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談判

進入山洞，沒有像左從戎想像的那般有類似皇宮那樣氣派的座上座，反倒是樸素的向農家小屋一般，簡陋的小屋內只有一張木質小桌，還有四張木質椅子，除此之外空無一物，看屋子四周的痕迹，很顯然是好久沒有人用過，臨時打掃的。想來也是，龍族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都是龍化的身軀，肯定不會用到這個屋子。

「條件簡陋，沒有專門接待人的地方，多包涵。」

「是我們冒昧打擾了。」

「你們就是人族代表？」龍族族長問道。

「是。」見識了左從戎的不靠譜，一群人最後還是將談判的事情交給了雷國邦，畢竟是擔任過軍方元帥的強硬派，又有統領冥府的經驗，這個談判任務交給雷國邦倒也說得過去。

「三千多年前，你們人類代表，也是在這個小屋內和我們簽訂的契約。」

「老祖宗……，在這裏？」一眾人具是一驚。

「三千多年了，你們又跑到這裏來，不會是想毀約吧？」

「這個……」沒想到龍族族長一句話就堵到了正點上，憋得雷國邦愣是再難說出一句話來。

「三千年前，龍族和人族簽訂協議，人族不踏足南半球一步，算起來，你們今次冒然闖入這裏，算不算撕毀協議？」龍族族長逼問道。

「父親……」

「你閉嘴！」沒等莎蘭說話，族長便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莎蘭的話。

「據我所知，人族如今積弱已久，以你們的實力，應該對我們不毀約攻佔北半球感恩戴德才是，怎麼現在反倒先行毀掉協議跑來龍族領地上了。」

「積弱？族長言重了吧。」見龍族族長步步緊逼，左從戎最後還是忍不住站了出來。

「你是誰？」

「我叫左從戎。」

「這裏有你說話的……」話說一半，龍族族長卻突然閉上了嘴，眼睛緊緊盯着左從戎，隨後以常人難以反應的速度閃身到左從戎身前，右手壓在了左從戎肩頭之上。

「龍族……你身上流的是龍族的血？」龍族族長神色凝重的問道。

「是。」

「說，到底怎麼回事！」見左從戎承認，龍族族長立時震怒，一身氣息狂暴擴張，右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直將左從戎的肩頭捏碎。一聲聲骨骼碎裂的響動在這狹小的屋子內異常刺耳。

「……」

「……」

誰也不會想到左從戎會有這樣的背景，一時間都被龍族族長的反應弄得失去了方向，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你用不着生氣，是莎蘭撫養我長大的，我是莎蘭的孩子。」

「……」

「你別問她，她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見族長將目光轉向莎蘭，左從戎繼續說道。

「你能不能先把手拿開？肩膀已經捏碎了，抓着也沒什麼用。現在是在你的領地上，我們也跑不了。」左從戎掃了一眼左肩上的手掌，建議道。

「你說。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解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莎蘭的孩子，可莎蘭都不認識有這麼個便宜兒子，居然還在這裏撒謊，龍族族長冷笑着說道。

「這個陣圖你們應該不會陌生吧？」龍族族長剛把手拿開，左從戎便在肩頭張開了綠色的水系修復陣圖，開始醫治自己的傷勢，同時也示意性的將符文圖印展開，讓龍族族長和莎蘭看個清楚。

這些陣圖雷國邦等人不認識，但莎蘭和龍族族長卻一清二楚，是龍族的魔法圖印。

「這本魔法書也是莎蘭送給我的，記載了龍族八系魔法的魔法書。」左從戎說道。

左從戎在賭。當初在返回過去的時候肆說過，他能恢復的只有物質世界，本來存在於世界上的違和物是無法修復的，也就是說像魔法書這類儀式武裝也是無法修復的。既然魔法書還在自己身上，也就說明這件物品的存在還沒有被剝奪。既然存在沒有剝奪，也就意味着這件物品所帶來的矛盾可能還未消除。在上一世，這個時候魔法書應該還在莎蘭身上，或者說，不管魔法書在不在莎蘭身上，至少這件物品曾經是在龍族族內存在過的。龍族的東西現在出現在左從戎身上，不管能不能證明左從戎的身份，至少能夠證明左從戎是和龍族有關係的。

「吼！」

不清楚族長和莎蘭到底在想什麼，左從戎再次呼出一聲龍語。證據不會嫌多，不管是龍族魔法書，還是龍語，都是能夠證明他與龍族有關係的重要證據，只要能夠博得龍族新信任，接下來的談判，也會容易很多。

「龍語？你連龍語也會？」

「我穿的大氅也是莎蘭的皮製成的。」

「怎麼回事？」龍族族長轉過頭向莎蘭問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這都是上一世的事，我是從未來回來的人。我是她養大的孩子。」

「大概是真的，我褪下來的皮去向我都清楚，不可能流傳到他身上。」莎蘭補充道。

「哼，誰知道是真是假，幾十年前你說未來會有世界末日，讓我們與人類通力合作，現在你把人帶回來，誰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龍族怎麼出了你這麼個逆子。」族長怒道。

