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石頭篇

大叫好，我是小石頭，今天已經六歲了。我媽媽叫張丹芸，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和藹的媽媽，我最喜歡她了！當然，要是我搗亂的時候，媽媽不打我的小屁屁，我肯定會更喜歡她的！嘻嘻。

不過，每次媽媽生氣，太爺爺和爺爺奶奶，都會給我幫忙，他們都是最喜歡我的了，捨不得我挨打。

我喜歡花，各式各樣的，其中，最喜歡太爺爺的那幾株白山茶。所以，每次看到花開，總也忍不住摘下來玩耍。太爺爺每次都氣得吹鬍子瞪眼，但從來沒真正的責備我。

至於爸爸，悄悄告訴你們，他是我心裏最崇拜的人哦！雖然他老是和我搶媽媽，把我丟給爺爺奶奶照顧。

那一天，媽媽在樓下和爺爺奶奶聊天，爸爸拎着我上樓，嚴肅的看着我。

「你已經是個大人了，所以要自己睡一間房！」爸爸這樣對我說。

「我不要，我想要和媽媽一起睡。」我撅嘴，不滿的抱怨。掙扎著，想要把衣領從爸爸的手裏解救出來。

「房間已經準備好了，不同意也沒有用。」爸爸不顧我的掙扎，直接把我帶到了一間屋子裏，看裏面的佈置，我就知道，這就是為我準備的房間。

牆上貼着我喜歡的蔚藍色的牆紙，桌上有我喜歡的遙控飛機和各式各樣的玩具，窗台上，甚至還插著幾朵潔白的山茶花。

這一切都很讓我滿意，可是沒有媽媽。

「我不要住這裏，我要和媽媽在一起！」嚴重的抗議，我仰頭瞪着爸爸。

可是，他完全不為所動。

「不聽話？」爸爸見我鬧，有些危險的眯了眯眼睛，不知怎的，我有些畏懼。縮了縮小肩膀，我低頭，然後兩顆淚珠含在了眼裏。

「爸爸……」爸爸看起來嚴肅，但其實很心軟，特別是對家裏的人。前些時候，奶奶想要出門旅遊，爸爸擔心她年紀大了不安全，不同意，奶奶也是這樣，眼睛濕濕的看着他，就心軟同意了。

所以，我用這一招，應該也有用吧？我還記得，我兩三歲的時候，爸爸還會笑着抱着我，到處飛飛，滿足我一切的要求。

努力的含住眼眶裏的淚珠子，仰頭，眨着眼睛，祈求的看他。

「不要裝可憐，沒用。從今天晚上開始，你自己一個人睡。」堅決的話，打破了我一切的努力，淚珠自終於是忍不住了，從眼裏落下來。

「哇，我不要，我要媽媽嘛！你是壞爸爸！」一哭二鬧三上吊，哭沒有用，鬧一鬧，爺爺奶奶知道了，肯定會幫我勸說爸爸的。而且，媽媽最心疼我，肯定不會讓我自己一個人住。打定了注意，我叫得更大聲了。

果然，沒過一分鐘，爺爺奶奶，還有媽媽都上樓來了。

「喲，小石頭這是怎麼了？我的心肝兒嘞，怎麼哭的這樣傷心？」奶奶一把摟住了我，忙不迭地的安慰我。我順勢偎近奶奶的懷裏，悄悄的打量爸爸的臉色，如預想的一樣臭。

趕緊把腦袋埋在奶奶的懷裏，不去看他，「哇，我不要一個人睡，我要媽媽！」委屈的抱怨，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可憐。

然後趁著奶奶怔愣的瞬間，我撲進媽媽的懷裏，一邊哽咽，一邊哭訴，「媽媽，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不要離開你。嗚嗚，我們不能分手！」

專心致志的哭訴，圈著媽媽的腰不放手，學着電視里的人，語氣學的十成。

「撲哧~我的乖孫哎，你在哪兒學的這些詞兒？」聽到奶奶的笑聲，我覺得不對勁了。稍微止住眼淚，然後偷偷的扭頭，看眾人的反映。

視線頭一個對上爸爸，似笑非笑的眼神，讓我打了個哆嗦，趕緊移開眼，看到爺爺奶奶都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最後仰頭，媽媽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為什麼？難道我演得不夠好？

