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番外之過去那些事
「小姐.聽說今日太子殿下會來呢.我們要不要看看.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太子殿下長什麼樣子呢.」
沐府後花園和煦的晨風中.一襲火紅長裙.清麗無比的女子聽到雙胞胎姐妹之一的詢問.勾了勾令繁花都自慚形穢的粉唇.笑道：「小丫頭.太子殿下府中是為尋找父親.又不是來找你的.你這般積極.莫不是思、春想嫁人了.」
女子調笑一聲.那問話的綠裙婢女頓時臉紅.不依不饒道：「哼.小姐最討厭了.奴婢聽說太子殿下英俊至極.說不定見了他以後.小姐就迫不及待地嫁過去了呢.」
與綠裙女子長相一模一樣的粉衣女子笑意盈盈地看著妹妹和小姐的調笑.無奈淺笑.包容地看著笑鬧成一團的主僕.
拐角處.淺黃色長衫的男子鳳眸無聲看著這一切.目光定格在張揚的紅衣少女身上.眸中劃過興味之色.
沐雲杉.呵……
「大膽.你是何人.居然敢偷窺我家小姐.活得不耐煩了嗎..」
沐太師是朱紫的頂樑柱.就連府中一個小丫頭也氣勢十足.黃衫男子挑挑眉.從拐角處走了出來.薄唇微勾露出足以傾倒全天下女子的笑容淡淡道：「小姐的美驚心動魄.也並未遮遮掩掩.在下正大光明的看.哪能叫頭盔呢.」
剛剛出聲呵斥的粉衣婢女頓時被這歪理弄得啞口無言.紅衣張揚的女子水眸毫不避諱地在男子身上掃過.他長得很英俊.比她見過的任何男子都英俊.身材挺拔修長.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氣質令人忍不住心生臣服的欲、望.
黛眉挑了挑.水眸掃過他的淺黃長衫上.紅衣女子笑道：「太子殿下.」
男子意外地鳳眸眯了眯.笑道：「大小姐果然冰雪聰明.」
對於這樣的讚賞.若是一般女子定會扭扭捏捏推諉一番.女子卻欣然接受.高傲地揚著甄首：「其實一點兒也並不難猜測.爹爹今日只宴請了太子殿下一人.而敢在沐府隨意走動的人也就你只有太子殿下.」
她並非有意炫耀自己的聰明.可與生俱來的高貴身份卻讓她無所顧忌.即便對方是太子.她也無需刻意討好.即便.她對他的印象很好.
這就是沐雲杉和歐陽錦的第一次見面.她張揚肆意.他刻意討好.卻又不露痕迹.
從小到大,身為朱紫頂樑柱的女兒.沐雲杉身邊逢迎者有之.討好者有之.害怕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在見到她以後還能淡定談笑.
皇子她不是沒有見過.那些人為了討好爹爹也會連著她一併討好.太子身份再高貴.在沐雲杉看來也不過是身份特殊一點兒的皇子.
這個皇子沒有討好她.這倒讓她刮目相看.
她毫不設防.他便不溫不火地攻城略地.終於將她的心霸佔.為了愛他.她委曲求全.為了與他在一起.她甘願做側妃.只為了能與他長相廝守.
他為她彈唱《鳳求凰》.她便以為這一世他們可以恩愛纏綿長相廝守.
以後的很多個日日夜夜裡.沐雲杉常常在想.如果年幼時的她能夠如同后來那般多多看書.以史為鑒.是不是就不會輕易落入這樣明顯的陷阱中.
可惜.那個時候的她.只是個仰仗父親功高.卻滿腦子風花雪月念頭的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看到歐陽錦的與眾不同.她便以為他是真命天子.
「小姐.」
入了王府後.沐言沐語還是叫她小姐.這是習慣.也是她的默許.
望著暗夜無聊地撥弄著燈芯.沐雲杉抬起眼皮看了沐言一眼.意識很明顯：「說.」
沐言支支吾吾道：「太子在顧側妃那裡歇下了.您就不要等了.還是先歇下吧.」
燈芯忽的爆發出一陣爆破聲.素手一頓.沐雲杉張揚的俏臉兒上寫滿了落寞：「顧側妃.」
她喃喃默念這個名字.心卻如同細小的針扎了一下一把刺痛.顧熙媛的父親顧寒席.不過是從地方上調上來的小官兒.連給三朝元老的爹爹提鞋都不配.
可就是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小官兒.他的女兒卻可以與她平起平坐.
太子府中一正妃兩側妃.底下的侍妾無數.王妃端莊公正.在歐陽錦還不是太子的時候便一直陪伴在他身邊.沐雲杉對她心服口服.哪怕她已經死了.沐雲杉也依舊尊敬她.可顧熙媛……
有口悶氣埂在胸口不上不下.悶悶的.讓人想哭.可從小到大的驕傲讓她不允許自己軟弱.
