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9、宴會前夕

V59、宴會前夕

章節名:V59、宴會前夕

雲廷渲的吻綿密而繾綣,若不是了解他太深,江九月九要以為這個男人真的是個中老手,花叢浪子,只是幾個簡單的啄吻,就叫她氣喘吁吁。

江九月扶住他的肩膀,推開了一點,弱弱的笑着:「你壓着我了。」原本白嫩的臉,飛上了兩朵紅雲,煞為好看。

雲廷渲氣息如常,沒有因為這些曖昧而有絲毫變化,輕笑一聲,身子靠到了軟榻上,扶江九月靠在了他身上,一手扶著腰,一手去摸索她的手。

江九月無力的靠在他胸前,眼神瞥過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丟到地上,滾到了屋子正中的暖爐一眼,無力的嘆了口氣。

她的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漸漸暖了。

平靜了許久之後,雲廷渲才問:「你什麼時候為我唱首歌?」

「你想聽什麼?」

「隨便什麼都好。」

江九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等有心情的時候吧,現在沒力氣了。」話音之中,帶着些小小的抱怨。

雲廷渲唔了一聲,手指摩挲著江九月的指尖,眼眸深邃而悠遠,透過窗外看向天邊,深沉的樣子,一點也讓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正在這時,鐵洪來稟,檀香公主前來求見。

雲廷渲沒什麼反應的擺了擺手。

倒是江九月怔了一下,不知道檀香公主這時候來這裏,是為了什麼呢?

一會兒之後,檀香公主神情激動的邁步入了廂房之內,一進門,直接跪了下去,神情凄切。

「妹妹請求皇兄赦了嚴家之罪。」

雲廷渲站起身來,前行幾步,去扶她,不料檀香公主堅持,如果雲廷渲不幫這個忙,她便長跪不起。

雲廷渲視線微轉,身旁的婢女,立刻便跪了下去,把前因後果全部說了一遍。

檀香所說的嚴家,二十年前乃是當朝顯貴,因為一起貪墨賑災銀子的大案被牽涉其中罪連滿門,男的發配,女的為奴,後來查明之後才知道,當初的貪污案中,嚴家是被冤枉的,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案件定論,且還是當初還是太子後來的皇上親自查處,亦不可能有人出頭為他們平反。

雖然後來皇帝登基之後,有了稍微的良心發現,派了官員以視察之名去探了一探,卻發現,嚴家大部分男丁都是文人,經歷不了流放之地的苦寒,死的死,病的病,沒死沒病的,也對瞬息萬變的天威敬謝不敏,就留在了流放地,甚至對於回京平反都興緻缺缺。

嚴家的小兒子嚴子涵幼承庭訓,在父族貶為庶民之後,沒去學什麼經史子集,卻恰恰反其道而行,君子遠庖廚,他便去拜師學習廚藝,卻在陰差陽錯之間,被貴人帶入了京城。

這位嚴子涵並沒有因為族人的流離失所而對當權者怨恨,甚至為人慷慨仗義,在檀香公主十二歲微服出宮之時,曾經救過這位公主一命,檀香回宮之後多方打探,才知道他是一名廚師,而且已經被顏緋郡主請到府中去了。

嚴家選了廚這一條路,就是為了遠離朝政遠離皇家,卻沒想到陰差陽錯還是有了牽連,他又怎麼可能是自願去的,後來也確定證實是顏緋郡主用了一些手段。

檀香也曾試圖把嚴子涵接到宮中來,分派到他的小廚房之中,可是宮內一查之下,才知道嚴子涵乃罪臣之子,來京都都是犯了大罪,偏生顏緋卻還像是示威似的,請上官心找了關係,硬把嚴子涵給留在了玉王府,這也就造就了檀香對顏緋的排斥和不喜,發展到如今,演變成了相看兩相厭。

不過今天這件事情的導火索,卻是因為嚴子涵做了一道菜,貌似觸及了玉王妃的底線,玉王妃大怒,非要將嚴子涵嚴辦,關注嚴子涵一切的檀香,自然在第一時間趕到,沒想到玉王妃不但不給面子,還冷嘲熱諷,暗暗諷刺她春心蕩漾不檢點,頓時便撕破了臉。

如今,玉王妃要處置自家的廚師,檀香沒權干涉,可是得罪了玉王妃,會有什麼下場?

