偉出生在一個實驗室里。他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克隆人。他容貌上的缺陷是故意設計的，並不是什麼怪病。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在行兇時刺激受害者。如此一來，證人的供詞也會被當成是胡言亂語。他的手腕上沒有植入生物晶元，當然也就沒有留下資料。可以說，他是一個黑戶。為他下達命令並提供武器的，也是莫翰！」

我把目光轉向瓦里克·簡森：「我們應該怎麼辦？要不要把這個莫翰抓起來？」瓦里克·簡森搖搖頭：「你說過，他是赫姆達斯的私人助理。不用問，熔岩和謀殺案脫不了干係！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不能不格外小心。你們也知道，克隆人議會和聯合政府已經鬧得不可開交。在這種情況下，千萬不能火上澆油。我會向上級請示，監控赫姆達斯和莫翰。我們一旦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就拘捕他們。這樣，說不定可以狠狠打擊左翼聯盟，迫使議會收回成命。只要議案不被執行，一切都會風平浪靜。」奇俠接著說道：「那樣的話，世界就太平了。」我點點頭：「但願如此。上帝保佑，千萬別再出什麼岔子了。」瓦里克·簡森微微一笑：「你什麼時候變成教徒了？我怎麼不知道？」我沒好氣地說：「我還和上帝打過麻將呢！你相信嗎？」奇俠伸手摸了摸我的腦門：「雷鳴探長，你是不是發燒了？要不要看醫生？如果你真的見過上帝，那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你已經有兩千多歲了；其二，你曾經去過天堂。不知道，究竟哪一種可能是對的。」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瓦里克·簡森也忍俊不禁。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說什麼，連忙吩咐道：「儘快把汪偉和尤里送進監獄，不能再讓他們逃脫了。」

這時，市長孔俊打來電話：「雷鳴探長，麻煩你到我這裡來一趟，把奇俠也帶上。」我點點頭：「沒問題，我馬上就到。」半個小時后，我和奇俠來到市長辦公室。孔俊面色凝重地說：「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克雷澤犧牲，尤里叛變。這對我們是個不小的打擊。稍後，電視新聞將發布消息，詳細介紹宋清泉遇刺案的進展。不過，莫翰的事情暫時不會公布。我們要在暗中調查赫姆達斯這一伙人。」我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為什麼調查總是在暗中進行？克雷澤死得不明不白。我們要為他報仇！」孔俊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兩名助手，一個犧牲，另一個背叛了你。換了任何一個人，也會痛苦萬分。可是，你想過沒有？警察隊伍接二連三出現叛徒。這對我們的聲譽是多麼大的影響。市民們又會怎麼想？他們還能不能信任警方和政府？你光想著報仇，難免會誤了大事！我也想為死難者伸張正義，我也想狠狠地打擊犯罪分子。但是，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你也說過，克隆人集結了六萬大軍，隨時可能佔領紐約市。政府必須謹小慎微，妥善處理好與議會的關係。我們等於是在雞蛋上跳舞，稍不留神就會鬧得無法收拾。你冷靜地想一想，好好權衡一下利弊！」

我低下頭，默不作聲。孔俊接著說道：「奇俠，你負責保護雷鳴探長的安全。從現在起，要做到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一旦出現危險，你知道應該怎麼做。」奇俠點點頭：「放心，這事就交給我了。」孔俊顯得很疲倦。他擺了擺手：「你們先回去吧。等一會，市政府還要召開記者招待會。我得向媒體解釋一切。」

奇俠不折不扣地執行了市長的命令，緊緊跟在我身邊。晚上回到家裡，他開啟了面容轉換系統，把瑪格麗特嚇了一大跳。她指著奇俠的鼻子，尖叫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和雷鳴長得一模一樣？」奇俠有些沮喪，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他晃了晃腦袋：「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雷鳴？剛才你也說過，我和他一模一樣。」瑪格麗特幾乎要暈過去了：「你，你，你不是人！雷鳴，你看見沒有？他的臉變了！」我連忙解釋道：「放心，他是一名機器人警察，是來保護我的。打個招呼吧，他叫奇俠。」瑪格麗特小心翼翼地舉起手：「奇俠，你好！謝謝你來保護雷鳴。」奇俠彎腰行了一個禮：「能夠為你們服務，是我的榮幸！」我忍不住插嘴：「市長讓你來保障我的安全，沒有讓你討好我的女朋友。」奇俠振振有詞地說道：「她是你的家屬呀。我當然也要保護她嘍！」

瑪格麗特笑彎了腰：「看看，人家多有禮貌。雷鳴，你學著點。」我使足了力氣，把奇俠按到沙發上：「你記住！瑪格麗特是我的女朋友。我們還沒有結婚。她現在還不是我的家屬。」奇俠撇了撇嘴：「看你們的樣子，家屬不家屬的，還不是遲早的事情。」我的手上又暗暗加了一些力道。奇俠已經陷進了沙發之中。這時，奇俠突然說：「雷鳴探長，你好大的力氣。剛才我測量了一下，你的雙手發出了七百多公斤的力量。看來，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我想，市長讓我來保護你，也許是多餘的。」我擺了擺手：「我只是氣急了，所以才會用力過猛。好啦，我保證下次不這麼對你了。當然，你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奇俠點點頭：「我考慮一下，也許會答應你的。」瑪格麗特招招手：「雷鳴，吃飯了。奇俠，你就不用了吧？」奇俠氣呼呼地說道：「我抗議！這是對我的歧視！不錯，我確實不用吃飯。不過，萬一我心情好，說不定會把你們家的冰箱、電視統統吃掉。」我頭也不抬地說道：「瑪格麗特，不用理他。如果他不怕消化不良，就讓他去啃家用電器好了。」奇俠走到餐桌旁邊坐了下來。他支起雙手，托著下巴：「瑪格麗特小姐，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雷鳴？」瑪格麗特不以為然地回答道：「我和雷鳴已經相戀了三年。我非常熟悉他的一切。你完全沒有他那種氣質。我一眼就看穿了。」奇俠氣得直翻白眼，卻又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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