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很傻很可憐

第六十八章 很傻很可憐

茫茫雪原中緩慢行駛著一輛寬敞的馬車,車廂側面的棉布窗帘被掀起一角,露出一張俏麗的小臉。

「小頌,你在看什麼?小心把臉凍僵了。」藍濟帶著寵溺的語氣說道。打從一離開天聖宮,羅君頌就像個初到人世的小嬰兒般四處張望,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

羅君頌放下窗帘,有些興奮道:「外面的雪景好壯觀!」

「你難道沒見過下雪嗎?」藍濟失笑道。

「當然見過,但是心境不同,看到的景也不同。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今年的雪特別美。」

羅君頌感嘆道,臉上閃耀著動人的光彩。

坐在正中間的冷秋默默打量著這個女孩,她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臉頰紅潤,精神抖擻,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撲閃撲閃,讓人有種想親吻的衝動。他有些狼狽地收回視線,輕輕闔上眼睛,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他本不想和他們一起去紫硯崖,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想和羅君頌多相處一會兒。這種感覺以往也有過,但從未這麼強烈,好像羅君頌的身上有塊巨大的磁石,將他牢牢吸引。

馬車裡一陣短暫的沉默,羅君頌又忍不住想往外看了,她好希望能夠早些看到紫硯崖,可是一路走來都是茫茫雪嶺,前方的路漫長得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

「大哥,我們走了多遠了?」羅君頌問道。

「積雪太深,走不快,這連一半都還沒到。」

「是嗎……」羅君頌不無失望道,「那明天能趕得到嗎?」

「明天到不了,後天肯定能到。其實如果騎馬的話,一天工夫就到了。」

羅君頌知道,騎馬是不可能的,他們帶著很多禮物,裝了一大車,就跟在他們這輛馬車的後面。她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心急,只能忍著暗暗嘆息。谷安鴻應該在總壇吧,他應該想不到她會去紫硯崖吧,她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應該會很意外吧……羅君頌不停地想象著,她的心裡像有隻小貓在逗她,心癢難耐。

經過一座集鎮的時候,藍濟命人在這裡投宿。羅君頌忍不住道:「今天不走了嗎?」

「嗯,後面沒有客棧,我們明天早些出發,順利的話明天肯定能到。」

集鎮條件簡陋,即使是最好的客房,也透著一股霉味。雪香把床鋪好,然後去弄了炭火把小手爐點燃,用毛氈包好遞給羅君頌。屋子裡生起了火盆,周圍的空氣漸漸暖和起來。羅君頌解下大衣,舒展了一下筋骨。在馬車裡坐了大半天,身體都有些僵硬了。

「雪香,現在還早,我們出去走走吧。」羅君頌有些無聊道。

「二宮主,外面很冷,你身子剛剛才暖和起來,現在出去會受涼的。」

「多穿一點就行了。」羅君頌不由分說,把剛剛脫下的大衣又穿了起來。

雪香無奈,只好幫她繫上紐結。

羅君頌揣著手爐,慢慢踱出客棧。藍嶺見她們要出門,忙叫了兩名侍衛跟在後面。羅君頌不去管他們,自顧自地信步而行。

這座集鎮在白雪的包裹下寧靜安詳,偶爾有一輛牛車緩緩的從大街上經過,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留下幾行蹄印和兩道車轍。路上行人極少,有的也就是縮著脖子籠著袖子,匆忙往家裡趕的人。羅君頌忽然又想念起父母來了,她早已習慣了自己孤獨的身份,但總在不經意間想起那遙遠時空里的親人,不知道他們過得怎樣。她也明白,自己已經是這個時空里的人了,這個時空以外的一切都已與她無關,但是,那情感的牽絆並不因時空的阻隔而中斷。穿越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人的意識可以從一個肉身轉移到另一個肉身上嗎?在她穿越之前,她一直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是來到這個時空后,她的世界觀被徹底顛覆。真是應了一句廣告詞:「一切皆有可能!」

「雪香,你知道人死了以後,靈魂會去哪裡嗎?」羅君頌輕聲問道。

雪香道:「我聽說好人的靈魂會去天上,壞人的靈魂會下地獄。」

天上?地獄?是的,這就是一般人對於死亡的理解。他們的世界觀是無法理解她的遭遇的。谷安鴻能夠理解嗎?

啊,谷安鴻,谷安鴻,谷安鴻,谷……安……鴻?

