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救人

「什麼事.」

鶴秘書俯身在蘇寒耳邊說道：「總裁.夫人打電話來了.她要找你.要接進來嗎.」

蘇寒正在會議室開會.底下一干人等著.蘇寒瞟了一眼.然後對鶴明說：「給我電話.讓他們不要出聲.」

「誒.好.大家請安靜.」鶴明將電話遞給蘇寒.「總裁.夫人的電話.」

蘇寒身上的寒氣褪盡.眉頭上揚：「璃兒.怎麼了.」

陌璃在電話那頭焦急道：「樂可可不見了.老公.你讓你的人幫我找找.她常常去的地方我都找了.但是還是沒見著她的人影.她不會出事了吧.」

底下的人悶著聲.凝神屏氣默默聽著總裁和總裁夫人這一番奇特的對話.沒想到總裁對他們沒好臉色.可是對自己的嬌妻連語調都不能太高啊.這區別可真心太大了.

蘇寒瞟了眾人一眼.對著電話里安撫道：「璃兒.你現在在哪.」

「正往輪船港趕去.我去那裡找找.」

「等我十分鐘.我馬上過去.」蘇寒掛了電話.對著底下坐的若干部門主管說.「今天的會就開到這兒.你們選三個最好的方案出來交給鶴秘書.散會.」

蘇寒大步往外跨.背影如疾風.鶴明快步跟了上去：「總裁.出什麼事了嗎.」

「車鑰匙給我.」

「總裁.我給您開車吧.」鶴明一邊拿車鑰匙.一邊對蘇寒說.「該不是什麼急事吧.總裁……」

蘇寒沒有答一句話.打開車門直接坐在了駕駛位.發動汽車.霸氣布加迪發出勁道十足的喇叭聲.一踩油門.汽車便飛馳前行了.

鶴明不放心.讓助理又開了一輛車出來.跟著蘇寒的方向去了.

陌璃道輪船港的時候.許多輪船正在停岸卸貨.人聲鼎沸的.江水聲也滔滔.偌大的港口要找一個人很困難.而且她也不知道樂可可是不是在這裡.只是她覺得樂可可心情不好或許會來這裡吹吹風.

忽然人群竄動.大家都往一個地方涌去.陌璃被人群推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人群中發出許多聲音.

「啊.別擠啊……」

「那邊有人要跳江了.」

「看到了嗎.就在哪兒.在貨架上.」

「哪兒啊.」

「那邊.穿著藍色的上衣.」

陌璃順著那些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個人坐在貨架的邊緣.她的雙腳在空中搖晃著.身形很像樂可可.她心裡咯噔一聲.可可今天就是穿得藍色上衣.

陌璃心裡跳得異常猛烈.她拚命的往那邊擠去.嘶聲力竭的喊道：「可可.不要.不要跳.」

「讓一讓.讓一讓.可可.可可.」

「那是我朋友.請讓一下.謝謝.謝謝.」陌璃費勁的往前擠去.大家聽見那個要跳江的人是她朋友.都紛紛給她讓出道來.還有人拿出手機報警.

但是她最多也知道到護欄邊.下面就是湍急猛烈的江水.她不知道可可是怎麼爬到那裡去的.她用盡全身力氣吼道：「樂可可.你瘋了嗎.快下來.樂可可.你回頭看看我.我是誰.有什麼事值得你去跳江的.你不要我這個朋友了嗎.」

看見這樣的急流.她跳下去還有命嗎.

陌璃的呼吸變得急促.一顆心被提起來.她覺得自己吼得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可是樂可可還是不回頭看她.依舊在那裡搖晃著.她的身影在江風下顯得渺小卑微.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捲入空中.

這一幕看得陌璃心驚肉跳.

有工作人員過來疏散人群.陌璃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工作人員的手：「救救她.求你們救救我的朋友.」

「這位小姐.您是那位小姐的朋友嗎.」工作人員攙住陌璃.看見陌璃蒼白的臉.安慰道.「小姐.這裡太危險.你先給我們去那邊吧.」

陌璃被嚇得渾身發軟.她還是堅持道：「不行.可可還在那裡.我要救她.我要在這裡.」

幾個工作人員跑過來.用擴音器對著貨架上的女子喊道：「小姐.你的男友來了.你要找他.他來了.你下來再說吧.」

「男友.」陌璃疑惑的看著旁邊的男子.樂可可什麼時候來的男友.她怎麼不認識這個人.「他是.」

「小姐.你不認識他嗎.他就是上面那位小姐的男友啊.你的朋友失戀后想不開上了貨架.鬧著要跳江.」

陌璃走近了.看清那個男子.她很確定她不認識他.她搖頭：「我不認識他.可可連老公都有了.哪裡來的男友.」

「林先生.你說一些安撫她的話.千萬不要激怒了那位小姐.」工作人員將擴音器給了那個男子.「可以說了.」

陌璃越發糊塗.工作人員也奇怪的看看她又看看那個男子.不是說是那位小姐的朋友.怎麼又不認識她的男友.

