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我有特殊的害人技巧

66我有特殊的害人技巧

扶蘇心中存疑,看著趙高的眼神不由得便多了幾分審視,細看之下果然發現平日回話總是與父王對視的趙高此時深深埋著頭,視線竟然絲毫不與父王相交。(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

他猜出趙高必定有什麼事情瞞著父王,忍不住上前一步隔開了趙高和嬴政之間的距離。

但趙高自小伺候嬴政,情分不必尋常人,哪怕嬴政經歷過趙高利用手中權力討好胡亥,偷偷放他出宮遊玩的事情,嬴政除了剝除趙高手中現有的權利,也只是覺得此人不堪大用,卻沒想過趙高對他不忠心。

因此,聽到趙高的哭訴,嬴政直接拍了他肩膀一下,低聲道:「帶寡人進去看胡亥吧,你不用太自責。」

語畢,嬴政大步走進廟堂之中,果然看到胡亥被安置在避風的一角,身下墊著趙高的外袍,男孩臉色燒得通紅,呼吸粗重,喘促不已,手指在身下亂動,神色絲毫沒有寧靜之感。

「胡亥,胡亥!」嬴政直接把胡亥從地上抱了起來叫著他的名字希望能喚醒幼子,但他手指剛接觸到胡亥的額頭,嬴政眉心就立刻現出一道深深的褶皺,面色跟著陰沉下來,低咒道,「怎麼會燒得如此嚴重。扶蘇,咱們快點回去。」

話落,嬴政大步走出廟堂,再沒看一眼跪在屋外不停自責的趙高。

扶蘇恭恭敬敬的對著先祖牌位叩首三次,隨後起身跟上嬴政的腳步,登車的時候他感受到一股惡意的視線,瞬間朝著那方向看去,意外的將趙高跪伏在地的身影收入眼中。

扶蘇忍不住動作一頓,皺緊了眉頭。

「扶蘇,快,咱們回去。」嬴政從王車中探頭出來,神色焦急的催促一聲。

扶蘇將從趙高方向接收到的惡意眼神記在心中,沒再多說一句,抬腳進了車廂里,挨著嬴政坐好。

他看著胡亥難受的來回扭動的模樣,心疼的伸手摩挲著男孩的臉蛋,對嬴政低聲說:「父王,還是讓我來抱著胡亥吧。」

嬴政想也不想推開扶蘇的手掌,皺眉道:「還是讓寡人來吧。你不在咸陽的幾年,都是寡人親自照顧胡亥的,抱抱兒子,寡人還能做。」

「阿爹……唔、阿爹,我難受……」胡亥張開嘴,啞著嗓子斷斷續續的喊疼,手掌在身側亂抓,不停掙扎。

嬴政趕忙握住他的手掌,將胡亥一雙小手攥在掌心,怕他撓傷自己,著急的說:「胡亥,寡人在這呢。等一會讓夏無且給你看看,吃了葯就不難受了。乖,別亂動。」

胡亥皺起眉頭,淚珠順著緊閉的雙眼往下流,低聲哽咽個不停,卻含混的說:「我不動,我要當個乖孩子……不、不惹阿爹生氣了……」

嬴政眼眶霎時紅了,抱著胡亥手忙腳亂的擦著眼淚,手上還不停搖晃著他,希望能像他小時候一樣將他哄睡,但嬴政的努力顯然沒能收回效果,胡亥仍舊哭鬧個不停,抓著嬴政邊哭邊打嗝,臉上看著更紅了!

「父王沒怪你,胡亥。」扶蘇胡亥開口說了一聲。

嬴政像是得到提醒,徹底清醒過來似的,一面拍著胡亥已經摸不出肉的脊背,一面低聲說:「對,寡人現在不怪你了,睡一會,乖。喝葯之後,就不難受了。」

嬴政本以為胡亥放下心肯定會安靜不少,結果他非但沒安靜下來,反而掙扎得更厲害了,燒得沙啞的嗓子高聲叫喊:「你們騙我!不是阿爹!趙高說我不生大病,阿爹不會見我的……嗚……我會聽話的,趙高,把阿爹叫過來,我身上難受……嗚、阿爹,我難受……」

