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正舉著雁翎刀要將無山的腦袋一刀劈成兩爿的海山慢慢的轉過身，漫天的血霧漸漸散去。不，不是散去，而是被那座怪異的城吸了回去，此時的城，全部遮掩在血霧裡，除了城牆，已經看不出一點本來面目了。
四丫似乎是吐昏過去了，在海山目光可及的地方，四丫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她的前面一點，就是嘔吐物。看來，血腥的場面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底線。
而無水則站在城門不遠處盯著海山，可是除此之外，一個人都沒有。沒有落碧的「人」影，卻能聽見她在說話。
海山背後一陣冰涼，這也太可怕了！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你們害死了我！」落碧的聲音變得凄厲起來，「你們都要死，都要死！」
凄厲悲憤的聲音如同寒夜裡悲鳴的黑鴉，聲浪在井底形的谷底回蕩，拖著長長的尾音：「要死——要死——要死——」
等到回聲停歇了一會，落碧似乎平靜了下來：「看，這個表面上一副道德君子，實際肚子里長滿了蛆蟲的傢伙不是死了嗎？哈哈……下一個該誰了呢？嗯？哈哈……你們要小心噢……千萬小心，千萬別做過什麼虧心事！」
無水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迅速的抱起四丫朝海山跑來，等到近前，無水深深看了海山一眼說道：「你和無山的打鬥我雖然看不到，但我能聽到！」
海山微微握緊手裡的刀，想為無山報仇嗎？他不怕，雖然他的實力不高，但綜合運用起來，還是能達到四級的，發揮的好，五級也不是不可以打一次。無山不就是死在他手裡的嗎？無山恐怕是准五級了吧。
其實海山錯估了無山，無山的實力是足足的五級，如果再算上後來他用蝙蝠狀怪獸的針毒刺激，能使用的實力是絕對的五級巔峰。可惜，無山點背，剛得到的力量還沒能完全懂得運用就和扎手的海山拼上了。
感覺到自身強大的無山一開始輕敵，後來驚慌失措，加上海山這個異類手段層出不窮，外加還有小精靈這個場外指導，超常的發揮了自己的實力，這才導致了無山戰敗身死的下場。
無水並不知道無山具體的變化，也不明白剛剛那一場戰鬥的精彩，看到海山的微小動作，無水接著說道：「本來我是要給師兄報仇的，可是現在……」無水環視了一下四周，依舊只能聽到落碧的迴音，見不到落碧在哪裡。「現在我們都處在危險里，所以我們的仇要緩一緩，等我們安全出去了再說。」
「隨你！」海山簡單幹脆的說道。什麼時候打架，他無所謂。有了紅帽子小精靈和龍精在，就算落碧真的變成鬼他也不怕。因為他剛剛從小精靈那得知，他擁有的可以看穿一切能量實質的能力，就是龍族的「真實之眼」。這同樣也是龍精附體之後給他加持的一種狀態。
不管是人是鬼，只要落碧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都逃不過他的真實之眼，也就是說，想偷襲他，根本不可能！
無水將四丫放到一塊乾淨的石頭上，然後背靠著巨石站好，警惕著周圍，像是問海山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落碧會怎麼偷襲我們？她現在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有沒有寄存的載體？她的本體到底在哪裡？她最後的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落碧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麼？海山回憶著：「你們要小心噢……千萬小心，千萬別做過什麼虧心事！」
虧心事！如同電花一閃，海山慢慢回想無山變身惡魔之前的種種作為。那時候，他殺了落碧，那時候他還是正常的，想要開門，就必須用活人祭祀。九州程子遺傳下來的經義就是分清自己人和外人。他開始想殺海山，因為海山是外人，殺海山不成，他自然要再殺一個外人。那外人里就只有四丫和落碧了。四丫只能算半個外人，那完全的外人只有落碧，所以，殺落碧的無山很正常。
殺了落碧的無山將血噴在門上也正常，因為門前十字架上寫明了「以血肉獻祭，以靈魂奉祀」。
然後就是將落碧的腦袋塞進門上浮雕的惡魔嘴裡，然後就是它吃掉了落碧，然後就是無山瘋狂的把落碧的血肉都塞進浮雕惡魔的嘴裡，這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他一邊塞一邊還在叫著：「吃了她！吃了她！讓她永遠別活過來！」，那時候的他的臉色不正常，很猙獰，五官都扭曲了！
難道？他的面色猙獰，五官扭曲，又大喊大叫，這是神經病的特點啊！瞬間海山明白過來，無山就是這個時候被惡魔感染的，因為感染的源頭就是他做了虧心事！他心裡也在害怕，在害怕落碧活過來。或者說，他害怕的不適落碧，是自己的良心。
儘管無山表面上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可是他的內心在恐懼，無水不會責難他，四丫也不會，海山更不會。無山難過的，是自己良心的那一關！
怪不得，怪不得，恐怕再壞的人，都要面對自己良知的審判！唐朝的太宗不是當了皇帝的時候夜夜鬧鬼嗎？恐怕不是外在的鬼，是他良心裡的鬼吧。這麼看，凌煙閣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是太宗皇帝在告訴他良心裡的鬼：「你們看清楚，殺人無數的，是那些供奉在凌煙閣里的人！」用意不外是在騙自己的良心。
虧心事！落碧的那句話海山徹底明白過來了。無山做了虧心事，所以無山被感染了，這種惡魔的感染時通過靈魂的。
想到這，海山不由得看了看無山和四丫，這兩個人里誰會被再次感染？恐怕就是無水了！他做的虧心事，只怕不必無山少多少。
知道未來的走向，海山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輕輕的靠坐在地上休息，心裡在一遍遍溫習那些附體能力的應用。準備著自己與無水的一戰。
這一戰不可避免，遲早要來。趕緊從洞穴里逃出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海山也想過，但洞穴里出去的盤旋石梯那麼長，誰能保證在攀爬的過程中不會被偷襲？真要是在那裡發生戰鬥，還不如在這呢，起碼這裡地方寬敞，有騰挪的餘地，而在石梯上，退不能退，進不能進，一個不好打鬥的時候失足，直接從石梯上摔下來，那才叫死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