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七十二章 安姩

第二百二七十二章 安姩

安姩拿着書便開始神遊,安隨坐在她身邊,輕笑道,「你母親還望我能教你念一點書,從拿起書來這一刻,你便心不在焉了。」

安姩也無不委屈,「我自小就不愛讀書,不像姐姐那樣,能坐的住,看的下書,那些字都是它認得我,我又不認得它,跟它也神交不起來,對不對?」

安隨聞言,「撲哧」一笑,「你既不喜歡念書,那就不念了吧!也沒什麼打緊的。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既然不喜歡讀書,那你喜歡幹什麼?」

「騎馬射箭!我喜歡干這個!」

「那以後呢?」

「我想做女將軍,替爹爹守護邊疆!」

安隨點頭,「好志向,咱們大楚開國以來,還從來沒有出過女將軍。」

安姩嘻嘻一笑,「原來姑姑和我想的是一樣的,回去我可要告訴爹爹去,我爹爹和娘總說我是胡鬧。可我覺得這不是挺好的嗎?咱們安家出了一個女狀元了,再來一位女將軍,可就是文武雙全了。」

安隨淡淡地笑着,「咱們安家的女孩子和其他府內的女孩子都是不一樣的,心裏都是有幾分胸懷的人。」

安姩悶悶道,「其實這些年我也一直跟着爹爹學習武藝,可是爹爹總不許我上戰場。這一次娘回京來,本來就只是為了姊姊的婚事,我說我要留在爹爹身邊陪着爹爹,可是爹爹非得把我給打發出來。京城裏哪有這晉地好玩兒?」

「是啊,這京城裏富麗堂皇,卻遠沒有咱們晉地自在,是不是?」

「就是啊!在晉地還可以日日騎馬,在京城裏可么有這樣好的去處。」說到騎馬,安姩的興緻彷彿特別高,「我的兩隻小馬駒還在家裏呢!也不知道長大了些沒有。我給他們都起了名字的,額上帶了紅斑的,我管它叫拂塵,四隻蹄子上都是烏色斑點的,我就叫它梅蹄烏。它們倆可通人性了,平日裏除了我和徽伯,誰喂它們馬草都不吃的。」

安隨牽過安姩的手,「我也很好奇你的小馬駒呢!」話還沒說完,便連連咳了起來,安姩也連忙給安隨輕輕拍著後背順氣。

安隨咳了好一陣,才平順了下來,安姩皺着眉頭,「姑姑的這些日子,咳得是越來越厲害了,大夫的葯也是一日一日用的,怎麼就不見好呢?」

安隨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來,「姩兒,你不是想要騎馬嗎?傅總管,還得麻煩你一趟,你帶上那塊令牌,帶姩兒去玩吧!」

「姑姑!」

「你別擔心我,好好去玩吧!你也不是大夫,我只是需要休息罷了。去吧!」

安姩最終點頭。

安隨不知道,她的這個決定就這樣改變了安姩的一生,她遇上了出來散心的樂禮。

安姩一下子忘記了還站在近處的馬匹,伸手點燃了摺子,結果把馬給驚著了,那馬脾氣也大,還沒等安姩反應過來,便掙脫了韁繩,狂奔起來。連馬倌都給嚇到了,連忙去馴服,也被摔下了馬背。好在摔得不重。

安姩見自己闖了禍,吐吐舌頭,連忙奔上前去,一個側身,連韁繩都沒截藉助,竟就直接飛身上馬。那一系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連站在一旁的樂禮也都看的呆了。

「好身手!樂禮自認自己從小熟練騎射,只怕也做不到這樣。

安姩自小就和馬打交道,馴馬自是有一套辦法,不過一會兒,那馬便平靜了下來,安姩駕着馬回到原處,將馬還給了馬倌,立刻便隻身溜出去,好在眾人被方才那一幕嚇著了,大多都只關注在那匹馬的身上,要知道那匹可是專門訓練起來要進獻給皇上的。

安姩自己也是被嚇一跳,一時沒看清路,便撞進了一個年輕男子的懷抱,還沒抬起頭來,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故意的啊!」

樂禮覺得好笑,伸手抓住了企圖逃走的人兒的手,「姑娘的騎術很好,不如教教在下吧!那可是在下的馬,那馬可是很難馴服的呢!」

「別別別!我得先回去了。」安姩彷彿又想到了什麼事情,轉回來,對着樂禮道,「哦,還有啊,你可千萬別把你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聽說那馬是要做御馬的,要是讓人知道是要看透的,拜託拜託了!」

樂禮卻是爽朗一笑,「好,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總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吧!禮尚往來,對嗎?」

