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戰小周庄

幾個人快速地穿過開闊地帶，周德樹上前拾起一枝槍，緊緊地抱在懷裡，周德勤笑道：「你又不會打槍。」

「有這東西，心裡塌實。」周德樹道。

楊頡幾人是從村北進入村子的，沿著一條曲折的衚衕，兩邊的大門洞開，不時有被鬼子殺害的村民的屍體斜躺在門口。

「快！」楊頡喊道。搶先向一家發出哭喊的人家衝去。進門一看，一個魁梧粗壯的男人手裡那著大鍘刀正和一個鬼子對峙著，屋裡傳來撕打和孩子的哭喊聲。鬼子舉槍剛想開槍，楊頡一步搶上前，抬手一掌砍在那鬼子的脖子上，鬼子的頭頓時耷拉下去，整個身子癱軟在地上。

「世才叔！」周德樹叫了一聲，周世才象做夢一樣看著楊頡率著幾人衝進房子，不一會兒，屋子裡安靜下來。

周德樹一把拉住周德勤：「哥，你給隊長說說，先到我們家看看。」

楊頡幾人已經在換鬼子衣服了，雖然不合身，但總能應付一氣。聽周德樹一說，馬上說：「可以。李保國，你跟周德樹去一趟，注意沿途發動群眾，像這位大哥，敢殺鬼子是好樣的。」

「我可以跟你們一起殺鬼子嗎？」周世才問。

「歡迎。只要有膽子就是好漢。你就跟他一起去周德樹家。」楊頡一指李保國，「周德勤，你們村有大財主嗎？」

「有，叫李富生。是我們這十里八鄉最大的地主了。」

「好，馬上帶我們去！」楊頡不容周德勤再廢話，一手提著一枝三八大蓋，一手拎著自己的92式5.8毫米手槍，走出周世才家。

周德勤一邊走，一邊偷偷地問南為仁：「為什麽先救地主？」

「斬首。」南為仁說了一句周德勤怎麽也聽不懂的話。

李富生的家在村子的中心區，是村裡最好的高門大戶。楊頡一行，沿途遇見鬼子，毫不留情的一律射殺，高峻平、南為仁兩人竟然換成了兩挺機槍抗在肩上。被救助的村民自發地武裝起來，向兩側慢慢滲透。

實際上，任何事情都是這樣，缺少帶頭的；一旦有人領頭干，盲從的大有人在。

李富生家高大的門樓前，有四個鬼子兵守著兩挺機槍把在門口，裡面院落很深，隱隱見有鬼子走動。

楊頡知道，一百五十人左右的鬼子，應屬中隊級別。據文獻記載，日軍的一個標準的步兵中隊有180人。包括：一個19人的中隊部（中隊長，執行官，3個軍士，4個衛生員，軍官的勤務兵，司號員，8個通信員），3個54人的小隊。

裝備情況：日軍每班13人，包括班長、4名機槍射手和8名步槍兵。有一挺輕機槍，編製四人(指揮官、射手、兩名攜彈藥的副射手)，這四人是配備自衛手槍的，在戰鬥中有時也攜帶步槍（機槍射手除外）；其餘八名步槍兵，每人一支單發步槍。特別加強的部隊中，加強班會多配置一個兩人攜帶的50毫米擲彈筒。

小隊：日軍的一個小隊有前述編製的三個班和一個裝備三個擲彈筒的擲彈筒班。共54人。

楊頡帶頭走在前面，只聽守衛在門口的鬼子士兵友好的打招呼：「收穫怎麽樣？花姑娘可漂亮？」

楊頡還沒說話，緊跟在後面的李影的手槍就響了，一邊說：「很漂亮。」

楊頡知道特勤大隊的所有成員，包括勤雜人員，都必須會兩門外語：英語、日語。自從楊頡接手特勤大隊，這個規定就被嚴格執行。為了隊員們能說的逼真，楊頡專門動用柳青青的社會關係，不定期的舉辦日語酒會，讓這些特勤大隊的隊員們見識。

這實在該感激那些肆意篡改歷史、妄圖擴張領土、占人島嶼的人，楊頡敏感地覺察到，作為常規戰，一時半會兒還不會發生，但作為特戰，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學習該國語言是必須的。

李影的槍聲一響，後面的高峻平、南為仁兩人就從兩側撲了過去，佔據了大門的兩側，楊頡則向後觀察，順手把一個聽到槍聲，探頭向這裡觀望的鬼子擊斃在一百五十米外的衚衕口，並順手抄起門口的機槍，向那裡警戒。

