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章 勢不兩立（二）
?黑魔術，扈從法師艾爾伯特所修習的特殊魔法種類，效果神奇遠超普通法術，相對應的學習和施法難度都大大提升。艾爾伯特對它的興趣，大概從太古的那個時代就開始，根據格林對艾爾伯特的提問，後者回答開始學習黑魔術不是因為他對普通魔法了無興趣，也不是有什麼天賦上的局限性，而是因為一個很簡單的理由——他已經在普通魔法的道路上走到了盡頭，事實上，艾爾伯特一家老小皆是如此，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連著老爺子帶三位公子，全部都是十環的頂級法師，他們每個人都在魔法全能的基礎上，進行了特殊種類魔法的研修，可惜艾爾伯特死得早，不然恩底彌翁四代法皇必然會成為後世佳話。
閑言少敘。
艾爾伯特在王宮大門上施展的，是七環法師才能掌握的【相位門】，可以在牆壁或是石垣上開闢無形的通路以供出入，多虧了他輕鬆自如卻又精準高效的施法，格林順利地突入暗精靈王宮當中。大門內也有卓爾守衛，格林在跑進來之前就有所準備，身影落入宮中的同一時刻雙手甩出兩枚導航箭，一絲不苟的兩名卓爾守衛驀然感覺身體被一股大力拽走，驚呼還在嘴邊就覺得後頸一痛，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便昏死過去。
「我進來了。」
放倒守衛，格林謹慎地四下巡視了一圈，才在心靈通訊中給艾爾伯特報信。考慮到安徒生對自己也有種莫名的敵意，少年公爵估計他不會藏得太深，於是打定主意沿著宮裡的主要通路向大殿摸索，前行數秒后，心靈通訊中傳回了黑魔導的聲音：
「盧納在上，殿下您自己注意安全，我們會很快跟上的。不過說到這邊的戰鬥，克勞德先生不愧是能夠進行手術的高明醫師，手上的功夫相當了得。殿下您是沒看到啊……」
艾爾伯特聲音輕鬆，話語中還不忘閑聊。聽他的口氣，兩人攔著數十名卓爾士兵還顯得遊刃有餘，格林也算是放了心。在心靈通訊中囑咐了幾句。少年公爵便切斷了聯絡，專心應對可能出現的危機。
「等你很久了，不知名的毛頭小子。」
才走入中庭，那個囂張討厭的聲音便從正面傳來。尼貢地下的夜晚漆黑，不過因為是地茸節的緣故。庭院中宮燈長明還掛滿了裝飾用的螢火，格林一抬頭，便看到庭院對面綿延第次的高階之上，安徒生穿著法師長袍拄著魔杖，已然恢復了那種流里流氣的笑容，一臉狂妄的俯視著自己，顯然是早有準備。
果不其然，宮廷法師話音一落，中庭兩側呼啦一下湧出大群裝備精良的卓爾王宮守衛，呈半圓形將格林包圍。似乎打算完全阻隔他前進，卻給他留下後退的道路。
「想放我走？」
格林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雖然還沒有任何動靜，但想必也埋有伏兵，只要自己萌生退意，就會遭到突襲形成前後夾擊。這也算這安徒生有點腦子，沒讓王宮守衛一次性全跑出來。
於是他抬起頭，仰望安徒生和他對視。
「哼哼哼，虧你有膽量一直追到暗精靈王宮，真以為我是怕了你嗎？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我見得多了。」安徒生高高仰著脖子，伸出一根手指遙遙點向格林，極盡蔑視表現，「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既然闖進來就別想著出去。我在這裡的權威可是不容置疑的，看到這些黑暗精靈了嗎？她們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我派遣她們圍剿你，都不需知會奧莉加女王。」
奧莉加，這的確是格林記憶中黑暗精靈女王的名字，不過聽安徒生的意思。這些士兵都是他擅自調動，女王看來完全不知道關於自己的消息，或者，女王此刻在進行不容打擾的事情——比如在精神世界中跪舔巴爾穆圖，這對目前的情況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
至少不用在對付安徒生的同時和女王動手，自己優勢大增。