心裏疑惑，但想也知道，作戰失敗了。

「媽媽……」拖着聲音，現在我是真的委屈了，難道連媽媽也不要我了么？

「……小石頭，爸爸媽媽也是為你好，今年你已經六歲了，是個小男子漢了！難道你還怕一個人住么？」

媽媽的話，讓我又高興又難過。媽媽稱讚我是小男子漢了，我很高興，；可是小男子漢，就不能和媽媽在一起了，我又難過。

「我捨不得你。」努力的表達着自己的不舍，我是真的不想離開媽媽。特別是，晚上一個人睡，肯定就不能進入媽媽的空間里去了！

「呵呵，只是晚上不再一個屋子裏睡覺，媽媽還是小石頭的媽媽，永遠都不會變得。」媽媽溫和的笑，溫暖的手掌，在我的頭頂摸了摸，帶着說不出的慈愛。

「……那小石頭晚上還可以去找小寒玩兒么？」遲疑一下，我徵詢的問。小寒是我給生命寒譚取的小名哦，每次到那裏面，就像回到了媽媽的懷抱一樣溫暖舒適，所以我也捨不得它。

「原來是因為這樣啊？」媽媽聽到我的問話，嘴角翹起來，隨即道：「嗯，可以的哦。不過，時間上要好好約定一下！」

聽到媽媽肯定的回答，我終於是高興的笑起來。抬頭擦掉眼角的淚水，恢復一本正經的神色，「媽媽最好了，小石頭最喜歡你。」

「馬屁精！你這性格，也不知道像了誰！」媽媽笑呵呵的颳了下我的鼻子，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頭，嘿嘿傻笑。總不能說，這些都是和太爺爺學的吧？

「呵呵，我孫子這是聰明呢！徐老師不是也說了，小石頭做什麼都很有天分！」奶奶拉過我的手，笑呵呵的對媽媽說道。

媽媽笑着，並不回答。爸爸倒是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我心裏糊塗，不知道自己哪裏又礙眼了。撇嘴，「不就是長了一雙黑色的翅膀么，切，我不用翅膀也能飛！」

暗自嘀咕著，其實心裏還是很羨慕的。我也是爸爸的兒子，為什麼就沒能繼承那麼帥氣的雙翼呢？我鬱悶。

晚上八點，按照約定，媽媽讓我進了空間。清冽乾淨的氣息，從鼻腔進入肺腑，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只能呆兩個小時的鬱悶心情，也散發出去。

脫掉幼稚園的制服，我光溜溜的落到寒譚里，四肢百骸都被略微寒涼的潭水沁潤，不一會兒，一股股暖流從水中進入我的身體。每當此時，都是我最放鬆舒服的時候。

雖然爸爸媽媽沒有明說，但是我的心底，已經隱隱知道答案。那些屬於我的，又不屬於我的記憶片段，最近正在慢慢回歸。

一切發生在我身上的，不合理的事情，都得到了解釋。不過，我喜歡我現在的生活，無盡的等待和孤寂，我已經受夠了。

我很慶幸，碧月仙子把百花空間擲向凡間，讓我擺脫了成為仙界童子的命運，甚至能夠進入世間輪迴，體悟人間的幸福。雖然作為仙界童子，最終的前途都是光明的，但我並不稀罕。我喜歡媽媽，喜歡爸爸，喜歡爺爺奶奶，喜歡凡間的這一切。

所以，當我有人想要破壞我在這人家的幸福時，我本能的出手了。雖然，那時候，我才剛滿月……

睜開眼，望着空間湛藍的天空，所有的記憶都清晰可見。不管是在寒譚里浸泡上千年，產生意識的瞬間，還是後來無數年的靜默，寒譚被奪走的瞬間，拚命的想要留下種子的心情，和那天，感受到媽媽的期盼，然後義無反顧的投入她腹中的欣喜和決然……

我終究是成功了。

手捧起潭水，掌心裏，是真實的觸感。再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是白嫩軟和的肌膚……

