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

無意

冷潤的白瓷杯註上溫水,泡開兩勺柚子茶,手摸著,骨瓷也慢慢溫潤,熨帖了。

輕呷杯沿,在聽歌時,在臨窗而坐落筆后。

天是灰藍的,風在窗外肆虐,聽得到,卻感受不到。從窗戶往外看去,對面樓上

去年掛的豎聯應該是破了,亦或是被假期的忽冷忽大的風吹裂了,總之是在左右隨

風搖晃。

飲茶的人唇角上揚,明顯的嘲諷隱在杯沿,心嘆果然是不喜歡,所以看到他的任

何東西都不順眼。擱下杯子,抬頭,窗外的紅布條終是掉落;看清,它是一頭先散

了繩結,另一頭支撐不住跟着散了。仿若一對戀人,一方先忍受不了整日鬧着要分

手,另一方顯然稍微有些情意都會挽留,可是,一旦日子久了,最先放手的就成了

當初挽留的那個。好,你要走便走,這輩子大不了當陌路人。

言思遠收回視線,拉回神智,懊惱自己怎麼又想到那件事情上。低頭看着課桌上

才寫了一半的作文苦笑,她沒什麼特長,唯獨能將繁忙的高三過成小三這一條鮮有

人及。環顧四周,或午睡養精蓄銳,或從戎以筆,殺氣騰騰搶時間,而壓力就這麼

有了。

煩躁地扯下耳機,任憑音樂在一隅天崩地坼,執筆繼續將未完的文字繼續下去,

即使自己明明知道未來一切都已經被安排好,如果沒有意外,她的一生也將是那樣

度過,也還是寫完連自己都不願意看第001章課,四節晚自習,有好幾次,言思遠看着父母殷切的眼神到嘴邊的那句

想要留在家裏自習的話又咽下了。她,應該孝順點。

傍晚吃飯,看着無甚新意的菜色,腦袋一點一點,被人一喝,驚醒,惺忪著問:「

你吃好了?」

對面的人無奈,掏出一張紙巾遞給她:「你還知道在吃飯。你報送的那件事據說已

經有結果了。」說完咬着筷子鄙視,如此懶散,如此不協調,有誰會把她和天才保送

生相聯繫。

言思遠點頭,擦掉鼻尖上的湯汁,回答她:「我爸已經在下午拿到錄取通知書。不

過,果子你確定沒有我去考場給你壯膽?」

對面的周瑾瞬間發怒,掀桌:「多說過幾次了,不許叫我小名,再有,你毛意思

?!姑娘我雖然會有些寂寞,但是絕對不會緊張好不好!「所以,不要用擔憂的眼神

來看我,自己選擇的路自己可以慢慢走。

言思遠奧,收了筷子,沒裝樣子的必要:」你快點,我想回去睡覺。「

周瑾被氣噎,咬牙:」這才是你選擇報送的原因吧。「就為了晚上可以早點回家,

所以聽從長輩的安排,丫丫的,還給自己安上那麼好的一個名聲。

她莞爾:」你其實也可以的。再說,結果都一樣,不是嗎?「

無論是否被報送,大學都已經被他們決定。像一隻蛙,被人定下一個高度跳欄,

無論是跳,還是被扔過去,都註定只能過這道欄。

起身翻凳子,不意外又被絆倒。周瑾眼睜睜看着她重心不穩要倒被邊上伸出來的手

給扶住,提醒。

言思遠依舊是神遊狀態,本能的道謝,機械化的跟着周瑾倒餐盤,回教室。

食堂轉角,一幫校領導圍着前邊的男人,討好:「陸秘書認識剛才的學生?」

男人斂了斂襯衫的袖子,微眯起眼微笑:「程校長想多了。四區那個案子,回去我

再和他們商量一下……」

涉及重要的事,揣著大將軍肚的校長再也不敢馬虎,認真述說學校是有多麼的需

要那塊地。陸郗明安靜的聽着,餘暉避開樹葉直接照在他臉上。小小的插曲,她不

經心,他不在意,轉身丟棄在壓抑的生活節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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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盡唯有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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