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室暖春

敏茹緩緩的站了起來，一言不發，臉色煞白。

立文站在後面，未覺，繼續拿她取笑：「師妹，你和你哥一樣，說過的話沒有不算的……。」

「出去！」敏茹低低的說了一句，堅定，有力。

立文還是在笑著：「唉，你為難的話就算了吧，開個玩笑罷了，讓我刮一下鼻子就行……。」

「出去！聽到不？」敏茹大吼著，低頭衝來，把立文推出了門口……。

立文跌跌撞撞的，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你幹什麼？幹什麼……？這是我的屋子啊……。」門卻砰的一聲關上了。

立文沒帶鑰匙，沒帶手機、沒帶錢，什麼都沒帶，只有拍著門大叫：「開門、開門，只是個玩笑，是個玩笑！」春寒陡峭，雖不致入骨，但半夜時分也夠他受的。

叫了好久，門「吱呀」一聲開了，立文還在笑著：「不生氣了？……咦？」

敏茹的頭髮濕漉漉的，身上散發出一股香味，立文嗅了嗅，是自己的洗浴液香味：「洗澡了？」

敏茹不說話，也看不出任何錶情，轉身進入了房內。

「嗬……嗬，有意思。」立文惱了，把我推出外面晾著，自己洗熱水澡……跟進了房間。

敏茹用毛巾擦著頭髮，一言不發。立文氣不打一處來：「你幹嘛啊！生氣也不能找我發泄啊！」

敏茹還是在擦長長的頭髮，燈光下人白如玉，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氣勢，立文反倒不敢說話了。敏茹長長的嘆一聲：「吹風筒呢？」

立文很聽話的跑到浴室去拿了，敏茹接過，輕輕的揚頭髮，慢慢的吹，動作優美。

立文的氣倒消了：「頭髮幹了的話……，我送你回去吧，不要介意，只是個玩笑。」

敏茹不理他，把風筒放下，斜靠在床沿上，淡淡的道：「來吧……。」

「什麼？」立文以為聽錯了，指指她，又指自己，笑起來：「你……讓我……？」

「你不是很想要我么？來吧。」敏茹還是淡淡的。

「呵呵。」立文倒不知該說什麼了：「……你不後悔？」他雖然已知道敏茹為什麼生他的氣，卻也知道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現在敏茹來這一手，他反倒不知該怎麼辦了。

敏茹乾脆閉上了眼睛，不理他了。

立文不是好惹的：「不要以為我不敢……。」走到了床邊。

敏茹張眼，看了他一下，又閉上眼睛了，輕輕的道：「我和你不同……我說話從來沒有不算數的。」

立文惱了：「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敏茹再張眼：「你很好……你從來沒騙過我，包括你是孫大聖……。」

立文更火，不由她多說了，猛的就往她嘴上吻去，剛洗了澡的嘴唇特別濕潤，冰冰涼涼的，立文感覺到了敏茹的顫抖……。

慢慢的，立文直起了腰，他雖非君子，可感覺很沒意思：「不要玩了……送你回去吧。」

敏茹再說不出話來了，眼淚一串串的滾下……。

立文見不得她哭，坐上了床，伸手去抱她：「傻姑娘……哭什麼呢？只是個玩笑。」

「玩笑……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開玩笑呢？很好笑嗎？」敏茹想掙脫，可立文用上了勁，她哭得更大聲了：「放開我……。」

「就不放。」立文抱得更緊了，嘻哈的：「放心……，我這就要你。」

敏茹卻不知哪裡來的勁，竟一下把立文推開了，再一巴掌打在他臉上，登時把立文打得愣住。

敏茹也愣了，看著立文臉上紅紅的掌印，想起這是自己打他的第二巴掌了……也真的用了上勁，嘆了口氣：「痛么？」

「痛。」立文摸著臉，剛才巴掌上來的時候真是滿天星斗的，現在還回不過氣來。

敏茹心中也是絞痛絞痛的，忙湊近去幫他吹。立文清醒過來了，把她抱進懷裡。

敏茹大哭：「你為什麼不閃啊……，我……我……是不是很傻啊。」

「不傻，你一點也不傻……別哭啊。」立文斷斷想不到平日看起來英姿颯爽的敏茹竟會有這樣的兒女態，臉上雖然痛，心中卻好笑。

「不，我傻……，我很傻。」敏茹抬起頭看他：「師兄……我覺得我很傻，真的。」

立文溫香在懷，心裡已軟了，替她抹去眼淚，順便颳了一下鼻子：「能寫出那樣的文章……你傻的話那天下還有聰明人么？」

敏茹抽抽泣泣的：「不……，我是真傻，你們都比我聰明……以前……以前我不知道專情和老實的區別、甚至以為接吻會懷孕……我看你表情認真，所以我一度以為哥哥是孫大聖……我不聽你的話，堅持要搞觀音榜，被李開他們笑得我恨不得鑽到地里去……我發現我很不適應社會……我很難受……我想回學校去……。」說到後來已泣不成聲，正是夜半無人私語時，敏茹真情流動，竟把心底話也和立文說了。

