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號當鋪

第八號當鋪

他轉頭看著她,似笑非笑,狡猾地像是一隻狐狸,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韶華的臉上湧起一抹動人的紅暈,如宣紙上染開的一朵淺色芙蓉,她垂頭,搖著他的胳膊,羞澀的聲音細若蚊吶:「到底……到底是不是呀?」

他定定的看了她一刻,看得她越來越不好意思,正想轉身離去的時候,不料被他一把拉入懷中,承諾般的吻落在她唇上,纏綿悱惻,用情至深。

陽光在這一刻穿過竹林,無比耀眼,匯聚成整個世界的光芒,兩人投入其中,什麼都看不見了,只能看見那一片白色的光。

一吻罷,兩人皆是微微喘息,韶華感覺自己的臉像是一盆融化在水中的固體紅顏料一般,就要潑濺開去。

心跳聲清晰可聞,伴著竹林陣陣風聲,這一刻,兩人都低著頭,像是回到了初戀時光。

蕭禮牽著她的手,將一枚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親親的吻上去,看著她的眼睛,深情呢喃:「你說是不是?」

韶華像是觸電般別過頭去,嘴角卻含著一抹甜蜜淺笑。陽光從她的側臉照下來,白皙的面頰上可見淡淡的金色絨毛,就像是那年九月他在教室外等她時,她認真聽課的樣子,安靜得像個天使。

這素顏白裙的天使,這開放在臟污不堪的心中的一朵風姿綽約的白蓮花,蕭禮握緊她的手,這一刻,他捨不得放開。就像曾國藩說的,大抵人生若夢,由此而始。

不遠處,蕭縝撥開滴翠的竹枝,遙遙的看著濃情蜜意的兩人,漆黑的眸中一片冷凝,如同冬日裡難以化開的翰墨。

三日後,蕭禮果然給了她一個交代。s城現任首富因為涉,黑、洗,錢,以及非法集資,被抓走調查,這下他算是身敗名裂了。

韶華找到那群厲鬼,問他們願不願意放他家剩餘的家人一馬,厲鬼們在韶華不停地勸說下,終於動搖了,表示只要他肯在獄中自殺,那麼他們便安心離去。

韶華通過蕭禮的安排,去了派出所探視s城首富。一進入探視處,韶華拿起話筒便開門見山地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玻璃對面的他微微沉默了一下,突然露出了一個很蒼涼的笑:「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我認了!認了!」

「那您的意思是?」

「小姑娘,你要說的,我都明白了,容我再好好想一想。」說完這句話后,無論韶華再說什麼,他都不再回話了。

韶華摸不透他的意思,只得悻悻地離開了。

沒想到,第二天的報紙上登出了s城的首富在派出所撞牆自殺的事,韶華聽后一怔,心中一松。卻沒想到,在當天下午,她收到了一份快遞,打開快遞后,是一個黑色的瓶子,瓶子底下壓著一張紙。

紙上只寫了寥寥幾行字,其一是拜託韶華勸說那些厲鬼放過他的家人,其二便是將這個裝著他魂魄的瓶子送去一個地方。

韶華拿出地址看了看,那是一個辦公樓的頂層,看不出任何怪異的地方。

拿起盒子,韶華立刻就出了門,坐著計程車來到了這座城市最高的寫字樓。

進入寫字樓后,她直接按了電梯進入了最高層,電梯門打開,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這裡是一片**的紅色,無邊的紅色帶著一股壓迫,彷彿要將人吞噬。

而在這紅色的中央,擺著一張沙發,上面睡著一個慵懶的男子,睡袍微微敞開,隱約可見精緻的鎖骨。韶華向前一步,一不小心碰觸到了懸挂著的風鈴,驚醒了沙發上的睡美男,他微微蹙眉,一雙眸子顏色極深,在一片紅色中十分鮮明,彷彿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歡迎光臨,」男子的唇邊露出一抹極冷淡的笑,客氣、疏離,「提出你的願望吧,我們會在最快的時間內幫你實現。」

韶華心中湧出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店大欺客,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你若是沒有考慮清楚的話,容我再睡一會兒。」男子說完,便閉上了狹長的鳳眼,呼吸也開始漸漸均勻了起來。

睡著時候的他就像是一塊剔透的玉,靜默而溫潤,韶華覺得打攪別人睡覺未免太不禮貌,便安安靜靜地找了旁邊的一個椅子坐著,眼觀鼻鼻觀心,心裡想著黑子瓶子中的靈魂的事兒,覺得這個地方未免太過奇怪。

