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自許柔如水,百鍊成鋼事事抗(三)

曾經自許柔如水,百鍊成鋼事事抗(三)

由於梁介給了她考試的相關書目,劉一向又說要約她見面,她把見面的地點定在了圖書館。看到了馬路對面的劉一向,她朝他招了招手,但是他沒看見,他正在接電話,柔情繾綣的樣子,像是和相愛多年的戀人聊天似地。

等待着紅燈過去,江諾薇接到了劉一向的電話,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這個電話似乎預示着他們不會成功會面。

「諾薇,我有點事情必須要處理,我來不了了。」她看到馬路對面的劉一向快速的攔截了一輛車,明明都已經快走到圖書館卻折返了。

「沒關係,你忙吧。」江諾薇一邊說着,一邊過了馬路。聽着他抱歉的話語,她話語寬容顯得十分大度。不這樣,還能如何呢?就算知道劉一向的離開,很可能是為了另一個女人,但她又能做什麼?撒潑、演戲?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她都不屑用。

江諾薇選擇的專業是s大新開設的一門專業,與穿越時空的理論息息相關。雖然大多書籍都是理論性的,不過她對這方面有着興趣,從零基礎學起也沒那麼吃力。

在書本中創造的人物走到了現實世界,這根本就是駭人聽聞的事情,但她經歷過,便能更加大膽的去想像。艱澀的原理性問題,由於她從古代回來之後就一直有看相關的內容,變得不是那麼艱難。

借了幾本需要的書,她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避開了高峰期,人很少。她的視線百無聊賴的望着窗外,瞅見了劉一向以及雲透,雲透對劉一向嬌羞而甜美的笑着,兩人的溫馨和諧的氣場,讓人忍不住在他們的身後增加點櫻花花瓣的背景。

唇角勾了勾,她撥了劉一向的手機號。

「事情處理完了嗎?今晚要到我家吃飯嗎?」江諾薇說了兩句話后便切入主題,車已經轉彎,看不到那兩人了。

劉一向遲疑了一會兒,走了幾步,「不……我今晚沒空,明晚吧。」

「你確定明晚有空嗎?我可不希望明晚又見不到你。」江諾薇的視線掠過了窗外的商店的牌子,以開玩笑的聲音說道。如今的你,也是一個大忙人了。

劉一向肯定的說道:「明天一定有,我不會失約的。」

「既然你說得那麼確定,那我們明天見。」事不過三,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劉一向。

樹上閃爍的燈光,照得樹木更加的綠了。伴着音樂時高時低的噴泉也因燈光的明亮,顯得越發的晶瑩。江諾薇避開了人群,淡漠的低頭看着識墨網裏的小說。

旁邊有人朝着她吹了一個口哨,喊著,「美女。」

「我心情不好,離我遠點。」江諾薇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朝着自己走過來的幾個男生,看那裝扮怎麼看怎麼像是混混。

「喂喂,美女,別這麼無情啊。反正你都是一個人,不如我們一起玩吧。」

「走開。」

起先是離得遠了,幾個男生看不清她的表情,等到近了點才看清楚她的眼神。被她的視線看得骨頭凍結,幾個男生一邊發着牢騷,一邊走遠。

大晚上的,一個人會有危險呢。江諾薇扶了扶額頭,掃了一眼時間,已經超過一分鐘了。算了,被放鴿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往前走,打算回家。

「諾薇。」劉一向跑向她,還朝她招手。

她頓住腳步,並不迎向他,等着他跑過來。

「對不起,來的路上遇到了乞討的小女孩,我……」

「那是騙人的。」江諾薇打斷他的話語,「這裏的乞討隊伍都快形成一個分工合作的嚴密組織了。」

「可是那孩子那麼瘦弱,我身上有餘錢,給她也好。若是真的,便也問心無愧,若是假的,只當花錢買個教訓了。」劉一向顯然不覺得自己有錯,有條有理的和她分析著。

江諾薇皺了皺眉頭,「你錯誤的判斷會助長他們的行為,這裏有小孩偽裝成乞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與其這樣爛好心,還不如找相關部門,交由他們去處理。」

