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太子府內的人全面出動,京城戒嚴,到處都是搜捕的官軍，所有人都如臨大敵，原本熱鬧人聲鼎沸的京城一日之間似乎成為了空城,城中的街道除了官兵在看不到任何人。

所有的商家似乎都關上了店門，秋風蕭瑟，讓所有人心頭都湧起不好的感覺。家家戶戶都緊閉房門，生怕惹禍上身。一些大臣更是心中不安,誰都知道這之後就輪到他們了。

和楚王交好的大臣是最先受到清查的，因為皇帝並沒有下令要處置這些大臣,所以太子也沒有對這些人怎麼樣。

「情況如何了？」

「回稟太子，沒有找到楚王。」搜查回來的將士道。

「楚王府呢？」

「楚王府所有的人都被控制起來了,也沒有任何發現。」士兵恭聲道。太子點點頭,揮手讓人退下，而後看向身後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右偃。

「你們花閣不愧是情報江湖第一，藏起一個人本王都找不到。」太子笑道。右偃緩緩道「太子言重了，只要給太子時間，我相信是可以找到楚王的。」

太子沉默，給他時間確實是能找到楚王，但是卻不知道要用多久。「這件事已經到了時機，最好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裡。我無意刺探你們的秘密。只是想知道楚王在哪裡。」

右偃輕聲說出了一個地址，是花閣的秘密聯絡點，太子點點頭，繼續帶人尋找，在一日找尋無果之後，第二日親自帶著將士尋找，終於在一處民居發現不妥，隨後發現藏匿在此的楚王。

而這個時候，楚王的軍隊已經到了京城外十里，卻被太子的部隊攔住。城中只有幾萬禁軍，雖然有一部分聽從韓王的命令，但是大部分還是衷於皇帝的。如今楚王已經成了逆賊。他的軍隊又被攔在城外。大勢所趨，看來太子大局已定了。

太子一黨歡欣鼓舞，楚王一邊自然是膽戰心驚。

楚王一向受寵，皇上怎麼就下旨捉拿了呢？而且為什麼後宮一點動靜都沒有？

太子來到民居的時候，正是楚王逍遙散發作的時候，楚王這幾日早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太子在突然之間都沒有認出眼前這個渾身是血的人竟然是哪個風流倜儻的楚王。

看到太子，楚王笑道「大哥，你終於來了。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

「你---你怎麼？」太子愣住了。楚王從地上爬起來，顫抖著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笑道「這逍遙散的味道大哥不如也嘗一嘗如何？」

因為這幾日每日都被折磨，楚王只覺得麻木不堪，而且他也有感覺到逍遙散的藥力在一點點的減少。否則他完全沒有說話的力氣，光是控制自己就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了。

「父王命我帶你回去，你還是和我回去吧，否則---」太子說道。

「回去？回去我還有命么？」楚王笑道。「大哥不必多費口舌，我是不會回去的。」

「你現在不回去我一樣可以要了你的命。」太子怒道「你周圍的侍衛我已經處理掉了，你還有什麼可以依仗的地方。來人---」

太子身後的將士就要上前，楚王想反抗，可是他說話已經是用盡了力氣，這個時候只能束手待斃。

將士離楚王已經越來越近了，太子身後的人卻突然大聲道「不好，快退。」而後一手拉著太子退後。

只見楚王頭頂的房頂突然碎裂，而後一人應聲飛入房中，前面的幾個將士瞬間被劍氣切成幾段，鮮血四濺。

「是你。」

「子青。」太子驚訝的聲音和楚王驚喜的聲音同時出現，來著正是失蹤了幾日的子青。子青連忙回身扶起楚王做起來。

「殿下---你---」子青眼中閃過心痛。楚王笑道「無妨，再過幾日就沒有什麼事情了。你無事吧？」

「我沒事！」子青道。

太子笑道「二弟身邊的人果然是忠心耿耿，這個時候還趕回來送死，我再問你一次，你肯不肯束手就擒。」

「大哥，我是不會和你走的。」楚王道，「你大可以殺了我。」

「好，那就不要怪為兄不講兄弟情義。」太子笑道「來人啊！放火燒了這裡。弓箭手準備，若是有人出來一律射殺。」

「是！」

楚王咳嗽了幾聲，笑道「成王敗寇，本王無話可說。只願大哥日後不要找人秋後算賬。」

「二弟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反悔。」太子朗聲道。

「砰」子青袖子一揮，房間的門被關上，隨後火焰被點燃，火借風勢，很快就將整間民宅保衛。

房間中，子青抱著楚王，自從楚王讓蕭珞玉帶走他之後，他們已經許久不見了。只是沒想到見到楚王，楚王卻被人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子青小心翼翼不碰觸他的傷口，緩緩道「我早一點回來就好了。」