「想回學校？」立文一愣，感覺已好久沒聽過「學校」這麼新穎的詞了，隨著敏茹的說話一想，頓時便明白了一直以來她心中的種種苦處：「是我不好……難為你了。」

「不，是我傻……，師兄，你太聰明了，……我，我老是跟不上你的步伐……。」敏茹對立文是非常佩服的，她發現師兄雖然愛騙人，卻總能料敵先機、著著妙棋，雖然當時看來不明白，事後想起總會欽佩不已……就拿四大神來說吧，自己雖然刻意和四神結交，可四神最好的朋友還是師兄，這說明了師兄是多麼的能幹……。

「不，你只是單純而已。」在敏茹盡吐心聲之下，立文竟發現了很久沒感覺過的心痛，為自己一直不怎麼拿這小師妹當一回事而愧疚……，「是我不好，我一直都喜歡騙你……喜歡和你作對，其實……其實我是愛你啊。」

敏茹的眼睛亮了：「師兄，那晚你當眾向我示愛……是不是騙我？」

「不是。」立文回想起那晚來，雖然借著幾分酒意，可當時自己心裡也是很清醒很平和的：「師妹，就算我騙過你無數次，可那次真不是騙你的。」

敏茹又顫了一下：「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可以賭誓。」立文發起願來了：「如果我說的不是真話，必教我日後天打雷劈……。」

「不要說了。」敏茹歡喜極了，急急的掩住立文的嘴：「我相信……我相信你……。」敏茹非常高興，也很相信立文的話發自真心：「夠了，夠了……你就算睡著了說的也是這句……，我相信。」

「真的嗎？」立文樂了，敏茹的手軟綿綿的，說起話時嘴唇輕碰，感覺好極了，求證一下：「如果……如果那晚我沒睡著……？」

敏茹趕緊縮回了手：「沒睡著也不行……。」清醒過來，感覺到危險了，趕緊脫離了立文的懷抱，坐到一邊去。

立文失笑，拍拍床：「坐過來。」

「不過，你也不要過。」敏茹雙手抱膝，非常的害羞：「咱們就安安靜靜的說話好了。」明白情郎的心事後，敏茹心中撲通撲通的亂跳，又回復了一小女生的模樣。

「那……我送你回去吧，太夜了。」立文也是歡喜無限……已很久沒溫馨如此了，竟彷彿是初戀一般，人也感覺輕鬆了很多。

「不，我也不走……咱們說會話嘛。」敏茹還是捲成一團。

「嗯。」立文坐到了她身邊，也學她抱膝：「說什麼呢？」

「隨便。」敏茹想找話說，可不知此情此景該說什麼，不說嘛又捨不得走……隨口道：「剛才雖然是我輸了，如果是你輸……。」

「會的，我會辭職的。」立文點了點頭。大半年下來，大胖對自己忠心耿耿，敏茹又是所愛的人……他已經沒有了制衡的念頭，當大胖當總經理真沒啥的。

「我不信。」敏茹心中輕鬆了，語音也嬌俏起來了。

「是真的……我不象你。」立文也輕鬆了，又拿她來打趣：「說過的話不算話……。」

敏茹被噎住了：「我……我哪裡不算話了？是你……不要。」說得低下了頭。

這話音非常柔媚，立文心中猛的一動：「假如……假如我……現在要呢？」聲音有點乾澀了。關於女人……他已太久不知道滋味了，就快忘記了。

「要也不給。」敏茹並不知道危險就在眼前，還以為是說笑。

「我要。」立文按捺不住了，撲了上去。他已不是第一次和佩玉時的立文了，現在的他積極、主動、有侵略性。

「你幹什麼？」敏茹真慌張了，可立文的吻已如雨點般落在了她的嘴上、頸中……她一軟，立文更輕易的把抱成一團的她舒展開來……。

「不要。」敏茹還是在掙扎著……。

立文定了定神，微笑：「……我不會再讓你生氣了。」

雙手推拒著的敏茹停了下來：「什麼生氣？」還沒等她想明白，立文已趁她思考的機會按下了她的手，整個人伏在她身上，同時在耳邊輕輕的道：「我愛你……，相信我……我這就證明給你看。」

敏茹完全酸軟了……，立文的動作還是那麼的溫柔，溫柔得令她無法抗拒，溫柔得令她渾身瘙癢，溫柔得令她放聲尖叫，溫柔得令她迎接配合……。

燈光熄滅了。這晚，立文忘記了過去的種種不快，敏茹忘記了應有的種種堅持……兩個人共同忘記了世間一切的痛苦煩惱，在相互中獲得了前所末有的輕鬆解脫。

俏寒初春，一室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