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三四:企想遠風來(之秘聞)

第220章 三四:企想遠風來(之秘聞)

阿顧目光凝視着傅保兒袖腕下掩藏的素色中衣,抬頭瞧了傅春露一眼。傅春露一身灰色深衣,一頭青絲綰在背後系了一個婦人頭,微微垂下腦袋,身上衣裳料子雖然尋常,但肌膚頗為白皙,五官亦秀美,盈盈立在屋子邊際,如同一朵靜靜綻放的睡蓮,別有一種清麗婉約的氣質,頗為楚楚。

這火蠶綿乃是炎州出產極為珍貴的貢品,火蠶產自火洲,乃最是生熱耐寒的奇物,培育十分艱難,成年後吐絲量也極少,『絮衣一襲用一兩,可致冬日渾身溫暖,若稍有過量,則熱積於心反而與身體不利。」後來火蠶物種斷絕,天下便再無新的火蠶綿問世,只大周宮中早年搜羅,集了一部分置於府庫之中。歷年來越用越少,如今已經是不足百斤。當初自己初歸長安的時候,阿婆心疼自己,賞了自己和宮中幾位公主一套火蠶綿的夾衫,自己命曹雲娘做了一件海棠紅的衫子,深冬的時候穿出來,縱然是大雪紛飛,只需著這麼薄薄一件衫子,便可終日不被寒涼所侵。

後來大周天子命自己遠嫁和親,頗懷愧疚之心,因此在賜下了一份厚厚嫁資,其中就置了三斤火蠶綿,范陽位北冬日寒冷,火蠶綿最是得用之物,自己帶了二斤半火蠶綿過來。最初和孫沛恩成親初到范陽之時,自己和孫沛恩關係還算和睦,孫沛恩曾向自己索過一次火蠶綿,自己念著到底是明面上的夫妻,命人開庫房取了三兩火蠶綿。

如今,傅保兒身上掩藏在外面袍子裏的這間不起眼的中衣,竟是納火蠶綿所織做。

為何孫沛恩索去的火蠶綿,竟如今穿在傅保兒一個小小兒童身上?

傅保兒與孫沛恩彼此之間可有什麼聯繫?

傅春露不知阿顧陡然之間萬千思緒,急急走到阿顧身邊,執起傅保兒的手,「這皮海子竟是讓郡主掛心了。」

阿顧抬起頭來,仔細瞧了傅春露一眼。

自初識以來,傅春露掩藏在喪服歸家的妙齡寡婦的身份下,面貌一直灰撲撲黯淡。如今阿顧方仔細打量,發現她的五官其實頗為秀美,一身灰色深衣,一頭青絲綰在背後系了一個婦人頭,微微垂下腦袋,身上衣裳料子雖然尋常,但肌膚頗為白皙,盈盈立在屋子邊際,如同一朵靜靜綻放的睡蓮,別有一種清麗婉約的氣質,頗楚楚動人。

得了火蠶綿這樣的珍物,本可以好生炫耀一番,傅春露卻將之做了傅保兒不起眼的中衣,掩藏在外面普通平常的袍子下,遮掩的嚴嚴實實。若非今兒傅保兒在自己屋子中跌倒,自己關心查看,絕不可能察覺。可見得傅春露並不希望火蠶綿的存在為人所知。

自己當初初遇傅氏母子,只是覺得孩童可愛,頗有憐惜之意。倒沒有想着很多。如今發現了異常之處,仔細想來,方覺傅春露作為一介「喪夫未久」的寡婦,雖說表態寧肯守着兒子不再嫁,身上卻沒有那種悲傷心若死灰的氣息,傅保兒年紀小小,卻活潑愛笑,氣息張揚,充滿了生機,這也是一個在寵溺中長大的孩子特有的氣質,絕不是一個妙齡喪夫,為娘家人驅逐,終日生活在朝不保夕的寡婦親娘帶着長大的孩子應有的模樣。

在他的生活中,應該有一個父親形象的存在,這個男人高大沉穩,值得信賴,為他遮住了成長藍天中的所有陰霾,方能在清朗的天空中無憂無慮的成長,一派歡快無憂的模樣。

腦海之中一瞬間閃過了多道思緒,電光火石之間,阿顧忽然明白過來。這個隱藏在暗地裏傅春露的情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孫沛恩。

當日在雷鳴寺中,馬鍾蓮曾經提醒過自己:可曾知道孫沛恩真正的「掌中寶」是什麼?

當日她以為此語指的是孫沛恩心愛的女人,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參詳透了傅春露與孫沛恩的關係。方明白過來。這個「掌中寶」指的並非是其北園之中的一眾侍妾,而是傅春露母子。

傅保兒的「保」字,豈不正與「寶」同音?