「這個怎麼能怪你，誰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給我吃逍遙散。」楚王笑道，「倒是你陪我赴死，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千錘百鍊，日後說不定會成為習慣。」他見不得子青哭泣。

「我可不希望這件事千錘百鍊。」

火焰越來越大，最後將這裡吞噬。房梁倒塌，偌大的民居很快就倒了下來。幾個時辰后，原本的宅院只剩下一堆灰燼。

太子等人一直在外面守著，一直到最後一絲火焰熄滅。這才派人上千查看，不是不要說是屍體了，屋內的什麼都已經成為了灰塵，連一絲痕迹都不見了。

「自古以來，皇家似乎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父子相殺，兄弟蕭牆。這樣也好。」太子說道「走到這一步，如今我們誰都沒有辦法回頭了。走吧。」

太子並沒有回宮，他讓人先把楚王已死的消息帶回宮中，自己則回到太子府，並且吩咐下去城內的官兵可以撤走。重新梳理了京城的秩序。而皇宮那邊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京城的戒嚴剛剛解禁，無數的車馬就來到太子府外，誰都知道，太子就是下一任的皇帝，沒有任何的意外。

太子卻一個人都不見，將所有人都打發了回去。

直到第二日一早，皇宮中派人傳話，要太子進宮面聖。

太子穿上朝服，騎馬去了皇宮。

皇上依然躺在床上，瘦的不成人形，但是精神卻似乎比前幾日好了許多。眼睛中也有了些神采。寢宮中人來來往往，到處都飄散著一股奇怪的葯香。

「拜見父王。」太子上前拜倒。

「是尊兒么？」皇帝低聲道。太子一頓，這還是這些日子皇帝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連忙膝行幾步道「是兒臣。」

「上前讓父王好好看看你。」皇帝說道，起身走到床前跪下。

「尊兒，你---你二弟呢？」皇帝問道。太子低頭不語，皇上瞪大了眼睛，拉著太子的手，嘶聲問道「你二弟呢？」

太子叩首道「兒臣已經遵照父王的旨意，二弟不肯和兒臣回來，如今已經伏法。」

「他死了是不是，你殺了他是不是？」皇帝說道，聲音頓時小了許多，帶著一絲絲的絕望。「你真的殺了他。他是你弟弟，你怎麼下得去手？」皇帝拉著太子的手用了力氣，怒道。

「父王息怒，兒臣並無殺害二弟之心，只是奉旨行事。兒臣不知道錯了哪裡？」太子連忙道。

「錯了哪裡---」看著床頭，而後苦笑「你沒錯，錯的是朕，是朕啊！」他握著太子的手並沒有鬆開，另一隻手捶打著床鋪。

「是朕錯了，朕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皇帝哽咽道，只是他的臉頰瘦的厲害，如今看起來更加的嚇人。「都是朕信錯了人，讓你們兄弟自相殘殺。是朕看錯了人啊！」

太子拉著皇帝的手，急道「父王息怒，小心龍體。」

大殿中的人跪倒一片，卻沒有任何聲音，整個大殿只能聽到皇帝的怒吼聲，只是夾雜這幾聲咳嗽更像是一個將死之人的嘶吼。

「確實是你錯了，只是真的只是因為信錯了人么？」

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太子回過頭，皇帝轉過頭看他，只是眼中還帶著一絲絲的恐懼。男子走進來道「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是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怪在他人的身上。」

太子驚愕萬分「你---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為什麼不可以是我？」男子笑道，似乎很喜歡太子這種表情。

「今日就請皇上傳旨，太子假傳聖旨謀害楚王，先廢太子，改立韓王為儲君。昭告天下。」男子說道。

而後他看向太子，冷笑道「這儲君的位置，你可以坐。還有不少人擁護楚王。這皇位之爭，大家也只知道你和楚王。同樣都是天家子嗣，為何你們就可以，而我就不行。」男子也就是韓王道。

「你論嫡庶，論文治武功都不算優秀，如何成就大業。」太子怒道。「如此尊卑不分，你要造反么？」

「不算優秀？造反？」韓王大笑「你看看這裡，到底是誰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