嬴政原本焦急的神色一頓,隨即被滔天怒火取代,咬牙切齒的說:「趙高?一個內侍賤奴也敢嚇唬寡人的孩子,誰給他的膽子?!」

扶蘇霎時回想起嬴政抱著胡亥離去前的眼神,驟然傾身上前,隨著一句「父王見諒」已經扯開胡亥的斗篷和外袍。

「胡亥燒著呢!你這是要做什麼!」嬴政沒想到長子會解開胡亥的衣衫,一愣之下怒喝道。

扶蘇握著胡亥的小腿,手掌停在他膝上,視線凝滯,聲音也染上怒火:「趙高讓胡亥凍了整夜,他之前在宗廟根本沒穿外袍和斗篷。」

嬴政順著扶蘇的視線看過去,皺眉道:「什麼意思?跪下的時候,不都要掀起外袍么?」

扶蘇搖搖頭,心疼的將手掌落在胡亥臉蛋上撫摸著,愧疚的說:「胡亥總嫌跪坐著膝蓋疼,從不肯將衣袍掀起,我剛才竟然沒想到、沒想到親自命人給他做的斗篷如此禦寒,他怎麼會『凍傷』了。趙高!他竟然趁著胡亥害怕如此教唆他,這賤奴要做什麼?難道要殺了胡亥嗎!他怎麼下得去手,欺騙不滿六歲的孩子在這麼冷的時候,只穿著內衫硬是凍了一夜!」

嬴政抱著胡亥輕輕搖晃,卻在扶蘇怒聲抱怨的時候忽然眯起眼睛,頓住動作,緩慢的說:「趙高乃是趙王遠親,趙國貴族,其父乃是武安君在長平之戰俘虜回來的人。」

扶蘇也不由得頓住聲音,他抬起頭對上嬴政若有所思的眼神,忽然想起路上遇到的胡人,有所隱瞞的說:「兒臣帶著胡亥歸來的時候曾經遇見一隊往返中原和塞外的衛國商人,這隊商人的首領對兒臣提起過遠逃匈奴的趙王遷似乎與魏王假、韓王安又有牽扯,意欲復國。」

嬴政眯起眼睛,點點頭,低聲道:「不錯,看守韓王安的侍衛傳訊給國尉府,那老匹夫確實與魏國和楚國派出的間人有所牽扯。」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恨聲道:「趙高——他是趙王早年派來咸陽城的間人!」

伏在嬴政懷中的胡亥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他很快收起臉上不合時宜的笑容,痛苦不已的皺緊眉頭,在嬴政燃燒著熊熊怒火的心頭又添了一把火,尖叫道:「我日後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讓我見見阿爹!」

「來人,將趙高捉拿起來,送入雲陽國獄嚴刑拷打,寡人要知道他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幼子的一聲叫喊成了壓塌嬴政對趙高信任最後一根稻草,他忍無可忍的下令。

一隊秦軍護衛立刻遵照嬴政的命令奔向宗廟——胡亥每次叫喊都沒控制音量,幾句抹黑趙高的話讓跟著王車的護軍士卒聽得一清二楚,沒人會同情意圖控制秦國公子的內侍。

趙高叉著兩條腿坐在門口,雙眼盯著被猛火油燈點亮的嬴氏宗廟,臉上是無法熄滅的笑容,他喃喃自語道:「大王,我趙高對你忠心一片,可你不信我;說我才學不差,卻不送我去朝堂。哈哈哈,我騙了你的兒子,你卻什麼都信了!愚蠢!狂妄!你……大王,趙高曾經你對一片忠心啊!」

趙高捂著臉,忽然發出一聲嚎叫,他辱罵嬴政的聲音卻正好被前來的護衛們收入耳中。

「中車府令,跟兄弟們去雲陽國獄吧,大王下令給你開個房間好好住一陣子。」帶隊的護衛眼中飽含怒火,說出口的話充滿了惱怒之情。

趙高身子一僵,抬起頭看著手持利刃已經將自己包圍的護衛,臉上似哭似笑的神色尚未消退,在他清醒的瞬間,瞪大雙眼,神色驚恐,想也不想上前踹翻了一名護衛,抽出他腰間的長劍,高聲大喊:「大王明明直接帶著胡亥公子返回咸陽宮,怎麼會忽然將你們派回來的?」

剩餘幾名侍衛對了個眼神,神色變得凝重不少,沒有人回答趙高的問題,而是直接集成陣型,將趙高死死圍在其中,讓他插翅難逃。

「將他拿下!」領頭的侍衛高喊一聲,再沒有任何遲疑,拔劍直接刺了過去。

嬴政好武,功夫不弱,從小跟在他身邊的趙高也有一身好功夫,能夠擔任中車府令,統領中車府三千衛士,絕不僅僅因為他是秦王信任的內侍——趙高駕車和劍術無一不精,尋常士卒三、五個不能近身。