想來在多年之前,年輕的「河北王世子」在范陽城偶遇了少女,他們彼此生了情愫,共同孕育了傅保兒這個愛情結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孫沛恩選擇了隱藏傅氏母子的存在,讓傅氏母子隱藏在暗處。傅氏母子雖沒有明面上的名分,卻得到了孫沛恩的真心,火蠶綿這等珍物,沒有給原配夫人馬氏的一雙子女孫胥奎和孫允箏,而是給了傅氏所生的兒子傅保兒。

想來,在馬鍾蓮婚姻存續的期間內,馬鍾蓮發現了這個秘密,她沒有明面為難傅氏,而是將這個秘密暗暗掩藏。後來風雲突變,馬氏自請退讓至范陽郊外莊子,自己嫁入孫氏成為孫家大夫人,馬鍾蓮將這個秘密隱晦的告知自己,許是示好,許是試探。自己參詳半響后解不開謎題,索性丟到一旁去,直到許久以後的現在,方解出了這道題目。

「郡主您別為保兒傷心,」傅春露不疑有他,面上笑出淺淺的漩渦,「保兒是個皮糙肉厚的,只這麼跌一下,不會傷著的!」

阿顧抬頭深深的瞧了傅春露一眼,她的目光純稚淺薄,如同一道忘的見底的溪流,雖有一二雜質,卻無渾濁之意。藏不住什麼深沉心機。

「我知道了!」她答道,面上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之前我可真是嚇壞了,」傅春露坐在屋子裏,道,「前段日子使君舉起反旗,我後來聽不到你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如何才好。好容易這會兒聽了些許府中的動靜,方求了姐姐一同進府探望郡主。」

「多謝露兒妹妹一直以來關心的情分,」阿顧淺淺一笑,笑容溫婉,「我沒事,有勞你么?」

「真的沒什麼事么?」傅春露面上含着憂慮之色,「郡主若有什麼想辦的事情,儘管和我說,我但凡能為你做到的,一定會努力做到的!

阿顧聞言抬頭仔細望着傅春露的神色,見她擔憂之神真切,竟不似是在做戲。不由的心中茫然片刻,猜不透傅春露所思所想。「生活清苦些於我此時並非忍受不得的事情,我如今想的是保住朝華居上上下下安全,若是能脫得范陽桎梏去,魚游湖水,鳥飛天際,方是心中期望之事。」

傅春露聽明白了阿顧的意思,面上閃過微微詫異之情,隨即歸為瞭然,「郡主是個和善之人,日後定是有好報的!倒是我如同飄萍一樣的命運,也不知道未來會落得個什麼下場。」心思凄涼,目光落在在一旁玩耍無憂無慮的保兒身上,「只盼著這個孩子能夠開開心心的活着,就心滿意足了!」

阿顧微微一凝,笑着道,「我娘親丹陽大長公主在生之時信佛,常常去寺廟餐佛拜見,我受她的影響,倒也多讀了幾篇佛法,佛家講究因果報應,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保兒純稚可愛,我是極喜歡的。做父母的多積些福德,子女日後自然有福報。」

「是么?」傅春露聞言精神一振,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殷殷凝望着阿顧。

「自然!」

日斜西山,傅春露立在大門前辭別阿顧,「今兒得見郡主,露兒很是高興。日後若有機會,我會常常來探望郡主的!」

阿顧垂頭微微一笑,「我這兒並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如今也是是非之身,莫過於善保己身為好,心裏記得咱們的交情也就是了。至於這地方,倒是不必再來了!」

一輪圓日高高掛在天際,孫沛斐情思浮躁,當日母親曹氏在自己面前的言語,時時刻刻浮現在自己面前。

集市酒樓之中天光明亮,一眾范陽知名的文士聚集在其中品評詩文,不知道什麼時候,高昂頓挫的聲音停頓下來,成松聞道,「我觀小友近日來竟是情緒不佳,不知有何緣故?若是信的過我們這等人的話,我倒是願意為了小友參詳一番。」

孫沛斐回過頭來,朝着成松聞苦笑,「成先生,小弟心有疑難,想向您請教。如今吾父在冀城自立為大燕皇帝,家中兄長早年從軍,如今威嚴深重,小弟為幼子,是應當安守富貴,還是奮起一爭,爭奪日後大前程?」

成松聞聞言目光閃爍,「儒家有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待會兒補正文*******

「是么?」傅春露聞言精神一振,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殷殷凝望着阿顧。

「自然!」

日斜西山,傅春露立在大門前辭別阿顧,「今兒得見郡主,露兒很是高興。日後若有機會,我會常常來探望郡主的!」

阿顧垂頭微微一笑,「我這兒並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如今也是是非之身,莫過於善保己身為好,心裏記得咱們的交情也就是了。至於這地方,倒是不必再來了!」

一輪圓日高高掛在天際,孫沛斐情思浮躁,當日母親曹氏在自己面前的言語,時時刻刻浮現在自己面前。

集市酒樓之中天光明亮,一眾范陽知名的文士聚集在其中品評詩文,不知道什麼時候,高昂頓挫的聲音停頓下來,成松聞道,「我觀小友近日來竟是情緒不佳,不知有何緣故?若是信的過我們這等人的話,我倒是願意為了小友參詳一番。」

孫沛斐回過頭來,朝着成松聞苦笑,「成先生,小弟心有疑難,想向您請教。如今吾父在冀城自立為大燕皇帝,家中兄長早年從軍,如今威嚴深重,小弟為幼子,是應當安守富貴,還是奮起一爭,爭奪日後大前程?」

成松聞聞言目光閃爍,「儒家有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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