羅君頌滿腦子都是谷安鴻,她似乎好像就看見谷安鴻站在前方不遠處,定定地看著她。她想谷安鴻想得出現幻覺了嗎?為什麼她會看見谷安鴻?那個男人一身黑色長袍,腰上束著黑色的腰帶,黑色的風衣在風中翻飛,發出呼呼的聲響。他一動不動,卻又像是要隨風而逝一般,蒼白的皮膚比雪更白,深邃的眼睛比夜更深。他彷彿在眺望遠處,又似乎看向無盡的未來,臉色迷茫,神情恍惚。

羅君頌慢慢走近他,直到距離他不過三尺遠的地方才停下。真的是他!谷安鴻!羅君頌突然很想哭,心頭有無盡的委屈。她一路上都在設想與谷安鴻的相見會是怎樣一種情景,而這猝不及防的不期而遇把她所有的設想都給顛覆了。

雪香不認識谷安鴻,更不知道羅君頌澎湃的心潮,她只是好奇二宮主為何擋在這樣一個俊美的男子面前,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二宮主?二宮主?」

被叫回心神的羅君頌擠出一絲笑容,道:「雪香,我碰上熟人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和熟人說說話。」

雪香猶豫片刻,和後面跟著的兩名侍從退到較遠的地方侍立。

等他們都走遠了,羅君頌才輕輕道:「真巧,我們居然在這裡碰到了。」

谷安鴻的目光終於落在了羅君頌的眼睛里,他淡淡道:「確實讓人意外。」

「你……這是要去哪裡?」羅君頌惴惴不安地問道,她很怕聽到谷安鴻說要去遠方。

「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越是怕聽到的話還越是來得快。羅君頌的心不由得一沉。

「要去多久?什麼時候回?」羅君頌的聲音開始顫抖。

「不知道,也許會很久。」谷安鴻的聲音淡得幾乎不帶任何感情。

「是這樣啊……祝你一路順風……」羅君頌的聲音低不可聞。

「多謝。」

谷安鴻客氣而疏離的話讓羅君頌的心疼得幾乎要裂開。

羅君頌慢慢轉身,她覺得很冷,想快些回到客棧里去。路上的積雪讓她步履蹣跚,雪香趕緊跑過來扶著她慢慢往前走。

「二宮主跟熟人說完話了?」雪香挺好奇的,因為她看到那個男人竟然跟他們一個方向,他和二宮主為什麼不一道走呢?

「嗯。」羅君頌全身無力,要不是雪香扶著她,她恐怕已經暈倒了。

客棧不遠,十來步就到了。羅君頌恍恍惚惚的進了屋子,躺在床上。她想哭,於是讓雪香退出去,緊閉上房門。

雪香不解地搖搖頭,看見那個俊美的男子也走進了客棧,坐在大堂里,他的對面居然是宮主。原來他們都認識啊。藍濟的表情挺嚴肅,不知道要和那個男人說些什麼。雪香知道自己不該偷聽他們講話,可是二宮主剛才的反應讓她忍不住想聽一聽,於是她悄悄地躲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藍濟一看到谷安鴻,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揍他一頓。但是他忍住了,尤其是聽說谷安鴻要去長白山的時候。

「為什麼去那裡?」

「本教內務,恕我不便相告。」谷安鴻淡淡道。

藍濟嗤笑一聲,道:「我也沒興趣知道。你什麼時候回?」

谷安鴻微微一怔,藍濟的問題居然和羅君頌一樣,他若有若無地嘆息了一聲,道:「不知道。」

「你碰到小頌了嗎?她前腳才回來。」

「嗯。」

「嗯?就這樣?」藍濟幾乎想跳起來了。谷安鴻這是什麼反應,羅君頌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望著快些到紫硯崖,不就是想見他么?他就這種反應!

「就這樣。她祝我一路順風,我跟她說了謝謝。這不對么?」谷安鴻的語氣里似乎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藍濟很生氣很生氣,他氣極而笑,道:「你這個人……怪不得江湖上的人都說你冷酷無情,看來還真是這樣。既然你馬上要去很遠的地方,我就跟你講個故事,算是臨別贈言吧。」

谷安鴻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彷彿他說不說都無所謂。

藍濟重重地嘆了口氣,慢慢說道:「這個故事是我聽來的,應該是個真實的故事。從前有一個很痴心的女孩子愛上了一個很冷漠的男人,為了得到男人的心,她相信了一個傳說,說海里有一種神秘的東西,只要得到那個東西就能實現人們的願望。為了找到那種東西,女孩子決定冒險去海上,結果遇到了風暴,葬身海底。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很無聊。」

「無聊?」藍濟拔高了聲音,「你居然覺得無聊?你不覺得這個女孩子太痴心了嗎?」

「沒覺得,只覺得她很傻很可憐。」

「為什麼?」

「那個男人愛她么?」

「應該是不愛的,否則她就沒必要去找什麼黑……很神秘的東西了。」

「既然男人不愛她,她的死就一點意義也沒有,白白丟了一條性命。」

「但是你不覺得感動嗎?一個女孩子愛你愛得連命都不要了,你不會感動嗎?」藍濟覺得很不可思議,他真為羅君頌不值。

「沒覺得感動。」

藍濟頓了頓,接著道:「後面還有。後來那個女孩子並沒有死,只是失去了記憶,結果失去記憶的女孩子再一次地愛上了那個男人,可惜那個男人還是不願接受她,女孩子決定再次去海上尋找那個神秘的東西。」