「莎蘭沒說謊。每過一個五千年，文明就會迎來一次覆滅，真古時期是環境污染，次時代則是殺戮帶起的血腥與罪惡……」

「血腥與罪惡？那你說說，真古時期人類立足萬物頂點，將萬物視為玩物，肆意虐殺，屠戮生靈，為什麼真古沒有覆滅？」

「並不是要杜絕殺戮，食草動物食草，食肉動物食肉，本是理所應當，所謂適者生存就是為了讓萬物處於競爭之中，優勝劣汰，殺戮本無錯。只是次時代每十年一次的魔獸入侵，將物競天擇的生存視為兒戲，有計劃的讓人類與魔獸大規模殺伐，使得血腥四起，最後侵蝕了地球。如果再不改變，再經歷兩次魔獸入侵，世界就會迎來滅亡。」

「危言聳聽。」

「是不是危言聳聽你自己清楚，魔獸的靈覺要遠勝於人類，近些年有沒有變化你比我們清楚，根源就是這個。」

「……」

「你能說說你們的來意么。」

「我們想在原來的協議基礎上變更協議內容。」

「變更協議內容？你知不知道三千年前我和你們老祖宗簽訂協議的基礎是什麼？」

「您請說。」歷史記載再詳細，也不如當事人來的有說服力，再者說左從戎對這部分歷史還不是很清楚。

「真古覆滅以後，人類將據點轉移到了北半球，南半球再無人類蹤跡。沒有了人類的干涉，生態恢復程度有多快你們想都想不到。你們人類的文明是從五千年前開始的，魔法元素出現在人類世界也是五千年前。但事實上早在一萬年前，魔法就已經出現，並且改變了物種基因。這意味着什麼想必你比我更清楚，魔獸盤踞南半球已久，龐大的魔獸基數如果不進行遏制大概很快就會將整個世界顛覆。三千年以前，魔獸都是直接進入北半球和人類搶地盤的。直到你們老祖宗到南半球與我們談判，我才發現人類原來也有這樣強大的力量。於是我們達成了共識，藉助人類之手，將南半球過剩的魔獸滅掉，保持南半球生態的平穩。」

「你倒是給我個建議，如何在不觸動南半球生態平衡下，變更協議內容？」族長問道。

「這個您不用擔心，我的建議是保持南半球不觸及北半球，將南半球對人類開放，屆時人類冒險家將更多的步入南半球獵殺魔獸，將十年一次的滅殺分化到日常的狩獵行動中，人類也有了更廣闊的狩獵場所，南半球也解決了物種膨脹的問題，兩全其美，如何？」

「真是年輕人的思想。你知道三千年前你們的老祖宗為什麼不像你這樣簽訂協議么？」

「因為人類沒有力量。你們的力量最多讓你們守住北半球的利益。你們根本沒有力量將手伸到南半球來。三千年前的人類尚且如此，如今人類積弱，你們有能力將手伸到南半球？」族長問道。

「看來您好像對人類陣營有誤解。您好像沒有說實話，當年十一高手道龍族談判，姿態到底有多強硬您應該比我們清楚，何必再次誆騙我們這些小輩。當年之所以將協議簽訂城如今這副樣子，一方面是因為人類陣營還未建立完善制度，一盤散沙難以形成統一調配，十一高屋沒辦法才簽訂了那樣的協議。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沒有考慮到這份協議會對未來造成如此大的影響，就算老祖宗們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預見三千年以後發生的事情。」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人類如今積弱也是事實，如果不是我顧念協議，人類哪還有如今的風光。北半球就算再往北推三十個維度，也擋不住魔獸入侵的腳步。」

「此一時，彼一時。雖然失去了老祖宗那麼強大的人物，但如今人類陣營空前團結，調度指派效率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這些多年能頂得住魔獸入侵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更何況，如今我回來了，人類又怎麼可能還會是積弱之態。」

「好大的口氣。」

「既然有更改協議的打算，自然有能夠更改協議的底氣。」

「如此也好。既然你有底氣更改協議，有能力將手伸到南半球，那就向我們展示一下武力如何？如果沒辦法通過我們的考驗，也別怪我不講情面。既然你已經打算撕毀協議，我不妨也學學你們人類。既然知道世界末日的根源，我何不趁此機會將人類完全滅絕，斷絕了這十年一次的血腥事件。」

「慢著，族長您是不是再考慮考慮，這麼做……」一聽龍族族長如此決絕，雷國邦頓時急了眼。這考驗如何尚不清楚，但考驗失敗的話人類面臨的問題卻是事關人類生死存亡的大事，如何能不急。

「機會已經給你們了，能不能把握在你們，不在我。」沒等雷國邦把話說完，族長便粗暴的打斷了他。

「您也不用嚇唬我們，考驗我自當儘力而為，至於能不能通過考驗也需要看你們的誠意，如果無心合作，人類也不是任由龍族把玩的玩偶，想要吃下人類，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能力。好了，考驗什麼，劃下道來試試看。」

「雷恩，你去準備，讓族人把演武場收拾收拾，到時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交給你了。」族長輕蔑的笑了笑，將任務交給了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