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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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不知道多久，等到昭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關在了一個石牢之中。
環顧四周，看到修羅躺在一旁一動不動，心中一沉立刻上前將他扶起來靠在牆上。修羅氣息微弱，渾身都是被烈火灼燒的痕迹，顯然吃了不少的苦頭。
「修羅，修羅！」昭明輕輕的搖着他，好半天才看到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是連半點聲音都發佈出來，接着又是頭一歪，昏死過去。
「修羅，修羅！」昭明大驚，心急如焚，可他除了不斷的搖晃那遍體傷痕的身體，實在不知道再做些什麼。
好一會才猛然想起什麼了一般衝到牢門處大聲哭喊：「救命啊，救命啊！」
剛碰到牢門就感覺渾身一震，眼前一黑，痛呼一聲，渾身包裹着藍色的閃電飛了起來，重重的撞在牆壁上，再滾落地上。
牢門上不知道被巫族佈置了什麼手段，竟是蘊含了可怕的閃電力量，幾乎將昭明直接殺死。
「吵什麼吵！」一個巫族走了過來，看着石牢內大聲喝問。
「救……救……」昭明斷斷續續的說道，那閃電的力量太過可怕，他此刻已經難以支撐。
這巫族冷笑一聲：「救？開玩笑，廢物妖族，死了就死了，還救什麼救。就算沒事，明天就是磐神祭，還是死路一條！」
這番侮辱的話，讓昭明感覺體內血氣翻湧，難以自定，痛呼一聲，直覺眼前一黑，又是昏迷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只是修羅依然是昏迷未醒。
將修羅抱起，半躺在自己身上，昭明咬緊了嘴唇，不再呼喊。不知道之後還有什麼在等著自己和修羅，但他已經決定了不會再對巫族說任何軟弱的話。
在那群殘暴的巫族眼中，自己和修羅不過是可以隨意踩殺的螻蟻而已。
黑暗的未來，彷徨絕望，這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想念阿草，想到連心都在顫抖。
「其實，我只是想回家！」
「這個時候，青丘的草應該綠了吧！」
阿草最常說的就是這兩句話，她只是想回家，卻永遠也回不去了。
回家而已，為什麼連這樣的事情都能成為奢望？昭明眼淚緩緩流下，心臟好像被人用尖銳的指甲慢慢的刮著一般疼痛。
都是巫族，若不是巫族，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若不是巫族，就不會有這麼多不幸的事情。
阿草，保佑我，保佑我不死。我要帶着你的意志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若我今天不死，若讓我得到機會，我要殺盡天下巫族，一個不剩，一個不留。
狠下心志，咬破了嘴唇，帶着火焰的鮮血流出，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許久之後，聽到有牢門響動的聲音，該是有人過來。昭明呼吸一滯，心中一動，忙將玉佩取下塞到了自己的口中。
他不知道這玉佩到底是不是什麼奇寶，但這東西能幫自己療傷，更是阿草死都不願意送人的東西，自己不能讓別人拿走。
「快點，快點！趕緊把祭品帶出去，不然琉璃長老有要罵人了！」一個獄卒首領般的巫族大聲嚷嚷。
「琉璃長老今天怎麼這麼大的火氣啊？」另一個巫族問道。
獄卒首領哼了一聲：「怎麼可能火氣不大，仙族東王公出手，傷了我巫族百萬弟子，大祭司大人不得不臨時過去與他對峙。」
「與仙族的戰線拉的太長了，妖族餘孽微消，不周山那裏最近又鬧騰的格外厲害，各長老族長都無法脫身，今年磐神祭只有琉璃長老一人主持，她自然是一肚子火了。」
「別嚷嚷了，趕緊把祭品帶出去。」
此時說話的幾個巫族正好走到了昭明和修羅的石牢前，往裏面瞥了一眼，獄卒首領愣了一下：「這是今年的祭品？結丹期的妖族，這不是準備讓琉璃長老發火嗎？」
一個獄卒翻了翻冊子：「是祝閎公子抓回來的，說兩個小妖有些特別，準備留給大祭司大人的。」
獄卒首領點頭：「這樣嗎？留着吧，快點，趕緊帶祭品出去。」
幾個巫族在裏面忙活，不斷將其他石牢中的妖族抓出去。這些妖族都被巫術禁制，根本無法動彈。
昭明冷眼看着一切，默不作聲。自己和修羅似乎暫時逃過一劫，卻是因為太過弱小，不夠資格，以及那個仇人打過招呼。
這樣的結果，讓他更加難受。我要活下去，我要變強！心中不斷的盤旋這兩句話，彷彿要入了魔怔一般。
不多時，囚牢中的妖族已經被盡數帶出，突然聽到一個巫族愕然說道：「糟了，死了兩個，怎麼辦？」
獄卒首領過去一看，立刻就是幾腳踹到幾個獄卒身上，大聲罵道：「你們這群蠢貨，說了要打要玩什麼的無所謂，別把他們弄死就行了。今年祭品抓的不多，剛剛好而已。」
「大人，怎麼辦？」被踹了幾個獄卒忙忍着痛請示。
