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流於虛榮

生命流於虛榮

「不能再令這個女人繼續留在喬默笙身邊。」

「我可以怎麼做?」

「推她去見上帝。」

凌晨3:30,程曦被噩夢驚醒。她看了眼身旁的喬默笙,輕輕挪開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起身開門去了一樓。

這是一個連月亮都被霧霾遮蓋的漆黑凌晨。

程曦做了一杯咖啡,靜靜坐在院子旁的白色木製鞦韆上。風從她身上吹過,腳下的草坪好像湖水上的漣漪,被輕輕吹皺。

手邊的電話輕輕震動,她接了起來。

「程曦,看電視。」電話那一頭是靳然。

程曦走回客廳打開電視。

「曾經紅極一時的艷星李敏兒在獄中突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咽氣而亡。」

「這已經是本年度第二起監獄囚犯突然死亡的案件。目前初步認定是死者服用了過量的毒品造成的死亡,但警方保留是他殺的可能性。」

電話那頭,靳然問,「需要我現在過來嗎?」

程曦驀然回神,拿起電話,「不用。天亮后公司見吧。」她掛斷電話,忽覺身上一陣陣的發寒。

她起身上樓重新躺回床上,身體偎進喬默笙的懷裏。他迷濛間睜開眼,擁著妻子,「手怎麼這麼冰?」

她將頭貼在喬默笙溫熱的胸膛上,「剛洗過手。」

喬默笙將她抱得更緊了些,「還早,再睡一會兒。」

程曦安靜地靠在他懷裏,眼眸中全無半絲睡意。早晨喬默笙去公司前特意又上來看了眼程曦,見她還在睡,便沒有叫她,自己先去了公司。

聽到院外的汽車引擎聲慢慢遠去,程曦才起身洗漱出門。

早上8:00,顧氏大樓的辦公室里,佟曉禾已經在裏面等她,「程小姐。」

程曦:「李敏兒的真正死因是什麼?」

「確實是服食過量毒品而死。」佟曉禾從口袋裏摸出一顆極普通的話梅糖,「有人在這種糖里動了手腳,李敏兒應該連續吃了很多天。」

「誰?」

佟曉禾搖頭,「暫時查不到。」

程曦將那顆糖藏進袋中,對佟曉禾道,「這段時間,我會讓其他人與你聯繫。」

「明白,程小姐。」

程曦離開顧氏,去了咖啡廳。靳然將李敏兒過去的一些資料和照片整理成冊,放進了平板電腦里。程曦一張張地翻著。

她的死狀很慘。眼睛瞪得極大,眼珠凸出來很多,渾身上下佈滿淤青,僵硬的雙手半握成拳。所有的一切都顯示着她死的時候有多麼地不甘。

其他的,則是李敏兒多年來的生活照片和參加活動時的照片和寫真。「有什麼線索嗎?」

靳然搖頭,「完全沒有。」

程曦心中嘆了口氣,所有的火全都往她身上燒來了。

靳然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聲音極模糊,「劉茜已經留不得了。李敏兒一死,她會不惜一切代價毀了你。」

程曦沉吟,「讓我好好想想。」

上午的時候,程曦陪着喬默笙一起去了阮氏。今天是喬氏正式收購阮氏的新聞發佈會。

然而,會上,記者們最感興趣的並不是阮氏的改朝換代,而是李敏兒死後,身為喬太太的程曦作何反應。

「喬太太,聽說李敏兒的母親曾經一度還是您的繼母,這是不是真的?」

喬默笙聞言,輕蹙了眉。程曦卻以眼神安撫他,然後對記者道,「對於李敏兒的死,我也覺得很惋惜,但並不太難過。」

眾人嘩然,「喬太太,您未免有些狠心了。」

程曦卻不急不惱,微笑道,「事實上,我與李敏兒母女的關係向來不佳。自從我父親離婚之後,我們也甚少來往。這些不是我可以偽裝出來的,你們這些記者向來神通廣大,其實早已經查清楚我與她們的關係了,不是嗎?」