果然，從衚衕里又衝出五六個鬼子，沒等鬼子反映過來，楊頡手裡的機槍連著幾個點射，鬼子應聲倒下。看的周德勤只常瞪眼，他打過獵，知道裡面的學問。

李影在高峻平和南為仁的掩護下，衝進院內，院子里的鬼子聽到槍聲了，但從沒受到抵抗的他們只認為是自己人屠殺村人，根本沒考慮有人反抗。

李影是雙搶，左手槍連楊頡都佩服的不得了。有高峻平和南為仁掩護，李影只管射殺看到的所有鬼子，隱藏在暗處的任何企圖反抗的鬼子都逃不過「狙擊王」南為仁的眼睛。

李富生還是低估了鬼子的殘忍，兒子李紅財將兒媳送回鄉下時，對他說了城裡鬼子的歹毒。李富生固執地將鬼子等同於土匪，認為不過破費幾個錢，沒什麽大不了得。他並不知道今天到他家來的是有「支那屠夫」之稱的小野龜太郎。

小野龜太郎雖只是少佐中隊長，但因作戰勇敢，尤其喜歡屠殺手無寸鐵的中國百姓，在日本軍中有人稱他「支那屠夫」。日軍佔領蔚縣后，受日軍駐蔚縣大隊長大佐渡邊的派遣，帶領四個小隊的日軍鎮守康家鎮。因為康家鎮是蔚縣通往涿鹿的重要陸路通道，渡邊特意給這位大學同學多派了一個小隊，以保證來自張家口的給養物資的供應。

小野在康家鎮沒多久，就以剿匪為名，製造了多起滅庄慘案，搶奪了大量的財物，因其「進貢」的財物多，渡邊極為賞識。

這次突襲小周庄，小野就是沖著李富生來的，他聽康家鎮的惡霸地主康寶康說，小周庄的李富生是這一帶的首富，買賣店鋪光縣城裡就有好幾家。小野一來就準備屠庄，不留活口，然後再將李家在縣城的店鋪送給渡邊大佐。

李富生哪知道小野的野心，見許多鬼子兵簇擁著一個滿臉橫肉身子比一般士兵高大許多的鬼子軍官進來時，趕緊笑臉迎上去：「太君，歡迎光臨。請上座。」一邊暗示一邊的管家去取金條。

當李富生將十幾個金條恭恭敬敬地呈上時，更堅定了小野滅族屠庄的打算。小野看了看擺在眼前的金條，搖搖頭。李富生不得不又讓管家去取，結果這次回來的不是管家，而是幾個鬼子士兵抬著自己寶庫的箱子，十幾隻箱子，李氏幾代人的心血，全擺在那裡。小野獰笑著，用標準的中國話說：「這就是你對皇軍的忠誠？你們中國有句話叫『不見棺材不落淚』，我看非常有必要讓你見識一下皇軍的手段。」說著，一揮手，鬼子兵一擁而入，整個李家大院一片雞飛狗跳。不一會兒，李富生家裡所有的金銀器物全被搜羅到大廳，光現大洋就堆了八仙桌那麽高，李富生一下子癱倒在地上，他知道李家徹底完了。

更令他想不到的，李家所有的女人被集中到大廳，男人們被一個一個的槍殺了。留下李富生呆在大廳里，小野要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女人被他玩弄。

勤務兵很快就將酒宴準備好，小野讓人叫來小隊長們，幾個鬼子當著李富生的面，將李富生的大小婆娘和他的兒媳婦高金翠、女兒李紅菊的衣服扒了精光，一邊喝酒，一邊調戲這些可憐的女人。其他鬼子兵要將其他女人帶走玩耍，被小野制止，示意那些鬼子們就在大廳里開始。

那人興奮的哼叫，女人痛苦的呻吟，小野放浪的狂笑，鬼子們變態的號鳴，交織在一起，在李家大院里回蕩。李富生痛苦、懊悔、憤怒，但他只能癱軟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家人受辱，女兒李紅菊被一個鬼子摟在懷裡，掙扎著叫「爹，救我！」，一個鬼子獸行大發，一下子將高金翠按在桌上，殘羹順著高金翠的後背留下來，高金翠羞辱地暈了過去，被鬼子一下拉扯**，痛醒了，高聲殘叫，反而更加激起鬼子的獸慾。

發泄的鬼子完全沒有注意到院子里的槍聲，李影沒想到鬼子在院子里竟然就只有幾個勤務兵和衛生兵，幾步衝到大廳的門口，滿地的金錢上鬼子們醜態百出，抬手一陣點射，玩樂正在興頭上的小野還沒明白，用日語大聲地訶問責罵著李影。