獄卒首領一皺眉：「現在去抓祭品也晚了！」
再看了一眼昭明的石牢，極為不爽的說道：「就那兩個了。」
「這……祝閎公子吩咐的……」一個獄卒小心問道。
獄卒首領又是給了他一腳：「你有多蠢，祝閎公子已經去了東邊搜尋殘餘妖族，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到時候就算問起，你就說這兩個小妖病死了不就成了？」
「是，是！」那獄卒猛然反應過來了一般，忙將冊子一收，再入了石牢將昭明和修羅綁上，一手一個提了出來。
昭明沒有做任何反抗，只是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
走過潮濕的囚牢走道，穿過一張大石門，一陣強烈的光線突然襲來，讓昭明忍不住閉上眼睛，扭過腦袋，心中一驚：這是什麼！
「今天天氣不錯啊，陽光普照的！」一個獄卒笑道。
另一個獄卒亦是哈哈大笑：「那是當然，今天可是磐神祭，老天都不敢給盤古大神臉色看啊！」
陽光……昭明心中一顫，這就是陽光嗎？他抬起頭，不顧陽光刺眼，看着天空。
那裏有一個熾亮的圓盤，陽光都是從裏面發出來的，這……應該就是阿草說過的太陽吧！果然很舒服，照的整個身體都暖洋洋的。
阿草，我看到陽光了，我看到太陽了，你知道嗎？
這一刻，昭明突然又想哭泣，他的名字是渴望陽光，他一直都渴望能見到傳說中的太陽，如今終於見到了，卻是在臨死之前。
陽光，為什麼你照不進妖園，那裏是那麼的黑暗。
「這小妖傻了嗎？一直盯着太陽看！」
「誰知道呢，估計是覺得要死了，趁着眼睛還沒閉上，多看看亮着的東西吧！」
幾個巫族一陣譏笑，提着手中妖族，飛上了一個幾十米高的石台，再將昭明等妖族綁在了一根石柱上。石台很大，林林總總的綁了數百個妖族，一個個都是垂著頭，一臉死灰。
儘管綁着他們的都只是普通繩索，但實力並封，加上心如死灰，都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巫族強大，妖族勢弱，在外邊碰到巫族都難以逃脫，更何況是在巫島，這個巫族的發源地。
所有的妖族要麼昏迷，要麼都低着頭，唯有昭明一直昂着腦袋，痴痴地看着天空，看着太陽，彷彿要在臨死前將這輩子失去的陽光一次照個夠一般。
太陽緩緩西移，光芒淡去，最後沒入西海線，消失不見。
昭明的心也變得更加冰冷，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太陽，卻也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太陽。
這個世界為什麼如此的不公平，這些巫族可以擁有這麼多的一切，而自己，卻連陽光都是一種奢望。
月朗星稀，有巫族在前方跳起了古怪的舞蹈，喧鬧無比，讓昭明也忍不住看了過去。
猛然間，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前方有個巨大的雕像，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說不上多英俊，卻是自有一番氣度。緊握雙手，一臉無畏的看着前方。
儘管這只是個雕像，卻宛如活了一般，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有一陣陣神光閃爍，若浩瀚星辰，依稀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力量在這雕像周圍環繞，玄之又玄。
這人是誰，昭明心中一驚，儘管只是個雕像，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種腳踏蒼茫，乾坤在手，笑盡天下無英雄的感覺。
雕像已經這般模樣，若是本人，恐怕更加不凡。
「叩拜盤古大神！」一個女性巫族大聲喊道，所有巫族立刻對着那雕像跪了下去。
盤古大神，原來這就是盤古，這就是開天闢地的盤古，昭明恍然明白，卻是忍不住生出了一重一重的怨念。
為什麼他要創造一個這麼不公平的世界，為什麼他要創造一個巫族欺凌妖族的世界，就因為巫族叩拜了他嗎？
信仰你，崇拜你，便可得恩賜，不然便要遭受不幸和災難嗎？
盤古，既然你不待見妖族，又何必讓妖族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盯着眼前的盤古雕像，昭明眼中滿是恨意。
此時巫族三跪九拜結束，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又有一個女性巫族在盤古雕像後方的失態上跳着古怪的舞蹈，引動着一股股詭異的力量朝盤古雕像處湧來。
突然之間，漆黑的天空出現無數亮光，猶如流星雨一般對着巫島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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