「夏夏.你聽我說.你不要衝動.有什麼話你下來.我們慢慢商量.」那個男子臉色也慘白.聲音都在顫抖.他似乎很後悔.「夏夏.我是愛你的.我不能失去你.如果你離開了讓我怎麼活啊.那不過是一時的氣話.你要原諒我.一定要原諒我.」

那個女子漸漸轉過身.臉色展開一個無力的笑容.精神似乎也十分恍惚.

陌璃這才看清.那個女子不是樂可可.她就像虛脫一般.身上也汗濕了.工作人員扶著她問：「怎麼了小姐.」

「沒事兒.沒事兒.我認錯人了.她不是我朋友.」陌璃看到那個男子臉上的急切和痛心.也為他捏了一把汗.她有種錯覺.若是那個女子跳了下去.這個男子也會追隨的.「雖然她不是我朋友.但你們一定要救她.」

「夏夏.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嗎.你說這一生無論生死都不會離開我.也不要我離開你.對不起.我辜負了你……」

那個女子臉上的笑依舊那麼飄渺.似乎她看透了周遭的一切.也將人生都看淡了.那樣子根本就是一心求死.

陌璃覺得鼻子很酸.有的人只怕沒有時間陪家人.沒有時間好好享受人生.就像她.她是從死亡邊緣活過來的人.她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命；可是其他人為何就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這會為活著的人帶來怎樣的傷害啊.

陌璃又從工作人員那裡拿了一個擴音器.她望著那個沒有多少活下去yuwang的女孩.真摯懇切道：「夏夏.除了你的男友.你還有沒有其他朋友呢.」

陌璃語調平緩.她的聲音舒緩柔和.就像一雙輕柔的手.能撫平許多的愁緒.自然就帶著一種安穩的魔力.

那個女孩眼神掃過陌璃.然後就像看著虛空一樣又挪開了雙眼.她的眼皮無力的垂著.一雙唇也被凍成了青紫色.看起來憔悴極了.讓眾人的心揪得緊緊的.真怕她下一秒就像落燕一樣跌入空中.

陌璃說：「你肯定還有其他朋友吧.每個人都會有朋友.而且還會是一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心一意為你著想的朋友.她有時像一棵參天的樹為你遮風擋雨.她有時又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埋怨你.還有時候會罵你傻.恨不得扒開你的腦子看看那裡面裝的什麼.」

陌璃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和樂可可就是這樣吧.她還差點以為樂可可會做這種傻事.如果上面的女孩是可可.她一定沒辦法這樣鎮定的.

「每個人都會找到一個這樣的朋友.或許你現在沒有.但是以後也會有.」

她看見那女孩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真的會有嗎.」

這裡江風聲音大.輪船開動的聲音也大.還有人群中發出的嘈雜聲音.這讓陌璃沒法知曉那個女孩是不是說了話.但是她臉上好像有了更多的意識.這讓陌璃精神一振.看來這樣的勸說還是有效果的.

「會有的.你不能否認.可能是一年.兩年.也可能是半月.一天.你就可以得到這樣一位朋友.你可以把所以的傷痛都告訴她.可以和她一起笑.一起哭……」

「她像一隻發狂的母雞一樣護著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踐踏你.把你的惡氣通通發泄掉.然後讓那些欺負你的人跪在腳下向你求饒.她就是那樣的人.為了朋友不顧一切.」

那個女孩開始聚起精神來聽陌璃說話.她嘴唇再次動了動.應該是說：「欺負我的人.」

看來這個女孩還真是受了欺負.陌璃看了看旁邊那個男子臉上的悔恨.她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這個女孩想不通而一心求死.

那位林先生對陌璃撲通跪了下來.他痛心不已的說：「求求您繼續說下去.救救夏夏.我不能沒有她.我不該做對不起她的事.我是真心的愛她.」

「是.小姐.你繼續和那位小姐說話.我們會派人上去救她下來.你要儘可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陌璃點頭.她再次給自己打氣.她的信念就是一定要救下這個女孩：「你希望那些欺負你的人受到懲罰.還是就這樣算了呢.」

「你還沒有找到一個最好的朋友.你還沒有看到她把那些欺負你的人狠狠欺負回去.所以.你以後還要找一個朋友.這樣才會很驕傲的行走在街上.因為身邊有一個為你撐腰的朋友.你做什麼都是會被她寬容支持的.」

女孩眉頭漸漸舒開.她對陌璃笑了一下.似乎對陌璃點了點頭.

工作人員趁著女孩注意力全在陌璃這邊.輕步移到女子身邊.將她牢牢的拉下了貨架邊緣.女孩掙扎了幾下.最終被工作人員救了下來.

那位林先生激動得哭出聲來.他和那個女孩抱在一起.簡直像個孩子一樣.滿臉都是淚.還有失而復得的喜悅和膽顫心驚.

一雙光滑的手握住了陌璃的手.她給她豎起大拇指道：「陌子.你太厲害了.我都被感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