「說完了?」谷安鴻的語氣冷得像數九寒天的雪。

「完了。你還不覺得感動嗎?」

「真夠無聊的。謝謝你的臨別贈言。」谷安鴻起身要走。

「谷安鴻。」藍濟真的很生氣,他真想把谷安鴻的心挖出來看看,裡面究竟塞了些什麼東西。

谷安鴻站立著,冷冷地看著他。

「希望你以後再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不要太感動。」藍濟忽然換了一種語氣,有些輕鬆,有些愉快,也有些諷刺。

谷安鴻遲疑片刻,道:「故事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不知道,我所聽到的就只有這些。如果要我來續寫這個故事的話,我希望這個女孩子看清楚了男人無情的面目,放棄去海上的冒險,找個好男人嫁了,快快樂樂地過完下半輩子。」

谷安鴻淡淡一笑,道:「如果這個女孩子的下半輩子真如你所設想的那樣,她一定會很感激你的。」

藍濟也微微一笑,道:「但願真是這樣。」

谷安鴻點點頭,轉身走了。

雪香聽著他們的談話,竟有些發獃。故事中的女孩子怎麼會那麼痴心呢?她最後真的還要去海上尋找能幫人實現願望的神秘東西嗎?她希望那個女孩子能夠找到。對了,二宮主好像心情不太好,她可以把這個故事講給二宮主聽,也許二宮主會和她一樣的想法。

羅君頌不知道自己流了幾遍眼淚,反正枕頭已經濕透了。她鄙視自己的膽怯,為什麼真的見到谷安鴻的時候卻做了逃兵?她為什麼不大聲告訴他,她愛他,她想他?

「二宮主,我是雪香。我可以進來嗎?」

羅君頌抹掉淚痕,道:「你進來。」

雪香的眼睛亮閃閃的,她迫不及待地想把宮主講的那個故事講給二宮主聽。

「二宮主,我剛才在外頭看見宮主和你剛才遇到的那個熟人說話。」

羅君頌心頭一驚,道:「他們說什麼了?」

「宮主跟那個人講了一個好傷感的故事。」

「什麼故事?」

雪香便將自己剛才所聽到的話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二宮主,你是不是也覺得那個女孩子太痴心了?」

羅君頌獃獃的,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谷安鴻竟然那樣看待她嗎?很傻很可憐!原來在他心目中,那樣的女孩很傻很可憐。亡魂羅君頌還真是很可憐,她大概萬萬想不到自己拼了性命想要得到的男人的心竟如此冷酷。如果他知道那個很傻很可憐的女孩子就是她羅君頌的話,他會怎樣嘲笑她的痴心呢?她的心很涼,又有些麻痹,原來,這就是心碎的感覺么?

「二宮主,你怎麼哭了?」雪香不解地看著羅君頌,她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可眼淚卻不停地往下掉,這是怎麼回事?

羅君頌回過神來,抹掉眼淚,道:「我很感動,大哥真是個好人,他一定很同情那個女孩子。」

「嗯。」雪香重重地點點頭,「我也覺得宮主真是個好人,他對女孩子真的很好。二宮主若不是宮主的妹妹,肯定也會想嫁給宮主這樣的男人吧。」

羅君頌點點頭,道:「是啊,可惜我們是兄妹呢。」

羅君頌偎在床上,雪香則坐在一旁做著針線。晚些時候,藍濟來了,見羅君頌的眼睛有點兒浮腫,吃驚道:「怎麼了?」

雪香怕藍濟知道自己偷聽他和別人說話的事,緊張地看著羅君頌。

羅君頌並不想讓藍濟知道自己聽說了他和谷安鴻的談話,便笑道:「睡得太久,把眼睛都睡腫了。要吃晚飯了么?」

藍濟淺笑道:「還早。我聽說你遇到谷安鴻了?」

「嗯。他說他要去很遠的地方,好像還要去很久。我祝他一路順風。」羅君頌平靜地說著。

藍濟細細打量著她的表情,裝作很輕鬆的樣子,道:「我剛才也碰到他了。這個人真是,天寒地凍的還跑到那麼冷的地方去。他說是玄光教的事情,弄得神神秘秘的。」

「啊,大哥,怎麼沒看到冷大哥?」羅君頌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你知道他那個人的,整天躲在屋子裡,不喜歡出來見人的。你要找他嗎?」

「不,我只是隨口問問。」羅君頌不知道再可以說什麼,她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寂寞得想死。