雲廷渲淡淡的聽着她講完了這些,從頭至尾沒有打斷過。

檀香跪着走到了雲廷渲的面前,就要伸手去牽住雲廷渲的衣服,卻只是手指動了一下,便放了回去,「皇兄,檀香從小到大沒有求過你什麼,就只有這件事情,我求求您,您幫幫我吧……」

她神情凄婉,包含着隱隱的憤怒,卻又只是將這些憤怒深藏眼底,讓人一看之下,就覺得心裏揪疼得厲害,她知道她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終生,所以只敢在沒有人的角落裏練習做菜,只是為了有一項和他相同的愛好,哪怕手指被割爛了了多少次,手背被燙的掉了皮,鑽心的疼也無所謂,只是有些自嘲的想着,平民婦人最簡單的事情,到了她這樣身份高貴的人手裏居然變成這樣的難,更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他丟了性命。

江九月默了一下,道:「不如我陪你去看看吧?」

話音一落,整個屋子之中都變得靜默,一根針掉到了地面上,都可以聽得到。

江九月又道:「料想嚴師傅做的菜,我可能會懂一些,我去看看。」雲廷渲前幾日才處置了雲廷汛大動干戈之下已經得罪了不少朝臣,如果這次的事情再讓雲廷渲出手,冒犯皇帝的威嚴,只怕又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人的怨念了,而玉王妃針對嚴師傅的菜,只怕也是針對她吧?畢竟,嚴師傅每日都去月華樓中……

雲廷渲皺了皺眉:「你」

「相信我。」江九月道,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什麼事情都要人護著的小丫頭了,「再說,處理不了的,不是還有你嗎?」

那雙眼眸,璀璨多嬌,閃爍著平靜而自信的光芒,雲廷渲意外的舒展了眉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檀香公主看了看雲廷渲,又看了看江九月,彷彿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只因為她知道,江九月肯幫忙,就意味着有成功的機會。

江九月上前扶她站起,「我們走吧。」

……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嚴子涵不知道自己這一道丹鳳朝陽到底犯了什麼錯誤,只是知道,玉王妃不喜歡,所以他就要為了王妃的不喜歡而承擔後果。

來玉王府中三年有餘,主子們的怒氣他見識過,大大小小都有,可是這是第一次,真切的,危機到了他的性命,他想,他做的菜也許是沒問題的,問題就出在了這道菜的出處,不過,有沒有問題,都是主子說了算,他說了,是不算的。

「好大膽的奴才!上次我便已經小懲大誡,沒想到你不但不當回事,反而拿着本妃的恩典當了耳旁風!」

「奴才知罪。」

嚴子涵沒有反駁,那二十大板對於他這樣的大男人來說,不算什麼,只是更為深刻的明白,奴才就是奴才,是容不得他說實話的。

「來人,給我重責一百。」玉王妃氣上心頭,自己在攝政王和江九月那吃了派頭就不說了,檀香公主因為這個奴才弄的顏緋扭了腳,這她也咬牙忍了,可是偏生這個奴才非要做什麼月華樓名菜,她越是不喜歡什麼,這奴才便越是不會看眼色,如此奴才,不要也罷!

「啟稟王妃,月郡主和檀香公主到了!」正在這時,一個奴才氣喘吁吁的進門稟告,本來稍微出了一口氣的玉王妃差點吐血,身邊的嬤嬤毫不客氣的上前,就甩了那奴才一巴掌:「沒看王妃正忙着嗎?還不請公主和郡主前廳就坐,王妃馬上就會到。」

奴才被打的掉了一顆牙,連忙說是,瘸著腿跑了出去,玉王妃深吸一口氣,還是李嬤嬤最懂她的心思,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準備去應付那江九月和檀香公主,這種行刑的場面,污穢難當,她也是從來不親自接觸的。

她姿態優雅的伸手,李嬤嬤連忙扶住了她的手臂,輕聲道:「小姐,你慢點,走路小心。」

玉王妃嘴角處的笑意越發端雅,只是,她這份端雅沒有維持三秒鐘,就變成了青白交錯。

門口處,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丟了一隻手指粗細的木棍,李嬤嬤的絲履好巧不巧就踩在了那木棍之上,自己摔了個四仰八叉不說,還把自己扶持着的玉王妃也給帶了過去,面朝地面平平的趴了過去。