「小姐.不然的話我們告訴老爺.讓老爺給太子壓力吧.太子欺人太甚.居然讓一個不入流的小官兒的女兒壓到了您的頭上.」
沐語憤憤不平.沐雲杉卻撇了撇嘴：「算了.你也說她是不入流的小官的女兒.與她計較做什麼.沒得失了身份.」
暗夜.星辰閃爍.沐雲杉水眸怔怔看著天上漸漸黯淡的星光.《鳳求凰》彈了一遍又一遍.
那是她第一次嘗到傷心的滋味.徹骨疼痛.可.這是她所選擇的路.她沒有哭的資格.
她眼睜睜看著顧熙媛漸漸得寵.開始頓悟.歐陽錦迎她入府.終究是為了籠絡父親……
這樣的認知讓她苦不堪言.卻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只要父親不倒下.她的地位就不會被撼動.不管顧熙媛怎樣得寵.只要父親還在.顧熙媛永遠不可能踩到她的頭上成為正妃.
苦熬幾載.歐陽錦終於榮登大寶.她們這些住在小小太子府的女人也從后宅進入了後宮.
雖然宮中的女子除了皇后以外是不能享用大紅色的.她卻是特殊的那個.所以.她依舊一身大紅長裙.活的張揚肆意.她以為這是歐陽錦對她的寵愛和縱容.
直到那一日父親被打入大牢.沐府遭抄家滅門的消息傳來.她才明白.他對她的確是縱容的.卻與寵愛無關.他只是利用她的張揚達到了使父親放鬆的目的.好一點點撼動父親的勢力.
其實.本不必這樣麻煩.
歐陽錦不懂.那個穩坐長壽宮的女人也不懂.只要那個女人一句話.父親便願意獻出生命.
曾經多少次.她聽到父親與母親的爭吵.無一例外是為了長壽宮中的女人.也有很多次.她看到母親獨倚軒窗垂淚.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也是她願意嫁給歐陽錦的原因之一.她希望父親能夠看清形勢.那個女人已經成了她的婆母.便是父親的親家母.她希望父親可以忘了過去種種.與母親好好過日子.
「小姐.皇上派人來傳旨.邀您共同游碧波池.」
碧波池是宮中的一處景觀.佔地很大.裡面種著各色荷花.用「接天蓮葉無窮碧」來形容它一點兒也不過分.
雖然已經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可那人畢竟是自己深愛之人.對於他的邀請她還是欣然前往.
「雲姐姐.真巧啊.如今正值盛夏.碧波池荷花開的剛好.我還以為只有我自己會來欣賞賞花.沒想到姐姐也來了.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呢.」
她沒有等來歐陽錦.卻等來了最不想見到的顧熙媛.
同為二妃之一.兩人卻想看兩厭.若不是為了等歐陽錦.沐雲杉真不想看到這個女人.她不喜歡顧熙媛.非常不喜歡.
「妹妹已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一定要好好保重龍胎.不要因為貪玩而讓龍胎受損.皇上子嗣不多.若妹妹能為皇上生下一兒半女.皇上定然高興的不得了.」
水眸直直看向顧熙媛的肚子.沐雲杉心中的痛如同毒草一樣蔓延.曾經.她的肚子里也有一個可愛的小生命.卻無福與他相見.他就消失在了世界上……
顧熙媛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小腹.臉上浮現出淡淡笑意.那充滿母性光輝的笑容讓沐雲杉的心又痛了痛.
她不想再停留下去.留下一句再見便轉身欲走.
「噗通.」
忽聽身後一聲巨大的落水聲傳來.她心下一沉.回頭看去.卻見顧熙媛不知怎麼出現在了水裡.正一面驚慌失措地撲騰著一面高喊救命.
沐雲杉彷彿看到心中有一隻小惡魔緩緩升起.正在對著落水的顧熙媛得意的笑.理智回籠.她知道現在不是幸災樂禍的時候.她恨不得顧熙媛立刻去死.可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她趕緊叫了人來救人.聽聞身懷有孕的熙妃落水.眾人七手八腳地搶救.歐陽錦也帶著御醫及時趕來.
顧熙媛平安被帶上來了.可是因為落水著涼加上在水中力氣用盡.孩子沒了……
聽到這個結果.沐雲杉愣了.更讓沐雲杉愣怔的是.顧熙媛竟然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要不是你邀我看荷花.要不是你命人將我推下水.我的孩子怎麼會沒了.沐雲杉.你還我孩子命來.」
沐雲杉頭一次知道.原來人還可以直接惡揚顛倒黑白.明明.是歐陽錦邀她來游碧波池.明明.她和顧熙媛是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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