視線從黑暗精靈王宮守衛身上快速掃過，系統檢視給了數據，格林心中便有了底。這些的確算是卓爾士兵中的精銳，不僅穿著附魔過的軟銀甲，兵刃也超越一般的制式武器，其中大多數都有四級甚至是五級的絕對力量，至於其中有多少人覺醒了能力，那就不太好說了。
「然則你真的覺得這對我有用？」
格林抬頭望著安徒生，語氣中滿是懷疑。
這些守衛強則強矣，但那是針對普通士兵而言，如果自己真的被看扁到這種地步，那他也著實為安徒生的眼光感到拙計。
少年公爵同樣伸出一根手指。
「一拳，我只要一拳，就能把這些暗精靈的圍陣擊破，」
這樣的宣言激怒了能聽懂通用語的部分守衛，然而沒有安徒生的命令，她們也不敢妄自發起進攻，只能瞪著眼睛怒視格林。少年公爵也並不在意，他的目的是要刺激安徒生，讓這位宮廷法師暴露出更多的底牌來，從封魔地牢那會兒的表現來看，這一位「神眷者」應該很容易被激將才對。
事實證明，格林所預測的的確沒錯。
「你以為你是誰？一拳打開天空化身為龍？」少年公爵的態度果真讓安徒生很是不爽，他指著格林嘲諷了一句，驀然高舉手中的魔杖，「也好，反正你也必須死在這裡，我用點保險手段也無可厚非，你就給我滿懷感激地接招吧！」
說著，安徒生手中的魔杖開始釋放法力，龐大的魔力流動沒有經過任何積蓄，大概是格林趕到前他就已經在做準備。身前有一大堆卓爾王宮守衛虎視眈眈，格林暫時也沒打算動手，沒法越過她們仔細查看安徒生的施法過程，不過遠遠輻射而來的魔力波動，依然被少年公爵捕捉到。按理說，格林並不擅長法術，當初在尼貢地下領和牛頭人達克斯多學習了最初級的土系魔法后也沒繼續鑽研，光憑魔力波動是感覺不出什麼的，但奇怪的是，少年公爵很快發現這波動異常的熟悉，他立刻追溯源頭，讓他有此異感的竟然不是魔力，而是……覺醒力！
神速力？格林捫心自問，什麼樣的效果是自己用神速粒子延伸過的？
三次覺醒后，神速力的能效已經被全部解放，可格林還沒來得及進行任意一種嘗試，也就是說這種熟悉的感覺來自於墜落拉斯特城之前。
「傳送門！」
格林驀然驚覺，那是他在神隕之地，拜破碎不穩的空間所賜得以領悟的能力，難道說安徒生正在打開什麼空間的通道？然而就在這時，一種沉重的感覺忽然壓在格林身上，少年公爵雙眼瞳孔一縮，這種威壓顯然不是來自於庭院中任何一個人類。
難道巴爾穆圖現身了！？
格林正自驚愕，卻聽到安徒生大喊著念出一長串咒語，他身前的空間迅速扭曲變形，幅度越來越大破碎得也越來越厲害，短短數秒時間，兩個半徑足有四米的黑洞便成型於安徒生身前。
這回，格林終於知道那威壓來自何處。
第一個黑洞迅速縮小，一隻渾身冒火的巨大飛鳥突兀出現在空中，高溫火焰燒的周圍的空氣都氤氳模糊起來。格林立刻意識到，這是一頭貨真價實的鳳凰，只是它身上的火焰並不是常見的橘紅，反而更趨向於白色和金黃色。它一聲鳳鳴高高飛起，傲然俯視下面的渺小生物，不光是讓格林感到咂舌不已，所有暗精靈守衛也全都忘記了自己的任務，目瞪口呆地仰望著那頭鳳凰。
即使是在地上界，鳳凰都是極為少見的生物，何況這裡還是尼貢地下領。
格林盯著那頭白炎的鳳凰，腦中飛速運轉思索著這東西的來歷。他在米斯里的記憶世界里曾經和鳳凰一族有過深入接觸，幾乎每一種鳳凰的分支他都有所了解，有的鳳凰羽翼如紅色瑪瑙般閃耀，有的通體藍炎觸摸冰冷，至於這種火焰發白如同光粉一樣的……
「光耀之靈！居然是光耀之靈！」
格林驚呼出來，聲音傳入安徒生耳中，讓這位宮廷法師也感到詫異，「沒想到你這種土包子還有點見識，居然還知道這是光耀之靈？我以為你頂多就能知道這是鳳凰，沒叫成火鳥就不錯了，哈哈哈……」
能聽懂通用語的守衛當中，有幾位立刻羞紅了臉。
格林對於安徒生的嘲諷無動於衷，卻很在意天上的這頭光耀之靈。鳳凰一族通常直接信奉古神盧納，不過偶爾也有向金頂諸王奉獻信仰的異類，其中，投身於光之御主懷抱的鳳凰，會得到這位溫柔善良神祇的愛撫，從而進化成光耀之靈。按理來講，這東西應當是罪皇巴爾穆圖的死敵，畢竟光之御主就是死於和巴爾穆圖的爭鬥當中，光耀之靈怎麼可能聽從巴爾穆圖的眷屬號令？
然而讓格林沒有想到的是，這居然只是一個開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