劉一向與以前一樣,並不和她頂嘴,只不過他的內心裏肯定還是堅持自己想法的。他心性堅韌,也固執。

看到他默默低頭的樣子,江諾薇還真不好再說什麼。她正欲說話,劉一向卻低頭去拿手機了,手機的亮光閃爍著,來電人為小透。

「接吧。」江諾薇直直的看着他,深沉得看不出什麼表情。

劉一向壓低的聲音,還有雲透壓抑的哭泣都傳入了她的耳朵里。她看到劉一向的面色越來越難看,隱藏的擔憂全數寫在了臉上。

江諾薇會在演戲的時候對敵人流淚,但是對關心自己的人,她無法做出讓他們擔憂的表情。她想,自己不太可能像雲透那樣,肆無忌憚的哭泣。用軟弱留住一個人,終歸不是長久之計,這種方法,她不屑。

「諾薇,對不起……」他囁嚅著唇,低低的說道。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劉一向,這是第三次了。」就算是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決定,她還是覺得很憋屈。眼前的這個人很快就適應了這個社會,不再需要她處處指點,他又成了一個勞碌奔波、扶危濟困的大英雄。

劉一向擰著眉頭說道,「小透她一個人在這邊很害怕,我要過去陪她。」

「雖然我現在提出要求很無理,但是我想讓你今天二選一。如果你堅持要去陪她,今後我們的關係就此止步吧。」江諾薇語氣淡淡的,事不過三,我不想忍了。她打個電話說害怕,你就過去,那麼今後呢?難不成每一次我和你見面,她一個電話就把你招過去,而我傻愣愣的回家。

劉一向拍着她的肩膀,微笑着,「諾薇,不要把話說得那麼嚴重。小透她剛來這邊,還不適應,我既然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就有責任和理由去幫助她。只要她適應了這邊的生活,我就會留在你身邊……」

「就像以前一樣?」江諾薇眉目冷峻,拍開了他的手掌。

「是啊,我只要還有一條命,總會回到你身邊的。」劉一向還是第一次直面她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寒冷,錯愕了一會兒才回答。

江諾薇嘲諷道:「你每次以為我安全了,都會把我丟到一個地方自生自滅,然後又去拯救你的武林,最後我又會被元寒豈抓回去。你每天就像是超人拯救世界一樣的忙碌,你丟給我一個承諾,就想讓我等?你要我等多少次?你想要我等多久?」

劉一向保持着溫潤的笑容,「不用多久的,小透已經在慢慢接受這個世界了。」

「那邊的世界,我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劉一向,沒有誰能幫誰一輩子,你一直幫着她,她只會抓着你不放手而已。」這個世界哪裏會有那麼多的巧合,我和你見面三次,三次都被她破壞,她已經不想放開你了。

「你們不一樣啊,即使在同樣的處境裏,你也能比她堅持得更久,諾薇,你是堅強的!」劉一向讚許的看着她,但是這樣的誇獎並沒有讓她有一絲絲的喜悅。

「堅強?你把事情的輕重緩急也分得很清楚嘛。我一直在想自己為什麼那麼倒霉,你今天這麼一說,我倒好似找到原因了一樣。就因為我堅強,我活該倒霉,就因為我堅強,你就得扔下我,去照顧她。」江諾薇不怒反笑,她的軟弱便成了你照顧她的理由了!

