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行

喝了大半夜，總算是喝完。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回宿舍，一邊走一邊還放聲高唱。

俗話說，女愁浪，男愁唱，耗子急了能上老貓的炕。（你別問我是這是那位俗人說的，本人的一貫原則，半借鑒，半原創。）

說實話，夏羽唱得還可以；至於方雲唱得則是比較難聽。難聽到什麼程度？應該說如果這裏有鬼的話，一定可以把鬼嚇跑了。所以，夏羽說方雲未來的理想職業是驅魔師，要是鬼來了，只要對着鬼大唱一首歌，肯定能把那個大惡鬼嚇成膽小鬼。他要是早生兩千年，張天師就只有去領失業救濟金的份了。

唱完了歌，方雲意猶未盡，說了句：「女人，沙揚娜拉（日語，再見的意思）。都八格亞路，去見鬼吧！」

夏羽拍着他的肩膀說：「沒錯。俗話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聽了這話，方雲忽然哇的一聲哭了。

夏羽問他怎麼了。

他說：「我剛剛想到自己有七手八腳，為什麼總是找不到一件衣服？」

夏羽無語了。這種人真是沒轍。他搖搖頭，說：「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以家國天下為己任，怎麼能老是想着女人呢？」

方雲還是不理他，看來這兩個人在女人問題上溝通起來有代溝。

夏羽從路邊的一個小賣店了里買了兩罐啤酒，兩人一人一瓶，一邊喝着一邊走。夏羽一口氣喝了一大半，然後詩興大發：「三尺龍泉萬卷書，上天生我意何如，不能報國平天下，我是誰的丈夫？」

「什麼？」方雲突然停住腳步，「你最後一句說什麼？」

夏羽摸著腦袋，腳下晃晃蕩盪：「我說……我說的是不能報國平天下，枉為男兒大丈夫。這腦子！郭德綱的相聲聽多了，把他的那些歪詩當成正確的了。」

在飯館里喝了不少，出來一走，醒了大半，但是他又拿了一罐，這下子真的是有些喝多了，腦子已經變得不清醒，手腳也遲鈍了。夏羽手中的易拉罐里還剩下一半啤酒，他也不管了。看到遠方有個垃圾桶，他就來了個凌空抽射，易拉罐在空中劃了個並不完美的弧線，打在垃圾桶上，彈到了遠處。

夏羽低着頭，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那個易拉罐。

咦，奇怪了。這個易拉罐旁邊怎麼有一雙腳，而且是個穿着女士靴子的**。

一般來說，酒精總是能讓人作出一些平時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事情。故事的發展正好印證了這點。

夏羽彎下腰，伸手摸了摸那條腿，順着那條腿向上摸，嘴裏還叫着：「這是什麼？新型柱子？」

還沒等夏羽反應過來，一隻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他被那個人提了起來。

夏羽眨眨眼睛，發現面前站立的是個個子高挑，半長頭髮紮成馬尾的女孩子。看樣子年紀和夏羽相差無幾。

「你找死！」女人咬牙切齒的說，她瞪着眼睛，如同那種一口要把小兔子吞進口中的老鷹。

夏羽突然笑了，他終於明白女人生氣的原因，那個易拉罐砸在垃圾桶上的時候，裏面的啤酒飛濺出來，正好灑在了那個女人的臉上，雖然沒有幾滴，但也是讓女人覺得十分羞辱。當然了，讓她羞辱的還有被夏羽這個毛頭小子摸了腿。

按說，夏羽的腦子是非常聰明的，不過眼下那個聰明的腦子被酒精麻醉了。基本上只能使用大腦的百分之二十五來思考問題。運算速度，比286強一點有限。他看着女孩臉上的那些啤酒滴，呵呵笑兩聲，說了句更為惡劣的話：「據說這東西比較養顏。射到臉上，哈哈……」

女孩的手有些哆嗦，她把夏羽放了下來，惡狠狠地說：「你給我聽着，看我不把你扒了皮！」

「扒了我的皮？我不怕，反正已經到了你的臉上了。」

「你再說！你再說我就叫你給我舔乾淨。」

「好提議，」夏羽的腳動了一下，不自覺地向前邁了半步，誰知腳下打了踉蹌，身子瞬間傾斜，一下子撲在女孩的懷裏。

「你這個傢伙！」

女孩的怒氣發了一半就發不出來了。因為夏羽伸出舌頭在她細嫩的臉上結結實實地舔了一下。

夏羽平常是個實在人，說到做到。喝醉后也是個老實人，一樣說到做到。

女孩後退了一步，夏羽撲通一聲落在地上。女孩哇呀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過了一會兒，夏羽從地上爬起來，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說了聲：「怎麼回事？嘴裏什麼怪味道。嘴裏好像進了沙土。」