其他鬼子則站起身找槍反抗，李影雙搶齊射，根本不給他們機會。小野一把拉過李紅菊，擋在身前，隨手抽出指揮刀，架在李紅菊的脖子上。李影也同時消滅了其他所有的鬼子，用槍指著小野。

小野獰笑著，用日語說：「你是**？身為大日本帝**人，你難道忘了國家的榮譽和前途了嗎？」

李影用日語說：「我是中**人，身為軍人，你難道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恥辱，不為你的國家民族感到恥辱？這就是你們大和民族引以為傲的武士精神？這就是你們的友鄰和善？禽獸不如！」

小野獰笑道：「好。你能不顧及你的她嗎？我可是有把握在你開槍之前殺了她。」

小野話音沒落，一顆子彈從門外射進來，擦著李紅菊的右耳，準確地射入小野的額頭，巨大的衝擊力將小野的頭穿透了，紅白的腦漿隨著子彈飛濺出去。李紅菊因為沒見到飛血，只覺得耳邊一熱，一覺小野的手鬆開，忙逃了出來。轉眼一看，一聲尖叫，昏了過去。

李影知道是楊頡乾的好事，因為在當時非洲軍事對抗賽的最後實戰營救中，楊頡就是這樣一槍救下瑞士的那位大公子的。

但李影還是回頭狠狠地瞪了楊頡一眼，「還沒看夠？！」忙將正要進屋的高峻平擋住，將衣物拋給渾身**的眾女人。李富生從地上爬過來，對這李影狠命地磕頭。

楊頡指揮高峻平、南為仁清剿剩下的鬼子，發現並沒有太多的士兵守衛在這裡，帶著眾人向村子的另一面殺了過去。

周德勤才明白「斬首」的意思。

周德勤也很高興，他發現自己不僅會用這三八大蓋，而且用著還特順手。他一連射死了三個鬼子，還得到楊頡的表揚，楊頡還教他怎麽用手榴彈。

楊頡帶領著幾個人剛從李富生家出來，就聽到村子西北角方向傳來炮彈的爆炸聲，聽上去應是擲彈筒類的炮彈聲。

「快，李保國出事了。」楊頡一提手中的機槍，「德勤，你去組織能打的群眾封鎖出村的所有道路，不要放走一個鬼子。」

「是。」周德勤學著李保國的樣子大聲的說。

楊頡帶著李影三人，每人一挺機槍向西北方向衝去。

李保國跟著周德樹和周世才兩人向村子裡面穿插，沿途遇見的鬼子李保國就用手槍射殺。周德樹害怕家人受害，不停的催促快走，李保國的火暴脾氣上來了：「你手裡也有傢伙，要救人自己不會啊，這一路上那家不是咱們的兄弟姐妹？」

這句話正好被剛剛從衚衕里拐出的十幾個鬼子聽到，見一個「自己」人正和兩個支那百姓親切地說話，又見李保國的軍裝明顯的不合身，馬上明白這是個冒牌貨。大叫道：「八嘎，這是中國人！」沖了過來。

李保國抬手就是幾槍，92式5.8毫米手槍的威力、精度和火力持續時間這三大因素的優勢馬上體現的近乎完美，特別是20發的彈夾使李保國有收割生命的感覺。十幾個鬼子一下子被打死七八個，李保國的子彈也打光了。鬼子一見，嗷嗷叫著圍了上來，閃著寒光的刺刀、哇啦哇啦的鬼叫，使周德樹腿一軟，坐在地上，手中的三八大蓋一下子掉在地上。鬼子們見周德樹的糗樣，一片大笑。

李保國扔掉手槍，雙手掂量著三八大蓋，和鬼子拼刺刀他還真沒有多少信心，雖然他的格鬥技術是最好的，但他知道抗戰初期的鬼子一個一個都是老兵，拼刺刀的好手。李保國做了一個動作讓鬼子們開心，讓周德樹和周世才心裡一驚的動作-------他卸下三八大蓋上的刺刀，隨手把槍扔了，右手從身上摸出自己的美軍特種兵專用的m9多功能匕首，但他下一個動作更出人意料。

毫不猶豫，李保國向面前的鬼子衝去。「以己之長，攻敵之短」、「速戰速決，擺脫與敵人糾纏」這些準則李保國記得非常清楚。面對隨時增多的鬼子，李保國決定快速決戰，撤出戰鬥。