藍濟見她並沒有什麼不妥,便吩咐雪香好好伺候,自己便出去了。

雪香舒了口長氣,拍拍胸脯道:「二宮主,你可千萬別跟宮主說我偷聽了他說話,要不然宮主肯定會責罰我的。」

羅君頌微笑道:「那你也別跟別人說我聽了你們宮主講的那個故事,好不好?」

「為什麼?」雪香挺好奇的。

「你傻呀。要是讓宮主知道我知道這個故事,不就知道是你偷聽來的嗎?」

「誒,對呀。幸虧二宮主提醒。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真是個單純的丫頭!羅君頌不禁失笑,她真是羨慕雪香啊。

晚飯吃得了無情緒,幸好冷秋和藍濟沒有跟她一起吃飯,否則她這副模樣又要讓大家擔心了。

第二天早上,天氣很晴朗。羅君頌正準備登上馬車,猛地看見谷安鴻牽著馬走出客棧,她一失神,險些跌落下來。谷安鴻似乎沒有看見她,徑自上馬走了。羅君頌怔怔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痛得難以言喻。

「小頌,怎麼不上去?」藍濟走上前道。

「嗯,我正要上去。」羅君頌一低頭,趕緊鑽進車廂。

馬車緩緩地前進,羅君頌閉著雙眼假裝瞌睡,她害怕自己一睜眼就會掉眼淚。車廂里有種不尋常的凝重氣氛,藍濟垂頭不語,冷秋則默默打量著羅君頌。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看得出來羅君頌心裡一定受了傷害。現在還有誰能傷害她呢?不用想也知道。冷秋眼底閃過一絲黯然,但隨即又閃現出精光。他忽然說道:「君兒,想不想騎馬?」

羅君頌身體一震,倏地睜開眼睛。君兒?冷秋從未這樣稱呼過她,他……怎麼啦?

藍濟也瞪大了眼睛,眼神複雜地看著冷秋。

「想不想騎馬?」冷秋重複道。

「想……」羅君頌遲疑道,她不確信自己聽到的話。

「停車。」冷秋凜然道。

馬車停了下來。藍嶺牽來一匹馬,將羅君頌扶上了馬背。羅君頌心驚膽戰道:「我……我不敢一個人……」

冷秋翻身上馬,坐到她的後面,雙臂環住她的身體,握緊了韁繩,道:「我帶著你,坐好了。」

羅君頌點點頭,緊緊抓著馬鞍,只聽冷秋一聲低喝,馬猛地奮蹄狂奔起來。

凜冽的北風像刀子一樣刮過羅君頌的臉龐,她只覺得臉上疼得鑽心,呼吸也很困難,不禁高聲尖叫起來。冷秋卻絲毫不顧,依舊縱馬狂奔。

「啊——」羅君頌繼續尖叫,眼淚都流出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終於停了下來。羅君頌大聲叫道:「你瘋了么?騎那麼快乾什麼?吹死人了!」

「吹得疼嗎?」冷秋冷冷道。

「疼!疼死了!」羅君頌抹著眼淚吼道。

「如果覺得疼,就大聲哭出來。」

「哭就哭,疼死了……」羅君頌帶著哭腔道,她還真想放聲大哭一回。

冷秋下了馬,一把將羅君頌也扯下馬來,冷冷道:「那就哭啊,不用忍著。」

「誰忍著了?哇……」羅君頌說著,竟真的嚎啕大哭起來。

冷秋起先還能冷眼看著,但是羅君頌哭得肝腸寸斷,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他看著都覺得揪心,便再也忍不住,上前把她摟在懷裡,柔聲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哭得太難看了……」

羅君頌痛哭了一場,心裡的憋屈已經釋放了許多,聽見冷秋說自己哭得難看,又是生氣又是尷尬,嗔道:「明明是你要人家哭的,現在又嫌人家哭得難看,你什麼意思?」

冷秋聽她說話的語氣似乎心裡舒坦了許多,便淡淡笑道:「就想看看你難看的樣子。」

「你……」羅君頌咬著嘴唇,忿忿不平地瞪著冷秋。

冷秋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道:「心裡不舒服的時候只管哭,哭是女孩子的特權,不會有人笑話你的。」

羅君頌的心裡平靜了許多,也明白了冷秋帶她出來的用意,心中頓時充滿了感激,但是這種感激卻無法用語言表達,她只能默默地看著他。

「臉上還疼么?回去擦點葯,會舒服些的。」冷秋說道,準備把她扶上馬背。

羅君頌再也忍不住,撲到他懷中,哽咽道:「冷大哥,來生我們一定要成為一家人。」

冷秋的身體微微僵住,他輕輕拍了拍羅君頌的背,柔聲道:「何必等到來生,今生我們就是一家人。」

「嗯,你能不能跟我保證,出海之後一定能夠平安回來?」

「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平安回來。」冷秋堅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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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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