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紅鸞的恨

林雅嗤笑：「你在說笑？」

南巫紅鸞搖頭，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小雅，我是認真的。請你幫我！」

「抱歉，我無能為力。」南巫一族的千金都辦不到的事情，她一個小小的醫師有什麼通天手段在弗吉爾眼皮子底下作怪？這裡是西蒙城，弗吉爾的地盤，她林雅還沒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地與實力遠超於自己的異族敵對！

「小雅……」

「天色已晚，南巫小姐，在下要休息了。」

南巫紅鸞俏臉一白，咬著唇死死盯著林雅。

林雅無視背後一雙複雜火熱的眸子，轉身走向裡間的床邊，盤膝而坐，閉眸吐息納氣……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突然，南巫紅鸞低吼出聲，急急道出這麼一句話。

林雅睜開眼眸，面無表情看著她。

見對方似乎已有鬆動，南巫紅鸞眼中一喜，急忙再次湊上前去：「鳳凰之神在上，若小雅這次幫我，我南巫紅鸞從今以後任你差遣，決不反悔！」

林雅皺眉。

南巫紅鸞心中一緊：「小雅，你……還是不肯么？」

林雅搖頭：「紅鸞，我很好奇。」

「什麼？」南巫紅鸞獃獃道。

「若我猜得沒錯，紅鸞在南巫一族的身份應當是很尊貴的那一種。據我所知，在此之前南巫一族與西蒙城並無太大交集，為何紅鸞你偏偏對艾布納的事情如此上心？為了幫他，竟不惜犧牲鳳凰天生的驕傲，屈尊給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醫師做下手，這到底是為什麼？」

其實到了此刻，林雅心中已經有所鬆動。原城主艾布納為何沒死，西蒙城傳說中與弗吉爾伉儷情深卻無奈病體孱弱終日昏迷在床的城主夫人竟然就是艾布納的妻子，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何事？五十多個星際日前西蒙城究竟又發生了何種異動？

所有的這些，林雅並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心底一直隱藏著的那個疑惑似乎隱隱有了些猜測。

當日堅持要來為城主夫人看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暗中探查半人馬一族被滅族的真相。據平安漸漸復甦的傳承記憶，他還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瑪拉曾經在西蒙城逗留過。記憶很模糊，只隱隱記得瑪拉似乎在西蒙城逗留的這段期間發生過一些很不好的事情，而且離開西蒙城后修為大損，身體也受了很重的內傷，間接導致了之後逃亡路上的隕落。

按照時間計算，瑪拉在西蒙城滯留的那段時日，應該與傳言中原城主艾布納身染惡疾暴斃的時間相差無多。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艾布納沒有死，其深愛的妻子又成了胞弟弗吉爾的夫人，重病昏迷，且外界沒有傳出一點兒關於新城主夫人的消息，這裡面包涵的信息量有多大？林雅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當初西蒙城主府的那場異變定然與現任城主弗吉爾脫不了關係，甚至之前瑪拉的受傷說不準也與此事有關。

正是想到了此點，林雅雖覺麻煩，但還是對南巫紅鸞的求助動了心思。

聞聽此言，南巫紅鸞面色一變，貝齒緊咬下唇，眼底掙扎。

林雅也不急，靜心等待著。

良久，南巫紅鸞突然周身氣勢一變，眼底褪去最後一絲掙扎，堅定地看著林雅。不知是不是錯覺，林雅總覺得她這堅定的外表下似乎隱藏著一種極深的悲戚。

「呵呵……」南巫紅鸞自嘲一笑，在林雅訝異的目光下緩緩開口，「小雅，我知道你不是內圍的異族。南巫一族上古有傳說，在我們生存的這方領域之外，還有另一片更為遼闊的天地。浩渺宇宙究竟是什麼，我們這樣的異族從來只在上古留存的古籍中讀到過，卻從未親眼見過。小雅，若我猜得沒錯，你和那個藍發雄性應該都是從傳說中的外界來的吧？」

林雅眸色微微一沉，面上神色未變，心中卻暗暗生了警惕。

南巫紅鸞仿若未覺，繼續道：「很奇怪我為什麼能猜到是吧？不得不說你們的易型術真的很高明也很特別，就連本身的氣息也掩藏得很好，即便是如弗吉爾那般陰險的混蛋都被你們瞞過去了。只可惜，我是鳳凰的後裔，血脈純度在南巫一族也算得上頂尖一類，天生身具鳳凰的雙目神通，無論多麼高深精妙的法相，都瞞不過我這雙鳳眼。」