「小石頭？十點鐘了，該回屋睡覺了。明天要上學的！」媽媽的聲音，從小樓里傳出來，我回過神，響亮的應了一聲。

嘩啦一聲，從水裏出來，漂浮在半空中輕輕旋轉，身上的水珠一瞬間就蒸發不見。找來一旁的乾淨衣服穿上，我飄進了小樓，歡喜的撲進媽媽的懷裏。

「媽媽，抱抱。」撒嬌的說道，我是真的很高興，所以忍不住。

「呵呵，你這孩子。都要當哥哥了，還這麼任性。」媽媽拿我沒辦法，只把我摟緊懷裏，無奈的說道。

心情高興的我，還是一下子抓住了關鍵字眼。

「哥哥？」難道是？心裏狐疑，從媽媽的懷裏抬起頭，視線在她的腹部逡巡而過。

「哈哈，是呀。我的小石頭也要當哥哥了。高不高興？」

果然，媽媽的肚子裏，又有小寶寶了。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細小的意識，我咧嘴，「是弟弟！」

「呵呵，小石頭想要弟弟么？妹妹也挺好的啊？不喜歡？」媽媽以為我喜歡弟弟，歪著頭問我。

我趕緊搖頭，弟弟妹妹我都喜歡呢！不過，妹妹這次是沒可能了，媽媽肚子裏的，明明是個臭小子來着！難道這就是我必須搬出來，不能再和媽媽一起睡的原因？瞬間想到這點，我對這個弟弟的出現，有些不太高興起來。

「媽媽呢，喜歡妹妹還是弟弟？」我仰頭問，耳朵里聽到動靜，扭頭，就看見爸爸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媽媽都喜歡呢。」摸著腹部，媽媽笑的很溫暖。我的記憶雖然已經全部回來，但經歷的事情少，不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但打心底覺得美好，美好的，讓人不由自主的親近。

「夜深了，回屋休息吧。邱澤楠，你也回去。」爸爸命令式的語氣讓我不爽，不過我也只撅了撅嘴。

記憶全部清晰，我知道三歲以後，爸爸就沒在叫過我小名兒，顯得有些嚴厲。但他也是真的愛我，我能感覺到。出於某種世俗的教育方式，這一點，我還是能夠理解的。畢竟，我可不是真正的六歲孩童。

所以，當半夜，爸爸進來幫我蓋被子的時候，我絲毫不覺得驚訝。嚴父慈母，或是嚴母慈父，父母雙方，總有一個人，要扮演黑臉。

不過，嘻嘻，我是誰啊，我是萬能無敵小石頭呢，怎麼會被這小小的把戲蒙了雙眼？所以，我愛你們，爸爸媽媽。

不過，弟弟一天天在媽媽的肚子裏長大，太爺爺，爺爺奶奶，甚至爸爸媽媽都全心全意的準備迎接他，我心裏還是酸酸的。

所以，當弟弟真正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天，那皺巴巴的樣子，讓我皺起了眉。

「小石頭怎麼了？」奶奶這樣問我。

「弟弟好醜。」紅紅的皮膚皺巴巴，好像猴子的屁股。

「唔，說起來，小石頭小時候，確實比較漂亮呢！」奶奶笑着，意有所指的說道。

「哈哈，我們小石頭是獨一無二的，當然漂亮。」太爺爺撫著鬍子大笑，枯瘦卻依然有力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石頭現在也做哥哥了，以後會好好照顧弟弟的，對吧？」

「嗯，小石頭會是最好的哥哥。」

回想起那句信誓旦旦的話，我抽了抽眼角，果然年少無知啊。有些頭痛的看着面前的哭的稀里嘩啦的人，我上前一步，把他拉起來。

「好了，我同意你一起去還不行？」

「耶耶，大哥最好了！」眼淚立馬沒有了，撲過身子狠狠的擁抱了一下，然後腳步掠過，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我摸了摸胸口，饒是實力強悍，也被撞的生疼。這個性子古怪，一身蠻力，又黏人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弟弟么？無限循環的自我問詢，毫無疑問是找不到答案的。所以，我只能繼續當個好大哥，只是希望，這次媽媽能給我生個乖巧的妹妹才好。弟弟什麼的，真的太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