這傢伙得了便宜賣乖，強行「舔」了美麗女生的細嫩臉蛋，反而還嫌人家臉蛋「牙磣」。

漂亮女生跑了，方雲也不知道哪裏去了，一下子這裏就只剩下夏羽一個人。夏羽晃了晃腦袋，瞪着眼睛四下查看，現在他的眼睛裏看到的物體都是重影。他估摸了一個大約的方向向前走。

他可不知道，自己走的這條路完完全全地偏離了方向。

漸漸的，他發現自己越走越高，越走腳下的地面越變得崎嶇不平。他瞪眼看看，眼前出現了一片樹林。

自己怎麼走到山上來了？他敲了敲自己的頭。這是他的習慣動作，一旦有問題想不通的時候就會主動敲自己的頭，以至於他經常偏頭疼。

在紫途學院的後面有一座小山，山上是成片的樹林，越過小山，就是這個城市最為著名的那條河流——離川。

現在夏羽已經能夠隱約聽到流水聲。看來自己離山下不遠了。一陣夜風吹來，夏羽打了個寒戰，現在的月份到了夜間還是有些冷。夏羽想回寢室，可是他實在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因為腦袋昏昏沉沉的，辨不清方向。

現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覺。

前面有做小屋，年久失修，破爛不堪。夏羽一頭撲了進去，倒在地上呼呼睡起來。好在有這個小屋遮擋寒氣，否則的話，夏羽非得一場大病不可。

其實，這是一間土地廟，準確地說是一間已經廢棄了很久的土地廟。夏羽倒下的地方就在土地爺面前。估計，在世風日下的今天，土地爺是不會怪罪這位莽莽撞撞的年輕人的。

睡到半夜，夏羽感到口渴，醒來一看周圍，他倒是樂了。長了這麼大，他還沒有在外面露宿過。

忽然間，一道白光閃過，夏羽就是一愣。接着，他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影子往山下跑去。

他以為是自己睡得有些迷糊，躺下來想繼續睡。遠處傳來一陣陣的呼救聲。夏羽沿着小路走下去，很快就到了河邊。他低頭想洗把臉。剛一低頭，就看到不遠處有個白色的影子。那個影子在呼喊救命。

也搭上宿醉未醒，況且夏羽骨子深處還有那麼一點見義勇為的基因。他一個猛子撲了下去，朝着那個白色的影子游。夏羽的水性還算可以，離川的水流也算不上湍急，他撲動了幾下就游到白色的影子附近，一把抓住，迅速游回。他趴在岸邊，呼呼喘了幾口氣。

夏羽低頭一看，看到自己懷裏抱着一隻白色的小狐狸。

「喂，」夏羽晃了晃腦袋，有些奇怪地說，「剛才該不會是你叫的救命吧？」

小白狐狸當然不會說話。它瞪着一雙圓鼓鼓的眼睛看着夏羽，夏羽也看着它。

夏羽自言自語地說：「聽說，狐狸都能變成美麗的女孩子，要是我遇到就好了。那樣就可以給我做老婆了。」

小白狐狸呵呵叫了兩聲，似乎也很同意夏羽的說法。夏羽沒有當真，他以為只不過是一時戲言而已。

夏羽覺得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又走回了土地廟，現在他的頭腦有些清醒了，他決定今晚就在這裏過夜，等到了天亮的時候再下山。

主意打定，他又回到了剛才醉卧的地方。又一次躺下，那隻小狐狸也很奇怪，乖乖地躲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大概是因為剛才全身都濕了，現在想要靠在夏羽這個生物火爐身上取暖。

夏羽沒有介意，他身上也濕透了，不過眼下已經不是冬天，還算可以忍受，再加上自己的酒醉讓他的反應有些遲鈍，感覺不到寒冷。反正他是什麼都沒有在意。

就在他將睡未睡之際，外面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