迎面的鬼子並沒有開槍，這並不是鬼子笨，而是由於三八大蓋的設計有問題，射程很遠但子彈殺傷力小，這麽近距離射擊，怕傷及自己人，所以一般拼刺刀時，鬼子都把子彈退膛。李保國向前一衝，兩個鬼子一左一右舉刺刀就扎過來。李保國左手的刺刀「刷」的一聲，抖手甩了過去，正中左邊鬼子的咽喉，巨大的力量將鬼子屍體帶的向後倒去。李保國右手的匕首虛沿著鬼子的槍向手上砍去，鬼子一慌，沒想到李保國這麽快，雙手一松，槍掉在地上，但是李保國的匕首向上一挑，一下割斷他的喉嚨。李保國抬腳將鬼子的屍體踢向人群，隨後撲了過去。

周世才是練過武的，在和鬼子試量了兩招之後，發現鬼子拼刺刀的招數不過幾下，完全沒有中國武術中槍的變化多。信心十足，大吼一聲：「小鬼子，爺爺今天叫你們見識見識真正的中國功夫！」說著，將手中的槍一抖，對面的鬼子眼前一花，一枝刺刀瞬間變成三個。這抖槍可是真功夫，據說高手抖槍能一化九，還得說是鐵槍，不是現在武術表演中的白蠟杆子槍。

槍隨身走，龍飛蛇舞，周世才找到感覺了，手中的槍刺一壓，一下子捅進鬼子的肚子，兩膀一用力，刺刀橫著從鬼子腹中割出，慣性使鬼子甩出三五步。

周德樹坐在地上，反而冷靜下來，發現又有五六個鬼子從小衚衕里出來，知道鬼子會越來越多，猛然想到剛才李保國教自己用手榴彈，從身上取下四個手榴彈，先找到拉環，拉開，果然，有白煙從裡面冒出，向人多的地方扔。手榴彈一出手，周德樹就嚇出一身冷汗，人群里李保國正和鬼子斗在一起，這一手榴彈，不連李保國也報銷了才怪。

但李保國不愧是特勤大隊的精英人物，和鬼子拼殺中，忽見一物砸向人群，馬上意識到危險，身子隨地一倒，和身滾開。「轟隆」一聲爆炸，和李保國打鬥的鬼子全被炸死。

李保國看了一眼這個二百五，心裡雖然生氣，但也埋怨自己，怎麽忘了用手榴彈！沒好氣的說：「快，接著扔！」

周德勤倒是扔了，忘了拉弦。手榴彈像甜瓜，是砸不死人的。

李保國的手榴彈跟著出手，兩聲轟鳴中，李保國拉著周德樹、周世才躲進一戶人家，兩家的界牆不是太高，李保國不做停留，飛身上了牆，只見一個鬼子正從一個女人身上慌忙爬起，身後放著一挺機槍，還有一個鬼子正在大門口向外張望。李保國在牆上一個餓虎撲食，將鬼子撲倒，鬼子的腦袋重重的撞在地上，暈過去。李保國從鬼子身上一翻身，將機槍搶在手裡，「突突」一個點射，大門口的鬼子應聲倒下。

周世才拉著周德樹爬上牆，身後的鬼子也進了院，大叫著向兩個人開槍。李保國踩著一塊大石頭，將機槍架在牆上，對著進院的鬼子一陣掃射，七八個鬼子倒在血泊里。

「德樹，你家離這多遠？」李保國問道，「要不這樣，我和這位大哥把鬼子引開，你先回家看看？」

周世才見李保國搜集著鬼子的彈藥，接過話：「德樹，我們先走，你幫貴來家收拾一下，就回家看看。」

周德樹點點頭：「行，我現在不害怕了。我回家看看后，再去找你們。」他對自己被嚇得癱在地上，感到很難為情。

「小鬼子也就那兩下子，只要我們有槍，敢和他干，沒啥！」周世才因為拚死了幾個鬼子，心裡充滿信心。

「好了。要是真的想殺鬼子，你回家看完后，就去幫一幫周圍的鄰居，都是鄉里鄉親的。」李保國說道，「有可能的話，組織一下群眾反抗鬼子。」說完，又登上石頭看了看，發現並沒有鬼子。

和周世才兩人從貴來家出來，衚衕里很安靜，李保國向大街方向走去，兩人現在還穿著鬼子服裝，儘管不和身，但從遠處來的鬼子還是認不清的。大街上沒有人，一連走過兩條衚衕，都沒發現有鬼子。

倆人奇怪了，鬼子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