「不是這樣的,諾薇你別太偏激了。」劉一向意識到江諾薇縱然語氣平穩如初,心緒也必不如表面上那麼平靜。他正欲改變主意留下來,這廂,手機又響了起來,那邊是雲透母親的哭訴,字字句句都讓他心裏不好受。

聽到雲母最為擅長的裝可憐表演,她露出了諷刺的笑容,「沒有誰是天生堅強的,這都是後天煉成的。劉一向,不要再說模稜兩可的話,給我一個答案。走,還是留。」

「我……」他想留下,耐不住雲母和雲父那撕心裂肺的喊叫,終是說:「諾薇,我去看一眼,以後再負荊請罪!」劉一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當中,信誓旦旦說要拯救她的白衣少年終歸遠去了。

以後?一通電話就把你叫走了,我們怎麼談以後?沒有以前,也沒有以後了。

你心裏面有一桿秤,總會傾向嬌弱的一方,你說我堅強,因而你可以一次次的把我丟下,去拯救更為需要你的人。我不說,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曾那樣的害怕,你曾贈予我絕望。若掩飾得好也是一種堅強,我確實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一定不知道,在那個世界,你是除了我自己之外,最為信任的人。因為你就是我一手打造出來的,一個忠於道德的君子啊。你為了你的弟弟把我交到元寒豈手上,理智上,我知道那是一個不算錯的選擇,但你的選擇生生的打破了我的對你的信任。原來,沒有人可以捨棄一切的保護我,是我太天真了,是我對你太苛求了。

你是一個為了我可以連命都不要的人,但你也可以為了別人的命,拿我的生命做賭注。我不知該怎麼樣形容你的大公無私,你是為正義而活的人,為了武林,為了蒼生,到了最後可以捨棄情愛。

那時我悟出,比起我來,在你的眼中,總會有其他比我更重要,誰叫我塑造出了這麼一個把全天下都要扛在肩膀上的英雄人物。

如今也是如此,你覺得這是我生活的世界,因而可以放任我不管。又覺得雲透那邊一定更加需要你,所以你雖猶豫,最終還是過去了。

你覺得我堅強,可以獨立適應那邊的世界,但云透的柔弱讓她無法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適應這邊的世界。你覺得那邊的世界是我所創造的,點點滴滴都是我的心血,我似乎真的成了一個全知全能的創世者。可你不懂,知道無法阻止恐懼,對那個世界的一知半解更讓人心焦。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無知者無畏么,對那個世界的人物的了解程度讓我恐慌。

我勝不了元寒豈的智,我敵不過關宣的武,我贏不了皇上的勢……我以為自己有你的不離不棄,但是轉眼間你已離開。

到頭啦,我能擁有的只是自己的全部,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我要活下去,我必須去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我掙扎著,苟活着,不放棄。我厭棄自己的行為,卻又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在那邊的世界,我有苦不能說,有難不能訴,每一個人都成了我的懷疑對象,我要分析分析再分析,思考每一件事情,僅為了保住我這條小命。

你說,為什麼活着都那麼難?我不想做那麼多令我感到噁心的事情,我只想活下去而已,僅僅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要求罷了。

我連最基本的生命保障都沒有,而雲透在這邊,至少沒有那麼多的恐慌,她不用為了自己的性命膽戰心驚,甚至可算是衣食無憂。她還有一個隨傳隨到的守護獸,流個眼淚,招招手,就能把你呼喚過去。

在那邊世界,最後你們都死了,恩恩怨怨,似乎也在那個時候完結了。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不再掙扎,不再苟且,在那個世界死去。

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在這個世界復活,你們也來了,證實那不是我荒誕的夢。可是啊,我還是一個人,雲透和劉一向最終還是在慢慢靠攏。到現在,我還以為自己才是第三者。

思緒在腦海里萬馬奔騰,驚覺自己處在無人的街區,江諾薇擰了擰眉頭。真是一刻的掉以輕心都不可以,這麼快就被人盯上了。

後面的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么?

手摸了摸自己的包,才發現包的底部被劃了一道口子,手機和錢包都不在了。假裝鎮定的繼續往前走,眼角漫不經心的掃了後方一眼,後面的人……是廣場上搭訕的那幾個少年?

呵,這個世界,怎麼盡在我不冷靜的事情發生這種屁事?江諾薇的手在包裏面動着,自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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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寫肉文我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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