幾位記者面面相覷,這位喬太太言辭很犀利。

程曦說完,也不理會在場眾人的反應,與喬默笙並肩走出了會議室。

她的這番話,很快在公眾間引起了軒然大波,毀譽參半。誇讚她的,說程曦真實,不虛偽,很有個人魅力;罵她的,則是說她一朝嫁入豪門便翻臉不認人,太過沒良心。

中午的時候,阮氏的幾位領導層請喬默笙夫婦在公司的餐廳吃頓便飯。阮全文也去了。

餐廳的正上方有個極大的電子屏幕,正播放着阮氏多年來的輝煌歷史,先進的技術以及卓越的生產設備。

「默笙,阮氏雖然近年來業績已經大不如前,但依舊是國內技術最好的製藥和生產醫療設備的企業。」

阮全文正說着,電子屏幕上的圖像突然不見。大約半分鐘之後,擴音設備中傳來了令阮全文心驚肉跳的一段對話。

「你要敢叫人或是動一下,我即刻要了你的命。」

「你不敢。」

「我可不是喬薇玲,我也不是蠢笨如豬的艾蘭。你知道我的前夫是怎麼死的嗎?他醉酒殺人。知道他為什麼喝醉會突然發狂嗎?因為我在他的酒里下了葯。」

「想要一個人死,我有無數辦法,你要不要試試?」

阮全文又驚又氣,急得直拍桌子,「即刻關掉!」

可是喬默笙穩坐泰山,並無發話。眾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程曦同樣安靜地坐在喬默笙身邊,垂眸專心地吃着飯。

不超過一頓午飯的時間,這段錄音在網絡上被網民迅速轉載,很快便引起了相關部門的注意。

下午夫妻兩人回到喬氏。靳然走進喬默笙的辦公室,對程曦道,「這一下,足夠令劉茜焦頭爛額了。」

喬默笙看着坐在沙發上神色平靜的程曦,「這幾天,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靳然看向喬默笙,這才察覺大老闆面上的神色陰沉到了極點,眸眼中寫滿怒意,只是極力地隱忍着。

她饒是再大膽,這會兒也不免有些擔心喬默笙會把怒火燒到自己的身上,連忙轉身離開。

程曦見她逃似地離開,不禁好氣,看向喬默笙,「我要去廁所呢?」

喬默笙指了指辦公室里的獨立洗漱室,「這裏。」

程曦嘆口氣,「好吧。」她也不想令自己和女兒身陷險境。

反正她今天已經將水給徹底攪渾,劉茜已經是顆棄子,現在要她死的人恐怕不止一個。

喬默笙面色依舊很不善。居然有人想要利用李敏兒的死來刺激劉茜向程曦動手。

那一整天,因為大老闆心情不好,整個喬氏都彷彿籠罩在陰霾之下,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來喬默笙的怒意。

可他們錯了。喬默笙從來不是隨便將情緒遷怒給員工的老闆。

程曦夜裏沒有睡好,喬默笙不讓她離開,她無事可做,只能在他的休息室里補覺。

期間,程煜打來過電話,喬默笙接的。

程煜聽到喬默笙的聲音,有點踟躕。喬默笙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然後道,「如果是因為劉茜的事,我勸你不要開口。」

「默笙……」

「這件事,你也參與其中?」喬默笙的嗓音很平靜,卻彷彿暗藏着暴風驟雨,令程煜聽在耳里,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忙道,「沒,沒有的。我再壞,也不會去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喬默笙掛斷電話,吩咐林閱,「派人盯着程煜。」

