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無法面對

土城的西郊外，整個戰場一片寂靜，唯一能夠聽聞的就是楚傲天那撕心裂肺般的吼叫聲。

陸白蓉知道這一切都完了，她賭的太大了，她把一切都壓在楚傲天的身上，可是楚傲天卻敗了，而且敗的如此簡單，沒有餘地，沒有借口。

雨軒閣的所有長老，眼中都充滿了絕望，她們怔怔的看著陸白蓉，希望她能開口說點什麼，至少告訴她們，雨軒閣還有機會，但是陸白蓉卻什麼也沒說。

一個身姿婀娜的美婦緩緩走到陸白蓉的身邊，輕聲說道；

「師姐，別灰心，那個楚雲交給我！」

陸白蓉一怔，回頭驚訝的望著眼前的美婦；「小曼......你難道有辦法？」

美婦淡淡了露出一抹笑容；「師姐，你難道忘了，師傅傳說中的那一招了嗎？」

「你是說......」

美婦輕輕的抬起頭，望著凌空而立的楚雲，開口說道；「師姐，你我從小一起跟隨師傅，你知道為什麼最後師傅把閣主的位置傳給你嗎？」

陸白蓉靜靜的看著美婦，兩人的關係雖然好，但是這個話題終究太過敏感，以前她們根本沒有談起過，只聽美婦接著說道；

「師傅說我性格比較衝動，而你更能顧全大局。」

「小曼，我......」

美婦擺了擺手，打斷陸白蓉的說話，長出一口氣；「師傅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衝動，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華燕這個人......」

美婦望著楚雲的目光，緩緩變直了。眼球中根本沒有楚雲的身影，好似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一般，嘴角帶起一抹驚艷的微笑；

「但我卻沒有後悔......」

「小曼，你說的那一招，到底是什麼意思？」陸白蓉急切的問道；

沉默了良久，美婦才緩緩開口說道；「師姐，師傅把『鳳舞九天』傳授給了我！」

「什麼？」陸白蓉驚叫一聲；

美婦淡淡的微笑道；「師傅把雨軒閣託付給了我們。我們就不能辜負師傅。」

「可是......小曼，那鳳舞九天......」

「師姐，你還不明白師傅把鳳舞九天。只傳授給我一個人的用意嗎？」

陸白蓉怔怔的站在原地，美婦輕輕的轉身，向著楚雲的方向走去；

「師姐，你比我更能顧全大局。以後雨軒閣就交託給你了！」

一幅幅畫面在陸白蓉的腦海中閃過。有小時候兩姐妹嬉鬧的記憶，也有她們撅嘴不理對方的記憶，時光匆匆，歲月也匆匆，在最美的年紀里，我們遇見了誰？

一聲響徹天地的鳳鳴徒然響起，方圓數千里範圍內，所有的飛禽在同一時間發出了悲鳴。陸白蓉猛然轉身，哭泣的臉龐滿是淚水；

「小曼。不要！！！」

一個火紅色的鳳凰虛影緩緩出現在美婦的上方，美婦的臉上掛著一抹迷離的笑容，緩緩抬頭望著高空中的楚雲，徒然拔高身體，整個人投入鳳凰虛影當中。

在那一瞬間，原本只是一個死板虛影的鳳凰，好似突然有了生命一般，雙翅一震，揚天長鳴一聲，快速的衝天而起。

「楚雲，小心！」

華清老人大喝一聲，飛快的擋到楚雲的身前，一道漣漪閃過，華清老人全力催動自己的領域，千百倍的重力瞬間施加在鳳凰身上。

但是這對化身為鳳凰的美婦來說，好似根本不受影響一般，猶如岩漿般濃稠的火焰肆意的燃燒著，給整個空間造成了陣陣扭曲，千里範圍內的所有飛禽，鳴叫的更加凄厲了。

鳳舞九天，召喚出一個鳳凰的虛影，以自身的生命力投入其中，催發出短暫的鳳凰力量！

鋪天蓋地的岩漿蔓延了整個天空，楚雲雖然因為吃下燒燒果實，而不懼怕火焰，但那指的是無人控制的火焰，這種受鳳凰控制的火焰卻不在其內。

楚雲試圖運行真氣抵擋，但是入侵進體內的死氣，卻在這個時候開始蠢蠢欲動，或許是看出楚雲已經受傷，華清老人快速的閃到楚雲身側，一把抓住楚雲，用力的把他甩出火焰範圍。

一道優美的身影劃過天際，火紅色的鳳凰瞬間追上楚雲，長鳴一聲，一股無色的火焰快速的沖向楚雲的面門。

雖然看不見那朵火焰，但是武者天生的直覺，讓楚雲感覺到巨大的威脅，身周幾個虛影閃過，楚雲瞬間出現在另一個方向，但是危險的信號卻依舊沒有消失，楚雲唯有不停的發動領悟自風系的身法，不斷的改變自身的位置。