安姩眼珠子溜溜一轉,「我叫安嫿。」

安姩回頭一笑便轉身跑走了。

「安嫿?」樂禮會心一笑,「姓安?看來是老師的人了。」

黃閽上前一步,「皇上,要不要奴才……」

「不必了,不是要來騎馬的嗎?那就走吧!」

「是!」

安姩在院子裏面練劍,安隨就著華娘的手坐在廊上看着,夏日雨後的陽光輕輕灑下來,落在身上也不覺得沉重,反覺得身上舒緩了許多。安隨明白,自己的病情好一日壞一日的,也不過就是靠着那點葯吊著一日的性命便算是一日了。

安姩練完一套便跑過來問安隨,「姑姑,你覺得我舞得如何?」

安隨點頭,「很好!只是,你卻有幾分心不在焉,這兩日,你總是憋著笑似的,可是有什麼高興的事情,說給姑姑聽聽可好?」

安姩否認道,「哪有什麼事情!」

「是嗎?你可騙不了姑姑!說吧,也許,姑姑還能給你出個主意!」

安姩貼著安隨坐下來,「姑姑,我遇見一個人了!」

「哦?什麼樣的人?」

「嗯……很好的一個人。是在上林苑裡遇見的,他還問了我的名字。」

安隨微微一笑,「你告訴他了?」

「沒有,我哪裏敢說呢!」安姩搖頭,「我告訴他說我叫安嫿!我說了姐姐的名字。」

安隨看了安姩一眼,「為何?」

安姩細細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其實一開始也沒有想那麼多,我一闖禍,便報姐姐的名字。不過姑姑你放心,我這次沒闖禍,就是下意識地說了姐姐的名字。回來之後,我就後悔了。」

「你想姑姑幫你找到那個人嗎?」

安姩點頭。

「好。」

安胥卻走了進來,他是三日前才回京的。

安隨慢慢站起來,「哥哥!」

安胥點頭,「隨兒,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姩兒,你先回去。」可是說這話的時候,卻深深看了安姩一眼,似是責備,似是懊惱。

「那咱們到書房談吧!」安隨聽見安胥的語氣沉重,心裏便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想,安胥點頭,他也知道以安隨的身子,他實在是不應該再拿事情來煩擾她的,只是此事確實不小,安胥方才不得不招上門來。

「哥哥,這是怎麼了?」

安胥將聖旨拿了出來,「你先看看!」

安隨細細地看過去,「皇上要納嫿兒為妃?」

「正是如此。」安胥的眉頭便皺得更深了,「不知如此,另外皇上還送了一匹汗血寶馬駒前來。我心裏便覺得蹊蹺了,那私下來傳旨的公公還是皇上身邊的黃閽黃公公,還說了什麼『上林苑一見,安姑娘是有福的』這樣的話來。我私心裏想,這事除了姩兒是誰也干不出來了。」

安隨不明,「那哥哥的意思是?」

「那宮裏是什麼地方,嫿兒和姩兒,我是一個都捨不得。可是如今聖旨已下。」安胥深深嘆了一口氣,「嫿兒和姩兒相比,我想,還是讓嫿兒去吧!如今她也大了,性子比起姩兒那個會闖禍的性子是要好多了,至少能保得住她一世平安。若是姩兒去了,只怕不論是她自身還是咱們安家,都會惹來大禍的。」

「可是,姩兒她……她是喜歡皇上的。」

安胥緊握住拳頭,「我想帶她離開京城,或者,給她許配一份人家……」

安胥話還未說完,那書房的門卻被人給一把推了開來,門口站着的便是安姩,她臉色陰沉地走進來,「從小到大你都沒有相信過我,我以為只有娘會這樣想,沒想到在你的眼裏也是只有姐姐能保住安家滿門,我就只會給安家惹來災禍。如果你這麼急着想要打發我的話,那還不如當初就不要把我生下來。或者,現在還來得及,姑姑不是沒有子嗣嗎?你乾脆把我過繼到姑姑的名下好了,再不然,姑姑也要前去邴地了,到時候她百年之後我總還要為她守孝三年,豈不幹凈,免得我在你們眼前礙眼。」

安胥氣得全身發抖,伸手便將耳光扇了過去。

安姩也沒有躲閃,生生就挨了這一下,安隨連忙起身將安姩護在身後,「哥哥!」

安胥雖然生氣,可真打在自己女兒的身上,卻也心疼萬分,安隨連忙轉過身來,安姩的左臉竟已經腫了起來,嘴角還掛着血跡,可見安胥這一掌有多重。

華娘連忙進來要帶安姩出去,安姩卻甩開了華娘的手,「一切如你所願!我便是再姓安,也不是跟着你姓安的。我會跟着姑姑去邴地,免得礙了你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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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安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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