可惜,正如他了解嬴政一般,嬴政對他的本事也一清二楚,既然想要活捉趙高,派來的衛士數量足以將趙高穩妥拿下。

幾十招過後,「嘭!」的一聲悶響,破空而來的弩箭狠狠扎進趙高右臂,他疼得慘叫一聲,手上一送,長劍落地,已經被撲上來的衛士按在地上死死捆縛住,不得動彈。

「我要見大王,我……唔!」不等趙高再喊,一團麻布已經死死塞進趙高口中,讓他再也無法大聲叫喊,只能發出一聲聲沉悶的哼聲。

領隊的侍衛擺了擺手,攙扶起被趙高踹倒在地仍舊捂著肚子的弟兄,爽快的說:「走,送人入獄,咱們回去給大王復命。」

胡亥一聲尖叫之後似乎徹底暈了過去,雖然不安穩的在嬴政懷中不停挪動,卻再沒發出叫喊,只是像只睡得不安穩的小奶狗似的在嬴政懷裡來回蠕動。

嬴政不停替他擦去額角留下的細汗,手臂擁著胡亥搖晃給不停,哪怕手臂發酸也沒停下。

駟馬王車終於停在扶蘇院門中,嬴政根本沒用人攙扶,直接用袖袍擋住胡亥的小臉,將他抱入房中。

一見到夏無且的身影,嬴政直接將胡亥放在榻上,硬扯著夏無且,將他按在胡亥面前,著急的說:「快給胡亥看看。」

夏無且早已等在此處,一見秦王抱著胡亥公子出現,立刻上前望聞問切一樣不落的辨證了一番,手下飛快寫出要用的藥材,交給宮人,然後從背在身上的木箱子里拿出一個捲起的布包,跪在嬴政面前低聲說:「大王恕罪,胡亥公子燒得厲害,臣見他抽搐不止,恐怕熱起來已經有些時辰了。熬藥退熱效果緩慢,怕是來不及,請大王讓臣下針一試。」

嬴政神色猶豫,最終卻點頭道:「治好胡亥,寡人重賞。」

言下之意,治不好,出了事情就要夏無且自己兜著了。

夏無且手微微一顫,隨後頂著嬴政和扶蘇惡狠狠的視線手下平穩的下針刺破胡亥指尖穴位放血,宮人進進出出投濕錦帕給胡亥擦拭滾燙的身體,手忙腳亂的壓著胡亥喝葯。

可胡亥這時候「神智迷茫」,根本不服管教,味道古怪又苦澀的葯汁被他半點不落的全潑到被褥上。

「大王,到朝會的時間了。」新調到嬴政身邊的內侍鑫緹低聲提醒。

嬴政一直握著胡亥的手掌,愁眉不展,聽到鑫緹的提醒煩躁的說:「今日罷朝。」

鑫緹臉上顯出為難的神色,扶蘇將胡亥抱進自己懷裡,看向嬴政說:「今日是十五日一次的大朝,請父王以國事為重——胡亥是我的弟弟,我會照顧好他的。」

嬴政看向扶蘇,目光不善,同樣固執的父子兩人瞪著對方互不相讓,鑫緹看著天色忍不住抖著聲音說:「大王,再不走趕不上朝會了。」

嬴政終於冷哼一聲,愛憐的摸了摸胡亥一夜之間變得憔悴蠟黃的小臉,終於轉身離去。

梁捧著再次熬好的葯碗,為難的說:「長公子,奴婢沒辦法給胡亥公子喂進葯。」

扶蘇接過葯碗,狠狠一掐胡亥下顎,直接將葯汁灌了進去,他立刻扔開藥碗,像小時候胡亥吃了奶之後一樣,將他豎著抱在懷中,輕拍著背脊,直到胡亥小小的打了個嗝才讓他躺回榻上,重新看護起來。

宮奴們來來回回更換著胡亥身上的錦帕,梁忽然高興的說:「長公子,胡亥公子退熱了。」

扶蘇熬了一夜沒睡的臉上瞬間褪去陰沉的神色,嘴角勾起柔軟的弧度,彎腰在胡亥額頭親了親,放鬆的說:「蒼天庇佑,真是太好了。」

一直跟著胡亥進出的十五跟著歡快的鳴叫一聲,被扶蘇抱在懷裡的胡亥動了動眼睛,慢慢睜開眼睛,啞著嗓子軟綿綿的叫喚:「……大哥?我怎麼回來了?」

扶蘇笑了笑,翻身躺在他身邊,疲憊的說:「你這孩子真是不聽話,竟然故意將自己凍病了。」

原本還一臉迷糊的胡亥瞬間瞪大了眼睛,猛然做起來,抱著眩暈的頭,哀鳴起來:「你怎麼知道了?阿爹呢?他是不是也知道了?!趙高騙我,他還說沒人會知道的!」

扶蘇心中更確定一切都是趙高的計劃,卻神色溫柔的敲了敲胡亥的小腦袋瓜,將他攬進懷中笑著說:「父王剛剛離開去參加大朝會,再過一個時辰他就要回來了,好好想想該怎麼向他認錯吧。」

「qaq大哥,你一定要幫我!」顧不上其他,胡亥死死扯著扶蘇衣袖,一定要讓他留下做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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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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