「死！」

華清老人追上了鳳凰，手中不知何時已經緊握著一把古樸寶劍，寶劍帶著道道殘影，層層疊疊的刺向鳳凰的后心；

「千層浪！」

劍光貫穿了鳳凰的整個身軀，在它的身上留下一個大洞，悲鳴一聲，濃郁的火焰徒然燃燒的更加旺盛，而被華清老人洞穿的身子，也在火焰之中緩緩恢復著。

「小曼，收手把，別在燃燒生命力了！」地面上的陸白蓉已經泣不成聲；

恢復后的鳳凰，根本不理會華清老人的糾纏，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又向楚雲衝去。

楚雲的目光一沉；「真把我當軟柿子了！？」

美婦人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她加快了自己生命力的消耗，釋放了大量的無色火焰把楚雲團團圍住。

楚雲大喝一聲，尖銳的青風以自己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吹去，試圖吹散這些無色火焰，這是第一層保護，在青風的裡面。熊熊燃燒的火焰護衛在楚雲身周，而在楚雲的體表，更是遊走著密密麻麻的神秘戰紋。

無色火焰衝破了青風的阻攔。同化了火焰的衛護，一步步的向著楚雲緊逼而來。

隱藏在鳳凰體內的美婦，緊緊的咬住雙唇，一滴滴的汗水從她的額頭滴落，憔悴而又蒼老的臉龐，只能依稀看出曾經的風韻，她已經就快油盡燈枯了；

「堅持......再堅持一小會。就要成功了！」美婦暗自給自己打氣；

華清老人徒然拋出手中的寶劍，寶劍飛到鳳凰的上空瞬間變大，華清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萬重山！」

寶劍帶著無可抗拒的重力。向著鳳凰的身軀直線掉落，衝散了無數的火焰，就連由火焰組成的鳳凰身軀也開始搖搖欲墜；

「機會！」

楚雲的眼瞳瞬間變成一片空洞，身子化作一道清風。快速的穿越過層層疊疊的無色火焰。

高空中的鳳凰不屈的仰天長鳴著。身上又跳動起熊熊焰火，重新恢復了傲然的身姿，但就像是最後的瘋狂一般，火焰慢慢的由大變小，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從鳳凰的體內摔了出來，落向地面。

在距離戰場不遠處，一個紅裙女子和一個華袍男子剛剛趕到。當華袍男子看見從鳳凰體內摔出來的老婦時，頓時驚呆了。他不敢相信的搖著腦袋；

「不會的，這怎麼可能，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使用這招的，你答應過我的！」

華袍男子怒吼著，身子化作一道利箭，快速的向著老婦掉落的地面衝去。

當華袍男子馬上就要接到老婦的時候，卻有一隻左手，率先扼住老婦的咽喉，華袍男子一怔，大聲呼喊道；

「不要！」

但是他顯然無法阻止那隻左手，在一陣讓人牙疼的『咔擦』聲中，那隻左手緩緩的用力，慢慢的掐斷了老婦的脖骨，抹去了老婦最後一絲生機。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華袍男子嘶吼著，抽出一把利劍，快速的刺向那隻左手的主人，而華燕卻是雙目無神的站在不遠處，她看出來了，她看出那名老婦正是自己的師傅，或者說是自己的母親，而那雙左手的主人卻是——楚雲！

楚雲不屑的瞥了一眼華袍男子，此人僅僅只是個武侯，雖然感覺有一些眼熟，但這並不能阻止楚雲想殺人的念頭，隨手丟掉老婦的屍體，楚雲左手猛地向前一揮，重重的擊打在對方的心房上；

「砰！」

華袍男子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凌空飛起，但是在他的臉上卻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他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身軀，使其掉落在老婦的身邊。

曾經有個美麗的傳說，不管是誰，只要能找到八個花瓣的格桑花，就能找到幸福，所以，最美的花是格桑花，她固執的相信著這個美麗的傳說。

我曾經不願意相信這個傳說，一直認為這是你不想原諒我的一個借口，但是我現在相信了，是的，最美的花，一定是格桑花，找到它就一定能得到幸福。

華袍男子輕輕的撫摸著老婦滿是皺紋的臉龐，低聲喃喃道；

「小曼，原諒我沒有找到八個花瓣的格桑花，原諒我不能給你幸福......」

華袍男子就這麼依偎在老婦身邊，帶著微笑，緩緩閉上雙眼......

「父親！！！母親！！！」

紅裙女子尖叫一聲，空洞無神的眼睛一黑，身子緩緩倒在地面上。

楚雲一怔，猛然轉身尋聲望去，他看見了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他看見了對方了無生機的眼神，復又轉頭看了前方不遠的兩個屍體一眼，暗暗苦笑不已。

世事總是這般的糾葛，但既然已經發生了，面對就是。

楚雲大手一揮，高聲喝道；「全力進攻，結束戰鬥！」

而他自己則緩緩來到紅裙女子身邊，溫柔的抱起她的身子，低聲輕喃道；

「我該如何面對你呢？我的愛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