大約過了兩個多小時,沙發上的男子醒了過來,垂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韶華,眼中閃過一抹迷惘,隨即眸子漸漸清明,像是想起了什麼,語調極慢,像是在細細品茶一般:「還沒想清楚么?」

韶華倒是來了興趣:「這裡是商務樓,想必這裡也是做生意的,敢問你們做的是什麼生意?」

男子的面上露出一抹有趣的神色,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柔柔的靠著沙發,抓起旁邊的一把摺扇玩弄著,似笑非笑:「敢情你不知道這兒是幹嘛的?」

「請賜教。」

「這裡是**之所,但凡是你想要的,我們都能給你,除了人死不能復生。」他極為倨傲地說道。

「付錢嗎?」韶華微微蹙眉,非常疑惑,「想必價錢很是昂貴,有多少人出得起這樣的價錢?」

「如果是付錢的話,價格當然非常昂貴,但是你身上有的,並不只是錢這一樣俗物,」他將她周身逡巡了一番,成竹在胸,眸中透著一股通透,「比如說,你的鬼眼、你的右手、你的精神力。」

韶華感覺一陣駭然,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汗毛都豎了起來。

「拿出你最寶貴的東西,交換你最想要的東西,如若不願意,你也可以出錢,但那個價錢,」他微微一笑,眼中透著一抹不屑,刷的一聲展開扇子端詳著扇面上的花紋,淡淡地陳述著一個事實,「你出不起!」

韶華感到一陣不是滋味,抬起頭梗著脖子看著他:「你憑什麼說我出不起?」

一扯到錢,韶華就像是炸了毛的貓一般,十分敏感。從前她就討厭別人看不起的目光,現在身後有了蕭禮這個靠山,她更加討厭,因為她花的是蕭禮的錢,她心虛!

而且她討厭這種令她忽上忽下的心虛,像是沒根的浮萍一般,以後若是蕭禮不在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她該怎麼辦?所以她現在更討厭別人看不起的目光,彷彿隨時在提醒她那個未知的結局。

男子笑了笑,伸手遙遙一指:「你看看你身後。」

韶華回頭,來時的門已經消失不見了,只餘下一堵水牆,而她過去20年經歷過的一切,像是放電影一般反應在水牆上,而投射的儀器,居然是男子手上把玩著的一顆透明的珠子。

「你!」韶華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好了,做生意就講生意上的事,說吧,你有什麼願望需要我幫你實現的?」他關了水牆上的投影。

眼前的男子太深不可測,韶華知道與他硬碰硬自己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便放軟了聲音:「我這次前來,乃是受人所託。」

她將盒子中的黑瓶子拿了出來:「這是s城首富拜託我轉交給你的東西,他說那裡面裝著他的靈魂。」

男子沒有伸手去接:「這東西你交給我沒用,我不負責這一塊的事情。」

「那我應該找誰?」

「雖然他當初來的是這裡,但是後來,是主子親自接待的他,這東西,理應交由主子處理。」

「主子?」她疑惑地蹙眉,這年代還有主子奴才這回事?

「我們家雖然世世代代是主子的奴才,但我們家族同時也是主子的代言人,不必驚訝,」他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扯過一旁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你快過來,這是主子要的魂魄。」

「你……你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韶華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雖然這是客人的**,但是他很快就要魂飛魄散了,說出來也沒什麼,」男子聳聳肩,走到一旁的酒櫃里拿出一瓶酒和兩隻酒杯,「要喝點酒嗎?」

「不用了,謝謝。」韶華搖了搖頭,只是專註地看著他。

男子將琥珀色的酒倒在四方杯中,加了一些冰塊,搖了搖,喝了一口,微微閉上眼睛,像是在回憶:「這是我替主子接到的第一個願意付出靈魂的客人。主子對靈魂很挑剔,唔,有很嚴苛的要求,然後他自己撞上門了。願意付出靈魂,以期讓那一家全部死於非命,他說他鬥了這麼多年,現在他心灰意冷啦,就是想讓他們一家人都死了。然後把他們的財產收入囊中,留給自己的後輩。」

「付出靈魂?」韶華不解其意,「一定要付出靈魂么?」

「若是別人還好,他自己撞上門,符合了主子對靈魂的全部要求,那便必須付出靈魂。」他冷冷地說,像是一個身居高位的人,俯瞰著滾滾紅塵,無比漠然。

「浮士德。」她有感而發,來這裡的人都是浮士德,付出自己的靈魂與魔鬼做交易。

「我們這裡可以說是『第八號當鋪』,而主子也並非浮士德,魔鬼可是會食言的,主子言出必行。」他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候,鈴鐺聲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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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之鬼眼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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