遠處,微微的格格笑聲傳了過來,江九月慢悠悠的上前,珊瑚色的衣擺,因為微風吹過帶着點點漣漪,「玉王妃,您這禮行的這麼大,我和公主可擔當不起。」

雲檀香原本愁眉不展,看到這一出,也頓時沒忍住笑了一下,她可沒錯過,江姑娘剛才走過花園的時候,拽住了一根小小的樹枝,意味深長的笑容。

只是,聽到院內隱約有搬凳子拿板子的聲音,雲檀香面色驟變,深處皇宮,什麼樣的事情沒聽過,就算沒看到,她也知道裏面定然已經開始行刑,視線,焦急的落到了江九月的身上。

玉王妃從小到大都沒這麼狼狽過,一倒地之後,更是感覺四周的奴才全部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了進去,或者直接把看到她醜態的這些奴才全部砍了!

奴才們雖然立刻全都轉過身子去,避免觸及王妃的醜態,可是越是這樣的表現,越是提醒玉王妃她此刻毫無形象的跌了個四仰八叉,心中肯定那些奴才們絕對是在笑她。

只有一兩個從小跟着的親信,嚇白了臉色,敢上前去扶持,玉王妃抖著身子起身之後,更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胸口起伏的劇烈。

「老奴該死!」李嬤嬤顫抖著聲音,一下又一下的在地面上扣著頭,咚咚咚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院落之中,不一會兒,額頭就變成了暗紅色,可是沒有王妃的話她還是不敢起身,死命的磕著頭。

玉王妃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恨不得把剛才看到她情況的人全部挖了眼睛,她從小到大,都沒碰到過這種狀況,當下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九月微微一笑,上前去,「王妃娘娘仁愛,怎麼捨得伺候自己從小到大的奶娘一個勁兒的叩頭呢?嬤嬤別擔心,王妃定然會原諒你的。」

玉王妃的眼睛瞬間轉到了江九月的身上,凌厲的視線像是刀子:很好!江九月都可以給顏緋的洗澡水裏弄蟲子戲弄她,自己跌倒肯定也是江九月搞得鬼!

「李嬤嬤,快起來吧,本妃剛才是嚇壞了。」玉王妃深吸一口氣,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了以往的形象,甚至比以往更端莊。

任何時候,對於面子和形象,上官家的人總是十分注重的。

李嬤嬤愣愣的張了張嘴,認真的觀察了好一會兒之後,確定王妃是說真的,這才敢站起身來,只是身上又是血污又是泥土的,剛要過去扶持王妃,就看到了玉王妃臉上淡淡的嫌惡,伸出去的手立刻縮了回來:「老奴先行告退。」

玉王妃擺了擺手,纖細的柳眉微微蹙著,年紀大了,到底沒什麼眼色,看來,該換個人來使喚了。

江九月笑容沒有變化,嘴角噙著三分擔憂,瞥了院內一眼,「這院內……」

玉王妃淡淡的接話:「不過是個不成器的奴才罷了,月郡主還是不要看了,免得污了郡主眼睛。」

一話落,檀香柳眉倒豎,豈有此理,敢說嚴師傅是奴才!

江九月回眸,遞給雲檀香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緩慢的開口,聲音充滿疑惑:「王妃仁愛,能得罪王妃的奴才,肯定是十惡不赦,該打。」

算你識相。

玉王妃冷冷的哼了一聲。

「不過……」卻在這時,江九月又開口了,語氣更為疑惑。

玉王妃飛過一記眼風,端麗的容顏掛上完美的笑容,卻讓人覺得比秋風掃落葉還要冰冷,「月郡主!這是本妃的家事。」差不多你就閉嘴!

江九月笑笑,像是沒看到那比刀子還冷的笑容,眨着眼睛嘆道:「李嬤嬤讓王妃在眾人面前摔的這麼難看,最多也就是磕幾個響頭,裏面這位,必定是犯了更大的錯誤,只是一個奴才,能犯什麼大錯呢?我真的有點好奇哎呀!」

話說到這裏,她忽然驚恐的捂住嘴巴,玉王妃已經氣得臉色鐵青,她用自己的腦袋保證,這個江九月就是故意的!