那一天不是周末,喬默笙卻帶着妻子和女兒住進了喬家大宅。

家裏的工人們沒想到他們一家三口會突然來,忙前忙后替他們打掃著卧室和書房。

有工人從書房的某個角落裏翻出了幾本厚厚的相冊,程曦和女兒坐在客廳里慢慢地翻。

喬默笙漫不經心地抬頭看向喬御成身旁的老陳,「陳伯今年也有六十了吧。」

陳伯笑了笑,「六十二了。」

「這麼多年,倒沒聽你提起過家裏人。」

喬御成看了喬默笙一眼,「老陳有個女兒,現在在國外工作,孫子都三四歲了。」

喬默笙點點頭,「我聽說他們早就移民去了西班牙。」

陳伯走上前替喬御成換茶,彷彿沒有聽清楚喬默笙的話。程曦卻看到了他邁開步子的那一秒,膝蓋處有剎那的顫抖。

晚上回房,程曦在浴室里洗澡,隔着一扇玻璃門,問躺在外面浴缸的喬默笙,「你怎麼知道他的女兒在西班牙?」

喬默笙漫不經心地看着手機,院子裏似乎有很輕的開門聲傳來。

「猜的。我查過他的銀行轉賬記錄,有幾筆錢是匯往西班牙的一個戶口。」

程曦裹着浴巾走出淋浴房,「他待在爺爺身邊這麼多年,不該只是為了錢。」

喬默笙從鏡中望着自己的小妻子,忽然朝着她招招手,「過來。」

程曦看了他一眼,「做什麼?」嘴上雖然問,卻還是朝着他走了過來。

喬默笙拉着她坐在浴缸旁,「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時候把頭髮剪短的?」

雖然程曦剪了短髮看起來幹練颯爽了許多,但喬默笙有時會懷念長發披肩或是綰著髮髻的程曦。

他輕輕解開程曦身上的浴巾,在她的一聲低呼聲中將妻子拉進了浴池裏。

程曦整個人跌進他懷裏,有些氣急敗壞道,「我洗過澡了。」

喬默笙微微勾起了唇,手撫上她細滑的肌膚,「喬太太,回答問題。」

程曦遭某人偷襲,沒什麼好臉色贈他,道,「就是嫌煩了,就一刀剪了。」

這話說的。喬默笙挑了眉,分明是話中有話。

他的手在她身上不緊不慢地點着火,「嫌人煩還是嫌頭髮煩?」

程曦氣息漸漸不穩,卻還是咬着唇道,「你早上當着林閱和靳然的面那樣凶我,我嫌你煩難道不應該嗎?」

喬默笙的吻黏上她的耳垂,「你還有理了。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嗯?」

程曦無力地依偎在他身上,「哪一句?你對我說過很多話。」

當着喬先生的面還敢大膽地明知故問的結果,就是被某人啃得幾乎連骨頭都不剩,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確定程曦在他懷裏睡得很沉,喬默笙才動作輕緩地從床榻上起身,穿上衣服去了書房。

打開電腦,林閱已經在等著,「喬先生。」他將所有的攝像片段一一放給喬默笙看。

下午時分,劉茜果然去找了程煜。

「念在我們夫妻一場,你就不能救我一回?」

程煜不敢看劉茜的雙眼,「你還是趕緊走吧,喬默笙已經警告過我,我不想臨老了一無所有。」他將一疊厚厚的美金交到劉茜手裏,「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了。」

劉茜看着眼前這個與她同床共枕了將近二十年的男人。她一直知道程煜自私,那也沒什麼。她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自私的人。

她冷冷笑着,「你就不怕我出了這個門,你和艾蘭的事會傳得爛大街嗎?」

程煜面色大變,「你……」

「我怎麼知道你和艾蘭那個女人勾搭上的?」劉茜冷哼,「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你知道些什麼?」

「你們一家三口,只有你女兒是活的明白人。」

劉茜眼眸中有程煜多年來從未見過的陰冷和殘酷。一時間,程煜竟有些懵了。這個女人,他真的認識嗎?

劉茜輕哼了一聲,「外面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其中之一,就是你的首富女婿和女兒。」

「我說了,我幫不了你。」

「沒關係,你我夫妻一場。生不同衾死同穴也不錯,你覺得呢?」

程煜警覺地看着她,「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要知道究竟是誰殺了敏兒!」

「我幫不了你。」

劉茜臉上笑容很陰寒,「你可以。」說話間,她將一根電棍用力地戳在程煜的腦門上,他頓時渾身顫慄,沒多久便昏了過去。

待到程煜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四肢被綁住,置身在浴缸之中。

劉茜笑吟吟坐在一旁,將一根通電的導管插進水裏,「還記得咱們家曾經養過的金魚嗎?」

程煜瞪大充滿了恐懼的雙眸,嘴裏嗯嗯不停,只是奈何嘴巴被她用寬膠帶封住,不能開口。

「在美國,我曾經跟你的女兒玩過類似的遊戲。不過念在你我夫妻一場,我對你可比程曦仁慈多了。你覺得你能從這個浴缸活着逃出來嗎?」

她說着,將導管直接放在了程煜的身上,他瞬間劇烈地抽搐起來。

劉茜伸出手,溫柔地撫上程煜的臉,「怎麼樣,要不要幫我?」

程煜忙不迭地點頭。

畫面到這裏終止了。喬默笙沉着臉站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而此時,陳伯也在四處尋找著劉茜的下落。

「大少爺已經對我起了疑心。」電話里,他對喬慕白道。

「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在哪裏?」

陳伯答,「在大宅的院門外。」

「即刻回去。」喬慕白說話間,急急地咳嗽了幾聲。

夜風呼嘯,陳伯一心顧著往回走,完全沒有看到不遠處的喬家別墅屋頂上,有個瘦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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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寵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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