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6

「你現在已經代替白如意在我心中的地位，你的武功比他更高，你的人也比他更美。你沒有感情，你冷若冰霜，不會誤我的大事。主人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肯定不會令我失望，在那麼多武林高手面前，你輕易的殺了寒月，然後又很巧妙的滅了白如意，主人真是太高興了。」

「令主人開心，是奴僕應盡的責任。」

「好了，說說現在的局面吧。」

「是。瑞香樓已經被遷至都城，經過大面積的改修，更盛往昔。江湖人震懾於朝廷的勢力，不再追究三大家族的血案。培銀薇住進了皇宮…」

「哈哈，天底下又多了一個可憐人啊。雖然這瑞香樓現在已經在皇宮的庇護下安穩發展，可是我遲早有一天會把它給毀了。我那可愛的彼岸啊，我知道你已經等不及我了，可是我現在還不能去找你。培銀薇你為什麼要對我隱瞞呢？哎…你真讓我太失望了。」

「她處處和主人做對，該死！」

「我先不會讓她死的，我要從她哪裏知道彼岸的所在，或者是直接從她那裏把那張地圖拿過來。」

「爵蓮緊記主人的吩咐。」

封鎖了所有黑暗的世界啊，你帶來了恐懼，絕望，孤獨。

落紅呆在牢裏已經幾天了。

這一日，她聽到很吵的聲音。猛然發現，自己是那麼的空虛，想念已經將她埋葬。即使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她也想着他。

「出來啦，你還在想什麼呢？」

牢頭的聲音穿透落紅的世界，她站起來，跟着他一直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她都聽到心痛的聲音。

一線陽光射進她的眼睛，生生的痛，眼睛滾出了淚水。

她看見一輛馬車，紅木上漆著幾朵小花，藍色的車棚。兩匹馬兒低低的嗅着地面。車夫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你走吧，三年之後才可以回來。」

牢頭對那人點點頭，車夫下來為她撈開帘子。

「我要把你送到中原的邊界。我既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也不知道你姓誰名誰。所以在這十多天裏，我們不必拘禮。就像主顧與生意人那樣相處吧。」

落紅麻木的點點頭，原來她的到來，只是為了更好的離開。

馬車咕轆轆轉動，經過集市，經過山地。落紅撈開帘子，只見眼前是無邊無際的山脈。

車夫說：「後面有人跟來了。」

落紅點了點頭：「哦，你喝水嗎？」

「我們得停了。他們好像是沖我們來的。」

說話之間後面的騎馬的人已經將他們包圍。他們全都下馬而來，落紅撈開帘子，猜想不到會是他們。

路無遙、徐兒、暗月明全都風塵僕僕，他們身上沾滿了塵土。

路無遙眼圈都陷了下去，顯然是憂慮所至：「太子也不是故意要將你放逐，只是礙於面子。三年之期很快就到了，我們大家到時又會相見。」

落紅眼眶裏有淚水：「落紅也很想像以前那樣和大家在一起，可是有些事情是再也回不去了。三年後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經歷又不相同。到時候你們都會有自己的家庭，何必再想着我這麼一個異族女子？」

藍天的流雲一朵一朵飄過，落紅抬起頭來，第一次覺得自己離藍天這麼近。如果當你忍不住流淚，又不想讓別人看見的時候，那麼你最好抬起頭來，讓眼淚倒流回自己的肚裏。

「落紅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你，這是少主和徐兒給你做的衣服，這包是食物和銀子。我們都希望你以後的日子過得開心些。過去的事情就都忘了吧，但是你無論如何也要記得我們這些朋友。」

暗月明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試着努力了幾次，仍然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們大家都回去吧。」

落紅一一看過去，不忍心將離別的痛傳給他們。

「無遙有些話想對落紅說。」

路無遙看着落紅目光里充滿了懇切。落紅只好跟在他後面。兩人站在懸崖邊上，望着看不到底的深淵，忽而互相凝視。

路無遙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來，想了一會兒拉起落紅的手，把玉放在她的手裏。落紅觸到這玉，感受到玉的光滑，可是心情忽然沉重起來。

「雖然從一開始我便知道你喜歡橋安，可是還是忍不住喜歡上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此生最開心的一段時間，我真的希望永遠這樣下去。路無遙一顆心全給了落紅，此生會永遠堅持自己的信念，等待你回來的那一天。」

落紅輕輕的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樣去拒絕一份發自內心的表白。

「我發誓：此生非路紅不娶，如若違背天意，定遭天打雷…」

落紅猛然搖搖頭：「不要。落紅自知公子一片心意，可是落紅無法改變內心對橋安的感情，公子的大恩大得落紅只有以性命相還…希望落紅不再的時候，你能找到自己真心所愛的女子…」

前面就是懸崖，落紅已經無處躲避，她縱身一躍，看慣浮世的她，看慣人性的她，竟然對紅塵再無一絲留念。

「落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