「江九月,你不要」

江九月無辜的笑笑:「真是不好意思,王妃您知道的,江九月出生鄉野,實在不會說話,最會說的,就是實話了,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您,還請您海量汪涵,畢竟……王妃最是仁愛,定然不會和江九月計較才是。」

玉王妃一連「你」了好幾次,都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該說的都被江九月說光了,到了如此境地,偏生她還一口一個王妃仁愛,如果自己再要追究,長輩欺負小輩,豈不是叫所有人都看了笑話?!

玉王妃青筋抖動着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一字字道:「本妃自然不會和月郡主計較。」

江九月如今已經邁步到了院門口,院門口的奴才可不敢攔她,立即讓開了一個小位置,讓她正好可以看到院內情況。

「月郡主,希望你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玉王妃的聲音傳來,雲檀香已經走上前來,冷冷回了一句:「怎麼,玉王妃府中難道藏着什麼機密的東西,都不許別人看嗎?!」

玉王妃對雲檀香和江九月根本就一點也不歡迎,幾人對話之中火藥味很濃,「臣婦不敢,只是粗鄙下人的院落,不是檀香公主和月郡主該待的地方……」

江九月眉心蹙了蹙,不得不對那位嚴師傅另眼相看,堂堂七尺男兒投身學廚還被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毆打臀部也能面不改色,連一個聲音都沒發出來,是條漢子。

「王妃,這不是那位嚴師傅嗎?可否先停手?」

「他犯了錯,府中自有規矩責罰,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本妃無從干涉。」

「是嗎?」江九月眨了眨眼,「原來如此,嚴師傅是貴府中人,自然有王妃責罰是應該的,只是,我今兒早上在四海賭坊高價贏了一張據說價格不菲的紙,還要請王妃鑒賞。」

玉王妃眯起眼睛,瞪着紅纓遞過去的那張紙,像是什麼洪水猛獸,江九月這丫頭邪的很,難保不會再紙張上放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再來戲弄她一頓。

江九月笑笑,想着這約莫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伸手,輕輕的從紅纓手中接過那張紙,徑自打開看了看,然後微笑着豎着攤開在玉王妃的面前,「請看。」

玉王妃下意識的一看,連忙別過頭去,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可是別過頭去之後,她瞬間妙目圓瞪,不可思議的回頭,視線鎖住了那張紙,無法置信。

雖然她身份高貴,從不接觸有些事情,府內事物也自有管家處理,可是這張紙,明明就是一張賣身契,下面牽着的名字是嚴子涵!

這怎麼可能?!

大燕規矩,一日為奴終身為奴,沒有贖身的那一日,誰握有賣身契,誰就是他的主人,嚴子涵的賣身契怎麼會跑到江九月的手裏去?!

「不好意思,我的人,我要帶走了。」江九月微微一笑,眼尾掃過玉王妃鐵青的臉色,直接往嚴子涵的身邊去了。

雲檀香萬萬沒想到江九月會出這一手,嚴師傅為了幫助旁人被迫賣入玉王府,這一生都無法贖身,這份賣身契,當時她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江九月到底是什麼時候弄到嚴師傅的賣身契的?!

只有跟在江九月身後的綠柳,大大的眼睛軲轆轉了一圈兒,嘴角翹的很高。

啊!小姐的那一手玲瓏妙計真好,她只是學了半個月,就能輕鬆的從玉王府的管事那裏偷到這一張紙,簡直就像是探囊取物一樣簡單!

嚴師傅的視線,落在江九月的身上,充滿感激的對她點了點頭,只是看到在江九月身後的雲檀香之後,便恭敬的跪了下去,俯身行禮。

雲檀香心中鬆了口氣,對他跪地行禮的動作,沒有過分的反彈,只是隨意的讓他起身,她知道,自己如今再也不能對他過度矚目,如今流言已經這麼難聽,她不能再對他造成任何困擾,儘管很捨不得,以後,她也不會再做菜。

這件事情之後,玉王妃氣的好幾天沒緩過勁來,母女兩人都成了病怏怏的,玉王爺給攝政王遞了帖子,說了一些有的沒的的話,最終也沒說什麼正事,倒是雲檀香,經常召江九月和洛梅兒進宮說話,時日一久,三人倒是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友誼。

半月之後,華王妃宴正式開始。

華王妃宴是一種習氣和風俗,也是二十年前才形成的。華王妃作為主人家,邀請京中顯貴參加,在某一種意義上來說,華王妃宴,也當得上大燕朝的國宴了,到場的除了商界巨賈,文武百官,還有命婦侯爵,閨閣千金,皇親國戚,後宮嬪妃……

