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耍蛇，六和塔下隨心庵

卻說那比丘國地處西牛賀洲，以比丘為名自然是信奉佛教。特別是釋迦摩尼入住靈山成就世尊如來之後，佛教大興，對西域諸國的影響力更是空前強盛。

小小比丘國中，便有大大小小寺廟三百餘座，各類庵堂供奉金、銀、石造佛像上萬餘尊，有比丘僧、比丘尼近十萬人。

每一年皇家到地方舉辦各類法事數不勝數，比丘城的街道上到處飄蕩著令人迷醉的馨香，卻是那家家戶戶焚燒的檀香，端的是舉國朝聖，以佛為國。

走在比丘國的街道上，紅孩兒不禁暗暗腹誹著佛教害人不淺，你看那比丘國中人族，雖則看上去全是一心向善，眉目慈祥，實則毫無生氣鬥志，若是遇上兵災，想不滅國都難。

「嗚嗚！」一陣嗚咽的嗩吶豎笛聲響起，帶來一種異域的情調，倒是與那比丘城中的西域建築相得益彰。

「這是？」紅孩兒卻是十分新鮮，要知道，在前世可是連自家周邊的幾個景點都沒逛遍，更別說出國旅行。

穿過嘈雜的人群，紅孩兒三人卻是來到了一處耍蛇的攤位面前。只見那皮膚黝黑的耍蛇人輕輕吹奏出異樣的曲調，便使得其面前三條長蛇扭動起腰肢翩翩起舞。

前世之時曾聽聞印度耍蛇恐怕後繼無人的新聞，也曾感嘆自己這輩子恐怕見不到真的耍蛇絕技。沒想此刻穿越來到西遊世界之中，竟然能夠親眼目睹，也算圓了前世一個遺憾。

「哎哎，好玩，好玩！」一旁的小牛兒見此，卻是早已樂開了花，一路走來，小牛兒從來都是一言不發，埋頭猛吃。其實也不怪這孩子，主要是翠雲山那旮旯窮鄉僻壤，雖則附近也有幾個人族市鎮，但哪裡比得上一國城邦？況且道行淺薄，也不能經常去人族居住的地方。

所以今次被紅孩兒帶出來，小傢伙卻是敞開了肚子一路吃過來，便是自稱吃貨的紅孩兒，在見得小牛兒的吃相之後，也是直搖頭。

只見那三條小蛇分別是一金一銀兩條眼鏡蛇與一條竹葉青，眼鏡蛇看起來雄壯威武，竹葉青看起來卻是青翠可愛。但紅孩兒卻一點也不懷疑這三個傢伙的毒姓，雖然此刻還在耍蛇人的挑弄下扭著歪七扭八的動作，說不定下一刻便一口咬死一個凡人。

不過，對於紅孩兒而言，這三條蛇卻是如同蟲子一般，笑話，你見過被尋常毒蛇毒死的神仙么？

「老闆，這蛇賣嗎？」紅孩兒望著竹簍中的三條小蛇，忽而開口，卻是想起來曾幾何時，自己還曾經想要要一條寵物蛇來著？

「唔！」本來見得三人前來圍觀正打算一曲舞玩上來要錢的耍蛇人聽得此話，卻是手中噴吉差點沒掉下去，乖乖，這大爺怎麼一開口就要人吃飯的傢伙，這是要人老命啊。又見這三人衣著華麗，一身貴氣，一看便是非富即貴，如此人物卻是最難招惹，卻怎生是好。

「呃。」見得耍蛇人忽然停下來，一臉幽怨的望向自己，紅孩兒卻是回過神來，知曉自家犯了諱忌，讓人為難，趕忙從如意真仙懷裡掏出一錠金元寶扔了過去，十足的土豪樣兒，倒是惹得後者肉痛不已。

那耍蛇人本來正在鬱悶，見得迎面而來的金元寶，哪裡還待猶豫？有了這一錠金子，便是這輩子都吃喝不成問題，哪裡還捨不得蛇？那蛇不過是前些年才從山中捉來，訓練一番，當做討飯的工具，雖然訓蛇繁瑣，但有了金子，誰還耍蛇呢？

卻是臉上一變，露出一副諂媚的樣子，趕忙將金子揣在懷裡，生怕別個後悔。又殷勤的將蛇趕回竹簍，送到紅孩兒手中，便提上自己家當飛也似的遠去。至於對方買蛇幹嘛？會不會耍蛇？這卻不是他需要思考的。

紅孩兒見此，卻是有些好笑，搖了搖頭，將竹簍遞給身後的小牛兒，便自顧的向前走去。倒是小牛兒有些不解自家大王兄長的所作所為，難道是想吃蛇羹？

隨心庵乃是比丘國中一處重要的庵堂，庵中供奉的乃是西方三聖之一的大悲南海觀世音。心庵中，有一處名勝，謂之「六和塔」，傳言乃是當年降龍羅漢煉魔之所，塔高九重，制式奇古，在特定時段，常常能夠見到佛光從塔中飄出，可謂一國奇景。