「你說得不錯，我的確不是異族，是從外界偶然墜入這片地心空間的人類。」既然話已經挑明，再掩飾也只是徒增笑料，林雅索性大方承認。

「人類？你們種族的名字好奇怪！」南巫紅鸞微微一怔。

林雅不置可否。事實上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如今的她還能不能算作是人類了！早在蘭斯洛特星系那顆無名星球上浸泡過沙么盎焱之後，外表上雖看不出什麼，但她自己心裡卻很清楚，她的身體內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DNA打亂重組，遺傳密碼徹頭徹尾得改變，連全身的血都變成了完全不同於地球人類的幽藍……這樣的自己，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歸為什麼種族。

南巫紅鸞仿若未察覺她心中的異樣，歪了歪腦袋，眨眼：「地心空間？是你們外界的生靈對這裡的稱呼嗎？」

林雅沒有回應，只是面無表情看著她。

南巫紅鸞不以為意，低頭涼涼一笑，繼續道：「呵呵，抱歉，是紅鸞多言了，現在言歸正傳。小雅，你可聽說過五十多個星際日前西蒙城曾發生過的那一場異變？」

林雅點頭。

「很奇怪吧？傳言中猝死病亡的前城主艾布納竟然再次出現了！」南巫紅鸞眼底掠起一抹譏諷：「是弗吉爾做的。」

「什麼？」林雅皺眉。

「弗吉爾與艾布納是同胞兄弟，弗吉爾天生資質較艾布納優秀得多，只是弗吉爾性情陰險，為人奸詐，品行欠佳，所以上一代老城主思量再三，為了全西蒙城的民眾，並沒有將城主之位傳給修為更高一籌的弗吉爾，而是給了性情溫和寬厚的艾布納。在繼承城主之位的當天，艾布納與自幼深愛的尤琪卡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弗吉爾竟然同樣愛慕著當時西蒙城的第一美女尤琪卡。一朝間，城主位繼承權被剝奪，一心戀慕的對象竟變成了自己的親嫂子，當時桑拉一族大部分都以為他要發瘋了，可誰知道，一向性情暴戾的弗吉爾竟生生忍了下來，而且面帶誠摯微笑向自己的兄長和嫂子賀喜。呵呵，真的是一副兄友弟恭親人和煦的幸福畫面呢！」

林雅默。她知道，重點大戲應該快要上演了。

果然，南巫紅鸞突然情緒變得有些激動：「殺兄奪嫂，屠戮嬰孩兒，這樣陰險萬惡的混蛋也配活在這個世上？若不是身後有界主撐腰，本公主早就滅了他！」

「界主？」林雅瞬間被這兩個字引起了眼底的一點波瀾。

南巫紅鸞激動的臉上再次顯出自嘲般的悲戚：「我父親是南巫族的當代族長，我是父親的小女兒。自出生起，便被測出體內血脈純度高大99%！比父親96%的血脈純度還要高出三個百分點！呵呵，你一定認為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一定是紅鸞在族中受盡寵愛吧？錯了。很可惜，在紅鸞之上，還有一位族姐，出生時金光漫天，鳳鳴如仙樂，99。9999%的血脈純度高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幾乎是在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包括父親和族中長老們在內的所有族民全部都一致堅定認為那位族姐定是鳳凰之神轉世，將會引領南巫一族踏上一座前所未有的巔峰！」

林雅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誰不明白這姑娘為何突然從西蒙城的內亂一下子轉移到了南巫一族的辛秘，跨度這麼大，但還是很耐心地繼續聽下去。

「族姐肩負復興南巫一族的希望，紅鸞倒也理解。」南巫紅鸞唇角掀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神情涼薄之極，「可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為了他們的私慾將紅鸞推入那樣的絕地！」

凄涼絕望的低吼，令林雅心神一震：「紅鸞，你……」

南巫紅鸞抬手截斷她的話，神色古怪地撫摸著自己那張美得驚人的臉頰：「因為長了這張美麗的臉，就要被家族作為祭品獻祭給界主！憑什麼？族姐是南巫一族的驕傲，紅鸞就要被當做犧牲品去滿足他們骯髒的私慾嗎？」

林雅驚訝地瞪著眼，怎麼也想不到紅鸞的身世竟是如此！出身高貴，下場卻比外圍那些低等異族還要凄慘得多！

南巫紅鸞恍若沒有察覺到林雅眼中的訝異，譏冷一笑：「紅鸞實力不濟，沒有辦法對界主奈何，但拿他手下的走狗弗吉爾耍一耍還是沒有問題。」

說到此，林雅終於瞭然。難怪自進入城主府，這姑娘就對弗吉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不過，這裡面似乎還有一個很大的漏洞——

不過不及林雅發文，南巫紅鸞便主動解惑了：「小雅你放心，即便界主知道此事，他被困於迷霧山脈根本無法離開。況且，若想離開這方地域重新返回你們原來的世界，唯一的傳說中打開空間的秘鑰就埋在迷霧山脈深處。」

林雅挑眉，這算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