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萬年

一眼萬年

雪域高原,聖山聖湖,走一次看一眼,一眼萬年!

「納木錯」藏語的意思是天湖,撒落在4700米的高原上。作為西藏三大聖湖之一,作為世界上海撥最高的鹹水湖,不去看一眼,還算是來過西藏嗎?

車在青藏公路上行駛,駛出拉薩,駛向荒涼。公路的兩邊只有胡楊可以傲然挺立,無畏嚴寒,像是在為過往的人們樹立榜樣。公路基本與鐵路併線,偶爾駛過的火車引起車內一陣歡呼,這些孩子倒底是被籠子給關的太久了。我一個人前行,沒有同伴,太久沒有說過話了,以至於我都忘記了我的聲音。但我擁有明澈的眼睛,可以看得見天,看得見山,看得見整個世界。路邊一道道經幡迎風招展,甚至可以聽見被風吹過的聲響;一堆堆瑪尼石是他們的信仰,也是車內大呼小叫的話題。

公路蜿蜒盤繞,一路向上,既險又窄,衝上了那根拉山口,視野豁然開朗。天際處一片幽藍的湖水宛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鑲嵌在雪山之中,鑲嵌在高原之上。水天相融,渾然一體,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納木錯!

車子在5190米的那根山口停下,大家都興奮地下車拍照。山口沒有植物,坐在車裏是感覺不到車外的環境的。下了車很大的風迎面吹來,風夾雜着雪花,吹的我很難張開嘴巴。

經過拉薩的幾天休養,我的身體狀況還算可以,但還是有很多人吐個不停。在西藏每一個山口都有一個石碑,上面寫着山口的名子和海撥。這樣的石碑也是出鏡率最高的物體,甚至超過了山口本身。我本想與石碑有個親密接觸,無奈於遊客太熱情,都排著隊與石碑拍照,難道這石碑比大熊貓還珍貴?其實無非是想證明自己很利害而已,殊不知在西藏,這樣的海撥什麼都算不上。

過了山口風景越來越美,美的讓人情不自禁,美的讓人忘卻疲憊。車子在湖面的一大塊空地停下,遊客們像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紛紛向湖邊奔跑。那些高反,那些勞累,都戰勝不了內心的激動與興奮。

每一個到過納木措的人,整個靈魂都彷彿被純凈的湖水所洗滌,彷彿置身於一個藍色的世界。淡藍、淺藍、寶藍、深藍、湛藍,這由淺而深的藍色,藍得清澈,藍得丰韻,藍得醉人,這才是真正的藍色經典。一望無際的藍色湖水和藍天相接,讓人無法分辨哪裏是湖水,哪裏是藍天。天連着水,水連着天,水比天更藍。

藍天之外,是巍峨的念青唐古拉山。用白雪做頭巾,把白雲當被子,擁抱着聖湖而眠,徹夜守衛,守衛她的貞潔。

傍晚的納木錯很安靜,我沿着湖邊慢慢走,近距離地感受湖水帶給我的享受;我穿着兩件羽絨服,坐在石子上,靜靜等待着日落。

晚上的那木錯很冷,零下幾度的樣子,如果要在這過夜,必須準備好衣服。納木錯的海撥很高,有4700米,待久了,頭脹痛的很,如果沒有藥物一夜都睡不着。今晚在這過夜的人不多,都結伴而來,惟我孤獨。我住在扎西島的鐵皮房裏,很冷的夜,就連白天的熱情都變的冰冷。

納木錯的月很大很圓,星星就像撒在頭頂的鑽石,每一顆都繽紛閃耀。我激動起穿好衣服,走出鐵皮房,外邊已經聚集了好多人。看來在這過夜的人都是為了等待這漫天的星星。

我拿出相機倒放在地上,對着天空,b門曝光了數個小時,每一顆星星都在我的影像里拖出長長的尾巴,美的讓人窒息,美的讓我沙啞地大喊。

那一夜,我無法入眠,無關乎身體的因素,而是不忍閉眼。「你見或者不見,我就在那裏,不離不棄」;我來或者不來,聖湖和繁星就是那裏,不離不棄!他們一直就在那裏,一直就在那裏等待,像是一直在等待我的到來,這一等就是幾萬年。我一眼萬年,看不到天邊,卻看得到你的內心,純潔、清澈、靜謐、溫柔。就像我心目中的女神,聖潔而不可褻瀆。

回到拉薩,回到平措,我還沒從納木錯的美景中回過神。西藏給我一顆寬廣的眼睛,讓我去發現美景,納木錯就是一個驚喜。我期待我的西藏之行還有更多的驚喜,所以明天我要去林芝。