但隨心庵之所以出名，乃至在西域諸城之中也是聲名在外卻不是因為此塔。

無他，只因此處乃是出名的風月場所。雖則名為庵堂，但庵中之人卻是富貴人家的小妾之流，常常有不堪家中正室的壓迫，而流入庵中。雖然身在庵堂，卻帶髮修行，時常與家中男子幽會，便是那比丘國皇宮的妃娥，也有因為不受寵而來此處出家的。

因此，但凡入庵修行的女子無不是花容月貌，才情不凡，又怎生經得起閨中寂寞？於是時常有無數才子佳人、墨者搔客聞風往之，與那庵中女尼吟詩作對，琴棋曲賦，只為博得佳人一笑，在庵中過上一夜。

此番傳聞比丘國中將有至寶出世，甚至遠在東方南瞻部洲的人、闡兩教都聞風而往，便是與此庵有關。

「叔父，我等可要進去一觀？」紅孩兒站在隨心庵外，一身白衣在風中搖擺卻是很顯眼。轉頭望向一旁的如意真仙，開口道。

「這……」如意真仙聞言卻是面露囧色，一向自詡為道德高人，雖則經常出入風月場所，但卻潔身自好，這般自己找上門來卻還是第一次。轉頭望著身後的小牛兒，卻見那廝渾然不知的逗弄著竹簍中的眼鏡蛇。

「這位朋友卻是有些面生。」這時候，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三人忙轉過身望去，卻見一身著金色錦緞長褂的男子走上前來，目光正直視著紅孩兒。

「呃。」紅孩兒聞言，卻是有些局促，不知如何應答，特別是待得看到別人眼中那種惺惺相惜的神色，更是後悔，怎麼會想到到這地兒來的？

「看來公子乃是第一次前來，不過卻是趕上了時候，今次隨心庵中妙玉姑娘正在舉辦茶花會，若是公子才情絕佳，說不定能夠博得妙玉姑娘一笑。」男子見此，卻是微微一笑，渾然不在意紅孩兒閃躲的神色，倒是自來熟的說道。言罷竟要拉起紅孩兒一同朝庵中走去。

「哈哈，是嗎？」紅孩兒聞言，卻是咧嘴乾笑，心中卻是暗罵，瑪勒個巴子，這下爺的一世英名全毀了，倒是成了登徒浪子了。

「花公子！」正在這時，一聲輕呼從庵中傳來，便見一十三四歲的女童從庵中走出，對著身著金色錦緞長褂的男子喚道。

「哎！」男子聞言，卻是終於放開了紅孩兒，走了過去，與女童說了兩句，又轉頭朝向紅孩兒看了一眼，直看得紅孩兒后脖汗毛倒豎。卻又搖了搖頭，在女童的引領下進了隨心庵。

「噓！」見得男子遠去，紅孩兒卻是鬆了口氣，而後轉頭望著一臉笑意的如意真仙，正待發作，卻發現一熟悉的影子從遠而近，來到近前。

「公子！」來人正是那曰在拜月軒中所見的羞花仙子胡秋月。

有沒有搞錯，紅孩兒認出來人，卻是在心裡罵了一句，這下壞了，名聲完了。

「公子可是在此處等我？」胡秋月卻並未注意到紅孩兒不自然的神色，反而是一臉欣喜的望著他，看來那一曰紅孩兒一曲女兒悲卻是深得佳人喜愛。

「我……」紅孩兒聞言，卻是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卻是支支吾吾，乾笑道：「我等三人適才無事，閑逛至此，有些好奇便想過來一探。」

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這不是明擺著說自己過來尋花問柳么？當下卻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哦。」胡秋月聞言，眼中卻是現出微微的失望神色，而後再次開口問道：「那公子為何不進去？」

「這個？」紅孩兒聞言卻是有些無語，好吧，這丫頭倒是經常出入風月場所，跟她比起來，自己還真是個雛兒啊，感嘆著卻是有些磕巴道：「這個，不好吧。」

「哈！」胡秋月聞言，卻是笑了起來，而後卻又面色一肅，柳眉微皺，聲色有些冷然道：「我道公子神仙中人，怎麼見識竟如同凡夫俗子一般？這隨心庵雖則有些喔齪名聲，但公子行得正坐得端又有何懼？」說完，更是瞄了一眼一旁的如意真仙，顯然這話也是針對他的。

靠，紅孩兒聞言，卻是鬱悶，感情居然被這小狐狸給鄙視了，不過想想也對，如今自家已然不同前世凡俗，乃是神仙中人，心中無鬼，又何懼他凡世名節？當下卻是不再猶豫，與胡秋月一道向著隨心庵大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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