規模宏大,人數過百。

江九月作為華王妃的女兒,自然是上賓席位。

目視面前人山人海,非富即貴的場面,江九月禁不住嘆息,這裏到處所見的,都是京都之中的大人物,三兩成群,或者十幾人圍坐一圈,談笑風生,訴說如今趣事,場地中央是幾十米的長形條桌,桌面上放了各式各樣的餐點,酒水,還有俏麗的丫鬟恭敬的站在餐桌一旁,殷勤的為上前來取食物的客人做引導和解釋。

這分明就是古代版的自主餐會。

江九月微微眯起眼睛,為自己體會到的事情感嘆,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情景了,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去跟老鄉打打招呼,同樣都是穿越者,這位如今還是她母親。

洛梅兒拿着一串西域進貢的葡萄,一把拍上了江九月的肩頭,「你看,雲廷渲和皇上來了!」

江九月順着她的話回頭一看,紅毯盡頭,雲廷渲一身玄色蟒袍,綉著五爪金龍,頭戴墨玉高冠,冰冷而淡漠的走在一側,小皇帝在中間,而另外一側,赫然正是皇太後上官缺。

上官缺一身明黃鳳袍,戴着象徵太後身份的九鳳冠,她牽着小皇帝的手,面容端麗而嫻雅,額前的鳳尾流蘇隨着太陽光的照射灼得人眼睛生疼,讓人不敢褻瀆。

江九月下意識的眯了眯眼,抬起手來擋着太陽,看着那三個人從紅毯上被人簇擁著走過,第一次,心中浮現強烈的酸意和悶氣。

她知道這是嫉妒,那三個人,真的很像一家三口,也在這一瞬間,她明白了,為什麼當時皇太後上官缺,對她要上去和雲廷渲坐在一起如此反彈,原來如此!

「姐姐?」洛梅兒打了個寒噤,伸手推了推江九月,眼前江九月的表情是沒變的,可是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讓她下意識的害怕。

江九月回眸一笑:「怎麼了?是不是月華樓供應的飯菜不好吃?」

「沒有啊,挺好吃的,我是說皇太后今天的衣服很漂亮呀。」說完,還眨了眨眼。

江九月忽然一怔,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啊,她居然忘記了,自己在那皮明黃色的阮雲錦上,可是加過料的!

顏緋隨着玉王妃一起來,座位正好被安排在江九月和洛梅兒的對面,一想到要對着他們兩人吃飯喝酒,那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檀香公主卻也看到了江九月和洛梅,笑笑的上前來,跟二人打招呼:「我上次送你的那套首飾你今天怎麼沒戴?可是很配皇兄呢。」

檀香公主只叫雲廷渲一個人為皇兄,也只和江九月說話的時候自稱是我。

江九月一笑,前幾日檀香公主派人送了一套天然珊瑚玉首飾過來,珊瑚玉本身已經是萬金難求,天然形成,珊瑚之中還稍微帶着一點晶瑩的墨色,更是百年難得一見,珍貴無比,江九月當然喜歡,只是戴在頭上頗有些重了。

「改明兒專門戴給你看,這裏人好多,你送的么,要是被人擠壓掉了下去,摔壞了,我得心疼死。」

檀香公主聞言笑的更開心了,一來一往和江九月談笑着,把邊上的千金小姐和郡主們氣的半死。

雲檀香雖然母妃已死,沒什麼勢力,但是冷淡的攝政王唯一會對這個妹妹稍微關注,這些女子便花了十二萬分的心思企圖討好檀香公主,沒想到不管自己使什麼手段,她都不買賬。

正在這時,洛梅兒哇的一聲大呼小叫起來:「哎呀呀,快看快看,那個老妖婆也來了,今天真是要死了!」

江九月回頭一看,卻見楚浩然走在前面,楚夫人和上官夫人相攜走在後面,上官丞相和楚浩然並肩,卻間隔了一定的距離。

在他們身後,上官卓和上官瑞並排出現,讓宴會上的其他貴族們頓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來,今天這場華王妃宴,可要熱鬧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農門貴女傻丈夫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農門貴女傻丈夫
上一章下一章

V59、宴會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