在林芝,我跟着一同伴走進了一家郵局。這位同伴拿出兩頁紙的地址,沒完沒了地寫着明信片,而我一時間卻不知道還能記得誰,可以寄給誰。此時我想起了第一個和我說過要去西藏的人,子芷。但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即便知道了她也哪也不能去打擾她,也許她已為人妻,也許她已為人母。

我把第一張明信片寄給了我的前任老闆何翰墨,他是一個不同尋常的老闆,他有一顆嚮往西藏的心,卻一直在心裏猶豫,糾結。十天後我收到了何翰墨發給我的電子郵件,在郵件里他告訴我,是我的明信片給了他不再猶豫的勇氣,他近期就着手轉讓公司,然後和他在西藏的朋友一起搞工程。我把我的第二到六張明信片寄給了我的舍友和他們的老婆們。我問室友們的通迅地址,小黑哥沒有回答,卻問我能不能給他介紹一個妹子。我說我現在自己都沒有妹子,他說:「你不着急,你至少曾經有過,而我至今也沒有過。」

我覺得小黑哥是個不錯的男人,如果我是女孩子,我可以考慮以身相許。三個舍友,有兩個人的老婆是因我而得,也許小黑也可以。我決定把先前公司採購部的那姑娘介紹給小黑哥。如果能成了,我就是他們舍友三人的月老,是他們的angel,是他們的上帝。我衷心地祝福小黑哥好運!

再也想不到第七張可以寄的明信片,於是我把第七張明信片上蓋滿了戳,寄給了我自己。

寄完了明信片,我的心裏舒服了好多,像是突然放下了壓抑很久的石頭,像是一個月洗了一次澡,像是熬了一次夜后美美地睡了一天。

好多年前讀過世妮寶貝的《蓮花》,萌生了去墨脫的想法,無奈於我天生怕螞蝗,所以一直把墨脫藏在夢裏。就種懼怕不代表膽小,也不代表吃不了苦,就好像有的人天生怕蟑螂,有的人天生怕蛤蟆,有的人天生怕蛇,是與生俱來的。這兩年我也一直在關注墨脫公路嘎隆拉隧道的進展,一直無法圓夢。但我始終想看一看雅魯藏布江大峽谷的深處,看一眼馬蹄形大拐彎。大拐彎的照片還是小時候在地理書上看到的,現實中關於大拐彎的描述很少很少,因為沒有多少人走進過大峽谷的深處,即便是走進去的人,能有點文藝范記上幾筆的更少之又少。

有些過客可以牽扯起一生的眷戀,有些過客只能是過路的行人,記不清他們的模樣,簡單的沒有幾句話。這一路走來,我一直就是個過客,是一個不被記住的過客,今天仍然是這樣。尼洋河我們後會有期,南迦巴瓦峰我期待你的容顏,林芝林海我們輕輕擦身。

早早地起床,匆匆地走,奔向去排龍鄉的路上。告別了青山綠水,告別了雲霧繚繞,一路泥濘。就連河水都發生了變化,從青綠到灰藍,從平緩到湍急。

道路蜿蜒,村莊若隱若現,惟有一路的白色野花讓我的心情有點喜悅。車子在路邊休息,遊客拍照。我在白色的野花叢中堆起了瑪尼堆,堆起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的夢想,堆起了我也不知道為誰的祝願。

拉月河上有一座藤網弔橋,走在上邊左右搖晃,沒有都江堰的安瀾索橋長,卻比之險很多。在這個地方,我孤身一人,始終充讓著大家的攝影師,每一張照片都不曾有我的半個身影。

村莊、道班、激流、泥土路,沒有留戀,每一處都深深地撞擊着我的心。不是因為純樸,也不是因為美景,更不是因為險峻。在於心情,在於發現美的心情。前幾天還迷醉於發現美的驚喜中,今天心情落差如此之大。沒有好的心情哪有美景,沒有好的美景,旅行的意義又何在?總有一部分聲音認為,旅行在於去了哪些地方,走了哪些路,只要是去過了就可以了。這種聲音只強調於目的,而忽略了過程。即便是同一個地方,每一次去的風景都不同,每一次的過程也不同,每一次都有新發現。

我的心情、我的失落原於孤獨,我需要同伴。但我沒有記住任何同行者的名子,儘管大家都作了自我介紹。我對他們所有人的稱呼只有「美女」和「帥哥」,每一次叫誰,他們都會同時轉過身來問我:「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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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路上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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