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pil Eyes】激怒她

「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於傷心。」林暮晴嘆了一口氣，「如果我所想不錯的話，你當時拜的一定不是神明，而是妖怪。所以才會有青蘇死亡妖怪佔據她的身體活下去的場面，而之後的瘟疫，恐怕只是那個妖怪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力量才會造成這樣的慘劇。她之後對你的感情應該是真實的，混雜了濃烈悔意與深沉愛意的情感。

「而她當時之所以殺了你……可能是因為，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你轉世成人了吧。

「畢竟身為妖怪活下去，可是長久的，她也不願你再受別人的白眼與非議。」

青蘇的死亡或許當時已經是命中注定，可是讓青蘇以妖怪形式活下去的人是魘瞳，而讓魘瞳經歷兩次死亡的人，卻是青蘇。

兜兜轉轉，原來他們一直傷害的，都是彼此深愛的人。

「青蘇的第二次死亡是因為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妖怪在轉為怨靈的時候會有一瞬間的失去心智，那個時候存在這個怨靈心中的只有鋪天蓋地的恨意與空虛。你畢竟當初間接的害她到了如此地步，如果當初你沒有貪心的希望她可以多活一段時日，想她現在也已經走過好幾個輪迴了。」

而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終日不見天日，孤苦伶仃，能夠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只有滿腔的恨意。這句話，林暮晴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來。

魘瞳苦笑了一下，他明白林暮晴咽下去的後半句話是什麼，同時，他也終於找到了一直以來困擾他的問題的答案。

——為什麼，你當初要殺我？

——只不過是因為你愛的太深了罷。

「事已至此，很抱歉把你卷了進來。」魘瞳道，「只是雖然這麼說，可是我還是想表達，希望你可以帶着我找到青蘇。我欠她的話，還太多太多。」

歷經百年的我愛你，擁有太沉重的情感。

「我們這樣走不是辦法。」林暮晴說，「我們必須要想一個辦法，把青蘇逼出來。」

「怎麼做？」魘瞳問道。

林暮晴站在原地，微微閉上眼——來自視覺的干擾強行關閉，擴大聽力範圍，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變得靈敏——感覺到了嗎？對，就是來自不遠處的輕微的呼吸聲，有節奏的，又沉重的，努力遏制着的呼吸。

霎時，一陣血光閃過，伴隨着一聲暴怒的吼叫，林暮晴風輕雲淡的甩了甩刀上的血，將刀插回到了腰間。

要逼敵人出來，最好的辦法無疑是激怒她。

「終於出來了。」林暮晴微笑，看着漸漸閃現在面前的人……或者說，是怨靈。

「青蘇……」一聲呼喊，身體呈半透明形狀的魘瞳出現在林暮晴身旁。

林暮晴被嚇了一跳，想去觸碰魘瞳，卻發現自己的手從魘瞳的身體裏面穿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

「青蘇……是你嗎？是你嗎？青蘇！我是雪空啊！」魘瞳慢慢向青蘇走去，他對於林暮晴焦急的呼喊充耳不聞——他怎麼能夠停下！眼前的人，是他念想了五百年，愛了一輩子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